《缘落空归》九烨玄羽

2、第一章 云寂宗

　　天道之处，云寂蝉动；白云苍狗，世事变幻。

　　云山高处，云寂宗。

　　百年未曾有过动静的青玉鼎却在此日幻化出光芒，那光芒冲天而起，久久不曾退却。云寂宗弟子皆不敢贸然靠近。云寂宗普尊弟子颜嵩只好请得云寂宗三位尊者以及其他长老前去查看。

　　然等到三位尊者到来，九鸾凤尾镜的光芒已经退却，从而逐渐化为一个女婴模样，安睡在青玉鼎中。

　　普尊环顾青玉鼎周围，皱了皱眉头：“怕是有妖物出世。”

　　清尊有些无奈的叹息：“此镜两百年前于乱世之中归于我宗门下，一直放置于青玉鼎中，为守护此镜，我宗曾付出惨痛代价，奈何此镜自有一番机缘，竟有妖物出世。”

　　一旁的华尊淡然开口：“妖物出世，应当尽早消灭才好，免得遗留祸患。”

　　普尊有些担忧道：“自古神物出世，仙气缭绕者为济世之宝，魔气孕育者为灭世之宝。奈何如今此物出世两种现象皆不见，怕是个亦正亦邪之宝，为防止其步入歧途，应为其寻一个师傅，日日教导方能避免其步入歧途。在场的各位，可否同意？”

　　然华尊坚决反对，各大长老也是难以定夺这妖物去向。清尊开口道：“纵使留下这妖物，可又有谁，愿意收此妖物为徒的？”

　　各大长老开始议论纷纷，却是无人愿意收一个妖物为徒，一来谁也无法预测此妖物究竟是好是坏；二来宁愿收一个妖物为徒而不收正派弟子，更是有损声望。若是收一个妖物为徒而不收正派弟子，更是有损声望。如今这样一个烫手山芋摆在眼前，最后大家还是一致认为只有三尊才能收其为徒。

　　然而清尊甩袖一走便离开了：“我绝对不会收一个妖物为徒。”

　　华尊也转身离去，“我门下弟子已满，既是普尊提出，应是普尊收其为弟子才对，否则难以服众。”

　　各大长老开始附和，“对对，只有普尊才能收她为徒，对其悉心教导方能不入歧途。”

　　普尊自知难以服众，却也是无法推脱，便从鼎中抱起了酣睡的女婴，转身对各长老说道：“大家不必担忧，从此往后，她便是我普尊的徒弟，若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便是我这个师父失职，定然严惩不贷。”

　　各大长老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有再议论什么。

　　普尊开口道：“既是没人反对，那便如此决定了。”说完便抱着女婴大步离去，一旁的弟子颜嵩急忙跟上，直至寝殿，有些紧张的问道：“师傅为何同意收她为徒？”

　　普尊淡淡瞥了一眼怀中睡得正香的婴儿：“全看它自己的造化了。你把她抱出去睡吧，给她准备个房间吧。”

　　颜嵩接过普尊怀中的婴儿，便知师傅准备打坐了，此时向来不喜人打扰。颜嵩轻轻抱着婴儿走了出去，关上了禅门。

　　过不久，普尊停止了打坐，睁开眼睛无奈叹息道：“唉，似人，然非人；虽妖，终非妖。这孩子将来命中注定有一场劫数，成神成魔，也是看她的造化了，只愿她一心向道，万勿堕入魔道。”

　　颜嵩把婴儿轻轻放置在偏殿的床上，转身去关门转头却发现婴儿已经醒了，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不哭却也不闹，口里还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她的头发只有薄薄一层。颜嵩觉得这婴儿生的甚是白皙可爱，便不自觉逗起了婴儿。

　　然而婴儿却翻了个身，趴着又睡着了。

　　颜嵩小心翼翼把婴儿翻过身来，自己关上门便去找人打算去整理房间。

　　傍晚时分，众弟子训练完毕，却发现帐房中多出了一枚婴儿啼哭不已，颜嵩赶来，连忙抱起婴儿哄抱，然婴儿仍是啼哭不止。四师姐桑晴儿拿来羊奶喂与婴儿，婴儿不喝仍是啼哭。众弟子觉得甚是烦扰，然最终这哭声把普尊引来了。

　　普尊抱起婴儿，轻轻哄拍，婴儿逐渐安静下来，不再哭闹。颜嵩便把那一碗羊奶喂与婴儿喝下，婴儿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就这样，几天下来，颜嵩已经摸清楚婴儿何时睡醒，何时入睡，只是每每夜半时分，婴儿总是啼哭不已。也每每这个时候，普尊会出面哄抱婴儿，然后婴儿一觉睡到天亮。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些时日，婴儿停止了晚上哭闹的毛病。其他弟子也早就知道这个女婴为九鸾凤尾镜所化的镜妖，对其分外排斥，却又碍于普尊，虽然谁表面没说过什么，但背地里却也暗暗说了不少。

　　颜嵩也听到过很多，作为师傅的首徒，他知道师父收徒迫于无奈。但不管怎样，那个曾经只会哇哇大哭的女婴缺逐渐习惯了躲在师傅身后：四岁时抱怨自己没有名字，别人天天镜妖镜妖的喊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要师傅给她取名字。

　　然最终师父看她站在柳树之下，满树青翠，便给她取名柳翠翠。六岁时师父云游，她会每天倚靠在云寂宗门口等待师父归来。八岁时被师兄弟推进水里，一直倔强的等师父把她抱起来才肯离开，结果生了一场大病。九岁时晚上不想读书，趴在书桌上睡着结果把桌上的煤油灯打翻，结果差点烧了整个寝殿。

　　从小到大从来很调皮捣蛋，上房揭瓦的事情干了不少，上树掏鸟蛋的事情自然不在话下。每每师父教她符咒法术，她却也生性顽劣，不肯认真学习。每每惹来祸事，翠翠都免不了被责罚，然而别人每每看在普尊的面子上，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柳翠翠十二岁那一年，不小心打翻了蓬莱长老的琉璃花灯，柳翠翠本觉得没多大事，然蓬莱极其重视此物，硬是要抓柳翠翠，柳翠翠自然不肯。便跑去客房，把蓬莱长老的房间里的东西顺道全砸了，还留下署名：“普尊之徒柳柳翠翠也。”

　　这自然把蓬莱长老气的够呛，挟蓬莱之人围在普尊寝殿门口，硬生生问普尊讨要人，柳翠翠这才明白自己创下的大祸。然普尊只是站在门口轻言道：“我的徒儿打翻琉璃花灯实属无心之有，我定会好好教导一番，烦劳长老了。若长老不嫌弃，我可以将紫金葫芦赠与长老。”

　　有紫金葫芦作为交换，蓬莱长老才肯离去。然紫金葫芦是师傅的爱宝之一，这么送与旁人，师傅自然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抚柳翠翠的额头，轻声道：“你应该好好学习咒术和道法。”

　　可是柳翠翠知道，即使认真学习，柳翠翠也总是比同门师兄弟修炼的慢，到现在也只会一些最基本的法术。每每将要突破时，却仿若有一种力量，倍感熟悉，却又无法冲破，以至于她总是进阶失败。纵使她不愿意普尊失望，却总是无法突破，法术一直提升不了。

　　就这样，在别人嘲笑的目光中，柳翠翠长到了十七岁，却恰逢云寂宗需要弟子出山历练一年，这也是一场考验弟子的心性和法术的历练，学成后方可归山。这场历练，对于从未出过山门的柳翠翠，充满着好奇和惊喜。可是对于她的师父普尊，却有着少许担心和忧愁。

　　然未来何处，皆有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