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落空归》九烨玄羽

4、第三章 夜梦深沉

　　从宗门出来之时，一行人便在山林之中行走。直至傍晚，一行人辗转至河边，在河边生火，打算暂时于此处休息一夜。裴璇和薛紫皆不愿下河摸鱼，怕弄脏自己的衣服。

　　叶云倒是做得一手好菜，厨艺精湛，然而却推辞说自己是个旱鸭子，硬是不肯轻易下水。而邱豪只是依靠在树旁，并不理睬。最后只有他四师兄萧景程陪她一起摸鱼。平日里萧景程倒也是少言寡语，不爱说话，一心只专注自己的道法和功课，成日里和师傅一样板着一张脸，俨然一个书呆子模样。

　　很快柳翠翠便抓了好几条鱼上来，然而萧景程却摸到一条鱼时，抓不住摇摆的鱼，结果鱼甩了他一身水，然后又跳进了河里。萧景程站不住脚，自己也跌坐在齐腰深的河水里。

　　除邱豪仍是面无表情之外，其他人基本都笑得前仰后合。好在最后萧景程冒着被夹的风险总算抓上来一只螃蟹，不至于全部落空。凭借叶楠高超的技艺，很快活鱼变成了烤鱼，十分香脆。

　　傍晚，萧景程的衣服放在火架上晾干，几人围坐在火堆旁，枕着自己的包袱，柳翠翠很快入睡。邱豪抱着自己的佩剑，倚靠在树下休息。皓月当空，明月皎洁，其他人早已入睡，只有平静的呼吸声。

　　偶尔几只鸟飞过，亦或是动物行动，会有一丝声音，倘若没有动静，便又是万籁俱寂。邱豪本觉着没什么困意，可是却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困倦的闭上了双眼，失去了知觉，最终躺在了树下。

　　山林之中，偶尔传来声响，顷刻归于宁静。

　　万籁俱寂，夜梦深沉。

　　不知不觉，柳翠翠觉得自己仿佛在一条道路上走着，道路确是泥泞无比。地上铺满枯草，在柳翠翠的旁边，亦有不少同行的人。

　　路途艰险无比，道路两旁尽是盛开的花朵。沿着蜿蜒的小路一路走到大殿门口，大殿开着门，里面发出幽幽的绿光，却是一片黑暗。

　　柳翠翠刚想进去，还未到门口，却是从大殿里面出来一个人，身着白色衣装，面部模糊不清，却是从黑暗中走出，他向前走了一小段路，柳翠翠顺眼望去，然他却又回过了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望着柳翠翠。

　　柳翠翠紧皱眉头觉得有些奇怪无比，刚想问些什么，然那人也只是转过了身，继续向前走去，并未搭理柳翠翠。

　　柳翠翠刚想追上前去，却感觉胸前一股炽热之感。低头一看，正是那枚芙蓉花鸟坠在此时隐隐的发着光芒，却又很快消散。

　　柳翠翠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尽是呢喃，却什么也听不清。可是等到柳翠翠再次回过神之时，四周却尽是一片黑暗。

　　柳翠翠感觉自己在黑暗中行走，直至黑暗之中显露出一丝光亮，身边的黑暗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脚下的湖面，柳翠翠站在湖面之上。

　　湖面开始发光，水底下倒映出人影，是一个穿着白衣的银发少年，静静的躺在湖水之下，没有声音，也没有睁眼。一切寂静无声。

　　柳翠翠伸手触碰湖面，却发现自己的手可以穿越湖面。

　　柳翠翠半个手臂都已经进去，却仍是触摸不到少年，便不自觉在伸进去一些，然而湖面之下，却是有东西缠住了她的右手，一下子将她拖入湖面。

　　被拖下湖底，柳翠翠被迅速缠住拖入湖底，但她只是她从白衣少年旁边擦肩而过，而水中的少年并无半点动静。

　　柳翠翠被拖得越来越下，可是她怎么都挣扎不开那些藤蔓一类的东西。她离白衣少年越来越远，这种寂寞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像被困住很久很久了。

　　柳翠翠伸出左手，想要伸手向白衣少年求助，可是她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救救我...”柳翠翠根本无法开口说话，却在心里不停地默念。可是柳翠翠却看见白衣少年渐渐从水中浮起，走到了岸上，转而冷眼看着湖面。

　　觉得心里好像空缺了一大块，是什么呢。感觉好像丢掉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啊。明明从小生活在宗门之中的她从来都是没心没肺的存在。

　　柳翠翠闭上了双眼，觉得眼皮甚是沉重。她好像一直在下降，却永远到不了湖底，已经没有湖面了，更不存在白衣少年了。柳翠翠感觉周身都被锁链拴住了，根本动弹不得。

　　一种绝望爬上心头，明明隔着一层湖面，她却听见他冰冷的声音：“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胸口越来越感觉炽热，紧闭的双眼一下子睁开，柳翠翠迅速从地上坐起，对于刚才的梦境还是心有余悸。

　　天已经大亮，衣间之中的芙蓉花间坠还在发光，柳翠翠双手托起芙蓉花鸟坠，渐渐的，芙蓉花间坠的光芒逐渐消失了。柳翠翠把它放进了衣间，即使醒来靠在石头上，心里仍是感觉空虚无比。

　　柳翠翠环顾四周，天刚微亮，阳光从树林的缝隙中洒落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邱豪仍然靠在大树旁轻酣入睡。

　　裴璇和薛紫正躺在树叶铺成的叶毯上入睡。萧景程用自己的符咒术在自己的周围围成了一圈封印，躺在了河水边的石头上。然而，河岸上并没有叶楠的影子，只留下一地的落叶。

　　柳翠翠索性站起身来向树丛中走去，打算舒缓过来，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树林中时不时传来声响，引得满树的鸟鸣叫飞走，随后又在其他的树上落脚。

　　柳翠翠一路向森林深处走去，然而越走越僻静，本想原路返回，却发现自己仿佛一直在绕圈，不论向左向右，皆是走不出去，便索性一直向前走去，还未走远，便听到了旁边叶云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柳翠翠回过头来，看见叶云手里正抱着一堆柴火。见到叶云，柳翠翠有些难过的回答：“我一觉醒过来便进到森林之中，却不想迷路了，不过话说叶云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云顺手把地上的树枝捡起来放在手上，平静的答到：“我来这里，是为了捡几根树枝，方便早上生火做饭。”

　　柳翠翠双手交叉在身后，嬉笑着答到：“真早，那我们早上吃什么？不过…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出去？”

　　身白衣的叶云轻笑：“跟着我出去吧，我在森林里已经采集了很多水果和野菜，足够我们今天的食物了。”说完叶云转身便向前走去。

　　柳翠翠好奇，“叶云…”叶楠停住了脚步，转身回过头来：“嗯？”

　　“我们应该回头走才能回去的吧？我记得我是一直往前走的。”柳翠翠有些紧张，她可不想再到这森林之中不停的转悠着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叶云转而继续向前：“不是的，森林很大，一片林子之中总会有相似的树木，或许你以为你正在往前，但也许你恰恰去了相反的方向。最后又回到了起点罢了。”叶云停顿了一会，随后指着眼前的一条小路说道：“你看。”

　　柳翠翠顺眼望去，却发现道路尽头出现一阵光亮，柳翠翠跟着叶云出去，发现已经到了昨天晚上休息的河边，石头旁边的萧景程已经醒了，站在河岸边俯瞰风景，看见刚出来的叶云和柳翠翠也并不理睬。

　　叶云径直走向了已经熄火的火堆旁边，扔下手里刚刚捡来的柴火，准备生火。此时萧景程从火架上拿下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靠在树旁的邱豪也已经站起了身，已经醒来的薛紫帮着叶云搭柴生火，而裴璇正在河边梳洗。

　　柳翠翠也不想闲着，便自告奋勇去河边帮忙洗菜。柳翠翠洗完菜后拿到了叶云那里，叶云用石头搭起了一口大锅，把柳翠翠刚刚洗完的菜放入已经烧开水的大锅之中。不久之后，一顿美味便新鲜出炉。

　　一行人吃过早饭，便向森林深处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