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抱对大腿的重要性[全息无限]》Esther以斯帖

38、幽灵火车

　　两人找了个清静点的地方，戚枫拿一把零食引诱，终于让陈依诺松开他自己坐下。

　　“依诺。”戚枫放缓了声音，“你的车票在身上吗？能不能给哥哥看看？”

　　郁寒之安静的坐在两人对面，手指松松搭在短剑剑柄上，姿态看似随意，却能随时出手击杀柔弱的小女孩。

　　陈依诺看一眼戚枫手里的糖，又小心的观察郁寒之的神色，半晌在衣兜里摸了摸，摸出一张染血的车票。

　　戚枫接过看了一眼，果然，她也是鬼。而且镜子里照不出重影，也看不到黑雾，她或许是列车上最早附身的一批鬼。

　　这张车票的内容同样模糊不清，但在车次信息的位置有模糊的“19”两个数字，以此可以断定鬼来自与他们不同的列车。遗憾的是，这张车票上除了两个数字外，也找不出别的有用的信息。

　　“你还记得自己坐的火车车次吗？”戚枫试图询问陈依诺。

　　但陈依诺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似乎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联想到陈依诺之前的表现，戚枫心底有些不秒的预感：“依诺，你几岁了？”

　　大概是被一路上的零食投喂收买，也可能是对面的郁寒之威胁性太强，这次陈依诺没再无视戚枫，而是老实回答道：“我四岁了。”

　　戚枫：“……”

　　果然，这是个真小朋友。别说什么车次信息了，要不是车票是登车自带的身份证明，小姑娘恐怕连这玩意都不会有。

　　要是个大人还能掏出点有用的信息来，但一个死前才四岁的小朋友能知道什么？就算懵懵懂懂的占了一个身体，唯一惦记的事也就是吃了。

　　戚枫还不死心的询问陈依诺记得些什么，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慢吞吞念叨道：“黑色的，还有红色的，好多好多，到处都是…还有、还有…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戚枫追问道。

　　“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不见了。”陈依诺咬着下唇，面色更加苍白，“还有爸爸妈妈，慢慢不见了。”

　　戚枫从她的语气中察觉到异常，他与郁寒之对视一眼，然后放轻了声音温柔的说：“那依诺知道它们都去哪里了吗？”

　　陈依诺低着头，将糖果的塑料纸捏得悉索作响，半晌才很小声的说：“……吃掉了。”

　　戚枫被她这三个字惊得头皮发麻，吃掉了是什么意思？谁被吃掉了，被什么吃掉了？

　　他不禁联想到徐丽看陈依诺的眼神，难道鬼还能吃鬼？

　　他与郁寒之面面相觑，都感到了不可思议。他们以为鬼与鬼是同类，就像人跟人一样，生活在富足的星际时代，不知道那些远去的人吃人的时代，听到形同人吃人的鬼吃鬼时难免惊讶。

　　陈依诺不肯再开口，两人也没逼她。只不过她还是被迫从戚枫肩上转移到了地上，必须依靠自己的两条小短腿走路，要不然就只能被郁寒之抱着走。

　　陈依诺对凶巴巴的郁寒之怵得很，屈辱的选择了自己走。

　　不过没走出多远，身后遥遥传来一声枪响。

　　无论是玩家还是乘客，都被这声枪响震得呆滞了一会。

　　郁寒之对枪声熟悉，反应也更快，抓着戚枫的手腕就往回跑，背后陈依诺迈着小短腿“哒哒”的使劲追，那模样倒是比一开始木楞楞的活泼了不少。

　　在几人往回赶时，接二连三又有几声枪声响起，随之爆发出阵阵尖叫。

　　戚枫心底不好的预感逐渐加重，不自觉的就加快了速度。

　　枪声是从三、四号车厢传来的，路过五号车厢时戚枫看到了地上新增的尸体，其中就有不久前才和他交流过的列车长！

　　郁寒之逮了个逃跑的玩家询问，得知事故起源是其中一个乘警。

　　不久前，列车长在五号车厢指挥人搬运尸体，但徐丽投毒范围广，其他车厢也陆续出了事，忙碌的工作人员也逐渐分散了。就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从车头召回来的那个乘警忽然在列车长背后开枪，正中列车长心脏。

　　心脏被击中，人自然是没救了的，而那个乘警趁着混乱一路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朝四周开枪，把场面搅得更乱。因为火车上面积狭小，人员又密集，好几个乘客和玩家都没躲过去被重创，有几个倒霉的还当场死亡了。

　　戚枫和郁寒之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直跟着列车长的乘警在朝被附身的乘警开枪。这个乘警是退役军人，枪法好得很，而鬼生前都不一定摸过枪，两者一对上，鬼不出意外的被乘警击杀。

　　一团虚幻的黑影从尸体上冒出，稍一盘旋就直冲着乘警冲过来。

　　郁寒之的箭比戚枫的水枪更快一步，一箭将黑影打成飞灰。

　　浑身紧绷的乘警也松了口气，他走过来向两人道了谢，然后去死去乘警旁边准备把枪收回来，这种危险的东西是绝不能落到别人手里的。

　　但翻过尸体，那把手枪却不见踪影，乘警奇怪的站起身，就听到一声惊呼：“江哥小心！”

　　凭着多年的经验和直觉，乘警迅速往旁边扑倒，子弹射穿了他的手臂，但好歹命是保住了。

　　郁寒之扭头看到一个人影逃走，立马追了上去。

　　戚枫正要跟上去，忽然手上一紧，陈依诺冰凉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指尖，另一只手指着人群里转身离开的一个人，不安的说：“那个人…他吃了我妈妈！”

　　像是听到了陈依诺的话，那人侧头看过来，而后咧嘴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戚枫立马认出他来，就是一开始他怀疑过的那个圆脸玩家，此时这人身上还顶着玩家的ID，但分明已经被鬼附身了！

　　他猜测，这个鬼就是郁寒之所说的鬼里面的强者，约等于这个副本的boss，它的身上肯定能找到重要线索。

　　郁寒之追着另一只鬼跑了，这个只能自己上了，虽然难度有点高，但不代表戚枫就没办法对付它。于是他快速对陈依诺说：“你跟着乘警叔叔，不要乱跑，躲着其他鬼，等我回来找你。”

　　这次陈依诺点头点得很利索。

　　戚枫莫名觉得这丫头年纪虽小，却有点鸡贼，还很会看菜下碟。不过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多想，那个顶着圆脸玩家壳子的鬼快走远了，戚枫赶忙追了过去。

　　火车上本就是人挤人，加上这接二连三死人，列车长被枪杀的事情也被传开了，火车上更是人心惶惶，不少乘客就集结着要去找工作人员要个说法。而没了列车长主持大局，乘务员们拼命安抚也无法说服乘客，导致火车上越来越乱，给追人的戚枫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他逆着人流往前挤，几次差点看不到那个鬼的人影了。不过火车空间小有坏处也有好处，他走不动，鬼同样也被堵着跑不快。

　　那个鬼知道戚枫追在后面，它就像是故意吊着人玩一样，让戚枫不远不近的跟着，偶尔还会回头看他一眼，表情像是嘲讽又像是在恐吓。

　　戚枫沉着脸，心里还是冷静的，他没那么容易被激怒，要是乱了方寸才会吃大亏。不过鬼怪故意要激怒他，想必是要趁机偷袭，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倒不如装作上当给它一个机会。

　　跑到九号车厢的餐厅，人一下子就少了很多，不过还是有不少玩家一直待在这里，因为这是其中一个安全区。

　　鬼一跑进九号车厢就不见了人影，餐厅内人来人往，玩家们安稳的坐着等副本结束，乘客们有的愁眉不展，还有的正在大快朵颐。

　　胖胖的厨师满脸笑容的在熬汤，一边看着火一边随口跟人搭话，还高声宽慰正在抱怨的乘客，看起来倒是个相当热情的人。

　　看起来挺正常的情景，戚枫却总觉得有说不出的违和感。

　　戚枫谨慎的拿出镜子照了一遍，没发现鬼影，倒是车厢内四处飘荡着几缕黑雾。而且他注意过车内的锈蚀痕迹，这节车厢四壁的锈迹比别的车厢都要多。

　　心里存了怀疑，戚枫表面轻松，实则全身警惕着。

　　目光划过车厢的每一处，很快戚枫就发现锈迹最多的地方是餐厅的灶台，而灶台边正站着胖厨子和几个乘客。

　　戚枫观察片刻，目光就定在胖厨子身上。他记忆力过人，之前五号车厢出事时没见过这个胖厨子，他应该就是列车长说的没到的那个厨师。

　　除此之外，他也想明白了违和点在哪里。

　　遇上了连番变故，火车上气氛紧张，工作人员被乘客问责，没人能笑得出来。而且这节车厢的氛围太放松了，玩家不畏惧游戏里的死亡还说得过去，但乘客虽然嘴上抱怨，脸上却没多少害怕的神色，甚至有人大口吃得下东西，这就不太对劲了。

　　戚枫慢慢走进灶台，目光掠过胖厨师胸口的铭牌，而后倏然定住。

　　徐丽！

　　这个胖厨师竟然就是之前送餐的徐丽！

　　像是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胖厨师忽然抬头看过来，神似弥勒佛的和善脸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客人，你这次是来吃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