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星光》让晚舟

12、第十二章

　　幸亏他这位堂哥把李婉倩的病情描述得够细致，也挺细心，药他倒是带了不少。

　　陈冠聪调好药，蹲在地上准备给李婉倩扎针。
　　针头还没碰着李婉倩，她小嘴一撇。
　　“疼。”

　　“疼？”
　　陈冠聪自我怀疑的看了眼离李婉倩还有几厘米的针头。
　　“我还没扎呢！”

　　李婉倩也不跟他斗嘴，鼻子一吸，可怜巴巴的看向陈宴初。
　　“疼。”

　　陈宴初哪里见过李婉倩这副模样，可把他心疼坏了。
　　“你到底会不会啊！她都说疼了。”
　　他皱眉不满的看着陈冠聪，推开他站到李婉倩旁边哄她。

　　“我……”陈冠聪无语又无辜。
　　“你行你上好吧！”
　　他把针头递给陈宴初，他就不信他敢扎。

　　陈宴初一个刀眼过去，陈冠聪就怂了。

　　“我上我上。”
　　“什么？”
　　“我扎，我扎，我以后就叫陈嬷嬷行不行！”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给李婉倩扎好了针。
　　大冷天愣是给陈冠聪搞出一头的汗。
　　他发誓，这种吃力不讨好，没钱还挨骂的业务他以后打死都不接了。

　　扎好针，陈宴初把李婉倩抱回房间，陈冠聪认命的在后面提着瓶子和落地衣架。
　　陈宴初轻手轻脚的把李婉倩放在床上，顺势就坐在了地上对身后吃瓜的陈冠聪说。
　　“你回去吧，走得时候记得把东西收拾得干净一点。”

　　得，用完就开始撵人了，哎，他陈冠聪就这个工具人的命。
　　“走就走，还让我把东西收拾得干净一点，你对你女朋友的占有欲也太强了吧！我是你弟还是个医生，你怎么这么对我。”
　　越说陈冠聪越觉得自己委屈，自己真是个小可怜。

　　在外面收拾东西的他却听见陈宴初说。
　　“回去了别乱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免得他们来打扰她的生活。”

　　不是女朋友？陈冠聪体内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低着身子从陈宴初背后打量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

　　“不是你女朋友，难道你还没追到人家呀？”
　　“……”

　　陈冠聪捂住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他不会被灭口吧？
　　他突然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按照他这位堂哥的脑回路。

　　“你不会是想趁她还没醒过来的时候就走，然后营造出一种你根本就没来过的假象吧？”
　　“……”

　　妈耶，还真让他猜对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哥，她。”陈冠聪指着熟睡中的李婉倩继续说：“她只是有点发烧加发炎，这还不至于让她的脑子傻掉。”

　　“你到底走不走？”陈宴初黑着脸转头瞪陈冠聪。
　　陈冠聪干笑两声。
　　“走！我这就走，走得远远的。”

　　凌晨三点多，李婉倩吊完了水，陈宴初帮她把针头拔出来。
　　轻轻替她按住手背上针头的位置，一分钟后撕掉创可贴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悄悄离开了。

　　五点多李婉倩被闹钟叫醒，头有点疼，但是整个人比昨天好多了。
　　李婉倩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昨晚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可是周围却找不到一丝两人来过的痕迹？
　　“难道是我做梦了？”
　　李婉倩抬起左手挠后脑勺。

　　她想到了什么，猛得把左手拿到面前仔细看，确实有一个针口。
　　原来昨晚的记忆都不是做梦吗？而且手机电量也是满的，不可能是她昨天自己充好的。

　　‘就算违心也说不出不喜欢。’

　　那天在陈宴初办公室外面听到的话一直在李婉倩脑海中回荡。
　　如果之前她还可以自我欺骗陈宴初说的不一定是她，现在她连自我欺骗都做不到了。

　　想不出个所以然，李婉倩揉了一把脑袋，起身化了个淡妆。
　　虽说病差不多好了，可是她的脸色并不好。

　　校长昨天临时决定改革，让学生在早自习之前统一跑步，班主任还要在旁边陪同，美其名曰全校提高身体素质。
　　为了方便，李婉倩就干脆穿了一套运动装。

　　跑步的时候她跟在学生后面，解散后她好像隔着人群看到了陈宴初，再看时却又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守着学生上完早自习，吃饭的时候李婉倩出去买了一杯奶茶和一杯咖啡。
　　她思来想去不知道该用什么感谢陈宴初，就买了一杯咖啡给他，打算有空了再请他吃个饭。

　　明白了陈宴初的心思，李婉倩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前，没有了以前的自在。
　　自己是装作不知道，还是直接拒绝呢？

　　她还没想好怎么办，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丝烟草味从办公室里传入李婉倩鼻子里。
　　她怂怂鼻子，从陈宴初的手臂下看进去，烟灰缸里有四五根烟头，有一根还正在燃烧。

　　陈宴初没想到李婉倩这时候会来找他，赶紧回头把那根还在燃烧的烟头按灭，把烟灰缸里的东西都倒进垃圾桶。
　　还换了新的垃圾袋，把装有烟头的垃圾袋放到门外，打开窗户透气。

　　做完这些陈宴初才邀请李婉倩进来。
　　“进来坐吧！”

　　“好。”李婉倩提着东西走进他的办公室，将奶茶放在自己面前，把咖啡放在他常坐的位子前面。

　　“谢谢。”
　　说完陈宴初坐下来，打开咖啡尝了一口，不是他喜欢喝的味道，不过只要是她买的他都喜欢。
　　看看李婉倩面前的奶茶，再看看自己的咖啡。

　　陈宴初第一次觉得，奶茶和咖啡居然这么配。就像小白鞋和皮鞋，烟和糖果，原来也可以碰撞出甜蜜的感觉。

　　“昨天，是你带医生过来的吧。”
　　说这话的时候李婉倩忐忑的看着陈宴初，如果他否认，自己还要继续追问吗？

　　还好陈宴初回答得坦荡。
　　“是我。”

　　得到肯定的回答，李婉倩低下了头，她的心跳好像有点快。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硬闯你家，也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只是下班的时候遇见你，看见你步子有点虚，不放心。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吧。”

　　“不。”李婉倩摇头，感激的说。
　　“我很感谢你昨天带了医生过去，你去之前我都以为自己要死在客厅了。昨天我脑子烧糊涂了，对你有一些无礼的行为。这杯就是我道歉的，等我有空的时候我再请你吃个饭表示感谢吧。”

　　“好。”
　　陈宴初没跟李婉倩客气，如果她觉得这样就还了人情，可以让她轻松一点，那就这样办吧。
　　而且单独吃饭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气氛里充斥着尴尬。
　　思量一下，李婉倩还是打算说清楚。

　　“陈医生，我知道你……”

　　“你不用感到有压力。”陈宴初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不想听。
　　“你不用着急拒绝我，甚至你现在都不用考虑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我知道你现在以事业为重。在附中任职的这段时间我对老师这个职业有了全新的认识，我支持你忙于事业。我也知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你只相信细水流长，但是你得给我细水流长的时间。”

　　陈宴初就这么直白的说出喜欢她，她心里有点雀跃又是怎么回事，但是更多的还是遗憾。

　　“我不是不相信一见钟情，我只是等不到那个让我一见钟情的人了。”

　　这句话向一把顿了的刀，慢慢插进陈宴初的心里，让他的心变得血肉模糊。
　　在他不曾参与的岁月里，有人惊艳了她的青春吗？
　　没关系，她不是说等不到了吗？以前怎样都没关系，以后属于他就可以。

　　“既然等不到了，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呢？也许比起他，你会更喜欢我呢？”

　　“对不起。”李婉倩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论先来后到，他比那位网友先出现，可是爱情里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我现在有了一个新的喜欢的人。”

　　陈宴初眼眶泛红，咖啡杯被他捏变形。
　　她等不到的那个人是因为他的缺席，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她还是喜欢上了别人。
　　一直等在原地的人只有他。

　　“李老师，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位不讲信用的人。”

　　不讲信用，她什么时候答应了陈宴初什么吗？
　　李婉倩不解的看向他，可是他的眼里只剩悲伤和委屈，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陈宴初站起来，走到门边打开门。
　　“你走吧，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和我今天说过的话都忘记。我也当你没来这里找过我。”

　　逐客令下得这么明显，李婉倩也不好多待，拿起自己的奶茶起身离开。

　　这个小插曲，真的像陈宴初说的那样，仿佛没有发生过。
　　生活跟从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她遇见陈宴初的次数越来越少，两人在路上碰见，陈宴初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眼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还会忽略她跟她周围所有的人打招呼，唯独漏掉她。

　　这让李婉倩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没过几天期中考试又到了，像往常一样，三个年纪的老师交换监考。
　　第一场是语文，李婉倩在高一监考。
　　考生进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一个学生脸色不好。

　　询问他情况，那个男生只是摇头说自己没事。
　　考试进行到一半，教室最后面传来“咚”的一声。

　　李婉倩顺着声音看过去，刚刚那个脸色不好的男生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