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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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当与四哥、五哥商谈了一个通宵的胤祐回到自己的郡王府之后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彻夜未回的不仅仅是他一人，还有他的侧福晋乐青。
福晋告诉他，乐青是在他前脚刚走之后没多久，就接到岳丈府上派人来请的消息后连夜赶回娘家去的。胤祐不知道乐青此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也好奇岳丈大人怎么会在深更半夜的把她叫了回去，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么？
心中隐隐担心的他也顾不上歇一歇，连忙的问了弘曙，问了弘卓，甚至连乐青平时最疼的几个小孙子那里都去问了问，依然没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的眉头不由得皱得紧紧的，想到那女人过去的“光辉事迹”，他的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的打起鼓来，眼下这么个紧要关头，那个胆子大的无法无天的女人可别再给他捅出什么娄子来啊！
昨天晚上在四哥府上，与四哥、五哥商谈了一晚，只是稍微的一分析局势，就发现当前的局面犹如箭在弦上，简直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步。皇阿玛的情况并不乐观，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也就在这几日里了，也正是这个时候，朝野上下蠢动的迹象也越发的明显。
皇城之内的侍卫就在一夕之间的增多了许多倍，九门的进出也变得格外严格，没有九门提督大人的亲笔手令，根本别想叫开城门。夜里似乎全城戒严，昨日他们三人从皇宫出来去四哥府第的这一路上，光是来回巡逻的兵勇就见到了十几队。如此所见尚不过是管中窥豹，更为严峻的形势让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意识到，即使四哥是皇阿玛亲自定下的继位人选，恐怕四哥想要顺利的坐上那把椅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真的让四哥坐上了龙椅，且不说将来他如何施展手段治理国家的事情，光就是要想好如何应付八弟和十四弟他们几人，还有那些追随他们的心腹官员们，就已经是够伤脑筋的事情了，更匡论要是他们几人心怀不满，唆使门生故吏们乘机再兴风作浪一番，四哥初登帝位的根基就更别想坐稳了。
这些国家大事只要他一想，就觉得头疼不已，简直就够让他操心的了，如今还又添了一个她！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啊！想到这里，胤祐不由得在自己书房里烦躁的踱起步来，他不时的看看门外，依然还是没有她的丝毫消息。
乐青都去了一个晚上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如果是岳丈岳母大人出了什么事情的话，她早就该找人回来通传一声，这么没声没息的，岂不让人担心？不行，这么干等着可不是事情，他还是应该去岳丈家里探探虚实，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心下打定主意后，胤祐大步地走出书房，就要吩咐管家准备轿子，他要出门。这时，就听在大门口守着的保福一路从前院嚷嚷着跑了过来，朝他一打千回禀道：
“爷，爷，侧福晋回来了。刚下了马车，正要进门呢！”
胤祐一听，心上的一块石头倒也是落了地，哪里还想着要训斥保福的没规矩，更顾不上地上跪着的保福，连忙的撩起袍子，赶着朝大门而去。保福一见自己主子着急火燎的步伐，连忙的从地上跳了起来，紧跟在主子身后伺候着，一路也随着胤祐跑着去了大门口。
胤祐用僵硬的步伐小跑着赶到了门口，就见乐青带着秋兰已经进了门，正慢慢地朝他迎面而来。乐青见胤祐急冲冲的朝她跑来，连忙的上前迎他，扶住了他的胳膊，数落他道：
“呀，你的腿脚本就不方便，前儿才又下了大雪，地上湿滑，你这么跑着，小心摔着。怎么了，看你这么着急，是出什么事了么？”
“我还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皇阿玛昨天晚上连夜召见，我就怕你们几个女人在家不放心，所以夜里去四哥那儿都知道要支应个人回府通禀一声。你倒好，去岳丈那儿这么久，怎么也不知道打发人回来说一声呢？岳丈大人连夜把你叫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么？一直没你消息，叫我好生担心！你若再不回来，我倒是要寻你去了。”
乐青一听他的话，见他埋怨自己，先是一楞，而后转念一想，确是她自己的疏忽了，光顾着和阿玛额娘说话，倒是真没想那么多。这回反倒是他比自己多存了一份心思呢！她献媚似的朝他一笑，连忙的说起好话赔不是：
“是，是，是，我的爷，是我错了，是我没考虑周到，让爷你担心了，妾身知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妾身吧！”
胤祐的心思只想知道到底岳丈那边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乐青的胳膊一径的追问，乐青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拢了，眉宇间也忽然多了一丝惆怅，没了平日里的嬉闹之意，只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扶着他的胳膊与他并肩走着，轻声道：
“真是说来话长了，走，去屋里说话吧。秋兰，打盆热水去我房里，等会爷要用。”
“是。”
秋兰一作揖，领了差事便退了下去。乐青扶着胤祐进了自己房里，替他倒了杯热茶，又拨了拨烧得正旺的炭火，把炭炉朝他脚边靠了靠，又从一旁拿了个手炉过来递给胤祐，柔声道：
“看你刚才走路的样子我就知道，昨天晚上在四哥那里，一定光顾着讨论你们的国家大事，把自己的腿上的病给忘记了是不是？肯定是又受凉了，你呀，自己的腿脚受不得冻的，可偏就不知道上点心，这么挨着点炭炉，暖和暖和，等会我再给你上点药，应该就能好点。
还有，瞧你这手冰的，都跟冰棍似的了，赶紧拿手炉暖暖，别又冻出冻疮来！真真我的爷，你可是四十多的大男人了，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怎么还是这么五大三粗的，不知道好好的照顾自己，连永琳和永珏都知道天冷要多穿衣服，你这做玛法的，怎么都不知道呢？万一将来我要是不在了，你还不得把自己折腾的跟花子似的了？”
“你不在？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你是我的福晋，我在哪儿，你就得在哪儿，出嫁从夫，你还想跑哪儿去？”
胤祐一听她的话，心里立刻不痛快起来，他的双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喝一声道，把正低头替他腿上上药的乐青吓了一大跳。
“哎呦，你轻点，干什么呀！你激动什么呀，就象你说的，我这人都嫁给你了，二十多年来替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我早就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人了，我还能去哪儿呀？我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好不好？
我刚才的意思是说，将来万一我走在你前面了，我还真不放心其他人照顾你，你这么挑剔的一个人，要想把你伺候好了，可不容易呢！我也想过了，真要有那么一天，我必定得在你身边放个我放心的人，调教好她，然后让她好生的照顾你，我呀，就是去了那边，也安心了！”
“胡说什么傻话！什么万一不万一的，没万一！好端端地怎么说这些不吉利的话来，你还嫌我不够烦是不是？我今天撂下一句话，你敢给爷走在前面试试看！”
胤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脸无辜的乐青，抛下了一句狠话后，不再吱声，低着头默默的生起闷气来。乐青知道他心里不痛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自己说了这句玩笑话，而是因为皇阿玛的身体状况前景堪忧勾出了他心里淤积着的烦躁感来，所以，她既不生气，也不说什么，只是手上没停的替他的脚仔细地敷着药。
这时，秋兰打了盆滚烫的热水敲门进了屋，将水放在了桌子上后，一转身就见两位主子都不说话的坐在一边，脸色颇是怪异，她便识相地退了下去，顺手替主子们关了房门。房里又只剩下了胤祐与乐青两人。乐青替他上完了药，仔细地帮他卷好裤脚，便站起身，擦了擦手，走到脸盆前，拿了洗脸巾，小心的替他绞了，递到他面前，道：
“给，擦把脸，昨天一宿没合眼，累了吧。这天气用热毛巾敷一敷脸，可是比什么都舒服呢！”
胤祐无言的接过，将那冒着热气的洗脸巾捂在脸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乐青回头一见，知道他心里烦，于是也不想去打扰他，兀自坐在梳妆镜前拆着如意头。过了一会儿，胤祐拿下毛巾，脸上都被捂得红通通的，他看着乐青一点点的将头上的步摇和发钗收归在梳妆盒里，冷不丁的问了句：
“刚才在门口，你不是要告诉我岳丈叫你回去到底什么事情么？现在我想听。”
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在背后的乐青回过头去，望着他，想了想，然后与他面对面的坐着，轻声叹了口气道：
“额娘昨天伤心了一个晚上，阿玛怎么劝都没用，所以只得把我叫了去。”
“岳母怎么了？为何会如此伤心？在我的印象里，岳母可是最乐观的人了。”
胤祐惊讶地看着乐青，乐青摇摇头，又道：
“昨日皇阿玛因为身体不适，被送回畅春园后，我额娘便被德妃娘娘给宣进宫去了。回府之后，她就变成那副样子了。”
“德妃娘娘与岳母不是最好的手帕交么？平时她们不也是时有来往，怎么会这次见面就突然变得这么悲戚起来？你没问问岳母，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问啊，怎么会不问，我一进家门，就见阿玛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我那几个兄弟和弟妹们在一旁又是劝，又是求，可我额娘就是什么话都不说，光是不停的哭呀！我也着急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去了一次德妃娘娘那儿，就变成这样？
我和阿玛还有兄弟们都不放心，便陪了她一夜，阿玛急得甚至都想把我那几个出嫁的妹妹都给叫回来呢！要不是我拦着，恐怕我那几个随夫上任的妹妹们都得一个个地被阿玛给招回来呢！唉，我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现在都还没闹明白是怎么了呢！”
“皇阿玛刚被连夜送回畅春园，德妃娘娘就把岳母给叫进了宫，然后岳母就哭着回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那，你回来的时候，岳母怎么样了？还那么伤心么？”
“哭了一晚上，到我回来前，总算是好些了，至少歇下了，阿玛还陪着呢。弟弟们都在朝廷里领着差事，所以我都让他们赶紧的回去洗漱洗漱，然后去衙门上差，好歹家里还有弟妹们照顾着，我也不用太担心。只是，额娘为什么会这么伤心，我想等她平复一些之后，我再去问问她。现在，暂时只能让阿玛和弟弟们照应着了。”
乐青有些委顿的叹着气，面对向来坚强而乐观的额娘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哀伤，她不免也有些难过。从小，她就觉得额娘很有本事，不但把阿玛的心收的服服帖帖，而且还能把这个有着那么多人口的大家庭管理的井井有条，上照顾婆婆，中应付阿玛的几个妾室，下还要顾着许多的儿女。过去她还没出嫁的时候，家里遇到什么难事，额娘从来都没皱一下眉头，更别说哭了。可现在，儿女都成家立业，一家人都和乐美满的时候，额娘怎么会反倒伤心成这样呢？
既然额娘这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要不，过两天进宫，找德妃娘娘亲自的问问？宫里规矩多，她在宫里呆了四十多年了，总不会也和额娘一样哭成个泪人儿似的吧！问问清楚，回来在额娘这儿也好对症下药，不然，额娘心里老不舒服，那可是要憋出病来的啊！
胤祐见乐青的表情变了又变，一会儿愁眉不展，一会儿又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又乌云尽散，他知道这女人一定又在憋着劲打什么主意，于是连忙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严肃说道：
“这几天皇宫和畅春园都戒严了，你没事别往那里跑，就安心在家照顾孩子，听见没？四哥、五哥的家里你也别又跑去串门子，现在他们府上也都紧张着呢，你别去搀和事儿！”
乐青此刻脑子里都在想着进宫的时候怎么开口问德妃娘娘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听胤祐说话，于是只是胡乱的点个头，诺了一声，便将话题扯开了去：
“昨儿皇阿玛宣你们几个去，是有什么事么？听说他老人家身体不适，你见了，可是真的？”
“我从来都没见过皇阿玛会有如此衰老和憔悴的时刻，他是真的在拖着一个病体管理着我们大清国啊。昨天晚上我跪在他面前，看着他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样子，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就这几年里，他老人家就象是一下子老了许多，都是被我们这些不孝儿子们给闹的啊！”
“啊？真有那么严重？我原本还以为只是入冬之后，在南围偶感风寒呢，怎么会病得连说话都不行了呢？太医怎么说？”
“太医连药都不开了，我们问，只是摇头。如今，皇阿玛说话的时候还都是靠那些百年的野山人参吊着气，他老人家，怕是，怕是，时日无多了……”
“什么？！连药都不开了？那，那，这，这……时日无多，那岂不是说皇阿玛就要，就要……”
乐青心里一急，连话都不知道说什么，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紧紧抓住了胤祐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她望着胤祐，见他如壮士断腕般的点点头，心里一凉，跌坐在椅子上，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昨天，他老人家把我们几个叫去，说了好些话，我听着，就觉得他老人家是在临终托孤啊！他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多少日子了，所以把他担心的事情预先的安排好，免得将来兄弟手足间闹的不愉快。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皇阿玛都病成这个样子，还在替他的孩子们操心，你说，我这个做儿子的看在眼睛里，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真想去见见皇阿玛。”
乐青长舒了口气，恹恹地低声嘟囔着，胤祐听了，拉过她的手，轻拍着劝慰道：
“别难受了，这一天早晚也是要来的。哦，皇阿玛昨天还提到了弘曙。”‘
“弘曙？皇阿玛说什么了？可是批评那小子没大没小，总是胡言乱语？”
“那倒没有，他老人家是觉得我们弘曙是个优秀的将才，一心一意的为国家做事，是个好孩子。不过就是性格太直，人又没什么心眼，将来说不定会吃亏的，所以要我好好的教导他。”
“皇阿玛……”
乐青噙着泪，动容的低下头，默默地拭去了眼里的泪水，她长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吐了出来，思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连忙抓着胤祐悄声问道：
“皇阿玛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他都病成这样，还记着我们弘曙，那他可有说过，该由谁来坐那张椅子呢？是不是四哥？”
胤祐皱了皱眉头，象是怕隔墙有耳似的，将嘴巴凑到乐青耳朵边上，低声回答道：
“你也觉得皇阿玛会传位给四哥么？”
乐青很是郑重的点点头，她道：
“除了你，你们兄弟几个里，也就只有四哥是个真心做事的人，皇阿玛是何等聪明的人，这点怎么会看不出来？如今的朝廷局面是什么样，你比我清楚，连我都知道如果再没个有狠劲的人来管管这国家里的歪风邪气，咱大清国都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所以我说，皇阿玛要传位的话，一定是给四哥的。”
“昨天晚上，皇阿玛说的那些话里，我踅摸着也是这个意思，虽然没直接的说出口，但听着，就是话里有话。你知道么，皇阿玛把这次冬至祭祀大典和去斋所斋戒的事情都交给四哥去办了呢！”
“真的？那些事情都应该是皇帝亲往去做的呢，既然皇阿玛找了四哥代进，那这言下之意不是就很清楚了么？我想，这皇位一定是传给四哥的！保准没错！”
乐青的坚定回答同时也让胤祐自己揣摩出来的感觉更加坚定，只是，他沉吟了片刻后，又想了想道：
“皇阿玛没亲口说，我们也不好胡乱的揣摩圣心，总之，是不是四哥，你我心里有数就行。”
乐青点点头，知道这事情事关重大，其中的厉害轻重，不能随意乱说。她将那洗脸巾放到热水里，搅了一把，捂了捂手，回头问胤祐道：
“从四哥那儿回来，早上可吃了早点？”
“吃过了，四嫂亲自带着下人给我们送来的。有日子没见四嫂，我瞧她，竟比以前又瘦了许多。如今四哥总是忙着朝廷里的事情，家里的事情想来都是四嫂管着的吧，她也辛苦啊！”
“可不是，我劝了她好多次，让她别总操心那些琐碎的事情，四哥子息不旺，孩子们又都小，她只要把几个孩子都带好就行了，哪有堂堂亲王福晋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的？有些事情交给下人们做不就行了？再不济，交给侧福晋们去管管也行啊，可她就是不听呀，你说，她这么操劳，人怎么能不瘦下去？
当年我刚嫁过来，见到她的时候，她可是圆盘子大脸，看着多富态，可你再看她现在，都瘦成什么干巴样了！你们男人啊，心里就知道国家大事，就惦记这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四哥成天的在府里进进出出，见了她也不知道劝劝，就听凭着她这么苦着自己么？我若是四哥，见了非心疼死了！”
“那是四哥四嫂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保不齐人家还就是乐在其中，你呀，别再打抱不平了。还有，你也别说四嫂她喜欢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你自己不也是这个样子的？我看啊，你也该改改这个毛病。万一将来你这小脸也瘦成了锥子脸，爷我可是要心疼的啊！”
胤祐听罢乐青的不平之言，呵呵一笑，心情总算是阴转多云，他捏了捏乐青的脸颊，戏言答道。
“哎呦，你可轻点！下手没轻没重的！赶紧的，时候也不早了，我替你换身衣服，你换了新的朝服再去衙门里办公。弘曙和弘卓正好也要去都统衙门那儿办什么事，你们爷仨一起去。要是见了十三弟，替我带个好啊！”
乐青揉着被他捏得有些疼的脸颊，在胤祐肩头轻捶了一下，半推半拉的请她的那位大老爷进了里屋，帮他换上了新朝服，带着丫头秋兰送他到大门口，又目送着爷仨一起坐上了轿子朝着都统衙门而去。等他们三人的轿子都走远得不见影子的时候，乐青回到自己屋里，坐在窗边的梳妆镜前，细细地盘算起如何一见德妃娘娘的事情来。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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