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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   弘暻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头是汗的到处在王府门外的大街上搜寻着自己额娘的身影。自他追着额娘出了王府,却发现才出王府大门,额娘就不见了踪影。这附近的每条街,每个巷口,他都仔细的找过,可是哪里还有额娘的影子?额娘的样貌即便附近的人不认识,可光是她身上那身贵族身份的旗装打扮,也是很容易引人注意的,那为什么他问遍了附近出没的行人,谁都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妇人的出现呢?难不成额娘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么?
      这可怎么是好!额娘与阿玛那样的吵了一架,满怀着怒气跑了出去,到底会去了哪里呢?难不成会赌气做出什么傻事来么?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额娘从来都是个大度和爽利的人,过去生活里即使遇到再难的事情,她都没有轻易的认过输,她绝对不会抛下他们一家老小,就去做什么傻事的!
      弘暻站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大口的喘着气,双眼还继续在人群中搜寻着额娘的身影。他一边努力的平定着自己内心慌乱的心神,一边迅速的分析着额娘可能会去的地方。他必须在天黑之前找到额娘,否则,他不知道自己等一会该怎么向阿玛交代,因为他把额娘给跟丢了!
      平时在他眼里不算太大的北京城,此刻突然的变得仿佛天地一样宽阔,无论他怎么走,都觉得路那么漫长。他骑着马,将他能想到的所有的额娘平时爱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姥姥家、五伯父家、广化寺、普度寺、十三叔家……偌大的一个北京城,除了皇宫外,他几乎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可还是找不到额娘啊!她到底去了哪里呢?
      弘暻毫无头绪的策马站在筒子河对岸,遥望气势宏伟的紫禁城,那巍峨的三大殿和密密麻麻的皇宫建筑群突然让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额娘她,该不会真的进宫去了吧?!

      乐青确实如同弘暻猜想的那样,她此时此刻,正在皇宫养心殿的西暖阁里,面见皇帝。不过,西暖阁里,除了她与皇帝外,还有一位皇帝的心腹大臣——两江总督李卫。雍正皇帝没有因为乐青的突然觐见而让李卫暂时退下,脸上不见任何表情,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半句责怪她的意思,只是冷淡的看了一眼乐青后,不再理会跪在地上的弟媳妇,反而很是认真的与李卫探讨起查处江宁织造府的事情来。
      过了几乎有一顿饭的时间,雍正皇帝还是很专注的与李卫一起谈论着国事,似乎是忘记了要让还跪在地上的乐青平身,更似乎是忘记了这个西暖阁里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皇帝很是自在的喝茶,说话,压根没感觉有什么怪异,一边坐着的李卫实在是感觉不怎么舒服起来。
      李卫可以说是大清国里极有性格的一位大臣,他个人极有才干,无论什么样棘手的事情到了他手里,自然就会变得井井有条。无论什么样千奇百怪的点子,他也都能想的出来,所以说,大清国里最有办事效率的人,也只有他独一份。在雍正皇帝即位之后,他成了皇帝最看重的心腹之臣。朝廷里有些什么疑难之事和无法解决的问题,基本上都交由他出马。
      他的个性也很是特立独行,爱打抱不平,爱替人出头,爱讲江湖义气,最是不喜欢唱那些官调,打什么官腔。即使现在做到了一品大员,无论他走到哪里,身上还是带着几分江湖痞气,看见大小官员,从不称呼对方官位和尊称,一律的以“老张”,“老王”这样的叫法称呼对方。他嘴上是叫的痛快随心所欲,可别人听在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表面上碍于他的“宠臣”地位自然不好发作,可心底里都不免要骂上他几句——粗俗。所以,李卫在朝廷里,用北京当地话说,也算是一个不好应付的“刺头儿”。
      他虽个性上是个看似粗俗之人,但却也是个进士出身的文人。见皇帝故意刁难一个女人,又见乐青跪得额上隐隐地出了一层薄汗,他虽不好多说什么,但心里不免也有几分同情,于是察言观色了一会儿,见皇帝心情还算不错,便借着喝茶的当口,找了个机会小声提醒皇帝道:
      “皇上,淳王侧福晋跪在这儿给您请安已经有好一会儿了,您看是不是……”
      雍正皇帝闻言,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卫,不紧不慢的抿了口茶,放下茶盏,微微偏头看了看乐青,干咳了几声,慢斯条理的道:
      “呦,老七家的怎么还跪着呢?刚才朕没让你平身么?瞧朕这记性,赶紧起来吧!”
      乐青听闻,暗暗地咬了咬牙关,忍着腿上的疼痛,趔趄着站了起来,一福身对皇帝道:
      “谢皇上。”
      随即,她又微微的对着一旁的李卫做了一个福,以示谢意。她知道,如果没有李卫的话,恐怕她这会还在地上跪着,继续接受着皇帝的刁难。李卫在皇帝面前也不敢太过放肆,对于乐青的感谢,也只能是淡淡地点点头。
      雍正皇帝看了乐青一眼,问道:
      “老七家的,你今天进宫不去皇后那里做陪,特意到朕这里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么?”
      乐青坦然道:
      “回皇上,臣妇今天来,确有一事要求皇上成全。”
      雍正皇帝冷冷的一哼,鼻子里发出一个极为不屑的声音道:
      “朕知道你的来意,你应该是来替自己儿子求情的吧!你倒是来的真快啊!朕的旨意才下不过一天,你倒是就颠颠的跑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就请你无须多言,跪安吧。朕意已决,岂是你一介妇人可以轻易左右的?如果个个亲戚都象你这样,家里人犯了点什么事情都上朕这儿来求情,那朕还怎么管制天下?朕还如何服民心?大清国的律例可不是只为平民百姓设的,对你们这样的皇亲国戚,一样管用!”
      乐青挺直了腰杆,对皇帝话里的嘲讽丝毫不以为意,她很平静的回答道:
      “皇上,您说错了。臣妇今天来,不是为弘曙。”
      “哦?那是为什么?”
      “是为孝恭仁皇后。”
      雍正皇帝一听,眉头几乎都打成了折,他看了看李卫,又看了看乐青,诧异道:
      “你说什么?你今天来,是为皇额娘?”
      “正是。”
      “这个说法很有意思,朕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皇上,臣妇想请皇上允准,准许臣妇能去景陵为孝恭仁皇后守陵赎罪。”
      “你要去守陵赎罪?为什么?你犯了何罪,需要去皇额娘的陵前赎罪?”
      雍正皇帝在听到乐青的回答之后,声音几乎是高了八度,他不再端着刚才的架子,有些紧张的从龙座上站了起来,用咄咄逼人的视线紧盯着乐青。
      “臣妇自问有违孝恭仁皇后生前所托,心中感愧,故自请前去陵前向她老人家忏悔、赎罪,以求减轻臣妇内心中的负疚之心。”
      “皇额娘生前对你托付了什么?你快说!”
      皇帝话音刚落,转头就见自己身旁还站着李卫。由于乐青接下来说出的事情,可能关系到皇家秘闻,甚至可能关系到皇额娘死亡的内幕,如此重要的事情自然不能为外人所知,即使这个外人是他的心腹之臣。雍正考虑到事关重大,便对李卫道:
      “你先在殿外等候,非传勿进。”
      李卫躬身接旨,很快的便退出了西暖阁,留在养心殿外侯旨。临出门前,他刻意的看了一眼这位早就有传闻在外的淳王侧福晋,见她也同时望向他,眼神里竟带了几分决然之色,不由得心头一震,隐隐的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不祥的预感。
      于是,他在退出殿外后,思前想后的来回踱了半天,最后还是找来了随身伺候的侍卫,在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见侍卫快步的出了大殿,这才有些放心的松了口气。他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眼光迷离的看着养心殿上空盘旋着的乌鸦,低声自语道:
      “但愿一切都还来得及!”

      “现在你可以说了,究竟皇额娘托付了你什么?”
      西暖阁里只有皇帝和乐青两个人,他们的表情都显得很严肃,使得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皇帝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耐的追问着乐青。
      “孝恭仁皇后在先帝驾崩的当天,召见了臣妇的额娘与臣妇,也就在那一天,她老人家亲口对臣妇说,希望弘曙将来在十四叔受难的时候,能经常去看看他。不要让十四叔的日子过的太苦些。她将这件事情托付给了臣妇,还希望臣妇能体谅她的苦衷和这片心……”
      雍正皇帝听了乐青的话,原本脸上紧张的表情刹时被鄙夷所取代,他突然的抬起手,打断了乐青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用很是厌恶的口气道:
      “老七家的,朕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替儿子求情而把主意打到了已经仙逝的皇额娘身上!如果你想替你儿子开脱,大可开诚布公的说出来,犯不着靠着先人的名头,说这些死无对证的话来诓骗朕!你当朕是小孩子,任由你随便抬出皇额娘的名头来,朕就会轻易的赦免了弘曙的罪过么?你这么做,简直让朕鄙视你!”
      “皇上,不论你信不信也好,臣妇的这番话,确实是当日孝恭仁皇后亲口对臣妇所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臣妇到底是不是卑鄙之人,自有神明做证。臣妇问心无愧。”
      “你说朕会信你的话么?”
      “皇上信也好,不信也好,至少臣妇到了今天终于明白当日孝恭仁皇后那番话背后的苦心。当时臣妇听得是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她的托付所为何事,所为何意,甚至还觉得多此一举。而今眼见当日她老人家担心的事情一件件的发生,臣妇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老人家早就预想到会有今天的局面!”
      “哼,你不用为了弘曙而说这些故弄玄虚的话来,朕知道你的用心何在!”
      “皇上何其聪明,能洞悉世人一切的心思,可为什么偏不知道孝恭仁皇后她老人家的用心呢?那日,她泪流满面的拉着臣妇的手,一字一句的将她的托付交给臣妇,还请臣妇原谅她的自私,请臣妇体谅她对儿子的一番苦心。那一幕,如今臣妇回想起来,还是历历在目。
      皇上,你可曾想过,为什么她老人家早在几年前,就对臣妇说出这些话。难道您不觉得她当时就已经隐隐的预感到了十四叔会有今天的结局么?否则,她为什么会希望弘曙能经常去探望十四叔,还希望十四叔一个人的日子过的不要太难过呢?
      她知道弘曙这么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所以她一再的请求臣妇能体谅她的苦心,原谅她的自私。臣妇鲁钝,当时完全不明白她老人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今天,弘曙因为私下探望十四叔的事情而遭到皇上革爵的处罚,臣妇终于明白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照你的意思,早在几年前,皇额娘就已经知道朕会将老十四圈禁么?还有,早在几年前,皇额娘就知道朕会因此而处罚弘曙么?哼,简直荒谬,荒天下之大谬!依你所说,皇额娘岂不是成了未卜先知的神人了?如果真是这样,那皇额娘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老十四,甚至告诉皇阿玛,让朕做不成皇帝,岂不就不会有今天?
      老七家的,你可真会危言耸听啊!你不用为弘曙脱罪而找来这些荒谬的借口,编这些说辞来吓唬朕。朕念在老七的面子上,念在你对皇后一片赤诚的心意上,可以当你今天在朕面前说的这些话是胡言乱语,朕可以不予追究。
      但是,朕很严肃的警告你,今后不要在朕面前再说起这些无稽之谈,不然朕不管你是老七的心头宝还是皇后的好友,朕一定严惩不殆!你跪安吧!”
      皇帝很是不快的皱眉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拂袖而去,乐青见状,连忙张开双臂,上前拦在门口,重重地往地上一跪,很是恳切的求道:
      “皇上,臣妇今天来,自知必定会冲撞皇上,实属罪该万死,难赦之罪。但是,臣妇说的这些话,不是为弘曙开脱,更不是什么危言耸听的话。臣妇之所以觉得自己愧对孝恭仁皇后,也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并没有真正的将她老人家托付给臣妇的事情做到。
      臣妇只是一个小女子,读书不多,也不懂得多少大道理。出嫁之后,自然一心只想着王爷和臣妇的这个家。王爷天性谨慎,从来不做任何逾矩之事,这点臣妇自然了然于心,平日里也一直教导着孩子们要循规蹈矩,不可做出什么行差踏错的事情来。
      自皇上将十四叔圈禁后,臣妇知道如果违抗圣旨,私下让弘曙去看望十四叔可能会有什么后果,心中胆怯,一心只想明哲保身,不想给王爷招来什么麻烦,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弘曙提过这些事情,对孝恭仁皇后托付给臣妇的事情敷衍了事。为此,臣妇实在愧对当日孝恭仁皇后对臣妇的一片真心。
      后来,弘曙私下探望十四叔的事情,被臣妇所知。臣妇除了感慨世事难料外,反倒觉得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也许正是孝恭仁皇后在天之灵怜惜十四叔,指引着弘曙去这么做的。所以臣妇并没有从中阻拦,甚至瞒着王爷,放任他带着五哥家的弘昇去探望十四叔。
      当时臣妇并没有考虑很多,只是想,就算冒着被皇上责罚的危险,让弘曙和弘昇去见见孤苦一人的十四叔,陪他说说话,也总算是替孝恭仁皇后尽了一点心意,臣妇好歹心里好过许多,毕竟能完成她老人家当日的托付了。
      臣妇总想,即使十四叔做了许多让皇上伤心的事情,可毕竟十四叔是皇上您的亲弟弟,这份手足之情,终究是血浓于水。孩子们去探望他们的叔叔,去见一个坐牢之人,难道他们只是表达这点亲情之意,皇上您还会大加申斥么?况且,孝恭仁皇后的遗愿,不也是希望看见皇上与十四叔兄弟二人能和睦相处的么?
      皇上,臣妇今天贸然前来,求您成全臣妇的心愿,不是想用这些话来逼您做出什么决定,除了想替自己赎罪外,也只是想将孝恭仁皇后的托付转告皇上。弘曙私下违背圣旨,得到今天的结局,他既那么做了,自然早有心理准备,臣妇与他同气连枝,背着王爷瞒天过海,对会有什么结果也明白万分。因此我们母子俩绝不敢对皇上有任何的怨言,所有的过错,都是臣妇与弘曙两人犯下的,与他人无干。
      五哥家的弘昇素来懂事,朝廷的差事上也是办的四平八稳,他是臣妇和皇上都看着长大的孩子,现在平白的因为臣妇与儿子的关系而无端受到牵连,前程尽毁,臣妇心中悔恨难当,实在无颜去见五哥。臣妇心甘情愿的领受惩罚,只希望皇上不要迁怒于他,如果您一定要惩罚什么人,那就请皇上将所有的罪过都让教子无方的臣妇与违抗圣旨的弘曙二人承担吧!
      弘曙已经革爵,臣妇对皇上的圣旨阳奉阴违,如今也无法继续完成孝恭仁皇后的托付,所以臣妇自请皇上降罪责罚,罚臣妇去为孝恭仁皇后守陵,在她的陵前忏悔赎罪。”
      雍正皇帝不说话,站在乐青面前,低头抚着手上戴着的翡翠扳指,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乐青本以为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之后,皇帝应该是大加申斥,可现在却一反常态,如此默然,这倒让已经准备好接受皇帝责罚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向来城府很深的皇帝,此刻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虽不怕皇帝会对她做出什么样的惩罚,她甚至在来之前,已经做好了引颈就戮的准备,但看着眼前这个表情象是糊了层白纸,什么都看不透的皇帝,她还是觉得头皮有些隐隐的发麻。
      “除了那些话,皇额娘还说了些什么?”
      沉寂了许久,皇帝突然转身,冷不丁的盯着跪着的乐青发问道。乐青没想到皇帝会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下旨宣布她的责罚,不禁有些意外。抬头望向皇帝,就见他的眼里竟多了几许痛苦的神色,她连忙低下头,细细地回忆了一会,认真回答道:
      “回皇上,孝恭仁皇后说,她希望将来孩子们不会记恨于她,请孩子们原谅她这个做额娘的一点点的私心!她老人家还说实在是不愿意看见两个孩子反目成仇,说是只要能保住这份情谊,只要十四叔能不死,哪怕就是让她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她也心甘情愿!”
      雍正皇帝闻听,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怔忪,口里还喃喃自语,但在听完乐青的最后一句时,表情瞬间变得有些狰狞,他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好,说的真好!在她心里,永远就只有老十四!她为了老十四,竟然宁愿下十八层地狱!好,真好啊!那就是朕的亲额娘啊!哈哈哈……那朕呢!那朕呢?她的心里究竟将朕放在哪里?朕难道不是他的儿子么?她怎么就不替朕想想呢?她的私心那么大,从来都没给过朕一点点,让朕怎么能原谅?怎么会不记恨于她?”
      皇帝的歇斯底里,或者说是四哥的严重失态,是乐青从来都不曾见到过的,她几乎被他的行为惊得呆若木鸡。她楞楞地跪在地上,看着皇帝又哭又笑,看着皇帝将一桌子的文房四宝和奏折全数的捋到了地上,她实在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做些什么去安慰皇帝。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将关注的焦点转到了孝恭仁皇后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朕无论做的怎么好,她从来都不把朕看在眼里!她的心里永远想的就只有老十四,她还将老十四托付给了弘曙!她宁愿将老十四托付给一个孩子,也不愿意托付给朕!难道,在她心里,朕真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的儿子么?哈哈哈……这可真有趣,真有趣啊!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额娘么?有么?”
      “皇上,皇上!皇上您误会孝恭仁皇后了!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她绝对没有不把皇上您放在心里。在孝恭仁皇后的眼里,您和十四叔都是她最心疼和牵挂的人。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啊!”
      从皇帝对着上天狂呼,充满伤痛的质问中,乐青似乎是看到了皇帝内心里不为人知,或者说鲜少露出来的那一个真面目。原来四哥的心底里,最在意的人是自己的额娘。原来,四哥之所以那样绝情的对待十四叔,正是在嫉妒十四叔从小就得到了孝恭仁皇后全部的母爱,而那种无微不至的母爱与呵护,正是四哥一直没有得到过的。四哥性格上的那种冷竣、后来处事上的猜忌和偏激,难道正是受这种妒忌的影响么?
      乐青心中的同情之意顿时令她不再惧怕皇帝的歇斯底里,她高声对着皇帝叫道,希望自己的话能缓解皇帝心底里的伤痛。然而皇帝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只是发泄着长期堆积在心中的怨气,一径的在屋中摔砸着各种古董珍玩。巨大的声响引得殿外值哨的太监、宫女还有侍卫们纷纷跑进了西暖阁的院子,连连呼喊着皇帝,就连原本守在殿外的李卫也不禁循着声音跑了进来一探究竟。
      无论外面的一大群人如何焦急的喊着皇帝,请皇帝息怒开门,可皇帝依然置若罔闻,厉声禁止任何人靠近。院子里的人都有些手足无措,大家纷纷望向这里官衔最高的李卫,希望他能拿个办法出来。李卫站在院子里思量了一会,听着屋子里传来这么大的动静,还是觉得当下这个时候,皇帝心情不佳,一定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不宜有任何举动,一切维持原样。凡是今天当差的人,一律守口如瓶,不可对外宣讲,更不可让身体不好的皇后知道,如果消息走漏,所有当班的人等,全部发配充军。
      李卫将他的意思吩咐下去之后,便招呼众人立刻退出院外。虽然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惹得皇帝发如此大的怒火,但他终究没有胆量靠近前去听听壁脚。因为官场哲学告诉他,许多事情,知道的越多,离死路也就越近。
      他站在殿门外,掏出西洋怀表看了看,又见日头有些偏西,不禁伸头朝养心门外的遵义门张望了许久,见依然没有人影出现,心里有些发急,他暗暗地喃喃自语道:
      “淳王啊淳王,你可要快点来啊,不然,这城门失火,可是要殃及池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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