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主的小娇夫》袁周律

21、堂审

　　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想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比如那日运巴豆粉的车，还有没有剩余的巴豆粉之类的。

　　不过这处宅子已经没有主人家在，整座院子都黑漆漆的，只在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一对留下看护的老夫妇。

　　她借故官府查案子，想通过老夫妇知道些什么信息。
　　那老奶奶却似乎早就意料到一般，直接问她是不是姓唐。

　　唐关微楞，随即便一故作镇定的反驳：“不是。”

　　那老奶奶却并没有吃惊，慈祥的笑了笑：“那便是姓关。”

　　唐关尴尬的扯扯嘴角，动了动嘴，便合计自己去将整个院子翻一遍，怎么也应该会有所收获。

　　对面凳子上的老奶奶又开口了：“刚刚李大人已经来过了，他说今晚可能还会有一个姓唐或者姓关的姑娘来打听事情。”

　　“李大人还说那姑娘惯是个会隐藏的，可能不会表明真的身份，只让我记得姑娘身材高挑，眉眼异常英气，随身佩一把横刀便是了。”

　　唐关尴尬的笑笑，这夸得她还挺不好意思了。

　　“李大人让我给姑娘留话，东西他已经差人运回衙门了，让你今晚安心休息，明日一早去衙门观审便可。”

　　唐关对着老奶奶扯扯嘴角眯眯眼睛，露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尴尬笑容，抱拳告了别，转身便灰溜溜的离开了王福满家。

　　不过这李隽在书中虽说是个大反派，但是经过近些时日的相处，还算是个靠谱的。
　　便也就真的回锦跃楼，一觉安睡到天亮。

　　次日一大早，李隽便遣来谷道玉来接逍遥寨的代表去衙门参加升堂。

　　唐关是不想去的。

　　自己寨子被冤枉了，还要让他们到公堂上给人评头论足，想想就憋屈。

　　本想让大胡子去，但是大胡子一大早就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好几次欲言又止。

　　就在大胡子再一次挡住她的路的时候，唐关终于忍不住，反手卸了他的佩刀。

　　“说，到底有什么事情？”

　　大胡子这才算是支支吾吾的开了口：“我......我最怕听见那惊堂木的声音了......”

　　唐关：......

　　一个天天舞刀耍枪的竟然怕了一块木头。

　　“行了，我去，你继续回山上组织大家伙把后山那片荒地也开了。”

　　谷道玉准备领她规避开行人，从后门进了府衙。

　　唐关盯着往衙门口方向一路的人影窜动，大部分都是赶着去衙门观审的。
　　眼睛眯成一条缝，摆了摆手，抓紧了手里的横刀，大步踏出了门。

　　她一身坦荡又没做错什么，行得正坐得端，为什么要躲？

　　众人皆想看她的抱头鼠窜的笑话，她偏要正大光明的走到大街上。

　　满大街的行人纷纷回头，有的三三两两低头耳语，有的望着她频频皱眉摇头，有的甚至伸出手指指点点。

　　她也全然没有看见似的，大步阔步的往前走，步履稳重，目不斜视，竟比往常走的还要闲庭信步。

　　到了衙门口，堂前的已经聚集满了人。

　　唐关站在人群在停住了脚步，也不说话，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将手里的横刀抱在胸前。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唐关来了！”

　　很快众人便自动退到两边，在中间留出一条道来，唐关便也不理会，直接继续往前走。
　　越过人群，直至登上台阶。

　　人群又再次聚拢，里三层外三层前来观审的让你越来越多，有人搬了板凳踩在上面，有人爬上了衙门前的树上，甚至连马路对面的树上都站上了人。

　　唐关站在台阶上回头望。

　　有跃跃欲试要向前的，有人伸出手要指指点点，她便也好不客气的递出一个眼刀子。

　　随后便直接进入了公堂。

　　李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在公案之后坐定，头顶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使得公堂更加肃穆。

　　一声惊堂木，衙役分列两班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升堂——”

　　王福满被带上了堂。
　　他昨晚便已经被连夜被从梁河县缉拿归案。

　　整个审理过程非常顺利，案情还原和唐关猜测的差不多：

　　王福满去梁河县的路上碰见逍遥寨的人在河边停船，便遣了两个家仆回城搬了两大袋将近两百斤的巴豆粉，在停船的附近一把倾倒进了河里。

　　巴豆这东西人吃的少了会腹泻，吃得多了，便可能会腹泻致死。那么大剂量的溶进河里，满河的鱼虾便只有翻白肚皮的结果。

　　王福满全程没有为自己辩解，并且当庭承诺愿意承担因误饮了含有巴豆的河水而生病的几户人家的诊治费用，希望大人能够从轻发落。

　　唐关胸前抱着横刀立在堂上面无表情，全程没有开口。

　　护城河投毒一事便当庭宣判了。

　　退堂的惊堂木还没落下，衙门外便有人嚷嚷老乞丐的事情。

　　李宣走出大堂，站在衙门口的台阶上，身上着紫色的知府官服，倒衬得他更加的芝兰玉树，气度高华。

　　“大家不用惊慌，土地庙的老乞丐是被其他人所害，两件事虽有些联系，但却不是我们海棠府的人做的。”

　　人群中随即便有人提出质疑，嚷嚷着不离开。

　　唐关瞧着又是那几个眼熟的泼皮无赖，节奏倒真是带的飞起，便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狂翻白眼。

　　“已经找到了证据，而且此时事关重大，也已经上报京都。”
　　说完，李隽还不忘意味深长的扫视一圈下面的群众，在那几个带节奏的人身上还故意稍作停留。

　　李隽再次回到堂上，唐关也随之转过身来，将注意力拉回到衙内。

　　李隽走到她面前询问她对此案的结论是否有疑问。

　　唐关垂首，随之抱刀行礼，又抬起头淡淡一笑，说到：

　　“大人英明神武，迅速的还原了案情经过，我对大人的结论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

　　众人皆以为此时就此作罢了，原告被告以及无故被牵扯进来的逍遥寨都得到了该有的结论，随后估计就是潘哥两三年便放出来了。

　　却见唐关顿了一顿，侧身越过李隽身旁，走到了王福满身前，站定了，直直的俯视着他樱口轻启：

　　“我对他有异议！”

　　“有很大的异议！”

　　话音未落，堂外刚刚开始要散开的人群便已重新聚了过来。

　　李隽微微嘴角翘起淡然一笑，再次回到了公案之后。

　　唐关转过身面向公案，对着李隽躬身行礼，明摆着就是要知府再听她辩上一辩的意思。

　　“你说。”

　　李隽坐在黄梨木官帽椅上，声音依然温润，面上笑容淡淡，双手揣起，反倒还多出了些看热闹的意味来。

　　唐关在暗处勾了勾唇，眉毛微微挑了一挑，之后起身谢过。
　　随即转过身来，又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愤然模样，抬头望了一眼堂外人群。

　　“王福满此人手段狠辣，阴险狡诈，又心胸狭隘！”

　　唐关说吧，将嘴角抿成了一条横线，就像是故意在等着堂外群众的反应似的，抱着刀立在了那里。

　　她此话一出，堂外众人一阵唏嘘。

　　“原来他为了一己私利发灾难财，哄抬粮价，置普通百姓生死于不顾，简直好比是那地狱妖魔，平日里吸我们血，灾年里还要吃我们的肉啃我们的骨头，渣都不准备吐！”

　　“但大家没有在意。”

　　人群中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后来他为了一己私愤，将几麻袋的毒直接倾尽护城河！屠了满河的鱼，沿岸的百姓上吐下泻许多天，被掏空了身体！”

　　“大家笑一笑，也没有人在意。”

　　人群中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有的甚至开始幸灾乐祸，倒下的幸好是鱼，伤的幸好不是自己，但也有受过害的人开始恶狠狠的瞪向着王福满。

　　“那可是我们日日引用的水，祖祖辈辈离不开的护城河！”

　　“今日他能‘心血来潮’往河里倒巴豆，明日他就敢‘一时兴起’喂大家喝砒霜！”

　　说着，唐关一把抓起王福满，将他转过来，正对着堂外的百姓。

　　人群中的交流声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大家冷气倒呼，开始朝着王福满指指点点。

　　“他这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一时兴起’！”
　　“他这是蓄意谋杀！他就是心肠歹毒，他比那地狱的妖魔可可怕多了！”

　　唐关振臂一挥，抬起王满都的脸强迫他正视着堂下的百姓。

　　两个衙役迅速向前，将她拉开了。

　　堂外的有人朝着王福满扔出了一只鞋子。

　　随之便是无数只鞋子雨点般一个个落到了他身上。

　　王福满吓得早已抖成了筛子，连滚带爬的就往衙门里面躲。

　　唐关瞧着他那副魂不守舍的落魄模样，心中冷笑，恨不得将他拎起来直接了结了。
　　早干什么去了，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有今天？

　　但她最终忍住了没有动手，又重新转过身来，将横刀抱在胸前，面对着公案的方向，站成了一棵迎风的柏松，嘴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静静的等待着。

　　人群已经完全不受控，有人带头挥舞着拳头就要冲上来！

　　身后无数个百姓也举起了拳头，挥舞着往堂内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