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脑和不恋爱》Mxso

5、第 5 章

　　商业街熙熙攘攘，店铺成排林立。这会儿上午的课刚刚结束，早上吃下去的食物差不多都消化完毕，肚子空空的大学生相携出来觅食。

　　人群密集，黑压压一片。

　　向扬靠在马路边的一根灯柱上，身高腿长，鬓角一圈头发全剃成寸，身上穿着开衫外套，低着头都是很打眼的一个男生。

　　脚边有颗小石子，滚过来滚过去。

　　几点了？

　　人怎么还不来。

　　是我来早了吗？哎，我来那么早会不会显得我很急切啊。

　　这样就不太好了。

　　但是我要不提前来，又会显得我很没礼貌。他对我印象就不会好……等等我为什么要让他对我印象好！

　　就是要让他印象不好然后大家顺理江湖不见不是更好吗！！

　　操。

　　傻了。

　　居然才想通，白瞎站在这的十几分钟。

　　向扬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过十一点五十。

　　早上第二节大课通常十一点三十五下课。

　　抬起头在人堆里扫视一圈，没看见那个邪门的人。

　　真男人，说走就走。

　　重新揣上手机，向扬抬脚转身，给这个刚陪伴了自己十几分钟的灯柱留下一个冷酷的背影。

　　刚走几步，连前边三四米外的垃圾桶都没走到，耳朵后面就传来一个声音。

　　“向扬。”低沉冷淡，带着点随性。

　　操了，鬼知道为什么他会听出随性这个形容词的。

　　邪门儿。

　　没来及扭头，肩上就搭上来一条沉甸甸的手臂。

　　向扬：！！！

　　操操操操操。

　　让你动手了吗？让你伸胳膊了吗？让你搭肩了吗？

　　上来就动手动脚，找抽。

　　向扬：……

　　啊啊，真就巨他妈邪门儿。

　　后背一个身体贴了上来，鼻子能闻到洗衣液的气味，耳畔能感觉到清浅的呼吸声。

　　向扬：。

　　滴——宕机了。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廖沉舟搭肩搭得很顺畅舒服，偏过头，视线里边上的男孩冷着一张脸，嘴唇微抿着，仔细看看会发现他眼睛是放空的。

　　廖沉舟：“走啊，去店里。”

　　向扬很神奇地，觉得自己感受到了他胸膛的震动，冷酷的表情下，傻愣愣的：“……嗯，嗯。”

　　声音不大，而且听着没什么活力。

　　廖沉舟瞥他，手臂一用力，带着一步一个踉跄的小学弟往前走。

　　向扬：……

　　忽然反应过来。

　　啊啊啊你快放手啊！

　　，

　　中午甜品店一般是没什么人的，而且店里的人大多都是女生，两个帅男孩推门进来，受到了一大波视线袭击。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廖沉舟一概不管。

　　胳膊夹着向扬就往里走。

　　“哎哎哎，行了行了行了……你放开我。”向扬觉得有点丢人，还有点难堪，扭头冲廖沉舟说。

　　廖沉舟不放，低头用另一只手拿起店里的托盘，听若未闻地冲向扬说：“想吃什么？”

　　向扬一愣。

　　不是，这和爸爸想象的不一样啊，不应该是我请你吃东西吗？怎么成你请我了？

　　时间快倒流！爸爸要先他一步拿那个盘子！

　　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向扬挣扎一瞬，廖沉舟这回松手了。

　　“……”不是，你松手干嘛……啊呸！可算是松手了！看你还箍着我脖子！

　　快把盘子给我，我请你吃。

　　乖。

　　向扬抢走他手上的托盘，在廖沉舟疑惑的目光中咳了声，清清嗓子说：“我请你吃。”

　　嗯！男子汉怎么能让别人请客呢？真正的男人都是请别人的。

　　吃！给爸爸吃！吃多少都没关系，爸爸给你掏钱！

　　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廖沉舟。

　　然而廖沉舟丝毫不受影响，他往四周一扫，挑了个空桌子，走过去坐下。

　　“我不喜欢吃甜食，特意带你来的，自己去挑吧，挑完我付钱。”

　　他冲向扬说。

　　这边听了他的话，向扬简直呆立当场。

　　不是，你不喜欢吃甜的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方知行先前说你喜欢吃辣的喝不太甜的果然还是对的吗！你还是喜欢吃辣的！你不喜欢吃甜的！

　　廖沉舟原本说完就拿着手机看了起来，谁知道余光瞥见向扬站着没动，抬起头再对上他眼底浓浓的懵逼，于是开口说：“你不是喜欢吗？”

　　向扬的心情简直就是狂风骤雨过后的平静了，听见这话还很淡定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廖沉舟好像出了会儿神：“……哦，我问的姜芷，她问了一个姓方的学弟。他不是你朋友吗？”

　　“就那天……嗯，捧花的。不是吗？”

　　原来是你，儿子！向扬恍然，你居然对敌方随意泄露爸爸的情报！

　　这儿子果然追人追傻逼了，不能留了，原地打死，不用走程序。

　　向扬暗暗磨牙。“没有啊，我也不是很喜欢吃甜的。”

　　在旁边眼巴巴看了好久就等着插话的导购员惋惜的目光中，向扬把托盘放回原位。

　　冲廖沉舟说：“咱们换的地方吃？”

　　“来都来了，拿点再走呗。”廖沉舟语气淡淡，扬起下巴示意向扬把托盘拿着。

　　于是刚放下去的托盘在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又被先前放自己下去的人拿起来了。

　　“好，好。”

　　向扬说完，眼见廖沉舟低头看手机去了，迅速扭头飞快挑几个自己常吃的无脑往托盘上堆。

　　几分钟后他站在收银台前，把手里满当当的托盘往台上一放，余光中他注意到廖沉舟还是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好像没注意这边的动静，向扬心里暗自叫好——兄弟你算账算快点，我付款码都给你准备好了。

　　收银员也十分配合，一边挑拣着盘里的东西，一边手指打得飞起。

　　“……一共七十七，微信还是支付宝。”

　　向扬激动道：“微信！”

　　“扫这边。”

　　向扬刚要那手机往上怼，就听见滴的一声。

　　“？？”

　　“……”

　　向扬瞪着眼睛回头看。

　　廖沉舟收回越过他肩膀的手，以及上面的、停留在付款码页面的手机。

　　抬眼对上向扬仿佛有火光的眼睛：“怎么了？”

　　“……”向扬磕磕巴巴，“没，没怎么。”

　　涌上来的火气很神奇的没了。

　　停了会儿，向扬又憋出一句：“你离我远点。”

　　廖沉舟选择性不听他的话，只是伸手接过收银员递过来的袋子。

　　“走吧。”

　　向扬：“……哦，好。”

　　跟着走几步，向扬才注意到他手里的那一大袋，他才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向扬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操操操操。

　　不仅被请客，还被人拎包！？

　　啊啊，杀了我吧！这不是真的！！

　　背景仿佛都灰暗了。

　　廖沉舟没感受到后面这人又开始小剧场了，他脚步不急不缓，很平静地走出甜品店。

　　出来后，廖沉舟看了眼手机：“还早，本来我还想让你在店里吃完再走。”

　　“……”向扬闷头应了声：“嗯！”

　　啊啊我是不是打乱他的计划了？他想我在店里吃，可是我直接让收银员给打包了……但是，但是他一开始也没说啊，这不能怪我！对，肯定不能怪我！谁怪我谁是傻逼，他要敢怪我他也是个傻逼！

　　……另外，他会不会嫌我拿得太多了？

　　呸呸呸！

　　但是不能怪自己啊，谁让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他就想趁着廖沉舟没注意的时候把东西买好，不让他有请客的机会。时间太短他也没办法，就闭着眼睛选些眼熟的，估计差不多就完了。

　　谁知道廖沉舟是想让自己在那吃！

　　……操，还是让时间倒流吧。太丢人。

　　向扬想把袋子拽过来自己提着，廖沉舟从善如流地松开手，这时候倒是顺着他。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想想又不留痕迹地放回去，廖沉舟双手揣进外套口袋里，懒懒说：“现在我们去哪儿？”

　　向扬感受手里边沉甸甸的袋子，心满意足地从它蕴含的重量里找到了自己身为男子汉的尊严。

　　听了这话：“额……回……寝室？”他下午没课，可以睡到晚上吃晚饭。

　　廖沉舟差点笑出来。小学弟怎么那么，嗯，傻傻的。

　　他问向扬：“大一不是课不多嘛，不出去玩点什么？还是下午有课？”

　　向扬摇头：“没课。”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听话的回答，没反应过来这一系列动作都做完了。

　　“……”算了，他不想说话。

　　“啧，没课……”廖沉舟掏出手机，在上边划拉两下，向扬倒过来的视线里看见了微信熟悉的页面，注意到廖沉舟点开对话框，好像开始发信息了，他把视线移开。

　　这一移，就移到了廖沉舟脸上。

　　“……”

　　操。才发现他们怎么离得那么近！

　　操。什么时候，他怎么没注意？！

　　操。心脏又开始砰砰砰砰砰砰砰。这架势周末不去躺医院都不行了，还得挂心肺科，呼吸也有点困难。

　　——操。方知行说得没错，廖沉舟，好他妈帅一男的。

　　睫毛真长，像轻盈的羽毛，眼睛也好看，很少见的黑色，像半夜里不见光的天幕。鼻子挺拔，那些女生说的，能滑滑梯的鼻梁应该就是长这样。皮肤也白，不过怎么脸上没有红扑扑的……没吃饭？还是饿了？不然怎么——啊呸！

　　向扬你是傻逼吗！

　　人家一个男的脸上要红扑扑的干什么！又不打腮红！

　　还有人家吃不吃饭关你屁事！想那么多干嘛！

　　记住以下五个字，管好你自己。你最近是真的有病！

　　住脑！

　　向扬狠狠摇头，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给甩出去。

　　刚回过神，就听见廖沉舟在耳朵边说：“……那好，放完东西我带他去你们那玩玩。”

　　“？”向扬眼睛看着廖沉舟掐灭手机，愣愣道：“你带谁？”

　　廖沉舟看他一眼。

　　“带你啊，不然还能带谁？”

　　“姜芷他们现在在唱歌，你朋友也在那，他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就想拉你过去。”廖沉舟把手塞进口袋里，脸上没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抬眼看着向扬，“想去吗？”

　　向扬：“……”不想。

　　这儿子真是不能要了。

　　他提着一大堆甜食，在廖沉舟带着询问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我们，要不我们先去放个东西？”

　　啊啊啊不想看见某人！

　　别问原因！

　　爸爸也不知道！

　　就是不想看到！

　　不想！！

　　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