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室之澹——《蒲公英的约定》》志村肉松

24、第二十三章

　　纵使逃离了那一汪水渍，朵婼却仍旧在颤抖。
　　是依旧感觉耻辱，或是透彻心脾的寒冷，无人知晓。她伸手握住胸前悬挂的十字架，掌心炽热的温度触到那片冰凉，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给你请假，你回家好吗？”卓璟低头望她，茶色的眼瞳漾满了温情，就像是柔软摇曳着的水草。朵婼对他微笑，摇头，强装的笑颜让卓璟几欲看不下去。
　　“送我去约瑟那，谢谢。”
　　凉得透彻心脾，害怕得一直在颤抖。
　　其实啊……即使她再如何无所畏惧，始终是会害怕的。
　　会害怕到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瞪大眼睛凝视天花板上吸顶灯的模糊轮廓，亦或是直愣愣地望着门的那个方向。
　　无法入眠，生怕一闭上眼，出现的便是苏澈对她微笑，对她挥手告别的情景。
　　不是，不是那样的。苏澈，我一点都不好，你不要对我笑，不要向我挥手。
　　她在现实中重重地摇头，他却真的再未出现在她的梦中过。
　　刹那间铺天盖地地向她弥漫而来的恐惧，将她严严实实地封住，几欲溺死在那种悲哀里。
　　“小朵，”卓璟深吸一口气，对她微笑，心跳得飞快，呼吸几乎是被扼住，“我很喜欢你。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好不好？”
　　他一字一句慢慢出口，咬音极为精准，生怕她未听懂他的意思。
　　朵婼屏住呼吸，愣了半晌，对他微笑，“卓璟，拿这个开玩笑真不好。”
　　她浅浅地微笑，那弧度在卓璟看来却伤人得不得了，她在他怀中费力地挣扎，却因为脱力而作罢。原本和谐的气氛，在朵婼窘迫尴尬的笑容下彻底冷冻。空气中漂浮着沉寂而燥热的因子，卓璟抿紧了唇不再言语，街道一片静谧，只有间或响起的蝉鸣扰人心弦。
　　这个时候约瑟应该在幼稚园，教堂只在星期日做礼拜时开放，一般时间不轻易地让人进入。
　　卓璟走进小院时的动静很大，有在葡萄架下乘凉的小朋友急急忙忙地去唤了约瑟，一旁的卓欢却抢先扑过来。
　　“大怪兽哥哥，朵朵姐姐怎么了？！”小女孩搔搔后脑勺，一脸焦躁的样子。伸出白白细细的小手想要去抚摸朵婼湿淋的垂落下来的长发，却又犹豫着。
　　“卓欢，你去找一套小朵能穿的衣服出来。”
　　约瑟从屋内匆匆跑出来，手里还夹着本读了一半的书。他低声嘱咐卓欢，小女孩应了声快步跑进里屋翻找衣物。卓璟依旧抱着朵婼，约瑟却也丝毫没有让他放下朵婼的意思。
　　牧师低低唤了声朵婼的名字，朵婼虚着眼回应，神色疲惫。男子抱着她率先跨进屋内，牧师匆匆跑进浴室替朵婼烧水。
　　卓欢一路小跑着过来，臂弯搭着哥哥留下的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衫，一条运动裤和朵婼放置在此的备用内衣。朵婼冲她低低道了谢，礼貌而生疏，令小女孩有些发懵。
　　约瑟走进厨房给朵婼煮姜茶，卓璟踌躇许久，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尾随约瑟进了厨房。
　　牧师忙碌着洗姜、煮水，卓璟未开口却羞赧地红了面颊。
　　“怎么了？有什么话对我说么？”约瑟低低哼着歌，见男子半晌未张口，首先问道。
　　“约瑟，我……”卓璟别过头去，略有羞涩地不知如何表达，“我，给小朵说我喜欢她。可是好像被拒绝了。”
　　再转过头同约瑟对视时，羞赧的粉色自双颊淡下，他的唇角浮起浅浅的苦笑，“她似乎，还是很喜欢林苏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