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室之澹——《蒲公英的约定》》志村肉松

49、第四十八掌

　　朵婼已经能够说很流利的英文，只是有部分的俚语仍旧是没有学会。约瑟对于她的进步感到欣喜，捧了大束粉嫩的蔷薇当作礼物送给她。朵婼将那些蔷薇抱在怀里，眯着眼睛闻沁入心脾的芬芳。
　　约瑟修剪着蔷薇的枝叶，有些欲言又止。
　　“小朵……”牧师的声音低沉，听过去有些苍老，“我昨天，看到一个很像Thanatos的人。”
　　用中文说出口似乎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所以约瑟用母语飞快地说。
　　朵婼抬眸，歪着脑袋听他飞快的语速，愣了愣，旋即微笑。
　　“嗯，我也听别人说了，据说真的很像。”
　　她用英文回答他，伸手抚摸柔嫩的花瓣，浅淡而天然的色泽，芬芳充溢在指尖，“只是那个男子是短发，身边有其他女人呢。”她说了牧师最难开口的话，但约瑟神情凝重，还想说些什么。
　　“小朵，那种感觉，像极了。我想那个女人会不会只是……”约瑟换了中文，但朵婼却依旧固执地同他用英文对话，“约瑟，苏澈已经死了。我不会再动摇。”
　　她捧着大束的蔷薇离开，表情依旧是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不敢。听到了太多的传言，林苏澈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女生们从说见到一个英俊程度能够媲美林苏澈的西欧男子，到后面笃定那个男子便是林苏澈；
　　约瑟说有人神似林苏澈；
　　卓璟问她是否会回去他身边。
　　她忽然想要大笑。
　　苏澈苏澈，你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存在，你是无可比拟的唯一。
　　为什么会有人像你呢？怎么可以像你呢？
　　我已经想要放弃了，已经想要幸福了，却老是会有人来阻挠呢。是不是，我受到诅咒，一辈子不得善终呢？
　　各色蔷薇簇拥在她胸前，她捧着它们，漫无目的地徘徊。穿越马路的时候身后有女人用尖细而夸张的语气说着英文。
　　“哦，亲爱的你看，蔷薇！”
　　那个被称作“亲爱的”的男人快步追上朵婼，轻拍一下她的肩，朵婼转过身，大束的蔷薇遮盖掉了脸，男子只能看见她黝黑的眼瞳。
　　“对不起小姐，请问蔷薇能卖一支给我么？”
　　眼前的男子俨然一副欧美长相。微卷的褐色短发，看过去很清爽，皮肤很白，眉梢骨较突，鼻梁高挺，眼睛的轮廓比一般人要深上很多，因此显得眼睛很大，眼眸是澄澈的湖蓝色，就像是她梦境里面的那一双眼。
　　只是男子说的是极为标准的中文，除却声调有些微的不平稳，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完美。只是咬字有些生硬，像是很长时间没有说过。
　　朵婼瞪大了双眼，因为男子熟悉的声音怔了许久。男子浅笑着伸手取下她怀中大束蔷薇中的一支粉色，放了二十块钱在那些花朵上，然后他穿越马路，向对街艳丽的欧洲女子跑去。
　　朵婼被震在原地。只是呆呆望着，双眸瞪得很大，过于空茫。
　　高大的男子将手中的蔷薇递给女子，长发及腰的美丽女子吻他一下，似乎在呢喃着柔情蜜语。朵婼只是望着已经离开的那俩人的背影，大束的蔷薇掩了脸。
　　女生说：“小朵，我遇见的那个欧美男人，他真的和你皮夹里相片的那个人神似欸！”
　　卓璟说：“小朵，如果林苏澈还在的话，你会回去他身边么？”
　　约瑟说：“小朵，那种感觉，像极了。”
　　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在躲藏。那些亦如梦魇般的字句直直撞向她，化作利刃，变作现实，生生剜进去。
　　苏澈，苏澈，那个……是你么？
　　她开始慌张地想要找寻，却不知目的。
　　大捧的抱在怀中的蔷薇散落满地，她的高跟鞋踏在上面，尖细的鞋跟碾碎了花瓣，柔软的花茎渗出浅淡得近乎无色的汁液。就像是它们的呻吟，它们的血液，只是她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