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室之澹——《蒲公英的约定》》志村肉松

50、第四十九章

　　兜兜转转许久，她最终回到公寓，卓璟早已在厨房忙碌。她脱掉高跟鞋，赤着脚踏在瓷砖地上，脚底触着冰凉的砖瓦。
　　她的动作极轻，在男子尚未察觉前站在他身后，伸手攥住他的衣襟，揽住他的腰，紧贴在他的背上。
　　被环住腰的男子手上的动作滞住，茶色的眼飞快地眨了眨，在瞬间敛了失常的神情。
　　朵婼将脸紧贴着他的背脊，男子穿浅色的衬衣，身体温热。
　　“我很喜欢甜食。”
　　她的长发散在身侧，手上有被不知名的枝条割裂开的伤口。指腹捻着他衬衣的下摆，她语气轻柔。
　　“苏澈认识我的那天，请我吃了蛋挞呢。”
　　她仰头看转过来的卓璟，眼瞳弯弯的，神情天真，像是在听童话的小女孩。
　　只是，这次是她在讲述。
　　“我小时候很喜欢听童话呢，我一直在等我的王子，可是他一直都不来。”
　　卓璟歪着头，茶色的眼淡然闪烁，没有情绪，只是在听她倾诉，“他一直都不来，我有多难过。”
　　她有些喃喃自语，卓璟似想到什么，俯身在她颈间嗅一下，有浅淡的酒气。
　　“所以，你还是会回去他身边的。”他苦笑，伸手抚摸她的脸庞，手指顺着她眼的轮廓游走。
　　如果他像你爱他一样爱你的话，我会把你还给他的。只是，他没有资格和你在一起了。他没有资格了，没有资格了。
　　“他？我的王子？”朵婼眯起眼，显然是醉了的样子，有些呆滞地重复卓璟的话，环在他腰间的一只手很可爱地点着自己的鼻尖，卓璟伸手将她抱起。
　　“嗯。你还是会回去的，你会回去的。”朵婼趴在他肩头，像是一只乖巧的猫咪，他将她放到chuang上，给她盖了被子。
　　暗红色的眼瞳最终阖起，他伏在她的chuang前，握着她的左手。
　　“我就知道，你会回去他身边的。只是他没有资格照顾你了，他没有资格了。”
　　他嚅嗫般地低语，朵婼已经沉沉睡着，他亲吻着她的手背，像是童话中亲吻睡公主的王子。
　　“我替林苏澈，照顾你。”
　　他最后凝望一眼她的睡颜，站起身。
　　转步迈出的瞬间，chuang头的马克杯贴着他的手臂飞出去。温水淋湿了他半侧的身体，浅色的衬衫浸了水绷在身上。他僵了许久，转过身。
　　朵婼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她深深呼吸，喘着气，神情怨恨。
　　“我就知道，你瞒着我。他还活着！”
　　马克杯着地砸出极钝的声响，朵婼蜷在床头，手紧握成拳，指骨绷得紧紧的。
　　卓璟只是僵在原地，忘记了该如何动作，朵婼开始极为缓慢地爬下chuang向他走过来。
　　足尖涉过小洼聚集的温水，她站在他身前，仰头看他，以一种不服输的姿势，伸手攥住他的衣领。
　　她踮起脚尖，长发散在身后，几缕冰凉地贴着胳膊。
　　“他在哪里？”她声音低哑，有些咬牙切齿。卓璟只是浅笑。
　　似乎应该，淡出她的世界了。她是如此的憎恨隐瞒她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回去他身边的。你会回去的。”他只是笑着重复这几句话，朵婼虚着眼，诡异地笑笑，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似乎要把那些怨恨，把林苏澈不在时她所受的委屈统统发泄在他身上。她咬得那么用力，他浅色的衬衫甚至沾上了血液的暗色。
　　“他在哪里？”含糊的字句在喉间翻腾，朵婼伏在他的肩头，双手揪着他的衣领，死死地攥着。
　　卓璟深深吸一口气，借由喘息来平复疼痛所搅乱的思绪。他报出那个地名，一字一句，竭力吐得清晰。朵婼松了口，长发散着，离开的时候甚至没有看到男子濡染了大片暗色的浅色衬衣。
　　这是她最后送给他的礼物，肩头的齿印。
　　他伸手抚着那些黏稠温热的液体，仅是苦笑。
　　倾尽所有的卑微，最终换来的却仅是怨恨。是无法得到吧，那么，淡出她的世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