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二代的跟班》青翰白蘋

13、第十三章

　　季青在主室门口停住了脚步，季洲华还没有醒来，主室却已经变了模样，或许是季洲华中途醒来过，又或许是他一开始就在周围撒下了种子。

　　主室里长着些高大的栀子花树，新绿的嫩叶间点缀着肥厚的白色栀子花，香气扑鼻，用季夫人的话说：“栀子花香气浓烈俗艳，实非君子之花。”

　　季青倒是很喜欢，也一直都很喜欢栀子花的香气，季洲华自小就能催生花木，季青有一盆从范家带出来的花，当时他期期艾艾不愿意离家，母亲哄骗他说，“等这盆栀子花长成一棵大树的时候，我们就来接你回家。”

　　季青便将那盆栀子花养在室内，季洲华又送了他几盆，每日里还帮他用灵气催发一下，栀子花长得“一日千里”，养的很好。不过自从听了季青的‘栀子花变大树’一说后，季洲华催发的栀子花只开花，不长个子。栀子花甜甜的花香一年四季都有，季青的身上也总是有栀子花的香气。

　　季夫人发话后，府上的栀子花统统没了踪影，那日季青和季洲华从演武场回来，一身的臭汗，季青一进院子没闻到栀子花的味道，先跑去了内室。看着空荡荡的搁架上摆了几盆兰花。还没开口，宝清面带愧色道：“青少爷，夫人说兰花是君子，让婢子们换了花。”

　　季青感觉当时有好多话想要说，但是又说不出来，他点点头，走出去了。那时，他已经大了，也知道栀子花长不成一棵大树，那只是父母骗他的话。

　　季青选了一颗离季洲华不远不近的栀子花树，坐在树下，掐了一朵栀子花放在鼻尖细细嗅闻，季洲华总说栀子花一两朵还好，多了香气太过浓烈，闻得他头昏。季青又猛吸了一口，他就是喜欢栀子花这样香甜的气味。

　　季洲华一睁眼，像往常每一次一样，季青盘腿坐在不远处等着他。“季青，过来。”

　　季青盘腿坐在花树下，左手撑在膝上，下巴放在左手掌上，身子微微前倾，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看向季洲华，却并不动身，眼睛中透露出几分疑惑。

　　季洲华面色冷淡，眼中却是带笑的，“让你过来。”

　　季青走至季洲华身边，季洲华仍盘腿坐着，季青手腕正垂在季洲华面前，细细的腕子上骨肉匀停，肌肤莹润若青玉。季洲华直接放出灵气查探季青筋脉。

　　片刻后，季洲华站起身，盯着季青，面色不虞，“你怎么结丹了？”

　　季青低垂着眼眸，鸦羽般乌黑浓密的眼睫挡住目光，“打坐回复时，不自知地就结丹了。”

　　季洲华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明明说了多少回，让你把灵气压着，等进了祁鸠山再结丹，……”季洲华越说越气，狠狠地捶了季青肩膀两下。

　　季青沉默地站在原地，既不回嘴，更不还手。

　　季洲华：“你结丹怎么没有什么动静？”修士每一次大境界的提升，都会引来雷劫，季青道心稳固，灵气也压得凝实，须弥山的灵气虽不比祁鸠山的特殊，却也是一处洞天福地，按理来说，动静应当不会小，但是却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

　　季青：“我也不知。”季青也想不大明白为什么他升境界时，没有雷劫降下。以前在学宫修学时，许多师傅们讲课都会讲到提升境界时的雷劫。季青那时总是有许多的疑问，为什么会有雷劫？先生们讲是因为为了考验修行者的内心，涤荡灵府和筋骨。虽然雷劫凶猛，但是每一个挺过雷劫的修者都会有质的提升，筋骨强健，灵台清明。

　　每一次境界提升时的雷劫可能是每一个修仙者一生都要面临的关卡，有的修仙者只求修为的上升，在灵气浓郁处寻上一个隐蔽所在，开始山中无岁月的修炼，然后死于雷劫。季青觉得，每一次雷劫可能都是修仙是逆天而为的有力佐证，天道不愿意修仙者的出现，每一次雷劫都是奔着把晋升大境界的修仙人劈死去的。因此，雷劫的强弱也成了衡量一个人所提升的大境界的凝实程度。季青忍不住想，可能是天道提前发现了一个还没真正成长起来的心腹大患，就想着先提前努把力，把人劈死。那么他没有雷劫，季青心里一个荒谬的想法闪过，难道是他将不久于人世？

　　季洲华拉起季青袖子，季青腕上的那处伤口愈合一直很慢，打坐前都还没有好全，此时却只剩下胳膊上淡淡的一道疤痕。季洲华摸了摸凸起的小小伤疤，面色平静下来，上下打量了下季青，“结丹后是不一样了。”

　　季洲华一直知道季青生得好看，他自己也长得俊俏，但还是被季青此时的模样震了下。季青刚刚结丹完，整个人莹润如同玉石，此前因着受伤没有恢复完全而苍白的面色也有了颜色，黑发如鸦羽，眸子如星，像一汪流转的黑水银。

　　季洲华收回目光，“栗陵出关了吗？”

　　季青点点头，“陈瑜说他们已经出关了，纡徐云湖日前已经到了祁鸠山，问咱们何时动身。”

　　季洲华：“你身上伤如何了？”

　　季青：“已好全了。”

　　二人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二人便直接动身，季青看了眼室内的栀子花树，季洲华将其全部收入须弥戒内，“等到了祁鸠山，再把它们种下。”

　　季青面上带了些笑意，点点头。二人边行边说，季青将季洲华进祁鸠山要做的事情一一道来：“大先生已经回了祁鸠山，入山后，大先生身边的敖音会在山内接引，见过大先生后，先在大先生处结丹。”

　　季洲华点点头，须弥山和祁鸠山之间有法阵联通，此时天边霞光万丈，金色，紫红，烟粉，在天边层层铺展开来，法阵微微颤动，天边堆叠的色彩在眼前瞬间模糊，诸多色彩糅杂在一起，法阵的光芒散去。

　　季青嗅着鼻尖的水汽味道，祁鸠山笼罩在一层雾气朦胧的烟雨水雾中，所有的色彩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苍翠的树林在眼前随着山风阵阵摇晃。

　　“少君，你们来了。”法阵外，一个须发皆为浅灰的少年童子扎着双髻，身着道袍，微微上挑的双目看向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