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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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云湖看完讯息，面上神色喜怒不辨，片刻后打开房间禁制，“进来。”
徐洸一直在外间等着，闻声立刻进来，站在须臾云湖身前五步，“少君？”
须臾云湖：“你收信了吗？”
徐洸点点头：“少君，我提前备些东西？”
须臾云湖盘腿坐在原地，像一尊石雕，眉眼低垂，“不必，去就是了。”
徐洸还有话说：“少君……”话还没说出口，又在须臾云湖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须臾云湖看着屋内的一个木摆件出神，想着季洲华，变客为主，广邀朋客，真是自由啊。
学宫里不让带仆从，季洲华又是个不沾阳春水的人物，若是让他座谈论道，诛邪杀妖，定然是身先士卒的个中好手。
季洲华定了要邀人一聚，吃了饭就来找位置，最终选定在枫林北维，视野开阔少人。
季洲华看过回信，对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季青道：“青儿，须臾家二人，陈星羽二人，司马姜二人，罗源漓二人。”
季青听季洲华又这么唤他，还是忍不住转过头，“你……”
季洲华不知从这一声称呼里得了多少乐子，靠着一颗枫树笑的灿烂，季青深吸一口气，继续摆弄东西。
申时中，人已经到齐。十人里，司马姜和司马晨是女子，纵使季青算不得开窍得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木讷，但第一次见司马晨时，仍是被惊艳了一番。
………………
敖音微笑着颔首，“少君，青君，师傅已在洞府中等候。”
敖音于季青而言，是每当要在记忆中淡化时又出现的人，在他们再次出现在面前时，季青还以为已将这人快要忘掉，但在记忆边缘又相见时，从前的回忆便会来得更加凶猛，尤其是，敖音一直停留在他们最初相见时的模样。
祁鸠山是一处连绵的山脉，大大小小的山峰从主脉上分出去不知几何，大先生的山峰就在祁鸠山主脉相连的天目峰，大先生的徒弟们都已经出世，在外游历，等闲不回来，天目峰便只有大先生和敖音二人，其间于山峰中穿梭的都是大先生和敖音所制的傀儡人。
季青和季洲华第一次进入祁鸠山，敖音放出一片粽叶，季青和季洲华坐在其上，祁鸠山各脉各峰的景色在二人眼底一一略过。一盏茶的时间已经飞出几个山头，刚刚弥漫的烟雨在眼前散去，不知是谁炼成了一炉好丹，丹香混合着灵气与草木山精的味道，闻起来头脑清明又微微沉醉。
季青和季洲华并肩坐在一起，看着各峰间变换不同的景色。却听敖音揶揄道：“青君，司马氏已来了，昨日司马晨还问我你几时到，知你未到，她很是失望。”
季青听罢，并未升起任何旖旎的情思，第一反应先去看季洲华的面色，果不其然，季洲华虽面上神色未变，甚至嘴角还是刚刚看风景时微弯的弧度，但和季青视线甫一对上，嘴角便勾起了一个在季青看来很是狰狞的弧度。
季青哈哈两声，“师兄说笑了，我同司马晨不过是几面之交而已，算不得熟识。”
季青说谎了，的确，他和司马晨第一次见面是在学宫中，粗粗算来，已有五年左右未见。
但第一次见面，季青便被司马晨的容貌所震，修士间常将女修士唤作仙子，在见司马晨以前，季青对此一向无感，见了司马晨之后，每喊仙子，季青脑中都是司马晨的面容。
少年慕艾，季青对司马晨的暗恋明明谁也不曾说，但不知为何身边人都能知道。季洲华知道，敖音知道。但季洲华极度不喜司马晨，加之司马一族一向高傲，每次相处都很不愉快，连带着司马氏少君司马姜也有些不喜他，他和司马晨便连私下见面也没有过几次。
若说接触，便是当日须臾云湖暴走时，他把季洲华安顿好后，飞身护了司马晨一遭。但事情还未平息，季洲华说什么也不在学宫待了，他和司马晨此后竟也没有过交集。
敖音转过头来，“青君这话实在是太过冷淡了，当年你在学宫中英雄救美，司马晨一直念念不忘，而今你们又同在学宫中修行，若是真的彼此相合，意趣相投，结为道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季青已经不去看季洲华的面色了，话已至此，季青心道一声完了，也不多做努力。果真，只听季洲华嗤笑一声，“敖音师兄说得是极，当年为了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女人，将自己的少主置于不顾，多么深重的缘分啊。”
季青转向季洲华，单膝跪下，垂着头，“昔日之错，铭记于心，不敢再犯。然实出于同门之心，扶弱之情，并无半分男女私情。臣与司马氏之女，并不相识，于臣心中，只一心侍奉少君，还请少君息怒。”
为着这件事，季青已经吃过许多次苦头，季夫人罚过他，季洲华罚过他，连四先生也训诫过他。
尽管季青想不明白，当时他已经将季洲华护送至涯洞内，须臾云湖再发狂也不可能去涯洞内伤害季洲华。再者，须臾云湖也打不过季洲华。只是当时司马晨为了保护司马姜已受了一击，剩下人又都只顾各自奔逃，若不救司马晨，那一剑真刺向她的丹田，司马晨除非天大的机缘，此生无缘仙途。那一刻，飞身前去，纵有私心，可更多的则是人之常情。
季夫人罚他，他无甚所感。季夫人本就不喜他，再加之理由充分，焉又有不罚的道理。可季洲华罚他，季青想不明白，他不知季洲华为何不喜司马晨，但同为南山七柱，二人之间又无血海深仇，他救司马晨，当真就是天大的过错吗？
季青的膝盖从来就不硬，总是能说跪就跪。在季夫人那里挨了一顿鞭笞，踉跄着回来同季洲华回话，二人一句一句蹭起来，季洲华气红了眼取出一把九节鞭拿在手上，最终没有挥下来。
季洲华：“你身为我之副君，季氏家臣，不护主君，不敬主君，你在这里跪着反省罢！”季青便跪在那张圆桌前。季洲华的屋内铺着大块整齐的青砖，他回来时，季洲华就坐在桌前等着他。
屋内只有他一人了，季青觉得身上的血腥味像是渗进了肺腑里，他的唇舌和呼吸间一股浓重的铁腥味，季青能忍疼，跪在原地，翻来覆去地想那句话，“若违此誓，天人共诛。”
记不大清是什么时候被叫起来的，但季洲华问他知错了没时，他答：“知错了。”
见季青这阵势，敖音面上毫无惊异之色，笑道：“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何至于认真至此，还要跪下。”
季青没有动作，仍旧维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脖颈深深地弯下去。
片刻后，季洲华道：“一句玩笑话，坐着罢。”
季青：“是。”
后半途的风景仍然很美，更有山势奇绝之处，但季青已经无心观看，片刻后，季洲华拍拍季青，“看那群鸟。”
一群金黄色羽翼的鸟儿在阳光下舒展羽翅，绕山而飞，只不过，山上下了禁制，怎么飞也都飞不出那座山峰。
季洲华像是后悔刚刚发了脾气，问道：“如何？”
季青点点头，不知为何，嘴中又有些苦涩的味道，他面上扬起一抹笑，轻声道：“很美。”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