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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剧情惯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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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梨点头后,王肃将门锁死,隔绝了一切窥探的目光。
帝徐之脸色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听说你背着我搞了不少小动作。”
陆梨认真翻找了下原身的记忆,坦荡承认:“是啊~”
“比如余今瑶不是主动辞职,是我苦口婆心劝退她的;比如余今瑶和顾景铄吵架之后来求你帮忙,是我冲锋陷阵把她打发走的;比如余今瑶之所以不再联系你,是我……”
“帝花之秀!”帝徐之已然出离了愤怒,根本忍不到陆梨把话说完,“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怎么敢干涉我的事!”
“诶?”陆梨无辜地眨巴几下眼睛,“你不也经常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么?既然你能管我,我自然也能管你啊。”
“再说了,我也是为了你好。人家余今瑶对顾景铄情深意重,你想接盘都排不上号。好歹也是帝氏集团的总经理,干嘛非得自我作/贱,像改不了吃屎的狗一样在余今瑶屁股后面转悠,很掉价的。”
“为了我好?呵,”帝徐之怒极反笑,“我看你分明是公报私仇,余今瑶犯什么错了,你凭什么开除她?”
陆梨一板一眼地纠正道:“首先,我没有开除她,我是劝退她;其次,她工作能力低下,理应被劝退。”
帝徐之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霸道总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工作能力如何,自然由我评判,轮不到你鸡蛋里面挑骨头。”
“你说的对,”陆梨认可得十分干脆,“我就是按照你的标准评判的,比如……”
“冲杯咖啡都能撒我身上,你是小脑没发育好还是四肢不健全;送份文件都能找错部门,你是先天失明还是后天失聪;平地走路都到处乱撞,你还能干点什么;谁允许你乱动我桌上的文件的?少做多余的事!”
“这些可都是你当年和我说的原话,余今瑶比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按照你的标准,她这种人别说工作了,应该就地埋了。”
帝徐之:“……”你记性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但事关余今瑶,他绝不能轻易认输:“我发现你这些年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狡辩了。”
“彼此彼此,”陆梨摆摆手,不甚在意道,“你这些年能力没长进,倒是扣帽子变得顺手了。不仅喜欢给自己扣绿色的帽子,还要给我扣狡辩的帽子。”
帝徐之被陆梨噎得一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聊过去自己并不占优势,他决定和对方谈现在:“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我懒得和你计较。”
“但是从今天起,你再敢插手我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你还是管好你自己,赶紧回家和爸妈把你和顾景铄的破事解释清楚。”
“你说什么呢?”陆梨带着三分好奇、三分讶异以及四分迷茫道,“你不会以为我今天来,也是为了你的破事吧。答应我,不要因为自己是舔狗,就把全世界当舔狗,好么?”
心思一再被陆梨戳穿,帝徐之的自尊稀里哗啦碎了一地,着实有点承受不住:“帝花之秀你够了!左一句舔狗,右一句绿帽,我不搭理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陆梨上下打量帝徐之几个来回,百思不得其解:“我就不理解了,你敢做为什么还怕别人说呢。我看你跟在余今瑶屁股后头舔的时候,脸皮挺厚啊。”
“算了,”她摆了摆手,懒得再同帝徐之纠缠,“我也不是什么恶魔,非要揭你短处。”
“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当你面说了。”
不当你面说了。
当你面说了。
你面说了。
面说了。
说了。
了。
帝徐之反应过来:“所以你要背着我偷偷说么。”
陆梨理直气壮道:“对啊,这也不行么?难道你没在背地里骂过……”
帝徐之手机响得很及时,打断了陆梨火上浇油的行为。
深吸一口气,接通电话,对面传来帝父中气十足的怒喝:“秀儿是不是在你那呢,你现在、立刻、马上,带她回家!”
伴随着手机被摔得四分五裂的响动,电话被帝父挂断。
帝徐之看向陆梨,嘴角勾起半个像素点的冷笑:“爸让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家。”
陆梨忽然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帝徐之脸上的幸灾乐祸已经溢于言表。
但她仍保有一线希望,努力朝积极方面去想:“他想我了?”
可惜王秘书冷酷无情,直接戳破了她的美好幻想:“小姐,您下午一点钟出门,现在距离您离家不到三小时。董事长想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十有八/九又要找您算账。”
这个“又”字用得特别精准,立体地刻画出了原身麻烦缠身的形象。
“根据您今天的行程来看,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是您擅自解除和顾总之间婚约,引起了董事长的不满。”
陆梨表情微妙,引起父母不满这种经历对她来说格外新奇,毕竟她上辈子从小到大就是同龄人的榜样。哪怕后期精神状态直线下降,也能在其他人面前装得人模狗样。
帝徐之见陆梨一言不发宛如傻掉,堵在胸口的那团闷气像喷薄而出的屁般消散,心情由内而外地舒展开了。
他轻快地走到陆梨跟前,铁钳般的大手禁锢住她的手臂,一边拖着人往外走,一边向王秘书交代道:“通知下去,今天提前下班。”
王秘书注视着兄妹二人离开的背影,摇头叹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帝徐之则拎水壶似的把陆梨提溜进自己的商务车,看到对方愁眉苦脸的模样,嗤笑一声:“现在知道愁了,做事之前也不知道动动脑子。”
陆梨斜睨帝徐之一眼:“我不是在愁自己,我是在愁帝氏。”
“真不明白帝……咱爸为什么会把帝氏交给你这个恋爱脑管理,你要是再怎么不正常下去,帝氏早晚得折在你手里。”
这还真不是陆梨杞人忧天,按照原著剧情发展,帝父帝母会在参加帝花之秀和顾景铄婚礼的路上死于车祸,二人婚礼推迟,帝徐之接手帝氏。
然后经过一系列波折(此处省略数十万字)之后,帝花之秀被送进精神病院,顾景铄和余今瑶有情人终成眷属,帝徐之将帝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送给余今瑶做新婚礼物。
想到这,陆梨不免头皮发麻,更加坚定了远离男女主的决心。
帝徐之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全当陆梨在死鸭子嘴硬,一脚油门直奔出口。
一路疾驰,帝徐之和陆梨不到半小时就到家。
陆梨原以为按照帝父帝母对帝花之秀的溺爱程度,现在她提出和顾景硕分手,两人同样会支持。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帝父激动地起身,手舞足蹈似乎要原地来一曲踢踏舞。
帝母则愁容满面,苦口婆心:“秀儿,你和景铄到底怎么了?小情侣之间,有什么矛盾说不开呢?干嘛非要分手啊。”
陆梨缓慢地眨巴几下眼睛,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一件事:‘这里是小说世界,这里的一切设定都是为了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而存在的。’
‘也就是说,帝父帝母本质上来说都是工具人。他们不当搅屎棍,男女主之间就不存在艰难险阻;男女主之间不存在艰难险阻,他们就没办法克服艰难险阻在一起;他们没办法克服艰难险阻在一起,读者就看得不尽兴。’
‘所以无论我想不想男女主之间的搅屎棍,其他工具人都会强行让我变成男女主之间的搅屎棍,这就是——剧、情、惯、性!’
陆梨悟了。
但是悟归悟,她可不打算向剧情投降,毕竟精神病院并不是什么完美归宿。上辈子她状态那么差都没踏进精神病院半步,这辈子她不需要压抑自我,感觉好多了,更不会自投罗网。
陆梨深吸一口气,视线依次扫过帝父、帝母和舔狗哥哥,暗忖:‘今天,就正式打响抵抗剧情的第一[木仓]!’
拿出和甲方谈判的态度,她端正坐姿:“因为我不喜欢顾景铄了。”
帝母注视着陆梨半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愤愤不平道:“秀儿,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余今瑶,她是不是又在你和景铄之间搅和了?!”
“你是我帝家的女儿,还能让那种人欺负了去?!有什么委屈,你跟妈说,妈帮你出气!”
陆梨瞪圆眼睛:‘好家伙,剧情的力量竟恐怖如斯,这也能扯到女主身上?’
还不待陆梨惊叹完,帝徐之先坐不住了:“妈,你不要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今瑶可以么,她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帝父冷哼一声,“谁家好姑娘会勾/引别人未婚夫?谁家好姑娘会一边勾引别人未婚夫,一边和别人的哥哥不清不楚?这就是你眼里的好姑娘?”
“按照你的标准,青/楼/妓/馆里个个都是好姑娘!”
“爸!”帝徐之蹙眉,低沉的嗓音夹着些许恼怒,“你怎么能这么说?”
帝父反问道:“那你要我怎么说?笑意盈盈地夸她做得对、做得好,然后八抬大轿把她抬进我们帝家的大门么。”
“也就你才会把这种货色当宝贝,我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生出你这耳聋心瞎的东西来!”
得亏这话是帝父说的,但凡换个人,帝徐之的拳头这会直接招呼对方脸上了。
就在父子俩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让的时候,一阵掌声稀稀落落地响起。
两人同时转向掌声源头,只见陆梨摇头晃脑地赞叹:“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