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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鬼或以怨化形,或以执凝神,孩童魂魄与现世牵系太少,无执无怨,被阵法强行禁锢的可能性比较大,阴阳祭就是最好的佐证。

      什么样的执念能让刚出世的婴孩徘徊在阳间五年之久?

      方空青盯着窗前静止不动的青铜铃铛:“你陪着我是想多看看你娘亲对吗?”

      青铜铃铛并未发出任何声音,闻阙把溯回镜碎片收入千机溯回铃中,五行篆文在虚空中纠结缠绕,慢慢勾勒出清晰的人形轮廓,闻阙折扇一点:“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

      五行篆文消散后,离殷青黛三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个四五岁的孩童,披着件白色拖地素袍,眉眼肖似殷青黛。

      方解石看了看苏合香怀中的死婴又看了看眼前活生生的俊俏娃娃,目瞪口呆:“这……”

      闻阙轻抬起惨白的小手在他手腕处画了个卍字符文:“五日为期,过时不候。”

      “半夏谢过仙师。”

      奶声奶气的话一出口,半夏湿漉漉的眼睛微微睁大,显得无辜又乖巧,闻阙笑笑:“提前送你的生辰礼。”

      半夏卸下防备,小手无意识一抓,切切实实攥住了闻阙的衣袖,闻阙拢了拢他身上单薄的衣衫:“去吧。”

      阴阳祭朱砂点额中融入了殷青黛至亲的鲜血,所以半夏是没有办法靠近殷家人百尺之内的,五年间,他出不了本草斋,好不容易等到了殷青黛也只能远远看着。

      或许是近乡情更怯,半夏小心翼翼往前挪了半步,抬头不安的望向殷青黛,怯怯道:“娘亲……”

      方空青拍着殷青黛的脊背平复她过于激动的情绪:“黛黛,大悲大喜易伤心肺,你缓缓,慢慢来,别吓到半夏。”

      殷青黛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含糊应了声好,方空青俯身与半夏平视,伸手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半夏受宠若惊,与他大眼瞪小眼。

      殷青黛偏头拭了拭眼泪:“娘亲抱抱好不好?”

      半夏张开小手揽住殷青黛的脖颈,乖顺地趴在她颈窝处蹭了蹭,小小声念叨:“娘亲,娘亲,娘亲……”

      方解石、苏合香悄悄随闻阙出了房门,方解石轻叹道:“真是作孽。”

      闻阙道:“官差来得不早不晚,方老爷、方夫人真有先见之明。”

      方解石心思活络,听出了闻阙的言外之意,解释道:“不瞒仙师,三年前有个自称是黛黛远房亲戚的陌生男人找到济仁堂,时值酷暑,黛黛与空青去白云寺避暑不在家中,我便把人安置去了阴凉的本草斋,让他等上几日。

      谁知接下来连下了五日的暴雨,把上山的路冲毁了,信送不上去,山上的人也下不来,那人等得不耐烦,在本草斋大吵大闹,只说黛黛曾怀过他的孩子,早已是残花败柳。

      话说得粗鄙难听,夫人只好支会了官差,一查才知这人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官司,当即被曹知县判了个斩立决。”

      “后来我寻隙替黛黛把过脉,确实堕过胎,事关方家清誉,于是我暗中派人去漕路村查探,查探结果与方才梦中别无二致。

      黛黛入府两年,偶有头疼脑热的小病都是空青把脉开方,他医术在我之上,应当早已知晓,他们既然未曾明言,我与夫人商议之后,也权当从未知晓过此事。”

      闻阙止步:“贵府当真不在意少夫人婚前并非完璧之身?”

      “世事艰难,这又怎么会是她的错,我们只知她对空青好,品性良善。”苏合香无意识轻拍了拍怀中死婴,“把亲生女儿卖给贼人□□,为了聘礼强行让黛黛堕胎,要不是他们担着黛黛的父母名分,我早就让官差把人下狱了。

      现在他们还敢因钱财找上门来闹,简直自寻死路。黛黛受了这么多苦,说到底也是我们迟迟未去议亲的过错,我们善待她是应当的。”

      闻阙让他们早日把死婴入土为安,方解石连夜吩咐人去置办棺椁说是要找块风水好的地方埋葬。

      司韶、司璟战战兢兢躲在司诤身后,他们有种预感,除祟一事应当是办砸了,闻阙淡瞥了他们一眼:“每人回去写篇除祟小结,明早交给我。”

      “是。”

      闻阙回房时容临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赤脚坐在床榻上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愣神,烛光暗沉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你回来了。”

      闻阙关门:“怎么起来了?”

      “等你。”

      闻阙忽然就想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他拜容临为师时,两位师兄已是仙门翘楚,整日在外除祟降魔不怎么回兰岐,偌大的溯回峰大多时候只有他与容临两个人。

      起先他对容临能避则避,后来他习惯了与容临朝夕共处的日子,不知不觉间把师尊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容临对他真的不好吗?不,他对他很好。

      他对三个徒弟向来一视同仁。

      是他接受不了本来独属于他的东西被分出去两份,俞白、虞昭有至亲好友,而他就只有师尊,就像彼时的方空青之于殷青黛,那是无望中唯一的救赎。

      闻阙的手指隔着单薄的亵衣覆在容临腰窝处缓慢收紧:“归晚,你还要我吗?”

      容临被他的铁臂箍着一动也不能动,这种无能为力受制于人的滋味让他很不舒服,他紧贴着闻阙坚实的胸膛,周身被他炙热的温度灼烧得发烫。

      “我要你。”容临呼吸吞吐间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侧,右手颤抖着去解闻阙的衣带。

      闻阙肌肉紧绷,容临身上清淡的檀香引诱着他走向欲望的沟壑,他欺身往前,床榻发出难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容临出于对危险压迫的本能反应往后退避,闻阙撩开容临额前的发,指腹慢条斯理地描画着他的脸部轮廓,喉结上下滚动。

      容临脊背抵着冷硬的墙壁皱眉闷哼一声,闻阙扣着他腰的手臂还在往里收,宛若伺机而动的毒蛇下一刻就会把他绞成齑粉。

      容临脖颈被迫扬起,颈部线条绷直,苍白的肌肤在昏暗的烛光下脆弱而魅惑,闻阙膝盖抵在他的腿间:“这是你亲口说得你要我,你记住了,不是我一厢情愿。”

      房间里很安静,东方隐隐泛起鱼肚白,汗潮的热气在肌肤相贴间酝酿,容临眼尾晕红微有湿意,探入衣摆的手被闻阙一把抓住:“你别动。”

      容临眸含疑惑之色,闻阙吻了吻他的眼尾:“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承诺。”

      “我帮你?”

      闻阙拒绝:“不用,你别动,让我抱会便好。”

      容临要是帮他,他怕是会真克制不住,他疯起来禽兽不如,归晚的身体会受不住的。

      闻阙顺着容临凹进去的腰线轻重得益地给他按摩,容临很瘦,抱起来没有丝毫重量,他甚至能摸到根根分明的肋骨,以后要养胖点才好。

      天光破晓时闻阙带容临出了门,路上行人并不多,闻阙本想带他去武陵县最有名的饭馆吃早点,岂料容临停在街头一家简陋的早摊前左右打量,藏青布支起来的棚子,零零星星摆了几张桌椅板凳。

      闻阙扬声道:“老板,一屉包子,两碗豆浆,一碗多放糖,一碗不放糖。”

      “得咧。”

      闻阙用衣袖仔仔细细擦了擦桌椅板凳,豆浆、包子很快上了桌,容临夹了个小笼包咬了口,闻阙问:“味道怎么样?”

      容临细细咀嚼:“尚可。”

      容临胃口小,吃了几口就说饱了,闻阙递给他干净帕子净手:“前面有几家点心还不错,这次多买点荔枝饴糖,等回到兰岐……”

      “淮安,我们来过这里?”

      闻阙不动声色:“你记起什么了?”

      容临喝了口甜豆浆摇头。

      闻阙与容临初见便是在武陵,容临青衣白袍,帷幔上的白纱垂下来掩盖住面容,问他可愿随他回兰岐。

      闻阙指节敲打着桌案:“我们是在武陵定情的,所以你才会对武陵枇杷情有独钟。”

      容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来武陵寻你。”

      闻阙得寸进尺的胡诌:“你我本就是两情相悦,你对我自然与别人不同,比如这包子,以前你都是喂我吃……”

      闻阙话音未落,一个包子喂至他的唇边,容临淡淡道:“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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