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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三部 再续前缘 ...


  •   第一章  
      于大海上了火车,这火车不是始发站。上车之后一时找不到座位,只得找个地方站着。那火车过道,连接处都站满了人。这坐车的人永远这么多,不知是中国人多,还是交通工具跟不上,不论火车汽车这人永远是满满的。于大海在过道上把身体靠在一个坐位的靠背旁,这样借点力比光站着轻快点,不想到了下一站,旁边这个人正好下车。这个人一抬屁股于大海就坐在座位上了。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自己跟前这些人不知站了多久了。于大海不客气的坐在座位上,这好像冥冥之中有人照顾。知道他有伤没好,如果不是有这个座位,别人一挤他那没好的伤口会疼的受不了,如果站到下车那可真遭罪了。
      于大海有了坐位,心里很畅快。不用站着了,不用防备谁无意挤压自己的伤口。他此时他正在走向未知的世界,到了战友那以后会怎样的?那只有天知道。他把目光转向窗外,东北大地的冬天毫无生气,景色单调,出了皑皑的白雪那没有绿叶的树林,那灰突突的村庄,低矮的茅草房,只有较大的城镇有些漂亮的楼房有点看头。
      他把目光收回来,闭目养神。他的思绪又回到桦树村,那熟悉的面孔都出现在面前,白雪……怎么又想起她,她是别人的老婆了你要记住。老□□,吴会计,杨队长,杨春兰,王要武……这些人何时再能见面。于大海这段经历以及与白雪分手,他伤透了心。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有白雪的影子。见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会联想到白雪,像那片桦树林,桦树下地毯般的野草,那棵白桦树,那桦树林下的林间小径。那去街里路边那可棵侏儒般的小榆树……于大海要摆脱魔咒般的阴影,他要离开这里,忘掉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从头开始。他离开这里,这里的的人们生活还要照样继续,不会有一点改变。或许偶尔有人会提起,这里曾经有一个叫于大海的去了黑龙江没有音讯不知混得怎么样?
      自己这次投奔战友,自己要全靠战友的资助。自己连生活费都没有,要在家养几个月伤,痊愈之后才能干点啥。战友是没啥说的自己十分了解,可是他的家人会如何看待我这个盲流。一无户口,二无钱,还带着伤。还要在那里吃喝存住……
      几个小时后到了省城,下了车要在这里倒车。这里是始发站买到了有座位的票,上了车继续北行。
      这冬季天太短不到四点太阳就要落山,夕阳的余晖直射到车厢,车厢反而更亮了。可是好景不长一会功夫余晖散尽天渐渐黑了。外边的景色模糊起来,再一会儿万家灯火亮了起来。到了xx车站已经六点多了,冬天天短天已经完全黑了。于大海没出票口就听外边有人喊:“于大海我在这里!”于大海听见战友的声音十分激动。他看见自己战友了。虽然答应他没听见,他到了跟前。战友把手还在拢成喇叭形还在朝着人群盲目的喊;“于大海我在这里,于大海我在这里。”
      “别喊了,我到了。”
      这时王永发才看到于大海已站在自己面前。上去就是一拳。于大海“哎呀”一声蹲下了,这一拳打在右胸伤口上边。要锤在正伤口当时于大海就能倒下。
      于大海哎吆一声,王永发马上扶着他问:“怎么了?”
      “我受了伤才好,一言难尽回家再说。”于大海勉强站了起来。
      旁边一个小巧的女人埋怨道:“你看你没轻没重。”
      王永发说:“我那知道他有伤,在部队一见面就这么一拳头。”他又指着这个小巧女人说:“这是你嫂子叫张晓倩。”
      于大海把手伸过去与这位嫂子握握手说:“嫂子好,这回投奔你来了,以后给你添麻烦了。”
      “早就听说过你们俩是生死弟兄。那一次塌方不是你推他一把,那次就成烈士了。你对他有救命之恩呐。”
      “哪那么严重,那是我本能的反应。上面一落沙子我朝上一看,一个裂缝在加大。我不由自主猛地把他推出几米远,我们同时摔倒那里,我们俩都磕破了腿,这时上边塌下好多石头。那次不机灵点不但是他,我也同时是烈士了。哪能现在还能在这唠嗑。”
      王永发说:“走咱回家再唠,这里到咱家还有二十里。这火车站这个镇是我们林业局所在地,我们搭方便车回林场去。这里有个车要去林场我让他等一会,咱们就过去,他还等着咱们。”到那汽车跟前,王永发说:“那汽车驾驶室还能坐两个人,大海你和你嫂子坐里边,我去上边。本来我自己要来,她非要一起跟来,在家没意思。这不我要上去挨冻。”
      “你别委屈,要不我上去。”
      于大海说:“我上去吧?”
      “开玩笑,莫说你有伤,就是没伤。你是客人能让你上去挨冻。”
      王永发说着话上车上边去了。
      进了驾驶室于大海才看到这位嫂子张晓倩的庐山真面目。这位嫂子不但小巧,黄头发,瓦扣脸,腿还有点弯,真的不漂亮。从外貌上看与王永发不般配。那王永发身材魁梧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虽不能算是美男子,却有一股阳刚之气,只是说话粗声大气,皮肤有点黑。
      上了车于大海问:“嫂子你家是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也好几十年了。我爸大学毕业分配到这先当技术员,现在熬到局长当。”
      “怪不得王永发复原不到二年就当上了副厂长,原来是乘龙快婿呀,”
      “不光是我爸的因素,当然有一方面。,你本身也得行,你不行给你工作你拿不起来那也不行。你看你战友是党员又当过六年兵,在部队又是班长,在哪都要有点资历。你战友这些经历就是他的资历。他也有点工作能力,你啥也不是也提不起来。你看他当了副厂长没人有意见而且他的工作上级都十分满意”……
      一路上他们唠的挺投机,于大海认为他与王永发不般配的感觉马上就消失了。
      于大海说:“下车那个镇子挺大赶上一个县城的规模了。”
      “这是林业局所在地,有许多以林业为主的企业,这个镇许多小县城都没有他规模大。”
      “那你父母都在这里吧?”
      “是的,那年我妈有病就提前退休了。我爸还能干些年,现在还不到五十。我们家我老二,我上边还有一个姐姐。我们孩子刚十个月我妈就抱过来替我们看着,我们俩没有后顾之忧一心上班。你战友一天工作挺忙,厂长快六十的人了,不太管事了。”他们说着唠着到家了,来到这里一大片住宅就是他们林场家属宿舍。汽车拐进一个胡同停下了。
      王永发下了车说:“多亏是时间短,再一会就冻成僵尸了,都怪你嫂子偏要来,害得我挨冻。”
      “不是兄弟来了吗?咱俩该一起去接你委屈啥?”
      “对,你有理。你总是有理。去开门。”
      王永发和司机打个招呼,司机开车走了。
      张晓倩拿钥匙打开门,拉开灯。王永发拍一下于大海肩膀:“走,进屋。”
      于大海一进屋看见一进屋是厨房,迎面是一个小房间,右边是正屋。这是两间房老少间的格局。进了里屋,于大海撒目一下觉得挺寒酸,只有一对箱子,一个地桌,两把椅子。这是林区,木材有的是,这点家具太可怜了。屋子有一鋪南炕,由于家具太少屋子显得挺空旷。
      进了屋子几个人把大衣都脱了,张晓倩忙着去做饭,王永发上去帮忙。
      “不用你呀,你去跟兄弟唠嗑去吧。”嫂子说。
      王永发说“不用我好。那你快点整,兄弟一定饿了连我都饿了。”
      “嫂子简单点弄,别太麻烦。”
      “别,怎么也得弄几个菜给你接风洗尘。咱们得喝两口,咱们这一晃几年不见了。我比你早复原一年,快二年了。”
      “你看你二年不到,成家立业有了孩子。是男是女?”
      “是个带把的。长大也能当兵。我当过兵,知道当兵不白去,长不少见识,明白许多道理。接触许多人,不当兵咱们能认识吗?”
      “你还熬个副场长。听嫂子说那场长快退休了。他一下去你就该扶正了吧?你看你回来多有成就,我回来混成这样。”于大海把复原回来以后的经历怎么来怎去向老战友叙说一遍,
      听于大海的叙说王永发也很感慨。“哎,这就是命运。”
      他们说着唠着那边饭菜好了。嫂子把饭菜端上来。一个是煎干鱼,一个炒鸡蛋,一个麻辣豆腐,一个干豆腐炒白菜。把菜端上桌王永发愧疚的说:“没啥好吃的,再说你嫂子的厨艺也一般。将究着吃吧。把酒拿来。”
      “忘不了哇。”张晓倩把一瓶xx白干递过来,王永发用牙把瓶盖嗑开。“哎。把酒杯递过来。”
      “等我洗完的。”说完把两个水杯子递过来。
      “怎么样?能喝多少’这三两杯也就这一杯。
      “那咱俩一人一杯。”
      “嫂子过来一起吃,没外人,再说也饿了吧。”
      “你们先喝酒。你们喝完了咱们一起吃,”
      “嫂子多少也能喝点吧?”
      “她有一两的酒量。”
      “那好哇。一两的酒量也是会喝,嫂子上来喝点。”
      “那你就别害羞了。”王永发揶揄的说,“来,你也拿个杯子来,杯子大没事,那碗大勺子有准。你喝一两酒也体验一下子战友情。”
      这时张晓倩也拿过一个同样的杯子来。
      于大海说:“来,嫂子,我给你斟上酒,不多来就一两你看怎么样?”斟完酒于大海端起酒杯说:“咱们没想到今天能到此相聚,我来投奔哥嫂,我借花献佛向哥嫂敬一杯酒。”
      王永安说:“每人一口吧,咱酒量都不大。”
      “好,那每人一口。”
      “来尝尝你嫂子做的菜。”王永发又端起酒杯说:“我代表你嫂子欢迎你千里迢迢来这里相聚,来咱每人一口。”
      一口酒下去王永发又劝:“吃菜。你嫂子厨艺不佳,但能做熟。来吃,吃。”
      于大海端起酒杯想起因为白雪,因为自己要面临严厉惩罚。自己扔下老娘远走他乡来到这里,不仅一阵心酸。眼圈一红但他马上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心想不能把自己的不快传染给别人。马上拿起酒杯劝酒。
      于大海的表情尽管加以掩饰,还是被王永安看出来了。
      王永发说:“咱平时多想愉快的事,少想那些不顺心的事,永远保持乐观的心情。你想那次打坑道,你无意间那天提前休息五多分钟,就在那段时间塌方了。你说那次不提前休息那五多分钟,那装车的,那打眼的,推车的一部分那最低二十几个人被砸成肉酱。那巨石从那九米高的洞顶落下来,什么人还能剩下。那天你推我一把否则咱俩一块去了,那时就成烈士了还能到现在一起喝酒。你要老想那塌方那倒霉的事,你总也快乐不起来。你想咱们那次没砸死,咱们现在的命是捡来的,没有比那砸成肉酱更倒霉的吧?你这么一想,这么一比,就没有不愉快的事了。人生有点沟沟坎坎那都是小毛病,你那女朋友吹了,那有啥了不起的,天下好女人多着呢。”……说到这他又说:“来咱把酒端起来,你嫂子咱一起来每人一口。咱有的是时间,咱拿酒作由子咱边喝边嘮。唠够咱睡觉。”
      于大海说:“我这次来这里真是一言难尽,我本来回到农村就想好好干一番事业不能像一棵草,一个虫默默无闻了却一生。我想把那小小的生产队作为我施展才能的舞台,把它建成全县乃至全省最富裕的生产队,也成为广大农民学习的榜样,也成为人大代表到人民大会堂去开会,到那里去发表自己对农业未来发展的见解。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到农村实际一干我才发现我原来的想法太简单,太幼稚了。一切都超出我原来的想象。农民一年四季没有一天闲空,有的生产队过年放四五天假,有的干脆过年一天假不放,美其名曰过革命化春节,把农闲都取消了,干啥?修梯田,造粪。那修梯田对干旱地区或许有用,可是在咱们这东北那是百害而无一利。那造粪,冬天把那大甸子草炭刨回用火烧化就说能提高肥效二十倍。插秧时,四十几垧地刚插完十几垧必须报捷。你报完捷了,把你劳动力都调去给别人支援……就这么瞎指挥,蛮干……对那些蛮干的行为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你若向上级提出不同意见会受到严厉批评,你公开反对那是鸡蛋碰石头。我用我自己的方式进行了部分抵制,后来被和我不睦的大队副主任把我的行为向公社领导做了揭发检举,公社领导进行了核实,认为揭发检举属实。公社党委把我的行为定性为反对农业学大寨,决定对我的行为要严厉惩处,撤销队长职务,党纪处分,在全公社范围进行批判,送学习班学习改造。有人建议我到外地躲几个月风头过后再回来;不逃走就得被游街批斗,上学习班学习改造。这样趁还没有限制自由之前我偷偷跑了出来,不瞒你们说,我来时的路费都是借的,半道又遇一场车祸把我砸成重伤,住半个月院又是朋友借钱帮我治疗,稍好一点我就出院了。我这么来你这里实在是惭愧。又要养三个月才能好利索。这几个月不能干活这给你们添麻烦。”大海毫不隐瞒的说出自己现在的狼狈状况。”……
      这位嫂子说话了:“兄弟你别多心。他比你大你应该叫哥,你投奔你的战友,你是瞧得起他,拿他当朋友。谁在一生还不行有个灾有个难,你看xx时那些干部被人打倒,批斗,游街,你看现在许多人不是又站起来了吗?你说那遭多大难。你和他们一比你那就不算啥。你到咱这养几个月那没问题,咱就是没好吃的,粗茶淡饭。几个月你病好了让你哥给你找个活干。慢慢来,谁能看透谁将来会啥样。你看你哥,现在当个副场长,说不定你将来时来运转还兴许你比他强。兄弟你别灰心,只要咱身体好好的将来这就是本钱。你刚到,现在就在这住着,过两天你去他爸,他妹妹那去住。你哥常到外边办事,你在这不方便,到那去你更随便些。那里他爸脑出血留下后遗症,现在只能是大小便能自理,自己能吃饭,一只胳膊不好使总像挎个筺似的。她妹妹看他爸有病主动退学护理他爸。你去那里妹妹那人可好了,反正他护理一个病人。你去他就多做点饭,多双筷子,你安心住下去,等伤好了再琢磨干点啥。你的到来我们都欢迎。你哥他家就单门独户,他有个哥哥在南方相隔几千里。一个妹妹每天护理有病的老爸。你来了多个哥们。我娘家那也没啥亲戚,怎么样你将来还想回去吗?”
      “我这次来就下决心不回去了。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不想再见到。我想伤好后给我找个临时工先干着,就靠你这棵大树 ,以后就长期留在这里。”
      刘永发说:“你要真想留下,哪天我把几个战友约来,让他们把你的户口落下。也不用回去办迁移证,免得你在这是个黑人,别人都叫你盲流。农村户口好落,不像供应户口,那咱可落不了。咱落户时跟他们讲好,只落户不去他那里干活,你就长期在我这里做临时工,将来你成了家就是这里人了。我们老家还不是山东过来的,我们的亲戚也都不在这里。你嫂子他们老家也是山东过来的,不过是好几代了。”
      “于大海听了他们夫妻的表态 心里踏实多了。”
      他们说着唠着菜都凉了,张晓倩说:“我去热一下子。”
      他把菜炒一下子又端上来。
      王永发把酒杯端起来说:“来咱们边喝边唠,说实在的我回来以后挺顺的,首先与相恋几年的你嫂子结了婚。跟你说实在的,你嫂子人不漂亮;但是在我心里任何美女都赶不上你嫂子。他心眼好,会办事,性格好,与同事,邻居,家里关系处的都特别好。我俩啥事都能想到一块,说到一块去。我们不但是夫妻更是知心朋友。你就把历史上那四大美人拿来一个跟我换我都不换。我熟悉的众多姑娘中也有漂亮的,也有文化水平高的;但是你嫂子在我心里的地位任何人也代替不了。我回来第一件事就是结婚,很快就给我生了大胖儿子,现在他姥姥给看着。我刚回来时让我当副业队队长,后来也就是上半年让我当这个副厂长,总之我回来挺顺。”
      “我就不行了。在部队因为那几封信的事影响很不好,不论真假谁也弄不清。我自己也说不明白,结果提干提不了了,要是当兵年头也不少了,只好复原了。我想复原就复原吧,回到农村好好干。我所在那个队自然条件特别好,就是特别穷,是全大队全公社最穷的生产队。我下决心当这个生产队长和社员一起改变它的落后面貌,哪想到最后事与愿违,落今天这个地步。那时我对上级有许多荒唐的做法作了许多抵制,作了许多与上级要求背道而驰的事情。被人揭发检举。公社党委决定开除我的党籍,要在全公社范围进行批判。他们要把我送学习班学习改造,我不认可受那种侮辱,我连夜坐马车逃了出来。没想到路过一个采石场,在公路边采石场放炮马匹受惊,马毛了,结果车翻把我扣里,摔出脑震荡。又把 三根肋骨压折,住了半个月院。你说这真是人要不顺喝口凉水都塞牙。”
      “就这点事,那比咱那塌方那算个啥,咱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好好养伤,我明天把你领到我爸那去,那有三间房,你住一头我妹和我爸住一头。你就跟他们吃住,等病好了,我给你安排活干。给你找活干这不算犯错误,就是家属他们没有活干,他们有意见也不犯大错误,谁也说不出啥。因为这是我生死之交的战友,谁有意见他也干呲牙。”
      张晓倩说:“我看不用兄弟好利索。你看他现在能走能颠就是不能出力,你给他找个打更,看大门的活我看能干。省得干呆着寂寞,还能挣点钱。”
      王永发一拍大腿,:“你嫂子的建议合理。对。不能干重活看个大门,打个更还能干吧。”
      “那活能干。”于大海说。
      “我慢慢琢磨看哪个打更看大门的调换一下,把你替上去。对,就这么干。有吃有喝你先养着。那天我安排好了你就去,挣得的不多总比待着强。等这活干一阶段身体好了,再给你找个事能多挣点。来来咱们喝酒吃菜。”
      张晓倩说:“行了,不早了,半夜了,兄弟也累了坐一天车,有话明天再说。”
      “那咱把杯中酒干了,吃点饭睡觉,几个人碰一下子杯,每人都一饮而尽。”
      “来吃点饭,完了就睡觉。”王永发说。
      吃了饭把于大海安排到那小屋,于大海踏踏实实睡了一宿。

      第二章
      第二天吃过早饭,王永发与他妻子上班去了。于大海自己留在家里非常无聊。家里只有一个收音机,他听一会歌曲,听一会新闻。看到这收音机他想起了吴会计的收音机,他那收音机从不离身,走到哪都带着。他愿意听二人转,那老□□愿意听京剧,他俩常因为听啥发生争执。他们都愿意听外国电台,关心外国是怎样发展农业的……他们都认为如果实行xxx的三字一包肯定比现在强。他们认为如果把土地承包给农民自己耕种,肯定比现在这么大帮哄要强。于大海越来越不相信现在学xx这样干法能改变农村落后面貌。这样下去农村会越来越穷。真不知道外国怎样发展农业的。
      于大海听了一会收音机没啥意思。他放下收音机抬头看见王永发和他妻子一起照的相,他们两个人挨在一起那得意劲真让人羡慕。你别说我和白雪还从来没在一起照过一次像,不怪最后我们分手了。怎么又想起白雪了,不是决心不想他了吗?想别的。
      现在这么待着真无聊。王永发说的对,先给我找个打更,看大门的这类轻巧活先干着,有点收入还有点乐趣。要不待几个月可寂寞死了。
      中午他们夫妇都回来吃午饭。张晓倩很快做好饭,只做了一个白菜汤,张晓倩说:“兄弟我们中午时间短简单吃点别见怪。”
      “我哪能见怪。我在家本想给你们做点饭,但是不知怎么下手。明天你告诉我做什么饭菜,这个任务我来完成。”
      “明天我领你到我老爸那去看看。明天你就搬那去,让我妹妹天天给你做饭吃。我们一天都忙,也照顾不到你。”王永发说。
      张晓倩说:“对。明天是星期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屋子要不要收拾,以后你去那里有妹妹照顾,反正她照顾一个病人,你去了她就多做点饭。来咱们吃饭。”他们夫妻简单吃了点饭匆忙上班去了。
      晚上下班回来王永发说:“再弄几个菜喝点酒昨天没唠够。”晚上做了几个菜一个煎干鱼,一个干豆腐烧豆芽,又买了冻鱼,做了一个红烧鱼,还买了排骨一个炖排骨,一个生拌豆腐。
      王永发说:“这排骨是从个人哪买的,就这点了,还不常有。公家的肉要肉票,吃点肉真费劲。我看能天天能吃猪肉就是共产主义。”
      饭菜很快做好了,他们边吃边唠闹到半夜,讲到在部队经历,讲到许多战友,第二天起来都很晚。吃过早饭,王永发夫妇领于大海去他老爸那里。于大海想要去老人那里怎么也得带点礼物,可是他们夫妻两说什么也没让买,只好这么空手去了。他爸家离这不远首先要经过他们场部,他们家离场部二里多地。过了厂部再向东二里多地就到王永发他爸爸家。那个大队叫河沿大队。去那里要经过一条小河。那个大队就根据这个小河才叫河沿大队,小河水不宽,也就两三米多宽,小河水不宽可是河床挺宽有三四十米宽。据说山洪爆发水最大时整个河床水都平槽。他们从冰上直接过去,这村子不大,总共两个生产队算一个大队。六七百口人。
      他们来到一处低矮的草房。前后院子不大,看来房子年头不少了,很严重的下沉,房子有点歪,窗台离地面已经不高了。一进屋屋里显然比外边低一尺多。这是山区普遍现象,房子年头一多房子整体下沉。
      他们刚一进外屋,里屋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嫂子来了。”她先给嫂子搭话。
      “你怎么这么多天没过去?”张晓倩问
      “宝宝走了,要不我老想去看看宝宝。”
      姑娘把西屋门打开把他们让进去。刚一进屋,王永发还没坐炕,就指着着于大海说:“老妹,这个人你叫于哥,他是我的战友。我们是生死之交。”
      姑娘看一眼于大海,眼睛一亮,脸一红低头叫声:“于哥欢迎你。”
      “这回你于哥要在这常住下啦。在我们那我们都上班,他也不方便,以后就住这。把那东屋收拾一下让你于哥住东屋。”说着话把大衣脱下。他们都脱了大衣坐炕沿上。
      那姑娘马上说:“那我就去收拾。”
      “别忙,我还没说完。你于哥现在有伤,干不了活,以后你就多烧一铺炕,多一双筷子,把你于哥照顾好。每天烧炕给他烧点洗脚水。”
      “我知道,反正烧炕也得烧水。”
      “咱爸咋样?”
      “还那样不好也不严重,上厕所系裤腰带费劲,还是那只手不好使,看来就那样了。每天去和那些老头老太太打麻将聊天,出了吃饭一天不着家。有时回来吃饭我要去找他,怕他路上磕了碰了的。”
      “让他天天出去吧。在家他也无聊寂寞。这会又多个人需要你照顾,你要给他们做饭洗衣服,老爸还需要常常找找他。别在回家的路上跌倒了起不来。”
      “可不是吗。这大冬天再冷他也在家待不住。”
      王永发说:“我这妹妹命不好,他小时候大人都忙把他自己扔家,一次不怎么把脚崴了,我爸妈回来他就说脚疼,后来就拿酒给他揉也不顶事,后来过些天就不疼了,可是后来就看他翘着脚走路也没在意,可是后来就这么定型了。那时也没钱治,到了初中同学都去笑话他模仿她,她回家哭了一场。我父母才感到应该给她治一治,否则将来找对象都麻烦。这时家境好一点了,就到省医院给他做了矫正手术,原来他那脚背弓了起来,手术后那脚恢复正常了。可是那条腿短,而且细,虽然做了矫正手术走路还有点瘸。走路慢还差一点,走路快特别明显。我妹妹非常要强,可能是为了弥补身体的缺陷,考试一直在班里第一名。后来我母亲去世,我父亲后来得了脑出血,经过治疗命是保住了,但是失去了劳动能力,生活不能自理,还要人照顾。我们都上班,我妹妹主动退学回家照顾老父亲。……这也是命我妹妹命不好。”
      王永发在那介绍妹妹,妹妹在那里圆圈都红了。默默的仰着脸看着天棚。
      这时他嫂子说:“妹妹他们俩唠嗑,咱们俩把那屋打扫打扫”。
      “不用你,我一个人就能打扫了。”
      “来吧,咱们俩人快。”说着俩人过去收拾屋子去了。
      于大海撒目了一圈屋里,见这屋里只有一个老式炕柜,一个地桌,桌面都已开了胶。四个板凳,炕上铺的是炕板,土地面。地桌上面一个书架,里面有十几本书。于大海看来他们的两个住处,深感他们家不富裕,自己在这养伤对他们家是挺大的负担。
      于大海问:“老人家有病花不少钱吧”?
      花四千多,农民不像上班的没有医保都要自己掏钱,我哥哥掏一半我拿一半。如果都我拿我还真难以承受。我上班一个月五十几元工资,四千元要几年的工资。
      于大海想到春兰为了两千元就把自己卖了。
      那屋姑嫂俩很快把屋子收拾完了,又把灶里架上大柈子烧了起来。
      “来上那屋看看。”
      于大海随着王永发过那屋,只见那屋已收拾干净,那屋也是一铺南炕,北面堆着粮食等杂物。
      “条件不好你就将就着住吧。等条件好了咱们住楼房”。王永发说。
      “这屋挺好,我一个人折跟头打把式都够用。”于大海说。
      “走回那屋,这屋还得烧一会能热。”
      王永发说:“妹妹家里没有钱了吧”?
      “哥哥上个月寄了二十元钱还没花。”
      “再给你五十元钱,快过年了得办年货。你中午弄点菜我们在这吃。”
      “那弄点啥菜?”
      “没别的,那大豆腐,干豆腐还有吧。”
      “这倒有。豆腐坊现在就能买到,那也不能光吃大豆腐干豆腐?于哥头一次上这来。”
      于大海说:“有啥吃啥。以后日子还长着呢。别见外,见外我就待不下去了”。
      这妹妹去豆腐坊去买豆腐。于大海注意这妹妹还真是有点瘸,尽管他努力掩饰走路的姿势,还是能看出一歪一歪的。他上身穿着灰色的大格衣服,下身穿着黑色女裤。姑娘长得苗条的身材,高挑的个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像两个倒垂的两个小犄角。圆脸大眼睛,虽然不算漂亮那一颦一笑,却也显得妩媚动人,只是那腿有点瘸。于大海为她感到遗憾。
      “妹妹叫啥名字”。于大海问,
      “叫王雅娟。我妹妹的命不好,王永发感慨的说。如果是凭分数考大学我妹妹一定能考名牌大学,可是家庭把她耽误了。”
      “这人哪,真的有人一生都顺利,有人时而顺利时而不顺利,也有的人一生都不顺利。这事不公平的。可是这不公平似乎冥冥之中有人安排。按佛教的理论,说是人能生死轮回,因果报应。你这世做好事了下世能得到好报,这世做坏事下世就会得恶报。人生其实只有这一世,哪有什么来世,活得好活的孬都该珍惜。人生就像一出大戏,有人做乞丐、有人做皇帝,其实做乞丐做皇帝都是大戏中的一个角色。人一旦离开这个世界就万事皆空,回归自然与尘土。我们活一天就是大戏中扮演的一个角色。”
      “道理是这样。你如果是一个乞丐你就应该努力改变一下子自己的角色,不能一切都听上天的安排,人的命运个人的努力占有主要成分。”王永发说。
      “有道理,你如果单纯相信命运你就成天躺在炕上等待命运的安排,永远不会有好命运。”
      “你们俩讲什么大道理饭好了。”
      原来于大海和王永发高谈阔论时他们姑嫂已经把饭做好了。把菜已经端上桌,一个煎的小干鱼,一个干豆腐炒白菜片,一个麻辣豆腐,有一个肉罐头,看来王亚娟这几个菜凑到很不容易。
      于大海见王亚娟凑几个菜很不容易,很内疚的说:“以后长住了,不要把我当客人,如果把我当客人对你是挺大负担对我也感到心里不安。有玉米碴子咱就吃玉米碴子,有玉米面咱就吃玉米面。吃菜也是咱就吃家里的萝卜,白菜,这样好吧?”
      “你来头一天,下顿咱就随便吃。你让我弄几个菜我也弄不出来。”
      王永发说:“兄弟说的对,以后咱就是一家人了,不见外,有啥吃啥。你只管在这养伤,咱这没有啥好吃的几个月也好了。过些天我给你找个打更或者看大门的活,先干着免得你寂寞”。回头又问:“咱爸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大约十一点到十一点半,能回来。人家吃饭了他能不回来。有的人家吃两顿饭那到这个点他也回来。歇一会吃点饭,下午还去。”
      “那咱等咱爸一会。”
      说着话王永发他爸回来了。只听外屋门一响,王永发就开里屋门迎过去,“怎么样今天输赢啊?”
      “输赢也不动钱就是消磨时间,都是老头老太太。”
      “不动钱也都愿意赢都不愿意输。”
      “可不是吗。有的人一输急急歪歪的。”说着话进屋了,于大海应迎上去说:“看样您比我爸岁数小我叫你叔叔吧。叔叔你好。”给老人家鞠了一躬。
      “好啥。你看这像跨筺似的,这个胳膊不好使。”
      这时王永发向老人家介绍:“这是我的战友与我是生死之交,以后就常住这里,等于你有多个儿子。我哥离得远,他叫于大海,以后他也是你的儿子。”
      “那好哇,我走时多个送殡的。”
      “把你干嘛说些不吉利的话,上炕吃饭吧.”张晓倩说,
      张晓倩去给脱鞋.王永发把父亲往炕上扶。
      王亚娟把罐头用剪子打开放在一个盘子里。今天买的是散酒,王永发说:“夫人你还喝点不?”
      “大白天我可不喝,喝完红头涨脸的。”
      “你不喝,我和大海可喝啦。爸不喝酒吃饭。”说着把那肉罐头夹一筷子送到他爸碗里。
      于大海说:“都来吧也都没有外人。”
      王亚娟说:“嫂子你吃。我给你们盛饭,你们吃完不就回去吗”
      王永发说:“今天不回去在老爸这待一天。陪老爸唠唠嗑,多少天不来一回。”
      “孩子在他姥姥那好吧?”他老爸问。
      “那不用你惦记,人家那当宝贝似的。比在我们这强,他姥姥退休了没啥事哄外孙也是乐趣。”
      张亚娟给于大海,王永发每人都斟上酒。他们俩人边吃边唠,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没完没了。张晓倩说“妹妹咱们也吃吧,等他们喝完没个头。”
      “我还不饿。”王亚娟说。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饿。”
      “其实农村许多人家都吃两顿饭,就咱们家还吃三顿饭。”
      “来咱们吃饭,”张晓倩命令的口气说。
      王永发老爸常把饭菜掉在桌子上。王永发一次一次帮着夹到碗里。老人家一会吃完了饭,并客气的对于大海说:“你慢慢吃别着忙。其实我这吃饭就是个营生,根本也不饿,吃一顿饭就像有点事干。”
      张晓倩说:“爸这天这么冷,别出去了在路上跌到怎么办。”
      “这个你们别管我,我找个乐子能多活几年,要把我圈在家里我活一年就不错了。”
      “叔叔说得对,在家没人说话太寂寞。出去散散心,心情愉快能长寿。”
      “这话我爱听,不怪是我儿子的朋友。”
      “我以后就是你的儿子你要不要?”
      “要!子女越多越好。我从关里到关外就觉得亲人太少。我来关外,我们弟兄几个就我一个出来了。我在这里成家立业,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那个儿子离家太远在南方,几年不回来一趟。跟前就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亲人太少。”
      “还有我爸爸,妈妈那不也是亲人吗?”
      “你爸是亲人,但是人家当官,我这平民百姓跟人家说不一块去。”
      “你看我爸对你多好,啥时候瞧不起你了。”
      “是。亲家是好人,是我自己自卑觉得不如人家,尤其现在还有病。”他又回过头对于大海说:“你给我当儿子我求之不得,我虽然不知你什么原因要在这常住,你就不要多心。咱家有啥吃啥,就像一家人。”……
      他们说着唠着,天快黑了。张晓倩说:“你们俩把那酒喝完拉倒吧,喝多长时间了,那菜都热了一次,喝完了坐下唠嗑。”
      “对。王永发说咱把杯中酒喝了,其实咱俩谁也喝不多少。这酒就是由头喝着酒有点意思,喝酒唠嗑有点情调。”说着王永发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于大海同样一饮而尽。
      张小倩说:“行了这酒喝了一下午,天也快黑了,往回走吧?唠不够,明天再唠。”
      “那好,我和你嫂子回去了。于大海你就住在这,有妹妹会照顾好你。那天我看给你找个轻巧活你先干着,省得待着寂寞。”他又回头嘱咐:“妹妹好好照顾你哥,别看他现在破落,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人。说不定哪天时来运转飞黄腾达也不一定。”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于哥。”
      “那我们俩走了。”
      他们夫妇走后,王亚娟对于大海说:“哥你去那屋歇着吧,现在那炕已经烧热了,一会我给你做晚饭,”
      这天都黑了还吃啥晚饭。
      “我做了,你多少吃点,这晚上夜太长,不吃点后半夜会饿。”
      于大海到东屋,这里已经铺了被褥。于大海躺在炕上想从这些繁琐小事上看这一家人热情,好客,善良而且一家人特别和谐。他在路上担心遭到王永发一家人的冷眼这一顾虑打消了。在这先找个活干慢慢来,老□□预言这社会一定会变化,那时说不定将来自己时来运转,自己发达起来自己绝不会忘了这一家人。
      他躺在炕上热乎乎的感到很舒服,迷迷糊糊睡着了,王亚娟过来叫醒他说:“睡觉怎么不盖上被子,容易感冒,我把饭热了。你吃点饭。”
      “刚吃完饭,我还不饿。”
      “你们虽然喝了一下午酒,那饭没有吃多少。现在不饿夜长后半夜会饿。”
      于大海想:“既然把饭菜都热了那就吃点吧。不吃人家白费这份心思了。”
      吃饭时王亚娟问于大海:“于哥你们那都吃什么粮食。”
      “我们那都是水稻,口粮都是大米。”
      “那多好哇。我们这可不行,我们这都种大苞米,口粮都是玉米。我们一天出了苞米碴子,就是包米面。就是我哥他们上班一个月一人一个月也就十多斤细粮,你吃我们这饭能习惯吗?”
      “你不知道这些年学xx,修梯田一年穷折腾。年年地里打不出粮食,每人口粮三百六十斤。水稻不能带皮吃,去了皮每人一天不到七两大米,绝大多数人家不够吃。尽管粮食不够吃,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还要卖一点大米。没粮吃就到处去借,一斤粗粮到秋还一斤大米,这么一年一年这么倒,种大米反而吃不上大米了。”
      于大海很快吃完了饭。王亚娟马上拿去洗涮,并说:“哥你休息吧,别忘了盖上被子。”
      于大海刚才迷了一觉,这会躺下怎么也睡不着了。虽然窗上玻璃挂着霜,但是那明亮的月光还是透过玻璃的霜把月光照了进来。于大还没看日历也感觉今天阴历不是十五就是十六,又是月圆之日。我和白雪共同看月亮一去不复返了,白雪是人家的老婆了……无论自己怎样心痛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了。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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