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往事如梦）》呼兰河畔的狮子

66、第三部再续前缘

　　第十九章
　　一天小尹子和于大海说：“于哥我和你说个事，他们不在，大家都知道了不好。”
　　“什么事神秘兮兮的。”于大海问，
　　“我上次去进货遇到几个朋友。他们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叫车里亚宾司克。他们说那里的货卖得快。他们从革城进货然后坐七天火车，到那里卖七天货，把货卖完然后乘飞机回来，这一个来回大约半个月。一次要带三万元人民币的货，这一趟能赚最低两万，多的能赚三万或者更多。这样的话有多赚钱，一个月能赚五万到六万。他们是三个女的他们想扩大一下子人数，最好再几个男的加入。这样住宿也好，遇到风险也好，有男的还能壮胆。危险时还能挺身而出，但是一定要合得来的，不要那性格格色的。我把你推荐给他们。我说于哥可是好人，为人仗义，市场谁被抢他都挺身而出，而且俄语说的还好，身体强壮。他们听我一说他们就是欢迎你这样的人加入。”
　　“你可别替我吹嘘，我也就是会那么一点日常用语，顶多几百句，打个车问个路，找个旅店，办点小事，能看懂客车时刻表仅此而已，与人家正式翻译相差十万八千里。”
　　“那你就会这些那就方便不少。起码能看懂各种客车时刻表，啥时候有车，啥时候发车，在那倒车等等。她们几个俄语也都不好，客车时刻表都看不懂，住宿也不会说，还要找人帮忙，再说你的俄语水平还会提高。我把你一介绍他们都同意。我说：‘只有一样他可能没有多少钱，手里可能不超过一万，连一次的进货钱都没。’他们说：‘没关系只要人好，没钱她们可以借给你。只要你去就行。’我说：‘我回去和他商量。于哥你看怎么样你去不去，他们一个月两趟一个月就是五六万元，咱们这里就小杨那样的高手一个月我估计也就一万多元钱。你要去，咱俩都去，以后再陆续看谁好再拉谁进去。”
　　于大海说：“你问问老李，其实老李也是好人，他也就是没有钱。”
　　“你和他不一样，你去相当于翻译，大家愿意借钱给你，老李就另当别论，他们不能再给老李借钱。”
　　“那小江怎么样？他没被抢过。他可能有三万多元钱，进一次货的钱他也许能有。”
　　“听说你们挨抢他个人先跑了，那那行。她们都是女人，希望找几个强壮的男人当保护神。他那样还要女人保护肯定不行。”
　　“要说这方面那老李可真行，那遇到危险他会不顾一切伸手相助。”
　　“其实老李还有一个缺点，他净说脏话，出口成脏。所以许多女人都烦他。”
　　“这个事我考虑考虑。怎么说我在这里呆熟了，对这里也有感情了。这里还交了许多朋友，把这里当成家了。你没看有许多人有事找我帮忙，我挺成就感，换一个地方有点舍不得。不过去那赚更多的钱我值得考虑。”
　　“那你考虑考虑，反正他们刚走，半个月回来。他们回来住固定一个旅店。”
　　“你说他们进货为什么到这里，看地图的话他们那里离满洲里更近，对着满洲里俄国哪一方肯定有中国市场，为什么舍近求远绕这么大弯来这里进货。等于绕了半个东北。半个内蒙。”
　　“他们说还是这里的货便宜。做买卖谁不会算账。他们跑了好几趟了，路已经熟了。她们就是想找几个强壮的男的像你这样的，能挡风遮雨，不能像小江那样见危险就跑了。”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真是有点舍不得离开这里。不过我一定考虑你的建议。”
　　“我看小杨对你挺好，你们啥时候认识的？”小尹子转移了话题。
　　“其实小杨是我们的领路人。我们第一次进货时不遇到他……否则那就惨了。她那人挺好，她和他妹妹一起来的，她们被抢过以后她妹妹回国了，她继续干下去，她家里有一个百病缠身的丈夫，她为了给丈夫治病才出国做买卖。她是不论遇到多大风险不赚到钱绝不回国。”
　　“啊，这么回事。看样子挺顽强。”
　　他们说过话于大海找到小杨。把小尹子的打算原原本本的和小杨说了一遍。
　　于大海认为跟他们这伙人去比这里赚钱，于大海：说“你跟我说实话，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你不担心我抢了你吧。”
　　“我一个月最低一万元钱，最多也就一万四五千元。就这么个水平。”
　　“那你说咱们跟着他们去不行吗？我没有钱他们答应借给我钱，你要去根本不用借钱，咱们去那里肯定比这里赚钱。”
　　小杨说：“你能去，小尹子能欢迎我去吗？她会找借口不同意我去。”
　　“你怎么知道她不同意？”
　　“我直说了吧，我看小尹子是看上你了。她想把你一个人从这里调出去，她想和你搭伴。我的看法没错。”
　　于大海明白小杨说话的意思，他说：“你怎么就把人看透了。怎么想到那去了。”
　　“凭我女人的敏感。她在这里好像有点拘束，她想把你一个人调出去。”
　　“她要和我搭伴干嘛非把我调出去。”
　　“再明说了吧。她把我看成她的竞争对手，所以把你调开你明白了？”
　　“你们女人小心眼怎么想哪去，她把你看成竞争对手。咱们认识这么久了也没搭伴，你怎么会成为她对手。”
　　……她沉默一下说：“我看的不错。”
　　“你光说搭伴，你说说咱们市场谁是搭伴的。”
　　“你的心真粗哇。我们屋里的小宋两口子他们其实不是夫妻。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小宋家里有孩子老婆，女的出国时是个姑娘，他们到一起搭伴了。刚来时我也不知道，后来他们唠嗑，我慢慢才知道。小宋常说他儿子如何，慢慢我才知道。他们作完买卖，也许散伙各就各位，也许有了感情分不开了与家里的老婆离婚。就这两种可能。”
　　于大海恍然大悟，”我说他俩不般配那小宋仪表堂堂.他媳妇小鼻子小眼睛的。不像一对。”
　　其实搭伴大多是合得来就行，对相貌年领并不是那么挑剔，反正是临时的。你看那真夫妻一般都咯咯唧唧的你嫌我没用，我嫌你没用。那搭伴的就不同了，那都风调雨顺，举案齐眉，几句话不和说不定就分手。你看那老高那女儿半年换了三个了。她才二十岁，你看他先头那搭伴的都三十五六岁。你看好唱歌那个女的她都多大岁数了，跟他搭伴那是个二十多岁小伙……小杨列举好几个例子。
　　于大海说：“看来你心细，我从来没有注意谁是搭伴的。”
　　小杨说：“其实这个市场咱们认识最早，你走了我觉得空落落的。我内心不愿意你走。咱们在这地方熟了就像家一样，其实在外边交一个朋友也不容易，到新的地方要重新结交朋友。还有你去要借几万元人民币，这是不小的数字，不是说不吉利的话一旦摊点啥事，那等于捅个大窟窿。像我们那次挨抢，我们身无分文不说还欠了几十万卢布，……小杨说了很多，总的是不希望于大海离开这里。”
　　于大海听了小杨的话犹豫了。他想到自己的一身债务给自己带来多大负担，多大压力。他们就借给自己几万元钱一旦摊上点什么事，那岂不又捅个大窟窿。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于大海决定暂时不去了。这市场有五个人住在一个俄国人在海边的一个别墅里，当他们几个都陷入梦乡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摩托车的声音而且直奔他们仓库的门。他们的仓库门朝外，听到砸门撬锁声音感到有人来抢劫。他们每一个人都拿起铁棍，铁锹，向屋外冲出来。当第一个人刚出门口就听“呯”的一声这个人倒下啦。第二个人刚出门口又“呯”的一声，这个人又倒下了。第三个人同样倒下啦。剩下俩人不敢出去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货物被人家抢走了。强盗走了，他们的三个受伤的都送去了医院到医院检查，没有生命危险。一个子弹打到胸腔肺叶里，一个打到大腿里，一个打到脖颈子上。后来经过治疗打到腿的，打到肺叶上的陆续都痊愈了。只是打到脖颈子那伤了中枢神经恐怕终生残废。
　　经过这件事，于大海决定不去借钱做更大的买卖。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攒够钱，攒够了三万元钱再和他们入伙去车里亚宾斯克；否则像他们遇到这样大事，不是捅个大窟窿吗？欠人家的钱能不还吗？他可尝到欠债的滋味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小尹子。他说：“我要自己攒够了钱再去和他们入伙去车里亚宾斯克。否则遇到倒霉的是那其不捅个大窟窿。”他不同意马上去，小尹子也就不张罗了。
　　这天快到中午的时候那边吵吵攘攘的。于大海忙着卖货没工夫过去。一会小崔过来叫于大海:”于哥你快去看看,警察把小林子抓去了.还带上手铐还用冲锋枪，用警车押走了。小崔紧张的手足无措。眼泪都要下来了。这得找人去警察局问问怎么回事”
　　于大海也觉得纳闷，还戴手铐子，还用冲锋枪押着。一般的违纪的都是罚款，再就蹲拘留，没收财产，遣送回国都不用戴手铐子。这怎么还带手铐子，用冲锋枪押着，但是这事要想问明白靠我自己掌握这点俄语是远远不够的。要找中国翻译有上次的教训，你就是花钱也不一定能请得动。他想还是去找尤拉。今天是星期日他一定在家。于大海小跑步一样赶到尤拉家。于大海敲门尤拉开了门。
　　于大海说：“快跟我去警察局去问点事情。”
　　“什么事这么着急？”尤拉问。
　　“我的一个朋友被警察局用冲锋枪押到警察局去了。你去帮着问怎么回事？”
　　尤拉开始慢吞吞行动了。
　　于大海说：“你能不能快点！怎么像牛似的。”
　　“那是警察总局？还是分局？”
　　这一问，于大海还真不知道是总局还是分局。那你先上分局没有在上总局。
　　他们先到了分局，原来人就在分局。到了这里尤拉作了自我介绍，他说：“想打听抓来的人犯了什么错误？”正好他们警察局没有翻译，他们把小林带出来，他还戴着手铐。小林子垂头丧气的被警察带出来，看来是挨打了，脸上还有伤。他看到于大海他们来了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
　　警官说：“警察对他进行检查的时候他拒不配合，拒绝检查，竟然把警察的肩扯掉。这是袭击警察的行为要严肃处理。”
　　尤拉把警察的话翻译给小林，并且告诉小林：“你和我说实话我是来帮助你的。”小林说：“我没有拒绝检查，完全是误会。这事的起因是我卖游戏机，突然来一个人到我这来换货，说他的游戏机坏了。我说：你那游戏机不是我卖的，不是从我这买的，你从谁哪买的去找谁退货。我不给他退货他就把警察找来。那个警察对我的货检查了，我都服从了；但是要对我搜身我拒绝了，因为我刚来是一个警察对我搜身看我有二百万卢布（那时能兑换人民币两万元）检查完了还给我了；回家一数少了六十四万卢布，所以这次警察要搜身，我拒绝他搜身。也就那么推搡几下，无意中把□□拽掉。”
　　尤拉把小林的话翻译过去。
　　几个警察互相嘀咕几句。
　　小林又说：“你们把我放了，那个人的游戏机虽然不是我的，我也给他一个新的。旧得我也不要了。”
　　尤拉又把话翻译过去。一位警官与旁边的人嘀咕几句，然后说：“根据你的行为应该拘留十天，看你的表现很好。你把那个游戏机换了马上放你。”小林答应把游戏机给那个人。旧的也不要了。他被放回来。大家都说：“多亏老于。要不然小林要吃多少亏。”其实多亏了于大海的朋友尤拉。
　　于大海经过这件事，进一步下决心把俄语学好。就说今天的事，多亏尤拉，否则靠自己掌握的这点俄语是说不明白的。以后于大海一有空就学习俄语，他的俄语又有了很大提高。你别看小杨的买卖做得好，她的俄语却没有多大进步，还是限于市场那些日常用语，其他进步不大。
　　这段时间小尹子的到来，给大家带来了欢声笑语。小尹子愿意唱歌，愿意跳舞，她一回来就把几个人鼓动起来，或者唱一会或者扭动一会。小尹子的到来确实给大家的枯燥的生活，增添了欢乐的气氛。小尹子和于大海说话也很投机，他们卖货速度远比不上小杨，他俩常常赶到一起去进货，
　　小杨背后常挖苦于大海：“你们那去了个美人，把你们都迷惑住了。一个个神魂颠倒，别忘了人家有丈夫有家，不要幻想和人家做夫妻，顶多作个搭伴的。于哥我劝你千万别打人家的注意，你没有老婆还应该实际一点，那个人决不能与你作长久夫妻。你要找伴侣找个能和你过后半辈子的，不然她给你搭伴了，一旦三五个月她回到她丈夫那会把你闪一下，会使你很痛苦。还耽误了你的后半生。”
　　“我啥时候想要跟他搭伴了？只是他性格开朗，愿意唱，愿意跳，给大家带来了欢乐，你怎么想哪去了。”
　　“不是我想哪去了，她肯定有那想法。我不是多嘴我是提醒你，跟你搭伴了，那是临时的，一旦回到自己丈夫那里，你感情投入太多，会给你很大痛苦。你还不如找个情投意合的和你过后半生。她跟你也许几个月也许一年半载，不可能与你长相厮守，听说她丈夫是个机关干部。我以朋友的角度奉劝你不要感情投入太深，否则你将来自讨苦吃。”
　　“小杨你说的有道理，人家有丈夫她再出色也不能奢望嫁给我。我也没有那野心，只是与她在一起确实很快乐。”
　　于大海要去进货，他和小尹子老李他们一起去，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在火车上小尹子说：“于哥你说我和一般人都合得来，可是我发现那个小杨好像是把我拒之千里之外，我没有得罪过她。我主动和她说话他顶多哼一声。我看她和你们关系也都不错，不知我有什么得罪之处。”
　　“他就那性格时间长了就好了。”于大海说。
　　我看他和别人都有说有笑，唯独和我总是板着脸，说不好听就像我欠他钱似的。
　　于大海知道小杨不理他的原因，只好转移话题。……他们到革城没有抓到货原来这几天闭关，市场上没有货。他们住了一宿不能在这等着只好返回乌苏里。乌苏里的货价格比这高许多，那里的货绝大多数从这里进的。价格贵也得去那里革城没有货，不能空手回去。他们只好又返回乌苏里，到了大市场他们正在一个摊一个摊选货。忽然有人喊“警察来了！”这一声喊就像老鹰进了鸡群里，许多人收了摊扛着包就跑。市场当时就乱了套。许多人简直就像没头的苍蝇乱窜。
　　原来警察不定期来检查护照。护照不合法的，没有签落地章的，一旦被抓到要属于非法居留，没收财产遣送回国。于大海看这到处乱蹿的人，原来这么多护照不合法的。
　　老李说：坏了我的落地章也过期了。我还没有功夫找人办，要是被抓住还要没收财产，还要遣送回国，那我这点钱就全完了。我得想法逃出去。
　　“这市场周围是五米多高的铁丝网，大门被看住了怎么逃出去？”，于大海问。
　　“他们跑到大厅后边，这里没人。”老李说，“我从这里跳出去。”
　　于大把铁丝网仔细观察一番。这铁网有五米高，都是筛子状都是鸡蛋那么大的孔，几米远一个柱子。铁丝网就固定在柱子上，那铁丝网那孔只能伸进三个手指，那脚没处蹬那怎么爬上去？再说那铁丝网到上边会来回直晃，到上边怎么翻过去，还不掉下来摔个好歹的。于大海说：“你会武哇，这里这么高的铁丝网你怎么出去？
　　老李说：“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要快。一会警察到这就过不去了。”
　　老李又仔细观察一会他说：“我顺着柱子这爬，这里颤的不厉害。”
　　于大海说：“我看不行，那你把手指就能伸进三个指头，伸进去，那脚没处蹬，再说到顶上你没法翻身，还不把你卵子挂下去。说这话几个人都笑了。”
　　老李说：“没问题儿子都有了，那玩意没用了。还是跳出去重要。不管怎样都得试试，被抓住就惨了。”
　　忽然于大海看到又一个两米长多的木方子。于大海说：“有了，你先站在我的肩膀上，再往上我再用这个木方子支你一只脚，蹬着木方子就能往上爬。够着上沿，我再给你支一下你就能上到顶。试试看，要快，慢了被警察发现了。”
　　这样老李先站在于大海的肩上，然后伏在铁丝网上。于大海马上用木方顶住他的一只脚，。这样一下一下子倒。于大海把木方往上伸一下老李往上挪一点，终于老李左脚蹬着木方子，右腿迈上顶端。这时上边晃得厉害，里外发颤，那根柱子下面是圆铁管上边是角钢很细，这时整个柱子，网子一起里外晃。老李只好停顿一会，等那网子不晃再行动。上边晃的不那么厉害了，老李小心翼翼用手把住那柱子，把右腿欠个缝，把左腿慢慢伸进右腿下面，然后一翻身翻过去了。左脚待在上边，把右腿放下，然后又把左腿放下，两腿腾空，身体重量都在两只手上。往下倒铁丝网每个空只伸进三个手指上。那手指勒的受不了，他两脚紧蹬以减轻手的力量。没倒几下子，那手勒的受不了就掉了下来。
　　老李被仰面朝天摔了下来，脑袋摔“咣当”一声。
　　“怎么样没把脑袋摔出包？”于大海问。
　　老李坐起来揉揉脑袋，大声说：“没事。”说着站起来了。拍拍屁股的土。
　　于大海说：“操，你那脑袋长到裆里就好了。”
　　“你们家都那么长的”
　　小尹说:“他都摔那样，你还拿他开心”
　　他过去了几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于大海说：“我是过不去。你小子有两下子。”
　　老李说：“把我那兜子里边装个石头扔过来。”
　　于大海把兜子给他扔过去。
　　老李说：“你们去上货，我找地方眯一会，等警察走了我再去进点货。你们在火车站等我，火车开之前我肯定到。”
　　于大海和小尹子刚从那隐蔽的地方出来，迎面来一个警察。要看他们的护照。他们交给警察看了，看完了还给他们。这个警察就留在这里了。小尹子说：“多亏刚才老李行动快，要现在还走不了了。”
　　这时候警察还在拉网一样检查护照。于大海他们去货摊去看货，中国人那地摊许多都空了。他们走到俄国人那货床子，（俄国人都是货床子，中国人都是地摊，地摊不用花床子钱。）小尹子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啥”。于大海问
　　小尹子用手指偷偷指那俄国人的床子后边。于大海瞅瞅没看见啥，又问：“什么事让你发笑。”
　　小尹子又偷偷指那床子后边。
　　于大海说：“没看见啥。”
　　小尹子说：“没看见走吧！”
　　于大海好奇没有走，又仔细看那货床子。终于看到了小尹子笑的原因。原来那有些中国人藏在俄国人的卖货床子后边，俄国人拿个毯子或什么单子给盖上躲过了检查。于大海看明白了，也偷偷的笑了。
　　于大海说：“看来人家这些人聪明。哪像咱们老李冒那么大风险跳铁丝网。你看人家往那里一藏，警察一走，给人家几百卢布谢谢人家，也比跳铁丝网强。咱们真笨。”
　　“许多更笨的都被警察抓到了。肯定没收财物遣送回国。”
　　于大海和小尹子抓够了货，到车站等老李，眼看快到开车时间老李还没来，急死了。他们焦急地等着老李，不知他是否在别的地方被警察抓到了。老李终于露面了，走了一身汗。
　　于大海埋怨道：“怎么才到。”
　　这时上车的人纷纷进站了，老李说：“先上车，到车上说。”
　　老李马上买了车票，到了车上，于大海问：“怎么又遇上什么事了。”
　　“哎，可不是吗。我出去躲警察两个多小时以后，我也不敢大大方方的直接去市场。我溜着边，边走边撒目过往的警察，这真是做贼的心虚。我一点一点蹭到市场，发现市场安静了。我知道警察走了，我一打听说刚走。我知道这么长时间你们肯定上完货到火车站。我也急忙上点货就往车站来。哪想到两个流氓在后边跟着我。他们看我一个人，到了人少的地方，他们伸手就抢。我与他们撕打起来，这时候偏偏过路十多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们见流氓抢我，她们把我围了起来和些流氓吵吵嚷嚷，硬是把我护住了。这样那两个流氓没抢成，我真得谢谢这些小姑娘。”
　　这次上货，由于革城闭关晚回来一天。小杨在市场卖货回来，又过来又买些水果递给于大海问：“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其实早晨于大海已经说一遍了，这回又说一遍，“我们去革城没抓到货在那住一宿只好返回乌苏里这样多待一天”
　　“在革城住哪个旅店”。小杨问。
　　“就住那个大敞屋子。摆了许多床，没有单间那个。”
　　小杨又摸摸于大海的头发。埋怨：“这么长头发也不理理，胡子那么长也不刮刮，简直像个小老头。”又把于大海的脏衣服翻出来拿走。这些细微的表现小尹子都看在眼里。小杨拿着脏衣服走了。
　　小杨走了小尹子说：“小杨对你真好，这样亲密无间外人看都以为是夫妻。”
　　小江说：“她对你这么好干脆一起住得了，也跟她搭个伴，不是有许多搭伴的吗？”
　　老李说：“其实也行，明天说说让小宋两口子到这来，你去小杨那里住和她作个临时夫妻。这里没人笑话，做买卖结束再各就各位。”
　　小尹子却一声没吱。

　　第二十章
　　一天早晨刚吃过饭，正打算去市场，突然来了几辆警车来检查他们的护照。不巧得很，他们几个的护照落地章都过期了。老李比他们过期的更早。于大海他们知道落地章到期了，去找常办事的一家公司帮办落地章，他们说现在落地章不好办。现在从你过关那天起超过三个月一律不给办落地章，你们要想办必回国一次再回来才能办。她们问了几家公司都是这样说。那个好看录像那个女翻译最愿意给谁办落地章了，她那都去了，她也同样答复。看样怎么也得回国一次，那管过了海关马上就返回来，那也算回国了。回一趟国那样落地章才能办，但是以后最多给办三个月。他们为了办落地章无奈想回国一次。以往他们落地章到期了不敢出去，要在宿舍待着，等待办完了落地章，才敢出去活动，以免被警察抓住罚款或者遣送回国。他们还没有回国，警察到住宿的地方来检查护照。警察检查他们的落地章都过期了，把他们都押上了警车。于大海，老李，小江只有小尹子去进货不在家，不知他的过期没有。她躲过一劫，但是她的货同样被拉走了。以前警察检查护照一般都在市场，大街，车站，到住宿的地方检查护照还是头一回。
　　于大海上了警车心里嘀咕，这么严格检查护照可能与前几天市场死那个俄国人有关。那次一个中国小伙卖货不知怎么和俄国小伙发生争执打起来。中国小伙掏出匕首向俄国小伙刺去，俄国小伙当场死亡。中国那小伙见惹祸了他马上就跑了，警察带着翻译问许多中国人，没人知道那小伙哪里去了。这样凡是有中国人的地方都进行了严格检查，捉拿逃犯。一直都没有那个凶手的下落。这真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于大海估计这次到宿舍这么严格检查护照一定与这事有关。
　　于大海他们人上了警车，所有的货也都装上了警车。于大海身上带把防身的匕首他看不好，他偷偷的扔掉，然后把刀库掖到裤腰带里。匕首也是凶器被警察翻到也麻烦。
　　到了警察局要求他们都面朝墙壁双手举过头。警察把他们所有的兜都翻遍，什么美元，卢布，人民币都翻了出来。他们所有的货物，钱款都做了登记，然后把他们关到一个小屋子里。他们进来时那里有一个脏兮兮的俄国老头在那板铺上躺着，他们的到来他理都没理。一会又来了七个中国人其中有一个是翻译，他们是劳务队的。他们外出没带护照被警察抓住也被带到这里。那个翻译进行了争辩，要求给他们劳务队打电话，警察没有允许。这个小屋现在是十一个人，每一个人挨着坐满满的，不大一个小屋。不大个屋地，屋地不到一米宽，东边一个水桶，西边一个便桶，那里还有一泡屎，散发着骚味，臭味。南边有一个人头那么大的小窗户，还镶了几根钢筋。这小窗户能透进点新鲜空气。
　　这里的人坐得满满的，一个个垂头丧气。突然门开了警察把一个俄国小伙往里推。这小伙光着膀子，警察往里推他，他很不服气，照着推他那个警察的脸上就是一拳。那个警察马上捂住脸，躲了出去。这时五个警察用警棍围着他一个人打。这小伙用双臂护着脑袋，那身上被打的啪啪直响，然后再次把他推进来。这小伙身上一道道血痕，他像没事一样，屋里的人无不佩服。于大海刚才因为上车慢屁股被打了一警棍，现在还疼，那次南方那个炒票的被警察把腰打了一警棍，腰疼了半个月。这小伙子光着膀子被五个警察围着打一顿，却没事似的。那身上一道道血痕显然有肿的地方。有人说就咱们这些人，我敢断定不用多，如果光着膀子警察用足力气一棍子保证打趴下。他是什么皮，老牛也扛不住这顿打。
　　那小伙子进来对这些人很不满意。他比划着说你们这些胆小鬼，警察打我，你们怎么不帮忙。于大海听懂了他的话和大伙一说，有人说：“我们造反那，我们帮着你打警察”。这话他肯定听不懂。这小伙挤个地方坐下来，他一来更挤了。
　　把他们关起来就没人管了，中午，晚上也没吃饭，就是给吃饭那个环境又骚，又臭，又上火谁能吃下去。他们估摸这钱款，那货物那是被没收了，至于对他们本人怎么处理还不知道。
　　到了晚上大家谁也不吱声。每个人都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电灯亮了，但是大家心里是黑的，那几个劳务队的感到愤愤不平。他们说：“我们就是出门没带护照，他们可以去核实，罚款也行，为甚么把我们关起来。还不许与我们的劳务队联系，那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
　　于大海鼓励大家：“不要唉声叹气，别像当了王八老婆被人拐跑了似的。于大海这一说，好几个人嘿嘿笑了起来。”
　　于大海又说：“你们劳务队的最大错误就是出门没带护照，把你们关一天两天惩戒你们一下。我们几个比你们惨，我们落地章过期了，很可能要没收所有货物，还要没收钱款，最后遣送回国。其实这又有啥了不起的，咱们一生就要甜酸苦辣都尝尝那才活得有滋有味。”于大海虽然这样说，还是调动不起大家的情绪。这里实在太难受，闷热，闷热的。再说这里的气味让人简直都想吐，那屎，那尿什么时候倒出去？再说又一个挨着一个坐着，那腿都伸不开，想把腿伸一下都是奢望。谁要困了一打盹，身子一歪就靠别人身上。这里只有那一个老头一身臭味，只是他有躺着地方。谁让人家是占山户。
　　老头突然起来了，去到那尿桶去撒尿。撒尿的过程那骚味直喷鼻子。有人捂住了嘴。撒完了尿又回到他“御床”去了。
　　怎么度过这难捱的时光，只有把身体留在这里，然后自己的灵魂脱离自己的躯体去遨游。自己的灵魂这堵墙是关不住的，这四周光秃秃的四面墙。于大海突然有了发现，原来东面墙上谁用油珠笔画了一幅画，画面不大有八开纸那么大，画的是一位长发飘飘的美女半身像。美女仰面看月亮，那明月高悬在空中，美女看月亮，她和月亮中间却有一片乌云遮住了视线。这幅画的作者肯定是在这蹲过小号，这画的意境是什么？这画多么像当年的白雪。白雪当年说不定就这么仰面看着月亮心里想着我于大海，这是遥远的过去了。但是在记忆中，那遥远的过去又似乎就在昨天。
　　见到这幅画时于大海的思绪又回到了许多年前。于大海，白雪他们都是小学六六年毕业。他们升初中时不是按学习成绩而是按照家庭成分，家庭历史是否清白来录取的。
　　于大海家庭成分是中农自然不能升入初中。白雪家是贫农她上了初中。于大海羡慕极了，同时自己也感到失落。自己被取消上学的资格，过几年想去当兵，可是当兵中农成分不知要不要。他多么想走出大山到更广阔的天地去闯荡。
　　于大海不能去上学。他爸爸决定让他学一门手艺，想让他学个木匠，将来也比在队里干大帮活强。大队有几个专职木匠为大小队服务。那时候桦树村原来和街里柳树大队是一个大队，那时候桦树村归街里柳树村领导后来划归现在坐石大队，那时大队部在街里。父亲找到大队李木匠，他和父亲是朋友想让他收于大海做徒弟。和大队书记讲好了，于大海和李木匠学木匠，学艺期间挣半个劳动力工分。父亲把于大海交给李木匠希望他好好学艺，将来成为一个出色的木匠。
　　于大海从此跟李木匠学木匠活，先学划线，凿卯，修理工具等等。李木匠教的很认真，但是于大海的心并不在此。尽管父亲向他讲了许多学木匠的好处，于大海一点也不往心里去。他想到了年龄去当兵，到外边闯天下，可是当兵之前总得干点啥，不能待着吧。他耐着性子跟李木匠学手艺，但是很不认真。每天都心不在焉。
　　他每天都到白雪哪里看白雪学过的课程。白雪认真的给他讲解，白雪同情于大海这个从小到大的小伙伴，所以每天于大海来看他的课程白雪都认真给他讲解。其实于大海对白雪的课程一点不感兴趣，看她的课程只是借口，自从失学于大海最感兴趣的长篇小说现在都没了兴趣。他每天来看白雪的课程主要是想和白雪见一面和她说说话。于大海对前途十分渺茫，自己将来参军也被拒绝，那自己就得当一辈子农民，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死这里。于大海不甘心这样过一生。
　　他们上中学的又返回小学叫小学带帽。他们没上中学的出了地富子弟以外都可以回校参加□□，也没上什么课。上学对于大海最大的乐趣就是能和白雪又到了一起。他们放假都到生产队干活，生产队忙时候他们也不上学就在队里干活，反正学校也不上课。六九年就算初中毕业。于大海年龄也大些了，就直接回到生产队干活，把学木匠那事就放下了。他爸知道他也不好好学也放弃了让他学木匠。
　　白雪初中毕业他爸爸嫌她下地干活年龄太小，托人把白雪又降了两级又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后来当地几个公社成立了高中，所在地就在他们公社，有了高中，她又上了高中。于大海七零年冬天如愿以偿参了军，成为七一年兵。当兵后他又与白雪通信联系……每想到白雪，于大海就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最后会各奔东西？白雪亲口说的我们是一体的，无论遇到什么情况是终生不能分开的，可是却今天的地步。每想到白雪自己心就流血……
　　旁边的一个人打起呼噜，一下子靠到于大海身上。把于大海一下子又拉回到现实中来。于大海推推他，他醒了，流着涎水道歉说“对不起，刚才靠你身上了。”
　　“没事，你坐着能睡着说明你心态好，这其实算不了什么事。”
　　“那可不，估计明天就能放我们。我们就是外出没带护照。”
　　这时有人把腿坐麻了，下到哪狭小的屋地，站一会活动活动腿。坐在那里那腿没处伸。坐着实在无聊，于大海又进入他那遐想之中。于大海这么多年就努力想把白雪从自己的记忆中抹下去，最好一点痕迹不留，因为一想到白雪太痛苦了，我们从小到大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即使现在离了婚，但是当初毕竟嫁给了别人。自己忘了她是不就没有烦恼，没有痛苦了。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白雪从自己的记忆中抹去，办不到。一不留神白雪的音容笑貌就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像山泉的水一样怎么也堵不住，想到他们热恋时期就心潮澎湃；想到他背叛自己嫁给别人，他又恨的咬牙切齿。
　　白雪说过，他们是手拉手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是邻居，他们就像一个人什么力量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可是为什么最后各奔东西，天南地北各据一方，于大海想的头疼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
　　白雪洁白的肌肤，那曾经给自己释放过能量的那柔软的双手，那明亮的眼睛，那苗条的身材，那朱唇微启露出那美玉般的玉齿。那黑黑的头发，这一切都像刀刻的一样留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我们曾经是那么相爱，她突然嫁给自己最厌恶的人，然后不久又离婚，这里有什么奥秘，自己可能永远揭不开这个谜了。
　　屋里热的简直热得透不过气。这时，打警察那小伙有点忍耐不住了。他下去使劲踹门，大声喊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他这样大声喊。几个打瞌睡的人都被他喊醒了。尽管他扯着嗓子喊也没人理他。 他只好垂头丧气又回他的坐位。
　　那小窗户终于露出了曙光，新的一天到来了。大家坐了一宿这时所有的人都精神起来。新的一天到来了，不知道今天能否对他们进行处理？怎样处理？警察没到上班的时间还得等一会，说话的人多起来了。大家议论的内容都是怎么处理这些人。
　　上班的时间终于到了。警察打开了门，带来翻译，只是要他们几个做买卖的出去。那个打警察小伙要出去被推了回来。于大海他们几个被带到办公室，他们通过翻译先宣布对他们的处理结果。根据他们的xxx文件对他们的处理，没收非法所得，货物全部没收，美元卢布全部没收。人民币每人留一千元作为回家的路费，对他们本人驱逐出境三天之内必须离境。如果不离境一旦发现，严肃处理。他们的护照都被签了字。他们几个作同样处理。
　　宣布完了对他们的处理决定。给他们每人留一千元人民币，把他们放了。
　　他们出了警察局第一件事马上吃饭，喝水。
　　他们买了面包亟不可待的吃了起来，太饿了。他们边吃变议论怎么办？
　　于大海说：“怎么办？我们的护照被签上字了，等于在俄罗斯被作废了。在这根本待不下去了，那签字三日必须离境也就是后天。咱们过了今天明天必须得走，愿意不愿意不是咱们说了算。我们要想回来，回国必须重新办护照，这护照不知什么时候能办下来，这下子可惨了。”
　　他们几个算一下谁损失的最多，于大海损失一万五千多，简直是全军覆没。就这挣那点钱都没了。老李损失一万多也是全军覆，手里没钱了。而小江损失最小，他就损失了他那点货以及身上带的钱六千元多元。原来小江把钱都藏在墙空里了，他把墙板起开一块，把钱藏里边然后又钉上，根本从外边看不出痕迹。这小子，我们一个屋住着谁都不知道，而于大海和老李都把钱放在自己的包裹里，货物没收钱也跟着去了。
　　老李说那些财物都不如这护照值钱，咱们回去办护照不定几个月办下来。这时间就是钱，其实护照不作废，我们损失那钱按我们现在的水平很快就会赚回来。不过你怎样惋惜都没用了。后来小江的几个老乡据说今天早晨也被带到警察局去了，到那和咱们的下场一样，只是比咱们晚一天，他们的落地章肯定也过期了。
　　小尹子回来了，她看到自己的货已被没收，他的护照没有过期，但是她的货也不可能要回来了，只得认倒霉了。于大海他们被驱逐出境，三日内离境，小尹子说：“于哥你还能回来吗？”
　　“我回来，一定回来。”
　　“那我哪都不去。就在这个城市等着你。”
　　于大海又去小杨那里，告诉小杨我们被驱逐出境，明天就往回走。我们回去以后重新办护照再回来，但是我们必须带邀请函回去才能办护照，才能返回来。
　　我上午去过那个看黄色录像那女翻译那。他答应给办邀请函每人一千元，我把身份等相关手续都给他了。我们把钱都交了，但是要过几天才能拿出来，我们不能等了。你这里熟悉，过些天你把我和小江的邀请函取回来。我和那个翻译讲了，告诉他把邀请函办出来交给你。我和小江两家离得不远。有可靠的熟人回国你求人帮忙给捎回去或者用信给邮回去。我就等着它办护照。
　　“那你放心吧，我一定办到。我过些日子也要回去，我回去给你带回去。我们就是离的太远了。到家没时间给你送去的话，我用挂号信给你邮去。你一定回到这里来，我还在这个城市等着你，别去别处。”
　　于大海又到小尹子那打个招呼，于大海说：“多亏那时没有从你那借三万元钱，如果借了，我这回摊上这事我用啥还。”
　　“你错了，如果那次你跟我走不在这里了，也可能把这次灾难躲过去了。”
　　“我这回去马上办护照，回来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攒够三万元我跟你去。”
　　“你还回这里我哪都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你等着，我一定返回来。那我走了。”
　　于大海办邀请函用了一千元，手里没钱了。小江那里有钱，从他那里借了五百元，用作回家路费，过关费等等。这回损失惨重，真是全军覆没。小杨，小尹子都问过钱，他都撑着说：我有钱。
　　他们办完了这件事，尽管老李和于大海他们家乡相距遥远，他也说要和于大海他们明天一起回国。这回老李对小江的不满也烟消云散了。他们相约还都返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