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集》陆远山

59、烈火

　　在知道真相后，赫塔有一种窥探到宿命的玄妙感。她派爱德华去的时候就知道成功概率很小，但在潜意识里她不想那个充满斗志的公主陛下死在没人知道的森林里。
　　雪莉，我会等着你，等你回来推翻我的统治，让这个国家陷入战乱中，如果我死了，这将是我教给你的最后一件事。
　　如果她也心软了呢？
　　赫塔在心里嘲笑自己，还会有侥幸的想法，如果真是那样，那她就得留下来好好告诉雪莉，对敌人仁慈的代价。

　　她换上华服，去接见科尔文，那位年轻的大公。
　　她一踏入正厅，就被一道目光锁住了。这种感觉赫塔并不陌生，这种觊觎的，恶心的视线，她能做的就是让他们跪在地上再也抬不起头。
　　她看着行礼的青年，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了计划。
　　先借他军队的势，坐稳这个位置。然后再杀了他拿到军队。

　　……

　　雪莉和爱德华制定了一个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目标，去屠龙，拿到传说之剑，成为声名远扬的勇者。
　　他们在旅途中结识了六位同伴，有药剂师，女巫，猎人，小偷，还有一位流亡的贵族自称是大公的哥哥，和一位背叛了教会的圣女。
　　赫塔向他们许诺名利，平等，自由，金钱，爵位，真相。她答应了爱德华，如果真的成功走到最后，她会留赫塔一条命，其实不用爱德华说她也不会杀了赫塔，她不会让她那么简单就得到安息。
　　她的目光不再柔软迷茫，她的爱恨像利剑一样指向王宫，指向赫塔所在的地方。

　　龙占据了北方森林中的一座山峰，炙热的龙息烧秃了山顶，外露的大块岩石呈现出暗淡的黑色，炎龙用吐息杀死了那片区域中的大部分生物。
　　普通的刀剑穿不透龙的鳞甲，女巫为他们的弓和剑上淬了腐蚀的诅咒。药剂师炼制了抗火的药水，味道一言难尽。小偷的任务是去偷龙穴的传说之剑。
　　那位圣女自愿做诱饵。雪莉看向了那位畏缩的贵族，冷笑了一声。
　　当他们跋涉到山脚下时，雪莉拎着他的头发割开他的喉咙，让喷涌的血染红了圣女洁白的裙。
　　“……”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她。
　　“去吧。”雪莉没有解释。
　　圣女唱着牧歌，赤脚向山顶走去，猎人在远处瞄准，雪莉和爱德华躲在巨石的阴影下，看着天空中巨龙的阴影逐渐接近。
　　大地震荡，黑色的巨龙落在圣女面前。
　　它低下那高傲的头，去嗅她身上罪恶的血和纯净的心。
　　“你是谁？”黑龙竟然发出了人类的语言！声音源自它胸腔的震动，没有感情和语调，听起来很古怪。
　　“我是被献给你的祭品。”圣女的表情没有变化，平静没有畏惧的回答它。她没察觉到用词的不当，眼前的龙不是公正的神，没有祭品这一概念。
　　“我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龙将外露的獠牙贴在圣女的脖子上，猎人瞄准了龙的眼睛却无法将箭射出，龙一但被激怒，可能会将圣女踩成肉泥。
　　圣女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降临。反正伤害她的人已经死了，在世间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她抬起手想再感受一下阳光，却按在了黑龙的脸上。
　　“……”像是摸到了热乎乎的暖气片。
　　“嗯？”黑龙愣了一下，见圣女不动，主动偏了偏头蹭她的手。
　　埋伏在周围的赫塔一行人都愣住了。
　　这龙，怎么狗里狗气的。
　　圣女面无表情的推开狗头，看向赫塔所在的方向，眼神传达是否还要宰了这只龙的疑问。
　　雪莉做出按兵不动的手势，从怀里掏出魔镜，用食指狂戳将它叫醒。
　　“别这么粗暴，主人。”
　　“龙是可以驯服的对吗！”雪莉小声的问，声音难掩激动。
　　“哦，龙，那东西确实能被驯服~不过嘛……”
　　“不过什么？”
　　“谁知道呢~想驯服这野蛮的异种，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只不过年代太过于久远，已经找不到纸质的记载了。”
　　雪莉对上圣女平静的眼睛，将剑收入剑鞘，走出了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