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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第6章
      等陆珩一走,他万念俱灰告诉了运营,并询问是否可以跑路。
      运营打了一连串的“哈哈哈”笑他。

      运营阿凯:【这不挺好的】
      谢矜感谢他出的馊主意:【好在哪里?】
      运营阿凯:【唔……听起来老板很有规划】
      运营阿凯:【起码你可以放心,短时间内他不会对你撒手不管。这不正好吗?】

      明明还是一如既往的鬼扯风格,谢矜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开始相信运营真是搞哲学和心理学的了。

      运营隔空顺顺谢矜的毛。
      根据自己入行多年的经验,细数老板的多样性:有人脚踏N条船,有人吃主播软饭。有人搞纯爱,有人为了挖墙角捧主播出道……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老板都有。
      谢矜遇上了一个打算养成好学生的老板,倒也算得上运气不错?

      ——

      期间陆珩看望过他两次,都是一种关怀小辈的态度。就好像那天感受到的警告和冷意都是谢矜的一时错觉。

      其中一次谢矜在喝苦苦的药。
      只是喝药而已。
      却得到了陆珩的摸摸头。他还用“well done”夸奖他。

      谢矜有些没意思起来,消停下来乖乖配合医生看病。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
      两三天过去,谢矜病情好转,精神状况也随之慢慢恢复。

      他养病养得太舒服,开始晚上睡不着了,索性琢磨起陆珩定下的条条框框。

      那堆规则乍一听不近人情又十分严苛,其实顺着运营的思路,冷静下来想想,不难发现背后存在一定的弹性空间。

      比如虽然有门禁,但陆珩表面上并没有限制他正常的外出自由。也没有对他额外提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真像运营说的那样,只要扮演好听话高中生就好了吗?

      谢矜想着,顺便翻了个身。
      他习惯性伸进枕头底下摸摸。

      空的。没有小枕巾。
      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在摸空的这一刻,他的心里还是不受控制跟着难受起来,不安的失重感瞬间涌来。

      谢矜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由自主咬住了自己指节。

      翻来覆去直到凌晨,他才迟迟有了些困意。

      这觉并不踏实。
      隔段时间谢矜就会惊醒,发一会呆,再朦胧睡去。如此往复。

      真正醒过来是次日十点多。

      谢矜慢吞吞对镜洗漱,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出租屋,亲眼确认小枕巾的安全。

      “阿姨,我今天想出门。”医生复诊后,谢矜试探性看向王姨:“可以吗?”

      王姨正俯着身,打理他卧室长书桌上的鲜切花束。蓝白色系的飞燕草、白绣球沾着晶莹的轻露,阳光下轻轻晃动。

      “当然。”王姨闻言,停下手中动作。她微倾上身,态度恭敬端方、滴水不漏:“您准备去哪里呢?公馆配有专门的司机,需要我为您安排吗?”

      有那么一瞬间,谢矜觉得陆珩手底下的人可能都进修过表情管理。

      他摇头:“不用麻烦的,我想散散心。”

      王姨没再多说什么。

      谢矜稍微放心,好像陆珩确实不会过多干涉他的样子。

      时隔一周,他第一次出门。

      习惯了出门就是小巷的单调狭窄,谢矜在踏出大楼自动门时,不由愣住。

      尽管是冬季,门外依旧一派缤纷明亮的园林之景。

      黑松、常青树苍翠。一穗穗红色小球果覆满枝头,腊梅半透明如蜡。
      和美术书上印的油画一样,安全不属于他的世界。

      谢矜在画中走了一段路,有意停下脚步,回过头,目光在这栋建筑中段停了停。

      与固有印象中小区窗户挨在一起的密集完全不同,大楼整面墙都被几扇开阔的落地窗占据。阳台护栏连续无间隔,勾勒出一道流畅的横向线条。

      谢矜很快反应过来,这一栋楼全都是超级大平层。
      原来自己住在这里。

      住宅密度不高,道路四通八达,谢矜不认识路。他打开手机地图软件,找小区的出口怎么走。
      页面下方清晰标注着地段信息:莱德公馆,青屿市顶级豪宅区之一,十五万每平的本月均价。

      谢矜垂下眼睫,许久未动。任由阳光透过金枝槐,在他脸上留下半明半暗的光影。

      原来一个人的境遇竟然可以一朝改变,如此天差地别。

      他对莱德公馆外面的地段还算熟悉。
      这里离他的学校只隔了三条街,属于步行可达的距离。

      富人区总是安保严密,隐私性强,也因此几乎没有公共交通覆盖。

      谢矜看了地图上各种交通方案,没什么探索新路线的兴趣。干脆还是从学校坐车好了。

      回去方向的公交站,在靠近学校的那边。

      市中心地段代表市容市貌,所以每时每刻都有交警站岗。
      谢矜踩在斑马线起点,看红灯还有多少秒。

      这个时间点不上不下——过了早高峰,又还没到饭点。和他站一起的,只有零星几个买菜遛鸟的大爷大妈。

      隔着来来往往的车流,人行道法国梧桐疏落有致的枝干,再后面是他学校的正大门。
      一整块厚重泰山石龙飞凤舞题着校名。阳光洒落其上,轮廓金边闪耀。

      恰巧从校园里面响起上课铃声,悠悠荡荡。

      伴着熟悉的铃声,教室里上课的零星场景闪过脑海。
      谢矜呼吸一滞,难言的痛苦忽然在内心蔓延开来。
      仿佛青春荒废。

      ——

      最终,谢矜还是打车逃回了出租屋。

      只是离开一周,小屋里就多了份沉寂味道。随着门开光线进来,惊起室内浮尘。

      谢矜扫了一眼,屋内陈设略有凌乱,维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他打开卧室门,在被子里面找到有些皱巴巴的小枕巾。

      这块枕巾陪伴他十几年,洗过太多次,早已泛白抽丝,薄的地方像张纸一样。

      谢矜一直很小心,怕弄坏它。
      然而,枕巾在他发烧的时候,被他无可挽回地抓破了。

      ……再也回不到它原来的样子了。

      谢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无数种情绪汇集到一处,酸意涌上鼻尖,让他无从招架。

      谢矜趴在床沿,脸埋进被子。棉花芯隔着被套,温柔地、密不透风地包裹住他的脸庞,封闭他的知觉。

      他在呼吸困难带来的窒息感中,放任泪水流淌。
      浑浑噩噩,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

      手机铃声隔着外衣口袋,闷闷地响了起来。
      几声之后,谢矜才想到去接。

      来电显示是陆珩。

      他快速擦掉眼泪。一面平复呼吸,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陆……哥哥?”

      “在哪?”

      谢矜心想那堆规则里不是也没有白天报备这一条吗?

      嘴上却是老实回答:“在家……我原来住的地方。”

      “谢矜。”陆珩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显得冷冷的:“开门。”

      谢矜一怔,条件性反射回过头。目光越过暗沉狭窄的室内空间,落在出租屋那扇单薄大门上。

      电话那头有轻簌风声,他分不清楚,究竟是手机里的杂音,还是从门外传来的。

      可是,陆珩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谢矜从他那冷淡无波的语气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被抓包的心虚。

      来不及多想,他含混答应一声,匆匆挂断电话。

      收好小枕巾,谢矜又快速打开前置摄像头检查自己情况。

      哭过的痕迹并不明显,只是眼睛有些红。
      没关系,谢矜快速为自己找到借口——问起来的话推给生病就好了。

      自觉没什么破绽,他的手落在门把手上,深吸一口气,慢慢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身形高大,几乎挡住了巷道所有的光,投下一片极具压迫感的阴影。
      这让谢矜有些紧张。

      但旋即他闻到了陆珩身上低调温和的乌木沉香。这类气息总会带给他奇妙的安心感。

      谢矜弯起唇角笑了笑,主动交代:“我出门散散心。您怎么来了呀?”

      陆珩神色淡淡看向谢矜,一阵冷风穿过巷口,短暂的阴影掠过他眼底。
      谢矜顿时觉得有些冷,顶着他的视线,缩了一缩。

      陆珩目光下移,在谢矜衣兜上停留了一瞬,便向他伸出了手。

      谢矜紧张起来,手臂不动声色挡住藏小枕巾的衣兜,祈祷不要被发现。

      陆珩的手却越过那里,径直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矜本能想挣脱,但没有动。肌肤接触,他感受到暖意,并后知后觉发现身体的冰冷。
      以至于被触碰的地方有些痒。

      谢矜弯起唇角,又喊陆珩“哥哥”。

      陆珩垂眸看他一眼,将大衣递过去:“先穿上。”

      谢矜努力显得听话,乖乖照做。

      他出门只穿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在莱德公馆到处都有暖气还不觉得,回到原来的出租屋,这会儿确实好冷。

      大衣还残留着陆珩的体温和乌木沉香的气息,将他从头到脚裹了起来,隔开外界的寒意。
      谢矜不言不语,眨了眨眼,如同一只长尾山雀。

      陆珩目光在那双湿润明亮的眼瞳上停了片刻。

      他抬手,指尖触到谢矜的下巴,轻轻一抬,迫使他仰起头。
      语气不冷不热的:“下次出门,记得看天气预报。”

      谢矜被迫抬头。
      他不喜欢这种姿势,有些挑衅地笑笑,语气还是乖软的:“哥哥,你不会怕我逃跑吧?”

      陆珩手指顺势而下,不紧不慢地替他扣最上面那粒暗扣。
      “跑去哪里?”

      微凉的触感擦过脖颈,带来极其细微的颤栗和领口收束感。

      谢矜有些呼吸不畅,不得不将头抬得更高。他怀疑陆珩是故意的。

      就着这个受制的姿势,谢矜目光在陆珩脸上缓缓游移。

      陆珩的眼窝很深,此时灰色调的瞳孔像极了海雾,带着薄薄的蓝。
      鼻梁高挺,唇线冷冽而克制。

      一派被财富、权势和良好教养浸润出的、习以为常的优雅与淡漠。
      连看似温和的注视,都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俯视感。

      怎么说呢,这种俯视感,反而激起谢矜心底更深的反叛和挑战欲。
      本来他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好学生。

      后台那些对他身体追逐渴望的私信在脑海内一闪而过,谢矜大胆笑了起来。
      他忽然好奇,陆珩这样的人,对他俯首为他沉迷的话,会是什么样子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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