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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暗潮涌动波涛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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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堂姐~”花茗闻言,立马从刚才的小伤感中跳了出来,再度扑倒身旁美人怀中开启卖惨模式,“你都不知道,茗儿这几日有多可怜……呜呜……”
月陵风见状,知道这讨厌的花妖又有得来哭天喊地一顿博同情了,俊秀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就看这人怎么恶心他。
“怎么了,茗儿慢慢说,不要哭呐。”月浮柔虽然明知道怀里的人儿是装的难过和委屈,但还是顺势拥着她,听其诉说。
“都怪皇姑母,好端端地偏要指派我去丹州视察边境,害我我半路就被人围了,要不是我身手不凡本领通天,把他们都给赶跑了,估计皇堂姐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花茗边说边挤眼泪,娇娇弱弱的模样好不可怜。
其实她哪是半路给人围了,根本就是从出发开始就一直被人追杀,也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那些杀手似乎就咬定了她会走那条线路一般,一路上都是危机四伏,她随行的侍女卫队几乎都给杀没了,好不容易到了丹州,刚和驻扎丹州的都尉联系上,结果就碰上凉国那小坏东西挑事情。
南月丹州与凉国绥郡接壤,中间以绥丹河为界,按理两国本应各占一半河流,然而那蛮夷凉国历来横行霸道,一直宣扬“绥丹河,凉国渠”的狂妄之言,南月素来不喜多生事端,便也不愿与之计较,任其强占名义了。
没想到,这凉国居然不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反而是步步紧逼,竟以丹州沿岸百姓日常取水饮用未经得他们同意为由,公然发兵挑衅。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本来也就不赞同南月退让的行径,这只会让人觉得己方软弱可欺,也就是看在皇堂姐的面子上她才不去与之纠缠,因为皇堂姐一向讲求“宽仁”之道,凡事只求安稳,皇姑母与这小皇帝及朝中众多大臣皆顺应此理,像她这样的少数反对者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是,那小破国竟然敢当着她的面欺负到南月百姓头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连气都没有停歇,她连夜排兵布阵,重整边防,花了三日功夫把那凉国绥郡的军队击退到绥丹河百里开外,直接占领了整条绥丹河。
皇姑母不是叫她来巡抚边境吗?正好皇堂姐的花朝节将至,她一块驯服了这小破郡,献给皇堂姐做节日贺礼。
她把绥郡收归版图后就迫不及待地驾马赶来月都找皇堂姐了,反正边境线报,不用她说,马上就会有人上报,皇姑母和这小皇帝很快就会知道。
但令她着实没想到的是,居然在皇堂姐身边见到了那个白槿血阎罗,而且看样子,皇堂姐似乎把那令人齿冷的北泠十皇女驯服得服服帖帖的,不得不令她吃惊。
就是可惜了,人要不过来,她也不能强行夺了皇堂姐的人不是。
而那个胆敢趁她虚弱肆意挑衅她的刁奴,她早晚会收拾的,不急于这一时,怎么说都是在皇堂姐宫中,她还是要给皇堂姐面子的。
“既然你如此厉害,为何还被那区区一个战奴打得无法还手,要在皇姐这里讨安慰?”月陵风就是看不惯她那一套专门针对自己皇姐的娇柔卖惨做派,酌了一口清茶,说出口的话十分欠打。
“皇上没看这几日丹州边境的战报吧?”花茗闻言一口气闷在胸口,但碍于身旁美人在侧,她忍着没有发作。
“你怎知朕没看?”月陵风不以为然,虽然他的确没有看,但是决不会承认让自己在这花妖面前丢了面子的。
花朝节将至,意味着皇堂姐的婚事又要被拿出来说了,最近从各地呈上来的奏折里几乎每一本都有关于皇堂姐的,还有别国他族递交的联姻国书,看得他脑袋都疼了,哪还有心思去看一个小小的丹州边境给他呈上了什么线报,左右不过是凉国扰边的小事,如果驻边将领连这点小事都无法替他分忧的话,那还留着他们有何用?
而且丹州离舅舅驻军的庆府相距不过四山一道之隔,就算发生军情异变也能及时解围,何须他去忧虑。
“呵——”花茗但笑不语,意在其中。
她自然知道,这小皇帝不会去关注这点边境小变动,因为皇堂姐的事就已经够这小皇帝去烦恼的了,就是看不惯他老和自己作对罢了。
“茗儿,陵弟,莫要再闹了。”月浮柔无奈摇摇头,“茗儿受累了,巡抚边境甚是辛苦费神,刚又和清姑娘比试了一番,气血虚亏,皇堂姐给你熬了补气养血的安神药膳,来,把它喝了吧。”
说着,月浮柔便接过侍女端来的药膳,将碗放在了花茗面前的桌面上,还不完贴心为其配上玉勺。
“……皇堂姐。”花茗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窜着热气的东西顿时语噎了,她可一点儿也不想喝这个要命的玩意儿啊!
“皇姐这是关心你呢,威风八面的花郡主,快喝啊,可不要辜负你皇堂姐的一番心意呐。”月陵风颇为幸灾乐祸,嘴角的笑毫不遮掩。
“皇堂姐亲手给我熬的膳汤,我自然会喝。”给了对面的人一记眼刀,花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端起来喝了。
“不要浪费,这里面可都是上好的药材和珍食,皇姐熬制时费了不少心神,都喝光嚯,花郡主——”月陵风火上浇油,丝毫没有被花茗充满仇杀的眼神吓到。
“陵弟,好好用膳,食不言,注意身份。”月浮柔给他夹了一片细嫩香喷的肉脯子,示意他不要再多话了。
“是,皇姐。”月陵风看到碗里的肉脯子,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茗儿,喝了药膳,再吃点糯糕垫垫肚子。”月浮柔转身又给一旁的花茗也夹了一块糕点,这两个小家伙从小就不对头,她必须“不偏不倚”,不然准得闹起来。
本来脸色还臭臭的花茗,见到皇堂姐给自己夹了她最喜欢吃的糯糕后,瞬间由阴转晴,嘴里药膳的苦涩之味也被她忽略不计了。
底下侍候的宫人们见状,皆是觉得好笑,却又不敢发出声来,只低着头以示恭卑。
凉国,金城。
“一群废物!”手横扫桌案,一堆竹折便被推落地上,侍从们瑟瑟发抖,跪地不敢发言。
“不知何事,惹得凉王要发如此大火?”艳冷的声音在这低压气氛的内殿里显得格外勾耳,也让主位上怒火中烧的人冷静下来,坐回了金椅上。
“何事?呵——”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凉瓒也不惊,只冷哼一声,“孤为何发怒,你会不知?”
本想趁虚进攻丹州夺取绥丹河防线,却反被敌方击退百里开外,不仅没抢夺到绥丹河,还失去了绥郡据点,让别国他族平白看了他的笑话,叫他如何能不气?
“其实凉王大可不必动怒,不过是一场战事失利罢了,丢了绥郡,凉王却得了天机相助。”女子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个一个地拾起地上散乱的折子,重新把它们弄到桌案上堆放好。
“哦?什么天机,且说于孤听听。”凉瓒抬手屏退了侍从,静坐在金椅之上,大有睥睨天下之势。
“雨季,就要来了。”女子抬眼看向上方霸气侧漏的帝王,并没有被那张俊颜所迷倒,银色面具下遮掩的冷艳面容浮着一抹危险的笑,虽是孤身只影入的敌国王宫内殿,却丝毫未见半分畏怯,仿佛一切尽在掌中。
“什么意思?”凉瓒不解,对于眼前的蓝衣女子,费了所有人力也只调查出了她是南月人,其余一概不知。
半月前,这女子躲过了所有侍卫的眼线潜入他的寝殿,若不是暗影警觉敏锐,只怕她都要来到自己床前了。
她倒是不惊不慌,即使暗影的剑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本以为她是个刺客,暗影也要把她处决了,没想到她却忽的放倒了所有暗影,全然不顾外边因侍从大喊“救驾”引来的侍卫,而是径直走到了他跟前。
说,想和凉国谈一笔交易,以绥丹河为诚意。
看着对方手里的兵防图,兴致自然而然就被勾起,于是便屏退了一众侍卫,听她如何谈。
只怪自己太过盲目自信,竟糊涂信了她的鬼话,最后吃不着羊肉还惹一身膻。
若不是听她的主意,暗里派杀手去追杀那花都郡主,明上挑起丹州与绥郡的“河水之争”遣兵进击,又怎么会失去绥郡。
好在那兵防图经查验为真实兵力防守排布图
,不然他不知还得折损多少兵士。也正因如此,现在他才没有让人将其擒拿,还能缓和心态听其言语。
“绥丹河向来都是南月与凉国分割之界,两国也因此没少发生争端,多以南月退让而止。”女子泰然自若地走到一旁的椅子边上坐下,还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兀自饮酌,“凉国,果然是从性子里透出的狠厉。”
辛辣烧刺的感觉从喉咙贯穿涌下,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灼伤一般,女子却觉得十分畅快。
“说重点。”凉瓒语气里已经染上了不耐烦,他可没有多少耐心去听这女人的废话。
“现在凉国出兵失利,绥丹河未能夺到,绥郡也已失陷,凉军退兵百里,南月布兵驻守绥丹河两岸,待雨季暴雨如注,绥丹河水暴涨弥溢,淹至两岸,天灾无情,人祸可为,凉王不觉得,这正是天赐良机么?”女子又饮了一口酒,淡然的语气,却说着最无情的话语。
“你是故意为之。”凉瓒突然明白了她的用意,心下也拉起了警惕。
之所以给他兵防图,让他出兵挑衅丹州,而后又没告诉他,若暗中派遣的杀手未能将那花茗杀死,便会使他凉军败退,就是为了让南月收走绥郡,坐等雨季来临,河水暴涨,南月治水抚民无暇顾及边防,再让他凉国趁乱发兵直击丹州,之后向南进军,夺下南月西南防线。
这女人,真是好心机。
“凉王明白就好。”女子浅笑,不以为意。
“既要与孤做交易,为何不坦诚?”凉瓒对于自己被人当傻子算计的事颇感不满。
“人与人之间的交易,不是所有东西都需要坦诚的,凉王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说道,“凉王不必紧张,我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对天下权势并不敢兴趣,与我合作,对凉国百利而无一害。”
“你是南月人,孤如何信你?”凉瓒闻言皱起英气的眉头,显然对女子的话存疑。
“我虽是南月人,可心却不归南月所有。”说到这儿,女子眼中明显多了几分嗜杀凶厉,“如今天下纷争,凉国欲与群雄角逐,总需要盟友,我将会是凉王最好的选择。”
“笑话,孤为何要与你合作,你是什么身份,能给孤带来什么利益?”凉瓒面上不屑,但心底已有计量。
“我确实不过是一个无名之卒,无权无势,掀不起大风大浪,但正因如此,凉王才能放心与我合作,不是么?”女子也不恼他的看低,而是进一步引诱,“而且我们与其说是合作
,不如说交易更妥帖,凉王想要称霸天下,我便助凉王一臂之力,届时凉王再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各取所需,岂不甚好?”
“你打算怎样助孤一臂之力?”凉瓒直接开门见山,无心再打太极。
“莫要着急,凉王须知慢火煨汤的道理。”女子知道对方已然上钩,面具下藏着的笑意更深了。
“那你要的东西,又是什么?”凉瓒抓住重点,不深究她如何帮自己,因为日后自会见分晓。
“到时候凉王就知道了。”女子轻笑一下,“凉王还是先把我现在给的这份诚意收下再说吧。”
言罢,身影一闪,匿迹无踪,就像来时一般悄无声息。
“呵,孤也不怕你耍花招。”金椅之上的男子目露凶光,而那桌案上刚才被那女子拿过的酒杯也忽的碎裂,可见其玄力之深。
这看似暂且平衡的天下格局,马上就又要被重新分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