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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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答应了天元的恳求之后，他也并没有立刻请求你做一些什么。
你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悠闲，每天只需要正常地聆听你的信徒们说了什么，偶尔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就足够了。
虽然你很想要回去日上山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你冥冥之中有个预感，现在还不是你回去的时候。
你并不擅长忍耐，可现在你必须为了更远大的目的将自己的焦虑牢牢地压在心底的角落。
白灵山的居民越来越多了，很多人都是从各种地方逃难而来。
巫女们忙忙碌碌地在山下安抚那些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带给他们食物，帮助他们建立新的家园。
两面宿傩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所保护的这些人，都得成为他将来的子民。
而那些逃难人群里如果有可以使用咒力的，就要单独挑选出来，培养成为他所用的诅咒师。
得益于你的庇护和信仰加持，白灵山的居民里可以使用咒术的人比例相当大。而且有很多人在过度饮用源之水之后，开始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巫女们告诉你，距离白灵山较远的山下的居民，将格外醇厚的源之水，称为变若之水。
变若，意思是变得年轻。你之前就知道你的源之水可以让他们恢复生机与活力，但没想到时间长了他们对源之水产生了依赖心。
而这个改变的根源，在于你自己。
你偷偷地离开了源之宫，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去看看那些有了改变的人是什么样的变化。
但当你来到距离白灵山不远的村落时，你在这里修建的龙神神社里，发现了奇怪又隐秘的祭拜仪式。
你的巫女们太忙了，忙到根本没有时间来查看偏远处的村民信仰。你发现那些参加祭拜年老的居民们，变得有些像某种水生的软体动物。
他们吞吃着从水中捞出来的蛞蝓，唱着赞美龙神的歌谣，然后身体浮肿着走进一个个木桶里，等待着将自己沉入水中。
这个怪诞的仪式和日上山的献祭有几分相似，但性质却完全不同。日上山的来客将自己沉入水中，是为了让自己洗去罪孽，获得安稳的来生。
可这些变得好似软体动物的居民们，却是在进行某种活祭。
你被吓到了，但你没有立刻离开，你要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于是当那些人被沉入水中之后，有丝丝缕缕的白色物质从木桶的缝隙里渗了出来。这些浓稠的物质融入白灵山流淌出来的源之水之后，主持祭祀的神主便将这些水全部装入了葫芦里。
“只要饮下这变若水。”神主对着满怀期待的人说，“就能够如同白灵山脚下的人一样，拥有健康的身体。 ”
“这是给予我们的赐福，是龙神的恩典！”
你怒不可遏，当即就想要阻止这样荒唐的行为。但就在你准备抬手用雷电摧毁这个亵渎的仪式的同时，你发现有个人出现了。
是你许久未见的，两面宿傩的心腹——里梅。
“失礼了，御子殿下。”雌雄莫辩的他朝你恭敬地行礼，“您都看到了啊，看来也就不用我多说了什么。 ”
“不过在这里聊天似乎有些不够尊重殿下，不如我们回到源之宫如何？”
你强忍怒气点了点头，只要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明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绝对是两面宿傩派手下的诅咒师来搞的鬼。
如果不是你今天心血来潮跑来看看，你根本就不知道白灵山之外的龙神信仰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又不是邪神！
当你愤懑地回到了源之宫的大殿时，还有一个意料之中的人也在等你。
“山上太无聊了吧。”两面宿傩微笑着对你伸出手，“下面怎么样，我将这里交给你实在是太令人放心了。”
……也对，里梅出现的地方怎么可能两面宿傩没有来。但你一点儿好脸色都不想给他，无视了他伸出来的手坐在了主位上，把脸别开了。
两面宿傩也没有生气，他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说：“怎么了，里梅没有告诉你，他在这里做了什么吗？”
“是我疏忽了。”里梅恭恭敬敬地伏地行礼，“因为忙着筹备宿傩大人的要务，因此忘记提前禀报御子殿下了。”
“我想弥生肯定会原谅你的。”两面宿傩说，“毕竟是我的温柔善良的龙神殿下，自然不会计较你的小小失礼。”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在这里做那些事难道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吗？！”
你心里的怒火越窜越旺盛了，他们俩在这里一唱一和的，根本没有把你明显的不高兴放在眼里。
在两面宿傩看来，搞搞这种奇怪的仪式没有什么不对劲。他可是诅咒师，还是诅咒之王。可能对于他来说，没杀人没见血，只是让他们献祭一下已经足够温和了。
他又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活菩萨，你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丈夫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大恶棍。
两面宿傩挥手让里梅退下之后，伸手把玩着你的头发：“你在不高兴啊，为什么？”
“没有，我哪里有不高兴。”你背对着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火。“那些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让里梅对我的信徒进行诱导，我连不开心的资格都没有吗！”
外面的天空开始聚集乌云，隐隐约约的雷声在四周响了起来。
“弥生，你是在责怪我破解了你的术式，将那些贪婪的人变成……养份？”两面宿傩贴着你的耳朵说，“那你得责怪你自己，因为这是你带来的名为不死的诅咒。”
你目瞪口呆地转过头来：“什么……意思？”
两面宿傩继续说：“你之前使用过一个术式，我不知道那个术式是什么。但这个术式的能力，就是将别人的生命抽取出来为自己所用。”
“简单来说，就是夺取养分，让一株菟丝花绞死它寄生的那棵树。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你心头大震，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你以为你现在的力量，真的就只是你自己的吗？”他的话语咄咄逼人，不留丝毫的余地。“你从我这里夺取了相当的力量。”
“是我用那个传说故事，将你的能力抬高到了神祇的地位。”
“不，你又在骗我。”你拒绝相信两面宿傩的话，可他这次并没有欺骗你。你确实使用过类似的术式，就在你和两面宿傩幽婚仪式的第二天晚上。
你使用了『年寄る』，从两面宿傩那里获得了他的生命力。
而更令你震惊的是，两面宿傩居然破解了你的术式，将这个变成了某种可以量产的东西。
他用那些变若水，人为制造可以用来被消耗的诅咒师。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他希望你成为白灵山的神灵；为什么他要拐弯抹角地将四魂之玉送到你的手里。
为什么两面宿傩一定要你保持纯洁内心，为什么他要你庇护这些信仰你的人。
——两面宿傩对你的利用远远不止那个不死契约，他要的是榨干你全部的利用价值。
而你和他之间的幽婚契约，也只是对你的一点点心理安慰。
你恍惚中回想起了幽婚仪式本来的含义，那是给无缘缔结平凡婚约，自愿献祭给夜泉的巫女们的最后的慰藉。
防止她们在漫长寂静的溶解之中，过早地丧失神智，导致夜泉暴动。
——只有当你是纯洁无瑕的神明时，你在被投入夜泉的时候才能承受近乎无限多的怨恨。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捂着脸大笑了起来，“原来，原来你……你从一开始就打算这样做了……”
“你从头尾……都在利用我！你这个骗子！！”
天上的惊雷声阵阵，无数金色的雷电在云层中穿梭着。巫女们被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你勃然大怒。
她们惊恐地趴在地上，祈求着你平息怒气，不要降罪于她们。
你站在大殿里，怒视着这个你曾经想要好好和他共度一生的男人，那些虚假在此刻尽数散去，你发现自己傻得可怜。
这样一个人，你居然会想要奢望他爱你，你居然会对他产生幻想，幻想自己和他之间至少有点什么是真的。
——没有，一点儿都没有。
你看着两面宿傩，你以为自己会哭，但你没有。
你只是冷静地看着他，然后天空中的惊雷瞬间炸了下来。如同一道联通天地之间的光柱一样，雷电带着你的怒火，将两面宿傩彻底击中了。
“宿傩大人——！”
里梅并没有离开，在你对自己的丈夫痛下杀手时，他闪电般出手试图用自己的术式去对抗神灵的天罚。
而他身为两面宿傩的心腹之臣，自然不会是个绣花枕头。他的咒术来的十分迅猛，空气中无数的坚冰朝着你飞射而来。
在转瞬之间，他已经用坚冰将你和两面宿傩完全隔开了。
“滚开！”你抬起手，你的长发被狂霸的气流向后卷了过去，你压抑许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完美爆发。“我要杀了你，两面宿傩！”
“你去死吧，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你这个骗子，骗子！！”
伴随着你的怒火惊雷，整个源之宫完全被雷暴席卷进来。此刻什么大局为重，什么天元的计划，什么隐忍都通通滚一边去吧。
你只想要将这个骗子撕成碎片，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被你佩戴在脖子上的四魂之玉开始不断地涌出墨色，逐渐将原本晶莹剔透的宝珠变成一颗漆黑的邪物。
伴随着你的怨恨，你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变形。原本美丽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身体拉长变形，一个细瘦狰狞的有着龙头的生物在雷暴中盘踞在源之宫的残骸之上。
“哈哈哈哈……两面宿傩……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你变形了的双手捂住眼睛，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来。“就是曾经喜欢过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不可原谅！”
“不可饶恕！”
“你现在——就给我去死吧！！”
就在你暴走的同时，雷暴中的两面宿傩硬生生撕开了雷电，他抬头看向你流出血泪的双眼。
你的视线变得模糊，你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和你说些什么。
但下一秒，他手中似乎出现了什么东西。当你想要继续攻击他的时候，你发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远离自己的身体。
你变得动弹不得，你的怒火在被两面宿傩强制熄灭。
“……绝不……绝不原谅你……”你饱含怨恨地说，“就算你死了……我也会不会忘记……你曾经想要对我做什么……！”
但两面宿傩只是轻轻地用手覆盖上你的眼睛，随后你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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