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来》六戍

33、Last minute

　　楼道里的感应灯好像坏了，这样的动静居然没有一点儿要亮灯的反应，旁边就是半开的窗户，细密的雨点轻飘飘地被吹进来，姜辞的衣服上也都带上了点滴印子。
　　“谢谢。”姜辞漾开笑容。
　　冷风扫过脸颊，姜辞微微偏过脸躲避直逼而来的冷意，头发也被卷到眼前，她伸手要拨开，却被另一只更快伸过来的手代劳，而那只手却没有马上放下，又在她的脸颊边踟蹰两息。
　　姜辞抬头看过去。
　　他察觉到她的视线，弯唇笑了笑，放下了手。
　　被他的笑容感染，姜辞也扯开嘴角。
　　两人就这么站在门外，一时谁也没说话，无声的寂静在这片空间蔓延。
　　好一会儿后，他的笑容渐渐减淡，“如果，我早出生5年，你会不会考虑我？”
　　很突兀的问题，但因为是他问的，却又好像没那么奇怪。
　　她怔了怔，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知道。”

　　能得到这一句不知道已经算是很不错的结果。
　　她的脸颊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酒精影响，红扑扑地吸引着他的手要碰一碰，但这太冒犯，杨一诺手指微动，还是忍住了。

　　姜辞上前一步，“你怎么进来的？”
　　杨一诺回神，侧身退后一步给她让了位置，“恰好有住户进来。”
　　“只来过一次都记得这么清楚？”
　　杨一诺轻笑一声，“原因你还想听的话，我可以一直说。”
　　姜辞按开门锁，笑着皱起鼻子，“我上次说过不会收留你哦？”
　　“嗯，不要你收留。”杨一诺牵起嘴角。
　　她开了门，却没有马上开灯，回身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放下。
　　“谢谢你的祝福。”姜辞最后又说一次，“快回家吧，不早了，路上注意安全。”
　　借着突兀亮起的屏幕光，杨一诺看到了她手机里的时间。
　　还有两分钟便要到明天，她的生日就快要过去。
　　确实是该走了，主人兼寿星已经发了话，但今天的Sigrid柔软得好像他说什么都愿意听的模样，让他的欲-望也愈加不被轻易满足。

　　“那——你生日的最后一分钟，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如果这算是趁虚而入的话，那就算他是个坏人和小人吧。

　　眼睛适应了幽暗的环境，渐渐能看清他的模样。
　　额发有些长到盖过了眉毛，他眼帘微垂安静的和她对视。
　　在这样的昏暗的光线下，姜辞最喜欢的他眼角的痣仍然能看得清晰，明明两人都没说话，但他的那双眼睛却一直在诉说。
　　本应该肆意自信的人在她面前眼眸低垂，学着成年人一样，隐忍着自己的心情，克制着自己的行为。
　　除了父母与孩子的血缘亲情，还有什么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呢？
　　只能是爱情了吧。
　　她明明只是欣赏他的。
　　可姜辞看着他的样子，只想要把他想要的都给他。
　　但说不清楚的，她内心深处又隐隐泛出一些痛快来。

　　姜辞想把一切都归咎于晚上喝的那些酒太好，酒精在脑子里完全发酵发散，他恰好又在她防御力最低的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那，她被蛊惑好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毕竟，她本来就很喜欢他。
　　所以才会放任自己去抚摸他的眉眼、垫脚去亲吻他的嘴唇、用身体去感受他的体温和气息。
　　所以她才会把他带回家。
　　那些不该的原因，那些拒绝的理由，随着被大力关上的门，统统都被忘在了外面。

　　他比她高太多了，姜辞垫着脚挽向他的脖颈，甚至右手没忍住在一开始将他的脑袋往下按了些，都还是有些站不稳。
　　好在他只怔愣了一息很快反应过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将人牢牢抱住搂向自己，另一只手因为她骤然动作没站稳，顺势撑在了她的脑袋边的墙上。
　　被壁咚了，姜辞在接吻的间隙分出一些心神想到，心下有些好笑。
　　他是不熟练的，唇齿间的动作生涩得明显，在一开始的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喜后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行为，与其说是接吻，不如说是在咬她。
　　这点倒是完全出乎姜辞意料。
　　但……真的越来越像狗狗了。
　　姜辞让他随意啃了一会儿，柔柔顺着他剃得很短的发尾摸到脖子，在他终于舍得分开一点距离时跟过去也咬了一口他的下-唇。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将他表情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是从没在他身上看到过的。
　　他忍着没有动，反倒是她没忍住伸手摸向他的眼睛，摸上他眼角的两颗痣。
　　“你答应我了吗？”他闭上眼睛任她抚摸，脸也不自觉地往她手掌靠，但双眼很快又睁开，不想错过她可能隐藏的任何一丝表情。
　　他声音低哑，还带着些微的喘，响在耳边让她有些痒。
　　“答应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姜辞装傻。
　　“那你为什么亲我，还把我带进家里。”他执着发问，但看着她唇边带着的笑，也跟着弯起嘴角。
　　姜辞庆幸他没有直白的将“要不要在一起”的问题在这时提出，让她还能有继续装傻的余地，也让她还能有想要逗他的心情。
　　“因为我想亲你，你不愿意吗？”
　　紧贴着的身体才不会说谎，更不要说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她指甲在他脖颈后轻轻划过，小腹上贴着的不属于她的东西也会跟着跳一跳。
　　没有同意，也没有承诺，仅仅属于她的不忍心、她的心血来潮，或者说——假装喝醉酒的一次放纵。

　　姜辞上大学时曾看过一部日剧，里面的一句话她记忆深刻：
　　男人总是这么狡猾，明明敲了门，却不会自己把门推开，非要等女人打开门锁，温柔的招呼他进来，不然男人就会装作不知情的走过。
　　他并不狡猾，反倒是和他外表给人的印象相反的有些较真，这时还要问她要一个答案。

　　虽然并不是剧里那样的情况，但现在，她把门打开，也温柔地招呼他，门里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将选择权交给他，他是否还愿意进来呢？

　　话音一落，姜辞眼看着他眉毛一瞬拧起，心里跟着他的表情也像是被利器扎了一下，些微的疼痛蔓延。
　　伤害一个认真喜欢自己的人也并没有那么有趣。
　　理智好像这时才终于慢慢回笼，她嘴角笑意不变，站直了身体，摸着他眼睛的手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假的。放开我吧，你该回家了。”

　　杨一诺清楚地捕捉到她眼神和语气的变化，心里那点纠结瞬间丢到千里之外。
　　没有同意又怎么样，既然她能在今天亲吻他，那他也能在不久后得到她亲口说出的承诺。

　　“我愿意。”他没松手，搂着她的力道更紧了一些，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你讲话不能不算话。”

　　姜辞并非大人眼里“传统”的女孩，但也并不热衷约-炮。
　　她本身欲-望不算强烈，有轻微洁癖算是一方面原因，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潜意识觉得，做-爱，应该和喜欢的人——或者说感兴趣的人——一起才有意思。
　　在国外上学加生活的几年，除开两段可以称之为“恋爱”的关系，她当然也有和属意的对象dating后，发展良好到在外过夜的经历。
　　对方是初次的，姜辞印象中只有一次，在大二的时候，一个银发的英国帅哥。
　　约会的经过很美好，约会的对象也很好，但是第三次约会后的床上的情景，姜辞不愿再细想。

　　初哥的第一次自不必多说，不仅不能舒服到，甚至还可以说有些麻烦。
　　姜辞知道杨一诺是第一次以后再次起了“算了”的念头，但这想法还没出口就被他扼杀在嘴边。
　　试问谁能拒绝小狗可怜兮兮的问能不能教教他呢？更何况小狗还一口一口啃着自己的脸和嘴，拉着她的手带进衣服里摸他腰腹间薄薄的肌肉。
　　姜辞看着他的眼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感觉被他发现弱点了。
　　好在刚刚在门口让她知道了他的本钱还不错，不然她一定不会这么容易答应，姜辞想着。

　　他是个聪明的学生，姜辞一直都知道，一轮教学过后他的实践操作更是让她切身感受到了他的聪明。
　　小瞧生手，她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久没有过，如果要说，从回国后便没有过的经历，寡了快两年的生活，被这么一刺-激也确实有些难耐了，更不要说他虽然生涩，有几下的也能让她舒服。
　　喜欢的声音在耳边轻喘，身上的人额上汗水滴落在她锁骨处，内外都痒得不行，熟悉的感觉很快开始堆积。
　　在他再一次擦到那一点时，姜辞绷紧了身体，全身不可控制地抽搐起来。杨一诺被她一弄，也控制不住，和她同时到达顶峰。
　　姜辞偏头看向倒在一旁的还在喘息的人，他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塞在了她脑袋下，半搂着半拥着，好像怕她要跑掉。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知道，在27岁这一天，她终于也有了她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