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来》六戍

42、小男朋友

　　依目前的相处来看，姜辞会不会真的想他，杨一诺不太确定，但现在她只是刚刚离开去机场，他就已经有些难熬，更不用说晚上躺在她家床上，不过是少了一个人的空间，却让他觉得空荡荡的，安静得难受。
　　周末无事可做，杨一诺本想赖在她家里不走，姜辞好像和他有了心灵感应，叫他没事做去画画保持手感，或者看看其他学校的招生信息准备一下可能的面试的信息很快传来。
　　杨一诺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再没别的信息进来，他嘴角耷拉下来，想说【想你了】，删掉又打成【你想我吗】，最后手指在屏幕滑动几下，发过去一条。
　　【:-( ：我有什么好处】
　　对面又过了一会儿才回复：【好处是9月你能去上大学】
　　杨一诺嗤笑一声：【我很稀罕？】
　　这次倒是回得很快：【你不稀罕？】
　　成年人的狡猾杨一诺在小时候就已经领教过，只是当时对自己的利益没有影响，他并不怎么在意，然而现在，在他也够到了成年人年岁的门槛的时候，对于这样的狡猾才终于有了别的情绪。
　　用问题回答问题，真是逃避问题转移重点的好手段。
　　杨一诺有点气。
　　她回答的也没错，因为他自己也没有说得直白，但他又担心他明白的问了，她说没有，显得今天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他跟个傻子似的。
　　可转念一想，他在她面前，好像一直像个傻子。
　　那气消散了一些，只是还有些对她不解风情的愤懑。
　　他丢开手机，没法发泄的脾气在身体里颇有些不上不下，他就着这股子劲，闹别扭一般一股脑打了几个草稿画了一张画，感受到身体终于平顺了才放下笔，换了身衣服，抓起手机出门去找朋友打球。

　　姜辞如果知道杨一诺对她的埋怨，一定会大呼冤枉。如果她没想他，怎么会发信息过去，还在他发信息过来时很快回复——虽然不是秒回，虽然也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想。
　　但晚上和他聊着天，也会有想要打视频过去看看他的冲动。

　　和Luise两年后的再见非常愉快尽兴。
　　Luise在总部看到她非常惊喜，约了她晚上一起吃饭，姜辞也好一段时间没来申城，趁着这次机会，带着Luise去了几家她心心念念的餐厅。
　　她们聊了彼此的生活工作，姜辞给Luise看了她最近的画，得到了一些别样的提点。
　　饭后两人坐在一家临江的小酒吧里喝酒聊天，杨一诺发了信息过来，话题暂告一段落后，姜辞道了声抱歉去洗手间回复他，顺便透透气。
　　回来再坐下时，Luise看着她的脸笑道：“亲爱的，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更……舒缓，更柔软了些。看到这样的你，我很高兴。”
　　姜辞微微愣神，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学生时期，并没有觉得与现在有很大不同。
　　Luise继续说道：“你画里的线条形态、色彩，都更柔软了。”她突然狡黠一笑，“特别是你刚刚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了对你来说特别的人？”
　　姜辞一怔，又感叹她的敏锐，突然有一股想将她和杨一诺的事说出来的冲动。
　　外国人对这些事好似看得更开更远，而且，她们并不常常相见，姜辞略一犹豫，把他们两人的事情说了一嘴。
　　Luise也没想到，上扬的眉毛和略微睁大的眼睛表达了她的吃惊，但她看着姜辞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右手无意识抚摸着杯口的小动作，笑道：“不用想得太多，与其担心未知的未来，不如先好好享受当下。你们彼此中意，此刻就是最好的时间，不是吗？”
　　Luise没说什么大道理，但和姜辞想的一样，活在当下也没什么不好。
　　得到了外人的支持，好像也能更坚定勇敢一点。

　　第二天一早Luise就要离开申城，两人在酒吧门口道别，Luise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会很期待能在学校见到你的小男朋友。”
　　姜辞开玩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申请上，但却为她那一句称呼忍不住笑起来。

　　她也是同一天离开，不过是傍晚的飞机，上午稍稍睡了个懒觉，收拾了东西后，姜辞带着行李把最近申城想看的展览看了一圈，将一些想法灵感留存。
　　飞机起飞前她给杨一诺发了信息，告诉了他落地时间，没等对面回复便关了手机，一觉睡到飞机降落岚城。
　　不是节假日，晚上9点多的岚城机场人不算多，走往出口的大多是上班族出差党。姜辞走到出口，一眼看到边上那个等着的高个身影。
　　他穿着一身黑色夹克外套，下身也是一条同色工装裤，一只手插着兜靠着栏杆的样子，吸引到一些路人的视线。
　　年轻就是好啊，长得又高，感觉披个麻袋都会好看。
　　和Luise聊过后姜辞放松很多，出差结束有人来接的满足感确实无与伦比，而且还是他，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渐渐涌起，她脚下快步走过去。

　　杨一诺到了有半个小时，从她还没走出那门的时候便已经一眼锁定她，瞧着她看到自己漾起来的笑容，板了三天的脸终于柔软下去。
　　他走过去将人牵住，没忍住，低头先将人亲了一通，被很快推开后，左手顺势拉过她的行李。
　　小别果然胜新婚，见到她，看到她的面庞，之前心中怎样的别扭都被抛在了脑后。
　　走出接机大厅的路上，姜辞和他讲起申城的三天，言语中难掩兴奋，杨一诺当然为她开心，但是听到后面，渐渐又有一些不是滋味。
　　相牵的手微微加重了些力道，他哼一声，“你都不想我。”
　　姜辞好笑，“怎么可能，我还和我的教授说起你。”
　　杨一诺成功被安抚，也来了兴趣：“你怎么说的？教授说了什么？”
　　“我夸你的东西很有意思，教授说，”姜辞顿了顿，“她很期待能在学校看到你。”
　　杨一诺低头看她，她正好也抬头，两人对上视线，姜辞扬眉，“怎么？不想听别人夸你吗？”
　　很可爱，但是她没有说真话。对姜辞一些小习惯已经很了解的杨一诺心想。
　　他眨眨眼睛，“教授真的这么说？”
　　“就是这么说的。”
　　“真的？”
　　见他不依不挠，姜辞撇嘴，“她说，期待在学校看到我家的小朋友。”
　　杨一诺有点开心，但先抓住一点重点挑眉：“我除了年龄哪里小？”
　　“……”他先下手为强，把姜辞堵得说不出话，只能转移话题，“我们怎么回去？”
　　杨一诺笑出声，逗了她好一会儿才说道：“出去你就知道了。”
　　姜辞跟着他走出候机楼，在路边将她的行李让跑腿小哥送回家，姜辞费解，不懂他这大费周章是要哪样，“不如我直接和他回去，你带着行李走？”
　　他气笑了，紧紧拽住她的手，“你就这样对我？”
　　姜辞认命跟他走，一路上一直在头脑风暴，甚至还想到了最让她尴尬和生气的情形，好在都不是。
　　是她一直没说过，却一直想要试试的那一个。
　　“啊！”她惊喜道。

　　姜辞虽然看着乖，但内心很有些不遵循长辈眼中“安分”的想法，这些从她抽烟喝酒纹身便可窥见一二。机车她也了解过，但无奈她个子小，就算是最基础入门的款式，对她来说也不太方便，虽然也不是没有小型机车，可是小型机车不对她的胃口，她宁愿不骑也不想将就。
　　他刚上她的课时的那次邀请，姜辞确实很心动，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又因为他实现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