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来》六戍

50、冷雨夜

　　电影快到尾声的时候，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声，姜辞没有在意，没想到电影结束，小雨已经变成了大雨。
　　她指挥杨一诺将客厅的窗关好，自己去房间检查窗户。主卧的窗户大开着，窗帘也被吹得飘动起伏，姜辞靠近一些便感受到飘进来的冷意。
　　今天的好太阳和温暖的感觉好像只是过年限定，节日结束，便又回到了岚城冬日里那种阴冷的状态。
　　姜辞关上窗后拉上窗帘，房间很快被黑暗笼罩，她站着等了等，给眼睛适应的时间，肩膀突然传来的触感让她吓得一跳。
　　还没待她说话，他先开了口：“冷不冷？”
　　“……不冷。”姜辞捂着心口，安抚刚刚被他吓到过快的心脏，“你过来怎么不开灯？”

　　杨一诺没有说话。
　　刚刚站在房间门口，看到她站在垂着眼站在漆黑之中，明明周遭环境都是熟悉的，可是那一瞬间她的表情那么冷，空气也那么冷，好像，她离他也很远。
　　再怎么假装无事发生，杨焕炜的话还是对他产生了影响。
　　亲手触碰到她的温度好像还是不足够，他一手抬起她的脸，低头覆上她的唇。
　　姜辞仰着脸任他亲了一会儿，很快偏过头阻止了他的继续深入，她抬手抚上他的侧脸，顺手摸了摸他眼角的痣，“怎么了？”
　　他的模样怪怪的，第一次在她问话的时候没有得到回应。
　　他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更紧的贴着自己，侧过脸将刚刚的吻送给了她的手心。
　　“反正总要关的。”
　　姜辞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回答她为什么不开灯的疑问，她笑了笑，拍拍他的脸，“快去洗澡，还是我先去？”
　　“你去，我把客厅收拾一下。”他说。
　　两人都上了床，他也好难得的没有让她说出“不行”，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她身边，只是没一会儿便侧过身伸了胳膊，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手臂上搂着。
　　他低头，嗅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自己现在也是一样的味道。
　　姜辞平躺着还在看手机，“明天去看电影吧，我想看这一部。”
　　她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杨一诺往后仰了一些，视线这才聚焦到屏幕上，是一部复映的电影，第一次上映的时候他看过，确实是好片子，再看一遍当然没问题，但……
　　“去哪看？”
　　“嗯……”姜辞拿回手机，手指快速滑动，“就在附近吧，KKMALL旁边有新展，去看看，还有有一家新开的餐厅，我们去那吃了饭顺便看电影，怎么样？”
　　她好自然地安排了两人的行程，他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KKMALL也太近了——离杨焕炜的公司太近了。
　　杨一诺皱了皱眉。
　　以他之前储备的东西，两人在家呆上一个星期不出门都绰绰有余，可他也不想扫姜辞的兴。
　　“好。”

　　第二天仍然是个雨天。
　　雨下了整整一夜，空气里的湿度与温度都比前两天改变得明显，姜辞虽然也不怎么喜欢雨天出门，但昨天都已经安排好。
　　也好在，所有行程都只是在室内。
　　下午临出门前，杨一诺拿出姜辞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帽子罩到她头上，说是保暖。
　　姜辞对着镜子照了照，和她今天穿的衣服还算搭，“你这个大冬天只穿两三件的人可没有资格说这两个字啊。”
　　他敞开外套给她看，高领毛衣加厚棉服，“很暖了。”
　　比之前进步了，姜辞扬眉夸奖了一句：“不错。”
　　杨一诺点点头，“可以，很敷衍。”
　　这句话不知哪里把她逗笑，在下了电梯走到车边时，她拽过他的衣袖将人拉到弯了腰，一口亲在他的唇上，“夸你，继续保持。”还附带揉了一把脑袋。
　　杨一诺愣了愣，很快笑了笑，“行。”

　　工作日时间，商场里只有寥寥数人，两人悠悠闲闲看了展，只有在姜辞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本子和笔开始画画的时候，杨一诺略略诧异了一下。
　　“原来这就叫涂本子。”
　　“这次就当做示范，以后要记得随身带本子，知道吗？”
　　“好好。”
　　“……你是不是知道同时说三个好太敷衍所以故意只说两个？”
　　“我只是觉得一个‘好’不够表达认真。”
　　“油嘴滑舌。”
　　错峰吃了晚餐，所以一般好味也不算太遗憾，买了酷薯和一杯可乐，两人进了影厅，散场后才发现观影的人也屈指可数。
　　“感觉以后可以多在工作日时候看电影。”观影体验太好，姜辞有些意犹未尽。
　　没有吵闹的小孩，没有时不时踢椅背的人，也没有在旁边发出声音的人，在舒适的环境，和同伴一起来看喜欢的电影，这种感觉很难不上瘾。
　　“确实。”杨一诺赞成，至少，该上班的人都还在上班，不会无聊到来逛街。
　　杨一诺本以为会直接回家，哪成想她又去了负一的超市要买水果。
　　姜辞手肘拄了拄他，“草莓吃不吃？”
　　他垂眼，是白草莓，“好啊。”
　　“蓝莓呢？”
　　“好。”
　　目的明确的挑了两种莓果，杨一诺跟着姜辞去往出口处，但看电影的人虽然不多，采买的人却还不少。
　　结账时两人排在了两个年轻女孩后面，姜辞看了眼手里的果，抬头看他。
　　“要不再多买一点？比如说奇异果？”姜辞顿了顿，“就是那个……怎么叫的来着……”
　　“猕猴桃。” 杨一诺低头笑了笑，“你买你喜欢吃的，我都能吃。”
　　“哦，”姜辞点头，“那我买榴莲了。”
　　“……”
　　前面的人提了袋子转身离开，姜辞上前操作屏幕，杨一诺站在一旁，突然感受到旁边的视线，抬头后不期然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
　　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性，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倒是奇怪地对他笑了笑。
　　是不认识的人。
　　杨一诺收回视线，往姜辞的方向走近一步。

　　休息的时间过得飞快，感觉也没做什么，但是一转眼明天便已经要去上班。
　　这几天两人几乎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不说，也很少出门，并不是姜辞突然陷入了“热恋”的情绪，只是工作日时间，她的好友们也都没太多空。
　　虽然于琪算是自由职业，但她新年过后好像得到了财神爷的眷顾，好几项大活动和知名甲方连续找上门，她出差频繁，也没太多时间和姜辞一起玩。曹立阳西西他们就更不用说，连柯林都在上班中。
　　而这几天连续的雨天，也算是一个不愿出门的原因之一。
　　想到明天要上班，姜辞心情奇异地有些不上不下的难受。
　　这种奇怪的现象属实是第一次，她自己也琢磨不透，只能归咎于放假太久，人都有些懒散起来。

　　晚上吃了汤圆又吃了酒酿圆子，姜辞一本满足，而且难得的，这次他也吃了挺多。
　　睡前两人温存了一番，杨一诺还想继续，但被她冷脸拒绝，完事后清理了一番，姜辞突然想到，“连着在我这呆了这么多天不回家，你奶奶不会奇怪吗？”
　　“现在才想到啊。”他玩着她的一只手，听完瞥她一眼，“已经说了住在朋友家。”
　　“还有，你好像也好久没有去看你姥姥了喔。”
　　“嗯，过两天去。”
　　姜辞看一眼手机，已经快1点，明天还要上班，她惆怅地关了灯，被习惯性地搂住后突然抱着他的手臂发出感叹，“真不想上班啊。”
　　“虽然你不去上班我完全没意见，但是，”杨一诺双腿夹住她乱动的脚，“不上班怎么养我。”
　　“你还真好意思说。”她捏住他的下巴用力掐了一下。
　　“我都做饭暖床了，服务还不好吗？”
　　“闭嘴吧你，满嘴狗话。”
　　“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