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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rpet 7 彻夜不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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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上班,披靡来到公司就打破了几个客用杯子,她的眼皮直跳个不停,忧心忡忡地泡了一杯特浓的黑咖啡回到位置上,隔桌的小张翘着二郎脚坐着滚轮办公椅滑过来,关心地问她:“你怎么一早就像失了魂一样?昨晚没睡好?”
小张奇怪地瞧着她那两个偌大的眼袋。
披靡连忙掏出小镜照了照,眼袋像金鱼泡泡眼一样,又红又肿。
“你不是为情哭了一晚吧?”小张促狭地开她玩笑。怎知披靡很大反应:“怎么可能?”
“我……”她条件反射得太快,也许是心虚,顿时语塞:“昨晚临睡前喝太多水了,才导致成眼袋的。”
“哦?”小张半信半疑:“那你也别那么激动啊。”
“哪有?”披靡嘟囔着窘迫地转过脸,打开电脑。
小张撇撇嘴,自讨无趣地准备离开,又走回来:“我差点忘了,刚刚你去茶水间时有人打座机找你。”
披靡一愣:“谁?”
“不知道,是个女人,她问我你来上班没,我说来了,她就把电话挂了。”小张忽又严肃地问她:“她的语气不大好,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披靡白了他一眼,烦躁地赶他:“我得罪了谁你能帮我摆平?小张你是不是很闲,一个大男人整得像个八婆似的。”
“切~好心没好报。”小张哧了她一声便走开了。
小张一离开,披靡的胸口开始鼓胀,勃□□伏得厉害,不难猜是谁,肯定不会是妈妈,她一夜不归,手机不带电话也不打回去,妈妈不会那么好耐心还会打电话到公司问她有没来上班。
以前高三那会儿,因为学业紧张,她为了要完成下午的英语测试,那天中午没回家吃饭,当时学生用手机不是普遍的事,她也懒得爬上爬下5层教学楼去打个电话。
结果下午英语测试的时候妈妈风风火火地跑到班上兴师问罪,她哭笑不得阻止不了,从那次以后他们班就知道沈披靡有个悍妇般的妈妈。
电话铃声像是美军B-2轰炸机那样猛烈地向一个目标大量地投放炸弹,披靡猛地一震,心惊肉跳地看着座机,好一会才胆颤地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拿起听筒。
“喂。”
“沈披靡!”若素愤怒咆哮的声音让她觉得耳膜被撕破一个裂口,赶忙拉开话筒一些距离:“你别让我上来拆你台毁你面子!”
“姐。”她战战兢兢叫了一声。
“废话少说,我在你公司楼下。”若素不容分说挂了电话。
披靡欲哭无泪,她无奈,也庆幸,庆幸是姐姐而不是妈妈。
但她要怎么和姐姐解释,解释她昨晚为什么要和妈妈翻脸,为什么彻夜不归。
她知道,若是直接说整晚和吕至巍在一起妈妈是不会生气的,那她这辈子的清白也毁得差不多了。
昨晚在黄迭的酒吧里她不过坐了一小会就困得不行,黄迭开始有些纳闷地看着吕至巍,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很爽快地让出一个小包厢给她休息。
披靡感激地道过谢后,无意间听见黄迭对吕至巍小声说什么:“早就让你多置一窑的。”
她没听清楚什么窑,但吕至巍淡然地答:“没那个必要。”
进去包厢之前披靡还忐忑不确定地看着吕至巍,吕至巍会意,说他不会离开。
她放心地进去关上门,刚触到软绵绵的沙发倦意像覆天盖地的云涌层层袭来,顾不得是什么地方择床之类她竟然能睡得这样死,一夜无惊无梦。
直睡到今天早晨才猛然诈醒,看见四周陌生的环境她还一时懵了头反应不过来。
当她坐起,身上的西装外套便滑落下来,怔忡了一下,回头看见吕至巍坐在最远的那面沙发上。
他是坐着睡,双手环胸而抱,头仰靠在椅背上,脸部有些紧绷,眉头微皱,看样子是极不舒服。
她睡得太沉了,不知吕至巍是几时进来的。想看时间却忘了手机在家里没带出来,于是站起来,但不小心将鞋子踢到前面的茶几脚,很小的一声,但吕至巍就醒了。
他眯着眼瞧了瞧披靡,也是愕了下才坐直了身子。他那样坐着半寐了一夜并没有睡着,身子滑一下他便醒过来,然后看看缩躺在那的披靡,见她无恙又阖眼睡去,反反复复不得安稳导致他现在脑袋有些刺刺的痛,全身肌肉僵硬了一夜也是酸疼不已。
“你醒了?”他闷闷地问。
披靡呆呆地点头:“不好意思吵到你。”
吕至巍摇摇头:“没事,我也睡不了,这沙发磕人。”
披靡红着脸把他的外套递过去:“谢谢。”
他接过,没精打采地浮出笑容:“我进来的时候见你蜷缩着,怕你冷着,这里可不是旅馆。”
披靡尴尬地点头。
“快七点了,你今天要上班吗?”
“要,我正准备看时间。”她赶忙穿好鞋子。
吕至巍不经意扫过她的赤足,顿时觉得喉咙干涩起来:“我送你吧。”他低下头穿好外套逃似的离开包厢。
披靡整装好也跟了出去,抬头便看见黄迭满脸惊讶不已地盯着他俩,忽坏笑地问吕至巍:“昨晚孤男寡女共处一厢有没什么意外发生?”
她的脸像瞬间点着了火,腾的一下烧到耳根后面,窘得抬不起头。
黄迭的酒吧不是通宵营业,一般凌晨3.4点就关门,他走的时候答应吕至巍第二天会早来开门,怎知刚进来就给他看见两人一脸的疲惫,衣衫皆不整的一幕,想有正经的想法也难。
吕至巍白目,讽他:“你再想得龌龊些。”
趁着他从洗手间,黄迭靠上来诡异地对披靡说:“我认识他那么久可是第一次知道他带女人在外面过夜。”
披靡面红耳刺,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尴尬地像找缝钻。
离开酒吧,外面的气温高了许多,吕至巍把外套放进车里便带披靡到旁边的早餐店,她本没胃口吃东西,但吕至巍坚持给她叫了一碗海带猪肉粥:“你昨晚这样折腾,不吃会受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些苍白,两腮有些不自然的红,体内有躁气,海带正好可以清热解火。
“你真不打算给家里打个电话?”
她摇摇头,反问:“你呢?阿姨不会担心?”
“这她基本不管我,但你这事……”他忽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垂下眸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面前那碗粥。
披靡歉然地低眼瞧他,发现他下巴一片刚刚新冒出来的胡须渣子,雪白衬衫领口的纽扣轻松地搭着没扣,袖子也挽到肘上,露出那个银色的Omega腕表,宝蓝色的表盘应对经典的海洋宇宙系,精工打磨的全纲表带适度刚好地扣在他手腕上。
她认得这款是Seamaster系的,以前姐夫就有过一个,不过是高仿的,让她对他鄙视了好久。
她不懂看这个是正品还是高仿,但从衣着上,手工剪裁的西装她看得出吕至巍是对生活品味要求算是中上,他的工作和阅历足以让他不能不再这方面下心思。
他们很快吃完了早餐,吕至巍一直送她到公司楼下。其实这会儿还早早没到上班时间,她身上除了不知什么时候随手塞进裤兜的几块钱连垃圾都掏不出来,更别说进入写字楼的工作证了。
幸好今日值班的那个大楼保全大伯在这干久了,都认得谁谁是哪间公司的,所以披靡让他去开公司门的时候只登记了下忘带工作证。
她一人在空荡荡的公司里坐了许久,昏昏欲睡,想冲黑咖啡提神,心不在焉地拿咖啡灌怎知却“顺手”扫落几个客用瓷杯,跌在地上摔个粉碎。
她尖叫往后跳了几步,自认倒霉把碎片清理好,眼皮就开始不停的跳。她心里有数,今天肯定要回家,回家以后百分百是凶多吉少。
挂了电话她一秒钟都不敢拖,趁经理还没来赶紧跑下去,从写字楼大堂便能看见姐姐那部橙色的嘉年华很不低调地停靠在喷水池边。
她硬着头皮急匆匆地跑过去,若素没有劈头盖脸地骂过来,而是沉沉地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从车里拿出一份早餐递给她。
她心里一暖,鼻子开始泛酸:“我吃过了。”
若素不容分说地塞给她,厉声道:“拿着,你吃过了也得吃。”
披靡只好收下。
“披靡。”若素强压着心里头的火气:“和姐老实说了,昨晚去哪里过的。”
“嗯,在思桃那。”她支支吾吾,眼神不断跳闪。
“你骗谁?”若素怒了:“昨晚你和妈吵架我先不予以评论,但你好歹也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在哪,你不知道妈昨晚三更半夜不见你回来就到我家去要人,我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然后我给思桃打电话,思桃说你压根就没找过她。情急之下我就骗妈你在思桃那,好不容易让她安心回家,你到底去了哪里?”
“我没去哪里,没找思桃是因为她身子不便,我去了大学一个同学那里借宿了一晚。”她撒了个谎,撒得得心应手,也许是若素熟知她的性子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至少现在完整地出现在她面前。
若素无可奈何地瞪着这个从小到大犟起来都不能让人省心的妹妹:“今天下班我来接你回家领命去。”说完便把若素的手机和包包叫给她。
“还有,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披靡直有不好的预感:“什么?”
“你在我那里弄的那些事情,昨晚我在帮你翻译推荐信时妈突然冲进来,材料满桌都是,我来不及藏,被妈发现了。”
“她怎么知道哪些是什么?”披靡开始紧张,在妈妈开始逼她相亲,且有越来越严重之势时,她经过慎重考虑后和若素谈过她想到国外读master的想法。
若素表示理解便开始帮她,披靡靠着良好的英文底子拼命了几个月把自己往死里整,终于考完了GRE和托福,这就是她为什么最近精神总处于极度疲惫颓靡的状态。成绩下来后合着之前准备好的材料打算这两天寄过去的。
若素歉然道:“你的推荐信,她扫了一眼就明白了。你大学刚毕业那会也有这个想法,不是也给她一口拒绝了吗?”
她顿时觉得来了个恐怖的晴天霹雳,万念俱灰,欲哭无泪。到此一步,功败垂成,被妈妈发现几乎就等于宣布计划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