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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他生忆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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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总坛。
“诶诶诶,你轻点。”云炀的手还没使劲,灵筱已开始痛呼。
脚踝红肿类比肉包,盯着某女惊惧夸张的表情,云炀强忍杀妻之冲动,指头微微用力,小心翼翼揉了起来。
灵筱似哭似笑哼哼哈哈,片刻,受伤的脚被他托在手里,一手捏准关节,猛然一扭。、
“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振颤魔教,恰巧忆镜圣湖湖底有头怀孕的水麒麟,受此声波干扰,登时早产。
“你、你借机报复……”灵筱冷汗淋漓,倒进秀榻呼呼缓气。
云炀很坦然,恩了一声淡淡道:“略施惩罚,叫你长记性。”
“小心眼,不就逃婚嘛!”灵筱爬起来恨恨瞪住他。
“不就逃婚?”云炀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相当危险,“你好像觉得逃婚天经地义?”
“废话!成亲这种事本就该你情我愿,被逼婚焉有不逃的道理!”对方倒是理直气壮。
“哼哼,哼哼。”云炀怪笑道,“那我应该要感谢夙風,若无他滋事在先,我在天下人面前倒真难寻找取消婚礼的借口。”
提及夙風,灵筱一身伤痛霎那化为仇怨:夙風夜袭魔教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助她逃脱,好叫霜尘接近她解开赤炼封印。云炀在隐狱出现相救,她原是十分感激,然回来一见魔教完好无损,就觉出了其中蹊跷。夙風魔军何其强大,战后魔教怎么可能砖瓦未损?且她逃跑后云炀并未派人追踪。所以,没准他和夙風同恶相济,已经达成分享赤炼的协议了。
一直被人设计玩弄,灵筱越想越恨,气不过,一把扯下腕上那条蓝水晶手链狠狠掷出,“还你!”
早年云炀为掩盖自身赤炼魔息,也曾长期佩戴这手串,于他而言,这水晶链绝无仅有、意义非凡。现见晶珠噼里啪啦散落一地,不禁掠过层层恼怒,眼神冰凉道:“你发什么疯!”
“呵,我早该疯了。”灵筱不顾伤痛站到地面,脸庞揉恨说道,“你两次纵容我逃跑,不都是为了让我觉醒?”
云炀不否认第一次,却难以理解第二次,她戴着蓝水晶,他一时难寻很正常。但他素性刚愎,岂在乎她多扣一重罪名,于是冷着脸也不辩解。灵筱只当他默认,恨恨摇上他,“你们这些卑鄙的魔鬼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放了虹!告诉夙風还我霜尘叔叔!”
告诉夙風?云炀微微一愣:所以她是在怀疑他与夙風勾结吗?
荒谬!简直是奇耻大辱!
“莫名其妙!”他不悦至极,狠狠推开了对方。
灵筱脚伤未愈,一个不稳跌到地上,从脚踝一直疼到心口,眉头紧紧拧着,因为痛楚,汗水淌湿了刘海。
云炀看着,顿感歉疚,几乎没有踟蹰,蹲下身欲察看,孰料灵筱不领情,“啪”一声拂开了他的手。
“找死!”黑瞳中愤怒汹涌澎湃,云炀扬起掌,杀意盎然。灵筱却倔强地昂着头,针锋相对,“来啊!有本事一掌劈了我!劈死我你就能独吞赤炼,不必和夙風分赃!”
这一脸无畏的模样似曾相识,云炀怔愣,手竟忘记煽出去。
又是这种感觉!又是那个‘他’在作祟,他重重阖了下眼皮,有些喘不过气。
然而这异状在灵筱瞧来,更似他被戳穿阴谋后困窘的反应,她一颗心拔凉拔凉的,蓦地“啊哈”一声移近怪笑道:“差点忘了,朱雀之心也在我心轮上呢,你不是很渴望力量吗?那双修吧,一并取走好了!”说完便开始褪解衣裳。豁出去了,那该死的赤炼和朱雀之心让她受尽折磨,反正贞洁已失,索性都给他,一了百了。
云炀头疼欲裂,胸腔起伏,怒意犹如一口蓄势喷涌的火山,但仍强挺意识,用力钳开她双手制住她动作,低吼道:“给我适可而止!”
灵筱手腕剧痛,挣扎着哭喊道:“虚伪!你这人面兽心的坏蛋!我一世清白皆毁于你手,你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你还我清白!还我家人!你这骗子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她这哭着哭着,竟有些语无伦次,倒像是在替无音谴责辛迦了。
额上丝丝热汗沿着鼻梁汇集到鼻头,摇摇欲坠,云炀脑袋痛得快炸,实在受不住,“够了!”一把推倒她,狠狠掐住她脖子。咬牙切齿道,“信不信,我要你命。”
灵筱一张脸憋得通红,泪崩际艰难咯吱,“信……咳咳,你有什么不敢,一开始你不就差点要了我的命么……”一阵剧烈的咳嗽,她双目含恨,放弃了挣扎。
云炀双手一分一分收紧,身下之人像毫无生气的布偶,瘫软在地、瞳孔逐渐涣散。
“知道吗辛迦,其实你掐着我的时候,我很庆幸。”
“庆幸什么?”
“庆幸能够死在你手里。”
他轻缓地摩挲着怀中女子秀气的红唇,她乌长的香发缠绕着他一头红发,一整夜难分难解,星光点点、蝉鸣悦耳,当晨曦漫进山洞,那黑衣女子自他胸膛扬起脸,露出一抹舒柔的微笑。
“啪嗒”鼻尖汗水跌落,掺杂进灵筱脸颊上的泪河。
冰冰凉凉,两股咸涩交融,云炀的头颅不再疼痛,他看清了,那黑衣女子的样貌,竟与灵筱如出一辙。
“无音,随我同往吧。”
“不,我爱你,但不代表接受魔族。若你也能止戈,我愿意劝说君上。”
“神与魔真能和平相处么?”
“会的,你和我不就是特例么,会有那么一天的。”
……
有关她的一切,分毫不落,云炀全部记起。
辛迦?除却是云氏传人,他身怀赤炼魔息,果然也是魔尊辛迦吗?
无音?他能感应到她存在、能感应到她危险,那么,她就是火神无音的转世吗?
云炀颤抖着松开正在犯罪的手,瘫坐到一旁,想起前世寂灭时剥落记忆的一幕,几欲失去思考的能力。
“咳咳咳咳……”一旁,灵筱蜷着身,正辛苦、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透过往生镜,她看到了那片‘记忆’紫云的去处,二十年前的那天,洛阳云氏有位小公子呱呱落地。他是辛迦关于无音记忆的转生,命中注定他下不去手,她本想破口大骂,却流着眼泪笑了出来。
两世记忆交叠混迹,云炀思绪凌乱、心乱如麻,勉强站起艰难举步,失魂落魄推门离去。
荟芦一直候在门外,之前两人激烈的争吵他听得一清二楚,见云炀脸色苍白未敢过问追随,便进屋搀扶灵筱。
“灵姑娘你误会了,八年前夙風为夺赤炼魔息曾遣魔军摧毁云家,教主恨夙風入骨,怎会与他为伍。”他从腰包内取出一盒药膏,一边为她上药,一边替主人澄清。
灵筱仰着头任由他涂抹,药膏冰冰凉凉,脖间灼热稍减,哑声道:“是么,那你俩怎么安然无恙呢?”
荟芦的手指微微一滞,怅然一叹,缓缓道:“那年端午看完龙舟,教主本欲归家请示老爷到安宁村霜宅提亲,怎奈回程路上头痛欲裂,额间更是浮出一块玫瑰红印记,他心生不祥于是折道安宁村,结果霜宅竟只是一片废墟。四处打听不到,教主便郁郁寡欢返回洛阳,孰料晴天霹雳,在他离家期间,云氏竟被人灭门!”说到后来痛心疾首。
灵筱倒抽凉气,惊诧道:“是夙風所为吗?”
“不错!”荟芦目露恨色,“我们在断垣里找到唯一的幸存者茶衣,茶衣说,袭击者自称魔军,之所以杀人泄恨是因为找不到教主。云氏家破人亡,教主悲愤万千,遂带着我加入魔教修习异术,希望有朝一日替家人报仇雪恨。”
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身世如此沉痛,难怪云炀性格偏激。灵筱这下明白了,但她仍有不解,“那么上次夙風来袭,云炀心愿得偿了吗?”
荟芦略显失望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夙風术法深不可测,教主纵厉害,可毕竟是凡人之躯,如何力敌,当日危急时刻若非水麒麟现身相助,魔教恐怕不保。”
灵筱一讶,“水麒麟?”
“恩。”荟芦面露敬仰道,“水麒麟乃通灵神兽,神秘强大,一直被作为历代教主的坐骑。”
灵筱挠了挠头,一脸茫然,“教主坐骑?怎么没见过云炀驾驭过啊?”
荟芦噗嗤一乐,道:“那是当然,水麒麟怀孕了,一直潜伏在忆境圣湖湖底待产。”
“嗯?”好奇害死猫,灵筱似乎忘记自己刚从鬼门关逃脱,但她并非好玩,只是觉得这水麒麟既然本事了得,倒是可以借来前往妖界解救霜尘和虹。
呃不过,怀孕的水麒麟会否有问题?
她旁敲侧击好一阵,直到荟芦难以解答,才简单梳洗过,亲自奔赴忆境圣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