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世界（短篇合集）》昭寻花花

4、白丁香与红玫瑰（04）

　　【番外】阿朱视角

　　【01】
　　这是阿朱在黑组织做卧底的第五年。

　　这是阿朱顶着“Rose”这一名字，在黑暗里生活的第五年。

　　原先的老大把身边人当喽啰使唤，惹得众人忿忿不平，怨声载道。阿朱掐准了他们的心思，喊着“共赢”博得信任与拥护，不出三年便登上高位成为了黑组织的大姐头。

　　黑组织里有不少瘾君子，也乐于接待瘾君子，他们以吸食毒品为乐，并从中获取非法暴利。

　　阿朱对他们的罪恶行为感到无比痛恨，却不得不假意融入他们。

　　成为大姐头后，手下马仔进行毒品买卖都需通过她的批准。第一天接手时，巨额的数字与庞大的交易链惊得她半天没缓过神来。

　　为不引起怀疑，阿朱违背良心批准了这笔交易。

　　在这一晚，她趁着月明星疏，开车跑上高速，驶过一个又一个服务区，花了数百块去了邻省。

　　一路上，裹挟着冷意的夜风从车窗的缝隙钻入，却好似滚烫的热油浇上她的心。

　　阿朱在邻省买下一个没有实名的电话卡，颤着指尖输入省公安厅的座机号。她打报告时，几乎是哭着说完了全程。

　　“孩子，别有心理压力，警察卧底是享有一定豁免权的，你做的不算错事。”厅长柔声安慰，命令阿朱继续深挖下去，并保证会派人相助。

　　可阿朱重视的不是豁免权，而是她的良心。

　　她所做的，真不是错事吗？

　　【02】
　　为了完全把控毒品线，从而挖出更多的犯罪分子，阿朱来到黑组织经营的酒吧里做起了驻唱歌手。

　　没有交易时，她在台上唱唱歌，来了客户就亲自请去接待。

　　经过大半年，阿朱摸清了基础脉络，购买毒品的大户她也认了脸熟。

　　可越深入、越了解，她就越恐惧。若是一着不慎，她将会被黑暗反噬得彻彻底底。

　　计中计十分耗费心血，多重身份伪装让她身心俱疲。

　　她时常独自喝着烈酒，倚在吧台上，看着闪烁的灯红酒绿去想：自己到底是黑组织的大姐头，还是歌手Rose？或者，自己仍是那个脱离了光明将近五年的阿朱。

　　【03】
　　丁香的到来在阿朱沉寂的心中激起涟漪。

　　她一眼便看透了丁香的身份，这个与酒吧氛围格格不入的姑娘，真如她姓名那般，像枝清新乖巧的白丁香。

　　阿朱想起厅长的许诺，以为丁香是自己的助手。可几番暗号说出，丁香一个也答不上来。

　　无奈之下，阿朱只能将错就错，故意抛出几条线索，用来推进丁香手中案件的进度。

　　她能察觉丁香别有用心的靠近，却也能看出丁香眼底混杂着冷静的爱意。

　　【04】
　　毒品案愈演愈烈，阿朱生怕牵扯更多的人丧命，宣布自己生日那天将会举行一场大型交易。

　　她将于此次对所有客户的信息进行统计，方便日后一网打尽。

　　他们以红玫瑰作为暗号，不同的数量传达不同的消息，但暗号数字中不包括寒酸的“1”。

　　阿朱在她生日这天都在与黑暗纠缠，仅能靠心中向着正义的光来治愈自己。

　　“生日快乐，阿朱。”她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摁动打火机后，把它视作蜡烛一样吹熄。

　　直到丁香捧着一束红玫瑰敲响房门，她才惊喜地发觉：原来今天是有人单纯为自己庆生而来的。

　　丁香支支吾吾地说：“生日……快乐……”

　　这是阿朱今天听到的第二句祝福语。

　　【05】
　　满屋子的火红色全是罪恶的替代，瓷瓶中的那抹红却承载了爱。

　　阿朱恨极了红玫瑰，此刻又爱极了红玫瑰。

　　阿朱与丁香喝了几杯酒，故意装出喝醉的样子，引诱她对自己套话。

　　一场恶战即将展开，被群狼环绕的阿朱恐怕凶多吉少。所以，必须让丁香远离自己，才能护住她的性命。

　　几句话答完，丁香已经失魂落魄。

　　阿朱任由她跑出去，然后走到窗边往下瞧。丁香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阿朱的心头又热又痛，像在热锅中煎熬。

　　【06】
　　阿朱知道，只有自己顶着黑组织大姐的身份被警方击毙，这场毒品案才能完全收尾。

　　于是，她与丁香的局长共同设了一场局。

　　自己被“枪杀”倒地的那一刻，阿朱看到丁香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这并不是兔死狐悲，而是丁香对这段错误相爱的祭奠与珍惜。阿朱看懂了，于是拼尽全力与她相拥，作出回应。

　　【完】
　　省公安厅的刑侦队长办公室内，阿朱以真实身份与丁香相拥。

　　窗台上的那只瓷瓶里，阿朱打算每天都放上一束白丁香。

　　经历了暗无天日的五年，阿朱终于等来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