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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回 ...

  •   中部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十九回流水情侍郎遇故交落花意慕泠结新缘

      慕泠一身便服坐在沿街小窗畔,望合川郡王高瑞嵩守陵一行缓缓前行。

      瑞嵩走的非常低调,只带了几个随身家丁,行李也是简了又简,白衣如雪,素得根本不像慕泠所认识的那个翩翩世家子弟。除了□□的那匹神采骏驰的好马——慕泠记得,这马是三年前西域进贡的血汗马,当时慕泠爱这马厉害,向母后要来赏给自己。年少爱炫耀,第二日骑射场上,便牵来给瑞嵩看,瑞嵩也爱这马爱的厉害,两人便拿这马做了射箭比赛的赌注。

      结果——

      慕泠嘴角微微上扬,那个无忧无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瑞嵩相伴的日子,不会回来了。就像童年第一次与小阳微相逢,那种毫无拘束、百无禁忌的快乐,也是稍瞬即逝,在指尖迅速溜走。
      “慕公子是否在想,以玉雕花,那花是不是真的永不凋谢呢?”背上一暖,沈庭筠解下披风裹在自己身上,“乍暖还寒,小心受凉了。”
      “庭筠,我是不是做得过分了……”慕泠望着血汗马上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
      “让合川郡王远离纷争,慕公子这一着走得高妙。慕公子是在保护他罢……”那人的手却依然扣着披风领上,若有若无地扶着纤纤肩头,又似自言自语道,“合川郡王会慢慢体会到,你对他所下的心思。”
      “还是你懂我。”慕泠淡淡地说。
      “我又僭越了。”沈庭筠将头偏了过去,没有直视慕泠的双眼,“望慕公子见谅。”
      慕泠忽的心头一亮,起身握着沈庭筠的手,欢喜道:“我没有生气……庭筠,让你入朝为官,你不曾生我的气吧。”

      话一说出口,无法收回。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接怎样的对白,于是两人陷入沉思。

      小窗外,城墙下,白衣回眸,深深凝视这片故土,带有几分期待,却换回了落寞。
      他扬鞭道:走!

      夕阳几许,落单的大雁往南,在天空划出痕迹。

      永乐二年末,中书舍人沈庭筠升为正五品中书省侍郎。永乐三年,品级调为从四品,当今圣上面前红得不能再红的沈侍郎,在京都挑起起无休无止的传言。

      已经另立门宅的侍郎沈府却大门紧锁,拜帖照单全收,却无人能见着传说中的沈侍郎。市井传言,皇上事事都要问过沈侍郎的意见,甚至是秀女入宫、太后大寿之事,都是沈侍郎一一操办。三大摄政王中,贞王是沈侍郎的堂兄,宁国公是沈侍郎的祖父,而滇王自然听从贞王的,皆大欢喜。甚至有内监说的有鼻子有眼,沈侍郎有时候还夜宿后宫……

      “卿思,你有夜宿过后宫吗?”倚在榻上之人笑着打趣道。

      沈庭筠握着画笔的右手顿了顿,皱了皱眉头,从一旁案上摸出一卷《医史》砸过去。那人哈哈一笑,一跃而起躲过暗器袭击,踱步过来瞧着他画了有一个时辰的画卷。

      “五年一过,没想到你的画功退步到这种地步。要是师傅他老人家在世,非被你气死不可。”那人一面说着,一面握上庭筠的右手,带着他添加了几笔雅竹,“恩,这样立马气度不凡。”
      沈庭筠的身体有些僵直,却依然一言不发。

      “唉,想不到现在的你,居然以身侍上,确实让师兄我刮目相看。”那高大身影左臂舒展,像是雄鹰一般将身影罩上沈庭筠,“想当年,我立誓要创下绝世军功,有朝一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说只求安于一方,悬壶济世。啧啧,看看你现在,却是响当当的人物。卿思啊,你不该对我这样沉默不语。”

      那人剑眉挺鼻,棱角分明,有着军人般强健的身体,一身朱色寝袍松松披在身上,露出笔直的锁骨和健硕的胸肌,以及一道淡淡的白色疤痕。他半倚在沈庭筠背上,左手横着擎住庭筠的右肩,“想必,你的计划进行得很好。”

      “祝颜……”沈庭筠企图从他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可是对方臂力非凡。
      “唤我清霄……”祝颜吻了吻庭筠的耳廓,“小时候的你,可比现在听话多了。你是不是依然用着那一套心爱的人被堂兄夺取的鬼话,让人家为你担忧,为你心痛,为你不顾一切……”
      “胡说!”沈庭筠身体愈发僵直,却苦于动弹不得,只得继续任祝颜在耳侧放肆。

      “还是你也动了真情,被自己的故事打动了?”祝颜抚掌笑道,“恨不得再也不要想起你这个战场上搏命的师兄,最好死了算了,免得像现在,突然出现在你沈侍郎的面前,逼着你想起你那该死的使命,还有曾经的海誓山盟!!”

      一面说着,祝颜扳过沈庭筠的脸,在那苍白的唇上吻了下去。

      “沈爱卿,你对这次西北大旱有什么看法?”慕泠问道。

      “启禀圣上,臣以为应当立刻从临近省份调集物资,安抚灾民,同时开仓济民,减免接下来几年的赋税。”沈庭筠回答道,见滇王敷衍地在点头,而宁国公早告假在府上休养,只有贞王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

      目光从贞王身上转向皇上,见慕泠颔首温柔地望着自己。一时间,沈庭筠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半年前,护国公带领的征北大军从北疆凯旋回京,将之前驻扎在外的将领带回来,取代了之前的禁军,而宋统领手下的原禁军,被打散了调进各个军营之中。洛阳子在这方面是好手,决不让禁军与统领自成一股势力,即便是自己亲信带领的队伍。

      沈庭筠陪同圣上检阅了凯旋而归的军队,却在从北疆归来的部队中,愕然发现了故人——祝颜。而对方也同样看到了他,正一脸嘲弄着望着自己。他清楚祝颜那笑背后的意义。
      散朝后,沈庭筠依例去为慕泠把脉。尽管他现在已经从太医院出来,但是慕泠依然要求他负责自己的健康——两人独处的一段小时间。

      “沈爱卿,你似乎有心事。”把完脉后,慕泠接过曹公公捧上的茶,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
      曹公公奉完茶后,便无声得退下了。

      “恩……”沈庭筠只是抬起眼,饶有深意地望着慕泠。两年的相处,他对这位年少帝王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该如何以攻为守,他是行家。

      慕泠被他望得拊掌大笑,撷起沈爱卿的手道:“想不到你居然会为了秦昭仪之事烦恼。我是有些宠着她了。”

      沈庭筠翻过来握着慕泠的脉搏说:“为臣是忧心圣上的身体,大旱当前,圣上最近又消瘦了几分,手这般冰凉。”

      慕泠被他说得脸上一红,抽出手来道:“秦妃的过往,你都查清楚了?”
      沈庭筠扬了扬嘴角:“秦妃乃是圣上从万千秀女中钦点出来的,臣等自当是查了又查,没发现什么疑点。”

      慕泠嗔怪道:“又说这些官话,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朕欠琴诗姑娘的一个点头。”
      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慕泠才想起来两年前在琴画馆问琴诗姑娘情报的时候,沈庭筠已经退下。
      沈庭筠愣了一下,旋而笑开:“原来如此。”

      慕泠慢慢踱到窗棂边,看窗外一支桃花开得正好,便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卿思你总是若即若离,似乎离朕很近,又似乎离朕很远。你一面与朕说些官话,一面又说些有失身份的言语,朕着实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沈庭筠苦笑了一声,道:“为臣总是拿捏不好分寸,怕是走近了僭越了身份,怕是走远了……”也走到窗棂处看那枝桃红柳绿,“背了自己的心。”、
      “你的心?”慕泠伸手折了那枝桃花,细细把玩,“又是哪家姑娘得了你的心意?说来朕听听指婚与你。”
      沈庭筠莞尔,他心里深知慕泠位高的架子总是不肯放下。从流血夜后两年间,两人彼此心意只要从眼神之中,便看得一清二楚,却从未说破。哪怕坊间传言再如何如何,两人却是君臣两相宜,玩着谁先认输的游戏。

      “为臣只有落花意,不知道是不是终付流水,所以也许不说是最好的方法。多谢圣上体恤为臣。”沈庭筠挑眉看向慕泠,慕泠转身望回,笑道:“倒是朕多管闲事了。”
      不是沈庭筠好强,只是时机还未到。

      “噢,对了,那些个太医院的御医太差,秦昭仪过了冬后身子一直不舒服,吃了多少药也不见好,你有空去瞧瞧吧。”慕泠踱回位子,抿了口茶。

      “是,陛下。”沈庭筠行了个礼,退下了。

      殿门口的曹公公正在望着太阳头发呆,见侍郎爷出来了,忙俯首作揖。

      沈庭筠背手道:圣上的茶凉了,换一道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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