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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水龙吟·读档(七) ...

  •   “没事的,师姐。”寻北笑了笑,“这种情况你也知道,很多次了嘛。”
      “可是……”
      “没什么可是啦。”寻北叹口气,“好在我这晕过去时间不长,没错过咱们定好启程的时间。”
      “……也罢。”乔半莲妥协道,“左右你也要先去华城,不比枞疆那边凶险,也可以权当作休息了。”
      “这就是了。”寻北点点头,打招呼道,“那事不宜迟,我也先走了。”
      “等一等,薛姑娘,我与你同去。”
      岑玉山此时也刚换好衣服走过来:“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寻北看出他似乎还是在担心那个傀儡术的事情,于是点头:“也好。”

      .

      和上一次不一样。

      寻北跟着岑玉山一同来到华城已是第二天傍晚。彼时华灯初上,寻北循着记忆在那画舫周边闲逛,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名叫“春奴”的姑娘。
      她不由得担心起来。那个小姑娘若是没被她救下,今晚岂不是……
      寻北偷偷瞄了身边的岑玉山一眼。后者似有所觉的转过头:“怎么了?若是薛姑娘逛够了,我们不妨早点回去。明日还要寻人,而况薛姑娘今日也奔波困顿,理当好好休息一晚。”

      寻北叹口气,点点头:“嗯,回去罢。”

      跟这位殿下一块儿出来真的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
      寻北此刻终于悟了。恐怕最初来这里的时候,岑玉山打从来华城找她那会儿就已经醒了。他后来带着她找人、在城里吃喝玩乐,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眼前这个一板一眼的太子殿下干的出来的。
      寻北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师兄不是这样子的正经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

      翌日,招秀坊。

      这回托不上春奴的关系,两人只得装作来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寻北也被迫化了个男子的模样,找岑玉山借了一件衣裳。
      事实上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寻北其实知道,现在该去堵一堵后厨那个小姑娘。毕竟这是所有的调查当中,唯一一个可以知道和要找的人有关联的人。
      但寻北也有另外的想法——她想知道春奴到底最后怎么样了。

      她化作的是个小公子哥儿。毕竟哪怕是易容化身也要讲究合适,若是她一个七尺不到的女子身量硬生生要化做一个十尺大汉,不论是别人还是自己,从观感上看都会感到无端的怪异的。
      何况,不论是岑愈还是岑玉山都不是靠身量取胜的人。变化的时候还得考虑衣裳的问题。

      寻北跟在岑玉山身后,大摇大摆摇着扇子进门了。
      鸨母看两人打扮富贵,那扇子乃是宫廷御制,另一位公子腰上别的玉佩也是世间少见的暖玉。思及此,她眼珠一转,极热情的迎了上来:“二位贵客瞧着面生,可是羁旅途径我们华城?敢问二位爷想点什么样的……”
      “春奴。”
      寻北二话不说,直奔主题,气势很足的冷冷吐出这两个字。
      鸨母闻言一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岑玉山浑不在意的从袖中拿出一袋银锭子,漫不经心打开瞧了瞧。

      “二位天字号房稍等片刻。——牡丹,去把春奴请过来。”

      岑玉山沉默的走在前面,进了屋也不多问,只自顾自的倒了些茶,还问寻北:“薛姑娘可要喝茶?”
      寻北摇摇头。她此时对这个豪华的房间更感兴趣。
      这是整个招秀坊最好的房间。向下俯瞰,风景果真很好。楼下车水马龙尽收眼底,简直是一副活生生的《清明上河图》。不得不说,岑玉山和岑愈这位殿下最大的相同点恐怕就是逛花楼都轻车熟路、经验丰富且奢靡的令人发指罢。

      正想着,一阵敲门声响起:“二位爷,春奴姑娘到了。”
      门被轻轻推开,人未至,香满屋,随即少女踩着碎步进了门。她身穿藕荷色襦裙,长发被松松束起,简单的在脑后挽了个髻。发饰不多,但鬓边别了一朵似是新摘的海棠,与美人玉面相称,显得她异常楚楚动人。
      少女盈盈行礼,看不出丝毫当初大力打晕她拖上船的影子。

      “春奴见过二位爷。”

      春奴随即站起身,一双含水盈盈的目上下打量着面前二人,眨眨眼,冲着寻北道:“……这位姑娘,奴似乎在哪里见过你呀?”
      寻北一怔。
      倒是岑玉山饶有兴味的喝口茶,默默看着两人对峙。

      在她打量寻北的时候,寻北也在打量她。
      很明显她便能发现,春奴虽然看似无懈可击,然而仔细一瞧还是能看出来那张脸在胭脂水粉的极力掩饰下若隐若现的细小伤口。

      寻北正斟酌着要开口,却忽然听得门口传来“哐哐哐”敲门——应该说是砸门的声音。
      门外人似乎已经喝醉了,还在毫无形象的大喊大闹:“把春奴给爷交出来!春奴!你这娘们儿别不识好歹!昨儿个……昨儿个叫你给跑了,今儿……嘿……”
      春奴听到这声音,身体就开始抖如筛糠。惧怕的往寻北身后躲,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摆:“姑、姑娘……”
      寻北蹙眉:“这人怎么回事?”

      下一刻,那人便已经蛮力踹开了房门。
      动静很大,人们都震了震,抬起头往上边瞧。
      男人却不管不顾,突然又跳起来指着春奴:“你这臭婆娘!……昨儿个,你竟敢、竟敢……”他嘟囔着什么寻北听不清,但是下一句话她听清了,“小贱蹄子,爷今晚非得收拾的你服服帖帖不可。娘的,你特娘哪儿来的小白脸啊?滚,别、别坏了爷……”

      “咚!”

      寻北面无表情,将身后的春奴挡住,毫无征兆的把耍酒疯的男人重重摔在地上。
      动静一声大过一声,寻北居高临下看着他:“说谁小白脸儿,嗯?”
      男人似乎被这一下摔懵了,还趴在地上八爪鱼一般愣着,寻北突然就想起上一回在那画舫上,老鸨和陌生男人的谈话——那夜要买下春奴的十有八九就是他了。

      想着春奴身上的伤,寻北于是毫无负担的踩碎男人左手指骨,颇为有气概的道:“还不快滚。再让我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

      男人灰溜溜爬起来,被老鸨追在身后要房门维修费,人们窃窃私语,大约在感叹,这小白脸,看着斯文,没想到这么爷们儿。
      寻北有种无端端的满足。

      “薛姑娘,正事要紧。”
      岑玉山见她站在门外似乎还准备再接受一炷香时间的瞻仰,不得不出声提醒。

      寻北轻咳一声,这才回过头,继续看向春奴。后者全然没了方才那人来砸门时惧怕、楚楚可怜的神色,反而慢悠悠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只杯子,漫不经心的吹着浮在上头的茶叶。
      见到寻北回头,春奴又低头倒了一杯递给她,露出一个笑:“喝吗?”

      寻北看着那笑,那动作举止,恍然间发觉似乎有些眼熟。她一皱眉,也懒得费劲同她周旋,直接问:“你到底是谁?”
      春奴似笑非笑的看了岑玉山一眼,后者会意,不紧不慢站起身:“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

      待到他推门出去走远,春奴坐的更加随意了一些,眼神才递向寻北,散漫道:“怎么,你还真想不起来我了?寻北姑娘?”
      寻北听到她最后这一句总算确认了,点点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椿。”
      椿啜着茶,道:“你此言差矣。不是我在这里,而是我本就是春奴。”

      上一回寻北便发现,椿似乎不受她的读档影响,不论她读档多少次,椿也依然记得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读档前的。
      但现在看来,她不仅仅不受读档的影响,连幻境也可以出入无阻。
      而且,她似乎还真的亲身经历过幻境展现的这一段。

      寻北笑了:“……所以,你此来也是帮我?”
      椿也笑了起来:“你这话我却不知该从哪里反驳起。首先,寻北姑娘,你得知道,我不是为帮你才在这里。而是我本身——就可以无视这些阻滞,出现在任何有‘我’存在的空间。包括这里。”
      “但方才……那个春奴,怎么瞧也不像你这般。——难道……”
      椿点点头:“此事说来话长,不必在意。说罢,你来又是想问什么呢?”
      “……岑浮金的儿子,在哪?”
      椿恍惚愣了愣,随即笑起来:“除此之外,你没有其他想知道的么?”
      寻北想了想:“我师兄……他此时,三魂七魄可全?”
      “你信不过林以情——这真是很好的品质。不过她这次倒没骗你,岑玉山跟着幻境轮转一回,失去的那一魄已经归位了。你不必担心。”

      不知为何,寻北从她眼里却看出另一层意味深长的欲言又止。然而她此时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于是又一次问:“好了,我没有别的问题。你只需要告诉我,他在哪儿?”
      椿说:“你们不是从那个小厨娘那儿探问过么?你们今晚且跟着她回去,便可知晓了。”
      “你不知道?”
      椿耸耸肩:“我说了,我就是春奴。她说不知,我自然也是不知的。”

      寻北知道从她那儿也再探听不到什么,又思及岑玉山三魂七魄已全,这一回一定离那噬魂阵远远的,不觉心情大好。推门出去,便看到岑玉山坐在楼下大堂的宾客席,很津津有味的看着台上姑娘歌舞升平。
      她噔噔噔跑下楼,拽了拽他的衣袖:“……殿下,我们走吧?”
      他似乎还沉浸在姑娘纤细的腰肢,目光半天才收回来,慢吞吞站起来,才问:“去哪儿?”
      寻北深呼吸:“去后厨。”

      寻北并不打算等到他们都离开,跟着那小姑娘走。
      毕竟这个方法很费时间费精力,不如直接找个人问问那小姑娘的住所——

      她拉着岑玉山在后厨走了一圈,很快锁定了目标。

      一个小姑娘脸蛋儿红扑扑的,正和身边的小厨娘说笑:“呀,你们瞧呀,诺诺害羞啦……”

      那名叫诺诺的姑娘便是要找的人,她闻言一搡身边的女孩儿,声音挺大,中气十足:“说什么呢阿乔!我不过是……”

      寻北听不大清他们的话,但知道了今天的目标就是诺诺身边的阿乔。

      .

      夕阳西下,寻北拉着岑玉山根据阿乔的指示在大街小巷乱窜,最终终于在一个看起来极破陋的小巷子停下来:“大概就是这里啦。”
      岑玉山蹙眉:“薛姑娘,你确定在这里么?”

      他似乎对于寻北拿一锭银子便忽悠了人家小姑娘出卖好朋友的行为非常不齿。但寻北对此只能撇撇嘴:毕竟是幻境。

      然而正因为在幻境,这种话说出口可能会被当作神经病。

      于是寻北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走进巷子深处。
      按照阿乔给的地点,应该就在这一处。寻北抬起头,正要打量一番这破屋子的全景,却见一个人影从黑暗中窜出来,寻北猝不及防对上一双赤黑交缠的眼睛。

      ……

      “禀陛下,小世子今日学了《中庸》。……已能背的很熟练了。”
      “知道了,下去罢。”
      面前桌案上摆着的是一幅画。隐约可以看出这画似乎是出自一个孩童之手,只因画上图案幼稚天真,仔细瞧又能看得出来那画了个人——正是岑浮金自己。

      她心里情绪是很多的。
      多到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是欣慰更多,感慨更多,难过更多,还是恨意更多。

      从这个孩子被生下来至今,她只见过他寥寥几次。
      他总是很乖巧懂事,话也很少,见到他只会按照他们教给他的那样喊她“母亲”。

      这是她授意的。

      这个孩子身份太过于尴尬。
      那个人已经死了七年了。她其实或许,已经忘掉了那段往事,也忘掉了那些曾经对那个人心动时的种种感情,包括她本打算在天牢里向他许诺的……

      “像他爱她一样,爱这个孩子”。

      疏导水患的奏折接连几封递上来,官员们却一个一个都顾左右而言他,那些国库的拨款究竟去了哪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说得清楚。
      这个国家从内而外的腐烂、发臭,早就应该被埋没在那场暴乱,如果没有一个名叫阚温瑜的“佞臣”的话。七年,她坐在王座上七年,却依然没能从根上改变这官官相护的陋习。

      她于是开始无端的怨恨起来。
      ——阚温瑜,你当初为什么非要逼我坐上这里?

      “殿下,你是最适合那个宝座的人。”
      “殿下,让我做你的谋士,好不好?”
      “殿下,那不是你一直以来渴望的吗?”

      ……

      冷笑一声,拂袖,小山般高的奏折纷飞落地,在风的催化下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
      她冷眼扫过那些俯首的人,脚步停在门口,那儿有张正翻开的折子,看字迹便知是她暗地安插的眼线。
      蹲在地上的奴才抖若筛糠的捡那些折子,此时正膝行至她脚下。她嫌恶的一脚踢开那人,后者闷声撞在地上,但却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声音很低,更显得威严:“滚。”

      而那张奏折,被她一脚踩在脚下,泄愤似的碾压。

      上书寥寥几个字——

      “有人走漏风声。”

      .

      那天天气很好,她却醒的比往日还要早。
      她屏退了身边人,自己爬上最高的城墙——这是过去她和某一个人一起找到的,视野最好的地方。

      深呼吸,岑浮金,深呼吸。
      你是举世无双的岑氏女帝。

      她沉重的低下高傲的头颅。
      看那个小小的身影头也不回决绝的离开。

      吾泪已尽矣。

      ……

      寻北只能看到眼前的黑暗。
      那种巨大的哀伤和对于宿命的无奈尽数浮上心头,过去种种混在一起在脑海里回放。那张属于阚温瑜的面目渐渐模糊,又变得清晰而熟悉,一会儿是她的师兄,一会儿是她那年随父皇微服私访出手救下的落魄少年——

      她。
      她?
      她是谁呢?

      寻北绞尽脑汁的想,却想不起任何一个名字。相反,那些使她痛苦的、落泪的画面愈发多了起来。
      有天牢里缠绵的吻,花朝节没能和他一起瞧的烟火,还有刑场上形销骨立的背影,鲜红的魔纹,染血的簪花和袖角,神明意味不明的哂笑……
      头脑几乎负载般炸开,让她再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属于薛寻北的,哪一个是属于岑浮金的,哪一个……

      哪一个,更让她悲伤。

      “啊!”
      她喘着粗气,好像从噩梦里醒来。睁开眼睛又成了最简单的动作。
      寻北坐在金线勾勒的床上,望着窗外的月色,想,这一回真成孤家寡人了啊……

      .

      “薛含景!薛含景!!”

      谁?谁是薛含景?

      真吵,真吵,要诛九族。
      昏昏沉沉的梦里,她这样想着。

      寻北感觉自己似乎还是要飞升了。
      魂魄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抽离出来,她终于成为了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切,但什么都不可以改变。

      那个声音还在焦急的喊她。

      “薛……”

      “薛寻北!醒醒!”
      “薛寻北!”

      她在最后看到熟悉的风姿执剑站在幻境里的时候,欣慰的想,这一次你终于叫对了。

      寻北其实没有睡。
      她好像浮在天上,没有重力约束,就像御剑一样。对,就像御剑一样。

      剑修没带剑。
      他拿了把扇子,像附庸风雅的纨绔公子,眼神却冰凉的从头延伸到尾,将幻境温暖的春三月变得令人瑟瑟发抖。

      随后寻北终于看到了与他对峙的人。
      来者眉目奇绝,是寻北此生未见过的完美。细细端详像极了林以情,可是又比她完美千万倍。
      她胸口抵着那把扇子,但是眼神淡淡毫无惧色,声音一出就令人本能的颤栗,几欲朝拜:“吾只奉劝你,莫多管闲事。”
      岑玉山纹丝不动,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懒得敷衍对方一个笑,因而说出的话也更添狠绝:“少废话,放了她。”
      “她还会回来。”
      岑玉山不为所动,甚至笑得更讽刺:“我不信。”
      “随你。”女子冷哼一声,似乎已经没有了耐心,催动内力之间,那纸扇便瞬间化为齑粉,在幻境中星星点点消散。

      “化虚为实。姑娘,好本事。”
      “呵。”

      两人过招飞沙走石,形影交锋,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但渐渐的,寻北知道,岑玉山竟然落了下风。
      但下一秒,幻境突然黑云压顶,雷声阵阵。
      紧接着电闪雷鸣,一道天雷朝着岑玉山劈来!
      然而他似乎早有察觉,借力打力,那一道雷竟在他与那女子交锋的剑气冲击下转瞬无踪。
      雷声轰鸣愈加闹人,似乎在诉说着天神之怒什么的。但两个人都冷冰冰不说话过招。而有了天雷的岑玉山突然如有神助,屡屡借力,甚至有几次那雷险险擦过女子的衣袂,将之烧的片片焦黑。

      “找死!”
      ——于是她怒极了,狠心要一剑封喉,杀之后快。

      可下一刻她又停下来,八风不动,不看岑玉山,却准确无误对上了寻北自己都不知道在虚空中哪一个角落藏着的眼睛。她讥讽一笑:“薛寻北,你就沉醉在我给你编的这个幻境里,无痛无伤,不好么?”

      几乎与这句话同时,寻北能够感觉到意识正在慢慢恢复。
      与此同时回来的还有痛感。麻木的灵魂被唤醒,魂魄抽离的痛楚熊熊燃烧,几乎让人痛不欲生,而她终于从空中降落……

      降落到一个喘着气儿的怀抱。

      幻境轰然裂开,倒塌,景物飞速后退,女子一个闪身就消失无踪。

      寻北鼻子有点儿酸。

      “师兄,别来无恙。”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水龙吟·读档(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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