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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是你,就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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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宁走后,许久,赵折风才从卧室里走出来。
吴与度坐在沙发上,正低垂了眼眸,长长的眼睫如黑羽般轻轻颤了颤,浅浅的影子投在眼睑上,淡淡的青灰色,冷白又俊美的脸上染了薄薄的绯红,目光不知落在何处。
手里捧着一杯水,匀长又看的手指轻轻压在玻璃杯外壁上。
赵折风走上前去,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皱了皱眉,问道:“吴与度,你喝酒了?”
“嗯。”吴与度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又像是没听到,闷闷地点了点头应他。
“你刚刚出门喝了酒?”
吴与度下班回来的时候,赵折风是知道的,只是那时候解宁递给他一些需要签字的文件,这些文件都是保密的,不宜让吴与度知道。
他也就没从卧室里出来。
赵折风听到外头吴与度的响动,知道他没回来多久,又出门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身上就有了酒味。
赵折风走到他跟前,朝他伸出手,道:“吴与度,走,跟我去遛狗。”
吴与度缓缓抬起头来,眼眸缓缓掀开,眼底被酒精晕染得血红,深深地望向赵折风。
他的头发被夜风吹过,有些凌乱,干燥的薄唇紧紧抿着,喉结上下滑了滑,冷白的脸上露出一副受伤的脆弱模样。
一碰就碎。
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无人救援的溺水,自己拼死拼活终于爬上了岸边,努力喘着气,却又无人在意。
他的眼眸里湿润润的,蒙着一层水雾。
吴与度就这么静静地望着赵折风。
赵折风深邃的眼眸微缩,忍着腰侧的伤口,微微俯下身子,凑近他的脸。
赵折风薄唇轻启,幽幽问他:“吴与度,你怎么了?”
他一靠近,吴与度的鼻翼就突然剧烈起伏,深深地呼吸着,紧抿的薄唇微微张开了些,喉间暗暗吞咽,像是在索求赵折风身上的气息。
赵折风察觉到他这个小动作,眼底一转,微微往后退了退。
这一退,就激起了吴与度强烈的不满。
神志不清醒的他倏地起身,一把抓过赵折风的手腕,抬起头,薄唇凑近到赵折风的唇角。
两人的气息就在此刻纠缠在了一起。
吴与度的身子并不稳,后劲很足的酒精在他体内乱窜,使得他难以保持平衡,脚下虚浮着,身子往赵折风的身上倒去。
赵折风那没有受伤的右手虚虚护在吴与度的腰上,受伤的腰腹挺直,稳稳地抵住压上来的人,肩膀接住他倒下来的重量。
“嗯……”扑在他身上的吴与度低低闷哼了一声。
赵折风一声不吭。
吴与度脚下一步一步往前,赵折风脚下一步一步往后退。
吴与度不识前路,赵折风却知归途。
两人最后退到了赵折风的床上。
吴与度的重量猛地一压,赵折风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卧室里的灯,在赵折风眼底明晃晃地亮着。
吴与度正趴在赵折风身上摸索着。
赵折风的伤口被吴与度压到了,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疼,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吴与度操得哭出来。
可吴与度现在这样,好像更好玩些。
即使喝醉了酒,吴医生的手法仍旧很规矩,得先摸到他衣衫的纽扣,口中包含醉意地问他:“折风,我们脱掉这一件,好不好?”
哄小孩一般,又小心翼翼的。
在吴与度身下的赵折风摇头,摆出一副贵公子的傲娇模样:“我手受伤了,脱不掉。”
“好,我帮你。”
吴与度像个旧社会的温顺男宠,认认真真地帮赵折风解开衬衫纽扣,动作轻柔细致,生怕自己服侍得不好,惹得身骄肉贵的小少爷不高兴了。
吴与度的脸俊美而冷白,眉间蹙起,低眉顺目地帮赵折风宽衣解带。
他像在做一件逾矩的事,一遍又一遍地轻声问赵折风:“折风,可以吗?”
吴与度的声音委屈又可怜,恳求着,想要得到他的准许。
准许他触碰,准许他亲近,准许他这么低眼垂眸看着赵折风。
吴与度的眼睫细长而柔黑,轻轻颤了颤,望着身下这个模样俊朗的男子。
他俯下身躯,薄唇落在身下男子的薄唇上。
不敢久留,触碰到温度就立马离开,生怕小少爷恼了。
“对不起……对不起……”
吻过之后,吴与度还低声喃喃着对不起,好像是在做一件错事。
吴与度的手指匀长而好看,轻轻握住身下男子的手,往自己腰侧上放去,低声唤他的名字:“折风。”
“抱我。”他恳求。
奢望着赵折风的恩赐,恩赐他一个短暂的温暖怀抱。
身下男子挑了挑眉,轻轻揽住他的腰身,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即使意识不清醒,吴与度依然能够读出赵折风眼底的暗示。
吴与度从来不会让赵折风的暗示落空。
而后,吴与度手指停下自己颈下的纽扣上。
严谨的吴医生将白色衬衫上的每一颗纽扣都整整齐齐地扣住了。
现在,这些整齐的纽扣似乎有些碍事,吴与度的手指轻轻扯了扯领口,眉间皱起,努力地解开这些整齐的纽扣。
喉间干燥得很。
赵折风不打算帮他,就躺在床上,有些恶劣地想要看他焦躁无助的模样。
最后,越来越焦躁的吴与度仰起修长白皙的脖子来,用力扯开束得整齐的衣领。
第一颗纽扣和第二颗纽扣崩开了。
吴与度的喉结完全释放了出来,刚才胡乱拉扯之下,喉结被衣领摩擦得透出一点点红,有些疼。
但是能看到赵折风唇角露出笑意,这一点点疼不算什么。
“折风……”
吴与度双腿屈跪着,跨坐在赵折风的腰间。
俯下身子。
吴与度按着以前的习惯和本能,尝试着去讨好和取悦赵折风,温柔又顺从。
他的声音沙哑又纯粹,像是泉水流过指间,而这指间刚刚沾满了隐秘的水渍。
不堪与清冷在吴与度身上并存着。
“折风,不要去喜欢别人好不好?不要和别人谈恋爱,好不好?”
“折风,我以为我可以接受的……我错了……赵折风,我没办法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我高估了我自己。”
“折风,我会好好待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别人可以做的,我都能做到。”
“折风……求求你……不要喜欢别人……你……你可以喜欢别人……但能不能……不要和别人在一起……求求你了……”
“折风,折风……你不是说你想要我吗?我给你,我全都给你……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这辈子都这样也行。”
“折风,你这里是不是难受?我帮你……折风,我可以帮你……”
吴与度的手缓缓下滑。
身子伏下。
赵折风垂眸,静静地望着他,只看得到吴与度微微起伏的后脑勺和柔顺的黑发。
赵折风突然很想骂自己一句混蛋。
步步紧逼着,把这么好,这么干净的吴与度逼成这副浪荡不堪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想让吴与度懊悔知错吗?懊悔对他说出“折风,你应该去谈恋爱”这句话,让他记住这个教训,今后再也不敢把他推出去给别人。
还是说他其实也想看到这样为了他放弃理智的吴与度?
赵折风抿着唇,低声道:“吴与度,你……你起来,你……我不要你这样,你起来。”
“唔……折风……是我……是我弄得不好吗?”吴与度缓缓抬起头来,眼眸里满满地都是委屈,还抿了抿唇角,问他:“我很久很久没弄了,有些生疏了,折风,你别生气好不好?”
赵折风看他这模样,忙安抚道:“我没生气,吴与度,我没生气,我没生你的气。”
“折风……”吴与度的哽咽更加深了,声音都是颤抖着,慌慌忙忙道:“折风,你……你不要我这样了吗?你不喜欢我这样了吗?”
“没有,没有。”深深的歉疚占据赵折风心底,他低声道:“喜欢,吴与度,我喜欢你这样,但……”
“折风……唔……我也……只对……你这样……”
吴与度像是一定要将赵折风服侍得舒服为止,又沉下身子,带给赵折风无尽的温柔而缱绻。
赵折风的手指抬了抬。
最后,眼眉低垂地笑了笑。
抬手,揉了揉吴与度柔顺的黑发。
大掌,摁下吴与度后脑勺。
像一只恶劣又无耻的狼狗,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自己弄得污污糟糟,黏黏糊糊。
吴与度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又回到了以前。
他深陷其中,却又甘之如饴,无法自拔。
酒精作乱,在血液里四处乱窜着,占据着吴与度所有的理智。
他卸下防备,剖开所有不堪的欲望,在赵折风面前坦诚而炽热。
第二日。
出于自律的习惯,吴与度第二天七点准时醒来。
揉揉惺忪的睡眼,稍稍一侧头,就看到身边的赵折风。
此时他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喉结下意识地咽了咽。
腥甜腥甜的,很熟悉。
熟悉?
是……赵折风?
吴与度像是被冷水从头到尾泼了一遍。
昨晚,他,好像,趁着醉酒,上了,受伤的,赵折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