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迷宫》不言羽

14、十三、黑暗阵营

　　伊诺在看镜子。
　　就如费厄诺所说的，他身上有了一些变化。
　　从内在到外在，从灵魂到表现。介于迈雅和维拉的特殊性，他们本身内在力量的微妙变化都能表现到外貌上。
　　伊诺记得自己的眼瞳是黑色的，而现在，它们变成了深蓝色。
　　他叹了口气。
　　费厄诺想必肯定不喜欢这种变化，他和米尔寇是死敌这件事一直就没变过。
　　这让伊诺不由自主地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人员。
　　索伦和厄尔尽管有疑惑，却还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小王子和白公主就不用说了，这俩孩子早就被伊诺排除在外权当是在玩了。至于费厄诺？他从来没明确表示过什么，只是那鄙视的眼神表达了他的想法。
　　算了，费厄诺从之前就没打算改变自己。
　　他也不会改变自己。
　　伊诺没来由地觉得被改变的是他。
　　这也是非常真实的，遥远的记忆里，不管是被费厄诺气得发昏的米尔寇还是对对方万般无奈的芬格尔芬，都被费厄诺逼得不得不改变。
　　难道这才是伊诺这个身份会出现的理由？为了找到一个不被费厄诺气死的结局？
　　伊诺觉得自己的想法在费厄诺出现之后都变得奇怪起来。
　　不对，他应该思考的是自身的存在，以及以后如何更好地存在下去。
　　他不应该把着眼点放在费厄诺身上？可万一费厄诺才是他找到方法的关键呢？按照伊露维塔的作风，有很大的可能。
　　伊诺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了卡顿，哦不，也许是他的整个思维都在改变，变得更加活跃，更加贴近于这个世界。当初的时候，米尔寇也经历过这个过程。
　　不光是米尔寇，所有的维拉和迈雅在来到这个世界，用这个世界的物质构成自己的时候都有这个过程。他们会在这个过程中得到自己的形象，也会因此失去一些东西，并由此有了自己的性格和爱好，真正意味上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伊诺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的维拉和迈雅还留在伊露维塔的大厅里，就他所知的，那个大厅里现在除了伊露维塔谁都没有，又或许是因为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的自己已经无法再感知那个纯粹力量的存在？他不觉得这是答案，他反而觉得应该是那些维拉和迈雅们都已经融入到了世界之中，即使不是这个世界，也是其他的世界，反正伊露维塔无所不能嘛。
　　而在伊诺安静思考的时候，一个悄然的变化发生在了中洲大陆。
　　维拉所带来的巨变被悄然掩盖，曾经逼得米尔寇不得不升起一座山脉阻挡的战神托卡斯有些新奇自己这样的出场方式。
　　居然没有再升起另一座山脉？也没有丝毫的气候变化？
　　这是完全无视他的到来了还是米尔寇自信有躲开他的方法？
　　曼威则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或许他现在根本就不太认识你。”
　　“那怎么可能？”
　　两位诸神的身影在夜幕之中，在星空之下显得影影绰绰，就如树木在月光下轻柔挪动的影子，又像是这个世界的自我概念和历史。他们没有惊动任何人类和精灵，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来到了这里。
　　又或许他们来到这里的并非是他们完整的意识，他们将自身的一部分影子投射到这里，即不会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又能想办法在中洲活动。他们意识到过去的黑暗阵营正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出现在中洲大陆。
　　更加隐蔽，更加急切，也更加危险。
　　那又似乎并不光是黑暗阵营的急切。
　　对曼威和维拉们来说，未知确实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最大的问题，尤其是伊露维塔奇怪地保持沉默的时候。
　　那未必不是一种暗示。
　　作为米尔寇的兄弟，曼威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了解他，哪怕他觉得对方其实单纯到完全用自己表达于表面的心思在指挥自己的行动，但他还是能发现对方正以出乎他意料的行为做出回应。
　　他是不是本该阻止那些悲剧的发生？
　　不，那是精灵们的选择，也是人类的选择，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只能预见而不会阻止。
　　曼威对目前的变化更加迷惑起来。
　　托卡斯则想的比较简单。
　　“既然伊露维塔没表示反对，那我们就先这么做再说。”
　　这也是个办法。
　　维林诺绝对不希望在现在的和平环境下爆发出席卷中洲的危机，那是从过去到现在，无数的牺牲和鲜血才换来的，哪怕之后的道路上人类和精灵分道扬镳，他们也不希望再有无辜的生命因为米尔寇的念头消失。
　　曼威带着托卡斯的意志悄然来到中洲已经是极限，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维拉的力量在中洲太多的降临反而会造成扭曲的撕裂。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托卡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们所在的荒原，看着星辰的力量刷过整个空间，和曼威自身的风的力量纠缠在一起。
　　“去白城看看。”透过风能了解到变化的曼威找到了个方向，“热闹的地方总是容易找出线索。”他顺便郑重嘱咐了一句，“千万别把自己暴露出去，黑暗总是喜欢隐藏的。”
　　托卡斯把兜帽拉了起来，英俊的脸庞藏在了阴影里，“当然，我会小心的。”
　　曼威点点头，也拉上了兜帽，两位维拉在夜色中仿佛一阵轻风，消失在了原地。
　　他们不知道的是，哪怕现在他们出现在伊诺面前，有些混淆了记忆的他或许也就能反映出这两位是谁的第一认知。
　　两种叠加状态反而让记忆中的精灵人类和神灵都混在了一起，幸好之前伊露维塔在融合两者的时候把一些激烈的情绪变化都剥离了出去，要不然伊诺觉得自己肯定会当场发疯。
　　现在这样也不好受，尤其是伊诺的意识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正牢牢揪住费厄诺的衣服？
　　费厄诺的眼神异常平静，“你一直在吵让我等一会儿。”
　　伊诺觉得自己的神经要断了，“我喝醉了？”他肯定是醉了。
　　“我以为你知道自己睡觉前喝的是水。”费厄诺嗤笑了一声，“我觉得你最好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好再进行下一步。”
　　伊诺的表情一片空白。
　　费厄诺顺便补了一句，“反正伊露维塔没指望你很快就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