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6 茕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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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茕行
这种时候总会有一两个拦路虎。
轩辕郡翊看着立于巷口的女子，淡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那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脸上的笑意却深不可测，看见轩辕郡翊后走向他。很难想象一个女孩能走出这样的步伐，太过优雅而稳重。
“我以为，你该喊我‘父皇’，轩辕。”那女子走到近前，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刺向轩辕郡翊。
一道长长的银光闪过，伴随着匕首落地的响声。女子看向被长剑钉在墙上的右手，倒吸一口冷气。
“沐宸风，又是你。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需要吗？”沐宸风伸手把剑拔出来，退到一旁，眼光却未离开过轩辕郡翊。
女子无所谓地甩甩手，任血泉一样涌出。她看向轩辕郡翊，道：“这可是我最宠爱的小女儿的身体，我之所以留着她，就是为了以她为媒介，从那个黑漆漆的地方出来——我真恨透那儿了，一死就到那儿去，一活又是在你那破皇宫里。你到底是从哪弄来这样一个诅咒，害得我也一起倒霉。我真是受够了——他们也鼓动我出来通知你一声，他们已经不耐烦了。你要再不死，什么事他们都做得出来。”
“这样出来，你会消失的。”
“那又怎样，我早已经活腻味了。我真难以想象，无上的权力一直是我的追求，为此我可以牺牲一切，而今我竟对它感到厌烦——我真难以想象，要是我连牺牲一切得到的权力都感到厌烦，那这世上，岂不是太过无趣了？”女子斜斜瞟过轩辕郡翊一眼，转身往巷外走去。”想当年我俩一起篡位，你成王我寇死。我没有斗过你，是我技不如人。而今这最后一次，我却是以你父皇的身份……轩辕，你到底输我一筹。”
女子朗笑着离去了，那笑声数不尽的得意，却苍凉。
轩辕郡翊把眼光转向沐宸风。
“宸风，你……恨不恨我？”
“恨？”沐宸风古怪地笑了。“我为什么要恨你？是因为我承诺为你守护轩辕一族？你知道这千年来我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我杀的这些人里面，有忠臣，有良将，有和当初的我一样的剑客，有柔弱的妇人，甚至有嗷嗷待哺的孩童……我好像沉陷在了一个噩梦里，肮脏的交易，血腥的杀戮，无尽的黑暗与绝望……并且，一梦千年。”
“宸风……”轩辕郡翊紧咬下唇。他是真的没有想过，沐宸风为了一句诺言可以做到这种地步。而那时的他，心心念念的，只有暗夜绝。
“不，阿栩，我怎么会恨你？”不待轩辕郡翊再说什么，沐宸风突然轻笑道。“你让我看到了我的理想，让我终于相信我所追求的一切并不是无望的虚幻。那么在那之后，一切的一切，又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呢？”
“千年……”他傲然一笑。“不过千年。”
轩辕郡翊眼中仍有泪花，但他的唇角已不由地泛起了笑容。
“宸风，我们还是朋友吗？”
沐宸风的身影渐渐变淡——一个凡人要怎样才能活一千年？这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但他只是带着柔和的笑容静静地看着轩辕郡翊，在完全消失之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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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道中一时没了声息，只余一条长长的血痕，惊心触目。
轩辕郡翊沿着血迹走，边走边道：“艳艳，你看，这就是与我扯上关系的结果。”
艳艳默默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悲情不成，轩辕郡翊又生一计。他蹦出巷子，顺手拈了街旁一个小摊上几个小汤包丢到嘴里，边咬边恶狠狠地说：“我可没有钱啊！”
卖汤包的大婶一下子被小郡翊恶狠狠的表情击中了萌点。她倒吸了口气，手脚麻利地又包了一袋汤包塞进轩辕郡翊手中，顺手还捏了两把轩辕郡翊的手，才不舍地收回来。
“后生啊，以后多来大婶这儿，大婶不收你钱！”
轩辕郡翊不想出师不利，他边走边往嘴里塞着小汤包，边东张西望寻找下一个目标，最后找到一个胭脂摊。
他顺手揣了盒看起来挺高级的胭脂到怀里，边用眼神往艳艳那瞟边低声对小贩说：“我其实没有钱……”
小贩看了看神情冷漠的艳艳，对轩辕郡翊做出一个了然的表情。“嘿嘿，小兄弟，我明白了。没钱还想讨好人家啊——想当年我也是这样，可那可恶的老板硬是把我打了出来，害的我到现在都还是光棍一条。从那时我就自个开了个胭脂摊——小兄弟你放心，这忙我帮了！还不快去送给人家，等事儿成了请我喝杯酒就成！”
于是轩辕郡翊被热情的小贩推到了艳艳身边。
轩辕郡翊跺跺脚，恨恨地把胭脂塞到艳艳手里，转身进了家玉器店，挑了件最好的抄在手里，挑衅般看着艳艳，道：“艳艳，你也没有钱了吧~”
“艳艳，我听过一个笑话，说是有一个骗子，卖一只聪明的鹦鹉，每次卖出去得了钱，就换一个地方，等鹦鹉回来后继续卖~”他瞅瞅艳艳，再瞅瞅外面漂亮的青楼，意思不言而喻。
艳艳面无表情看着他，随手从腕上摘下个玉镯，丢给眼巴巴望着他们的老板。
“艳艳，那可是你娘留给你的。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艳艳在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我这条命都是你的。”
“随你吧。”轩辕郡翊走出店门，最后一次看向深巷中那座精致宅院，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他垂下眸，手掌一松，翠色的玉器撞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46 茕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