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徐行不记山深浅

5、深闺大院（四）

　　“我就是柱子，你们是谁？”
　　柱子身材伟岸，满脸横肉，长相普通甚至有点丑，但是他本质上是一个敦厚老实的人，作为管家的远方亲戚，也从不借着身份作威作福，随着少爷少奶奶的相继去世，府里面的下人都在府内发生奇怪的事情后陆陆续续逃离，逃不了的不是死了就是战战兢兢地干着活。厨房原先还是有十几人的，现在只剩下了柱子一个人。
　　“柱子哥，我们是新来的帮佣，管家让我们找你。”南柯对着柱子说道。
　　“叔让你们来的啊，那行，进来吧。正好快到晚饭时间了，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柱子笑了一下，转身招呼两人进屋。
　　“我天，这笑容，他还是不笑好点，笑起来像要吃人。”胡虎双手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渗人的慌。南柯，你都不怕的吗？”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现在是人。只要是人，就有行为逻辑，尤其是在这个游戏里面，他明显是有规则的，只要遵守规则，就不会死，甚至找到规则的漏洞，你也可以反败为胜。”南柯跟着柱子走进厨房。
　　厨房里面很是混乱，像是多日不曾有人打扫过一般，梁柱之间结着蛛丝网，厨房正中间是一个大的长方形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砧板、刀具，还有各式各样的蔬菜和一些鸡鸭鹅肉，凌乱地摆放在一起，砧板上面有切了一半的肉丝。除了这些做菜的工具，整个厨房只有柱子和南柯胡虎三人。
　　“最近出了点事，厨房的人手不太够，你们两个就帮忙在这打下手吧，有个劈柴生火，一个洗菜切菜。”柱子转过身看了一眼南柯和胡虎，“两个都瘦不拉几，你们自己分吧，劈柴的麻利点，马上要生火的。”
　　“南柯，要不……”
　　“我劈柴。”南柯打断了胡虎的话，淡定接过劈柴的重任。
　　难道劈柴才是躲避规则的正确选择？“哪能让你来做这种体力活，还是我来劈柴吧，我力气比你大，我小时候乡下长大的，对劈柴有经验。”胡虎笑得有点狗腿。
　　“无所谓。”现在距离晚饭太近了，最好的搜查时间还是定在晚饭后吧，跟剧情任务一个房间也有，能打听点事。南柯点了点头，同意了胡虎的安排。
　　“你们都分好了吧，劈柴的柴刀在柴房门口啊。记得天黑前必须要将柴劈好，不然……”柱子笑了一下，对着胡虎指了指柴房的位子，然后转过身对南柯道，“你到这来，把这肉给剁碎了。”
　　胡虎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着急忙慌地跑到柴房拿柴刀。
　　“呜——”胡虎刚到柴房门口便听到了柴房中传出的细碎声，他有些惊慌地向里面探了探，内里一片漆黑。
　　“呜——”胡虎吓了一跳，“什么鬼，啊呸，夜半不说鬼。这里面什么东西啊？”他更靠近地想要透过们的缝隙看清楚里面的东西。
　　“你在干什么？”
　　“我看看里面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胡虎边看边回答道。话音刚落下不久，他突然发现，整个院子里面只有他、南柯和柱子三个人，这个声音有点低沉，明显不是南柯，那……他悚然一惊，僵直了脑袋。

　　话说后厨内，柱子让南柯切肉之后，自己在另一个砧板上切起了蔬菜，一时间，整个厨房都是“嗒嗒嗒”的切菜声。
　　“柱子哥，您每天都要安排几个人的饭菜呀？”南柯剁着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声。
　　柱子切菜的动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流畅地施展刀工。“最近府里面出了比较多事，现在每天也只要准备老爷太太的晚饭，管家和几个丫鬟仆人，没几个人了，唉。也就今天来了三位客人，多了几张嘴，要多烧几个菜，不然这厨房我一个人也能忙过来。”
　　“是这样啊，我听管家说，最近府里面特别缺人，那是为了之后的丧礼吗？”
　　“少爷和少奶奶命苦啊，青梅竹马长大的，又两情相悦，都要结婚了，一个婚前惨死，一个在婚礼当天暴毙，老天爷不开眼啊。少爷的丧礼还没办完，少奶奶也要办，府里近来又老发生怪事，死了好些丫鬟仆人，剩下的逃的逃，还留下来到底是少了。”说到这，柱子那满脸横肉中的小眼睛动情地留下了几滴眼泪。
　　“少爷和少奶奶是前后脚走的，是意外吗还是人为故意啊？”
　　“少爷是婚前和朋友们出门游玩，不幸坠马死的，尸体运回来的时候，头都被马踏破了，府衙调查过，说是意外。少奶奶，少奶奶可惜了，少爷死后，少奶奶伤心过度，好多天没出过门，之后就是婚礼那天，拜完堂少奶奶就不见了，大家伙找了一晚上，才在花园池塘里找到了少奶奶的尸体。”
　　“你说，少爷是婚前就死了？那这个婚礼是……”南柯故作疑惑地问道。
　　“冥婚，我们这有习俗，人死后要配个阴婚，这才能在地下过得好。”
　　“少奶奶对少爷的感情再深，少奶奶的家人也让自己姑娘就这么嫁了？”
　　“少奶奶是从小养在太太身边的，娘家王府早年败落了，就剩她一个孤女，太太可怜，两家又是从下定下的婚约，这不就将人接到了府上。”说到这，柱子似是想到了那个可怜的少奶奶，面露悲色，“少奶奶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好，可惜好人没好报啊。行了，快点干活吧，也快到饭点了，该准备炒菜了，你去外面看看，让那小子拿些劈好的木柴进来生火。”
　　南柯点头往外走去。只见屋外，胡虎正用力地劈着木头，累得气喘吁吁。
　　“胡虎，你的柴劈的怎么样？”
　　胡虎胡乱地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斧子沉了，劈得手都快断了，也就劈完四五根。怎么办啊，南柯，天黑前劈完，这哪能劈得完啊？”胡虎一脸绝望地看着周围堆成小山的木头柱子。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只留一点余霞还隐约可见。
　　“差不多也有一捆了，够准备晚饭的量，你抱着这些木柴进屋吧。”南柯示意胡虎这个任务不需要劈完所有柴火，况且NPC都让他进屋，更是代表任务没有想象中这么难。
　　“真的！”胡虎激动地将斧子扔到一边，将劈完的柴火用麦秸秆捆成一摞，抱着就往里走，“幸好不需要劈完所有，我下次可再也不选劈柴了，太累了！”
　　南柯望了望被胡虎扔在地上的斧子，再看看了周围成堆的木头，将视线转到了胡虎的背影，望着他手上抱着的木柴，若有所思。“有意思。”他跟着胡虎走进厨房，在进屋前回头看了一眼同院子里、相差不远的柴房，柴房上的锁也像是感应到他的目光，轻微晃动了一下。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整个李府都像是被一层巨大的黑幕包裹了起来，安静得诡异。李府的晚宴也即将开始。

　　“柱子哥，管家让我们来端菜了。”厨房的门口立着两个丫鬟小声对着里面说到。
　　“好嘞，小南，把菜端出去。”柱子在灶台前热火朝天地翻炒菜肴。南柯在中间的桌子上，手不停地切菜，胡虎在风箱后边满脸通红地加柴拉风箱，厨房中的热闹驱散了黑夜下的阴森。
　　“好的。”南柯一边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食盒，一边走向门口，“两位姐姐，这是今晚前院的饭食，还有一个菜和汤正在做，请其中一位姐姐等一下。”
　　见到在晕黄灯光下，南柯那张白得发光的脸蛋，略带笑意地眼角，精致好看的五官，两个丫鬟都有些害羞地应了声。
　　“小南，乘盘。那汤已经差不读了，也乘起来吧。”柱子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脸，“小胡，火再烧一会，我再炒几个小菜，等下我们随便吃点。”
　　南柯与胡虎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顾少爷，杨捕快，周捕快，晚饭已经备好，请两位移步前厅。老爷和夫人正等着几位。”
　　“好的，我们马上就过去。”杨平对周渝安和顾帆一说，“我们也查了两个多小时了，客院能搜到的线索应该没什么遗漏的。既然游戏让我们每一个人都认领的一个身份，那各自的任务应该都能得到一些信息，晚饭之后我们找一下南柯还有王丽他们，通盘了解，更有助于我们揭开李府的秘密。”
　　“可以。”周渝安点了点头，“或许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次晚饭从李老爷和李夫人那拿到一些线索。”
　　“对。这个李夫人还是第一次出现，肯定会触发剧情。”顾帆一拍了拍手里面的扇子，“走吧，会一会他们。”
　　杨平认真地看着周渝安和顾帆一。这两个人，作为新人，实在是很有潜力，要不要他们拉进来呢。杨平敛眉，最后还是决定再观察一下，这还只是第一天，等他们通关这个游戏再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