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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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星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的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今天小白在医院里对他说的那些话。没想到刚到凡间没几天就赶上这么一档子事，能不能辞职不干啊，没香火就没香火了，大不了不做这劳什子的神。
他叹了口气，晚风冷冷的，吹在他单薄的衬衫上，这衣服虽然轻便，但是确实不及神衣保暖舒适。文曲星略略打了个冷战，更觉得有点烦躁。
“今天我遇到了一个凡人，被称为刘哥。他带着一帮人把这个小伙子打了。就是躺在最里面病床上那个。”
文曲星透过窗户看到那年轻人，双目紧闭，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发都被薅掉好些，好好一个人被打的这样惨兮兮的，令人心痛。
“刘哥？”
“对，大名我回去细查，我着急把他送医没有跟住……我，我不会医术。”小白低下头道。
“没事，人命要紧，回去再查也来得及。”
“还有一件事您必须要知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叫您来的原因！把他打成这样的人里，有一个绰号叫‘大坝’的！”
“‘大坝？’”文曲星眉头一皱，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你是说……”
小白没有接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不语，摆在文曲星再就业上的第一道坎出现了。
他回想这这些，只觉得没有头绪。尤其是小白转告他的那件事，让他更加担心起来。他堂堂文曲星，才华风貌，成绩斐然，此时竟然要为了一个小混混焦头烂额，如果在他手里出了事，那可是要丢大人的。到时候香火业绩没了不说，任务也没达成，自己对再就业这件事又这么积极，想起太上老君那时在他面前跟个闻见拖鞋味儿的哈士奇似的嘚瑟模样，就巴不得把那几个小王八蛋弄到判官直接送走下油锅炸成麻花算了。
这群人想着打人民教师，不尊师重道也就罢了，竟然下手如此之重，把一个无辜的年轻人群殴到这个地步，如此丧心病狂，怎么也得想想办法惩治一下。
明天是不会缺席的，不管你愿不愿意，它都会到来。
文曲星特意找英语老师换来了自习，一大早就站在了班里。他面色凝重，目光里带着审视和威严，脸色黑得像能泼出墨来。学生们在门口还嬉笑着商量着抄谁的作业，一进门笑容就消失在了脸上。他们不知道这个一贯温和的班主任怎么了，只觉得气压好低，气氛恐怖压抑，别说抄作业了，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大坝又是踩着上课铃最后一个到，同学们早就习以为常。他瞥了一眼讲台上的季老师，没缘由的觉得又几分心虚，但很快他又恢复成那个漫不经心的痞子样，书包一甩，大咧咧地就往里走。
“明天再迟到就不用上课了。”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在静得令人发慌的教室里却宛如惊雷一般令人胆寒。大坝本想顶嘴，可话到嘴边却突然没了底气，他咬咬牙，一屁股坐下，不再理会。
“我很少生气，你们应该知道。”半晌，季老师终于开了口，“但是我希望有些人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学习不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人品不好也是自己带着一辈子的，但是。”他的语气一顿，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某些人身上，“别做伤天害理的事。”
大坝周身一冷，他猛地抬起头，却没有对上那双隐藏在眼镜后的眸子。但他却感觉到四周的目光像四溅的冰花一般像他袭来。
紧张，仓皇，大坝觉得自己像是在玻璃罩中的小白鼠，等待他的是自己理解不了的打击。那是一种带着悲悯的狠辣，是触及不到的无名的恐慌。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希望你们好好记住这句话。”
说完，文曲星头也不回地离开。
教室此刻好似还没解冻的鱼，僵硬而冰冷。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蓓蓓大着胆子凑到同桌耳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这突然发这么大的火气，季老师生气怪吓人的。”
“是呢，”老张也加入唠嗑小团体，“估计是因为大坝，咱们班虽然学习不咋地，作妖的可就他一个。”
三个女孩面面相觑，继而郑重地点了点头，达成共识。
“你们三个烦不烦啊，哪儿都有你们。”大坝恼怒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他狠狠地砸了一下书包，空落落地却没什么声音。
“我们几个说话关你什么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张雅婷，你再说一遍？”
这女孩倒也胆大，她桌子一推，指着大坝的鼻子疯狂输出：“要不要点儿脸啊，贱不贱啊？我们几个说的哪句是假的了？要我看你就是亏心事做多了怕人知道，季老师今儿这话说的就是给你听的，还舔着个脸给人家当课代表，也没见你干点什么人事！不就是天天进办公室蹭WIFI吗，真当别人是傻子看不出来呢？”
大坝的脸色忽绿忽青：“你再说一遍我大嘴巴子抽你你信吗？我让刘哥给你卖了你信不信？”
女孩儿做出一个讥讽的表情：“狐假虎威。”
他更下不来台了。
大坝只觉得周围全都是排挤和嘲讽的目光，本就被孤立的他更觉得难堪。身旁细碎的议论声被逐渐放大，他好像看到一群人围着他指指点点，一件不落地数落着以前的事。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只要是不好的通通算在他的头上，哪怕是现在没人敢惹他，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也会时不时地刺痛他的心头。现在薛峡更觉得恼怒，被撕开的尊严像没用的纸吸管一样，软趴趴地躺在地上，任人践踏。
他的喉头发紧，一块烧红的炭正梗在哪里，灼热的疼痛感令他挥不出理直气壮的拳头，薛峡心下只有一个想法。
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威胁地指了指那张雅婷，书包也不拿，头也不回地出了教室。
班长见状，跟在他后面大喊：“你去哪儿啊？一会儿上课了！”
“别管他。”张雅婷优哉游哉地坐好，“不是网吧就是台球厅，你管他干嘛？自己的事还做不好呢。”
刚才的冲突，和这个人，仿佛就不存在一般，班里很快恢复了热闹。抄作业的抄作业，补觉的补觉，聊八卦的聊八卦，没人在乎薛峡去哪儿，自己的事还没忙完，还管这个小混混做什么。
而他果然也没让大家失望，真的去网吧了。刘哥和其他的小弟正在沙发上补觉，睡得哈喇子流一脸，他开了台机器，却也无心游戏，就愣愣地看着屏幕。
文曲星看着这一切，默默收了监视的法术。他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里，蹲下身，轻轻叩了叩湿润的泥土。
“土地，在吗？”
“在！大圣您又怎么了……诶？您是？”西装革履的小仙阶层白领土地业务员幻化成型，虽然神仙们无事可做，可是基层员工的境遇却总是类似的，每天忙的头够不着脚，巴不得像哪吒一样三头六臂，或者像孙悟空一样，抓一把毛就能变出好多人。
“我是文曲星。”他摘下眼镜，摇身变换成原本的样子。长长的墨色头发披散下来，增添了几分温婉的书生气质，当真是美人无双。
“原来是文曲星大人，失敬失敬。不知您唤小仙来有何吩咐呀？”土地神赶紧点头哈腰，这种大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自己以后的仕途可就不用再想。
“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反正你现在帮我看住一个人，这个学校归你管，里面的教导主任你认识吧？”
“那个姓王的，有点胖的老师是不是，认得的。”小仙连连点头。
“你帮我盯着他，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我。”文曲星想了想，“尤其是他回去的路上。”
“您放心！我绝不怠慢！”
“就交给你了，我走了。”文曲星再一挥手，人已消失。土地神还没有回过神来，一个更劲爆的消息就发送到了他的手机上：
“土地神工作群：
太平街土地神小李：我今天在大马路上看到太上老君了！
亚洲路土地神小王：？？？
太平街土地神小李：千真万确，我看见他在路演！他竟然下凡做了偶像！”
这位上京一中土地神小张，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他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跟同事交代了手中的活计，化作一只小雀，死死盯住这个没什么特别的教导主任。
上午第三节课巡视教学楼，把两个上课玩手机的学生拎出来骂了一顿，没收手机。
中午提前去了食堂维持秩序，但是他好像没吃饭。
午休的时候揪了三个在楼道里疯跑的小子，还踹了其中一个的屁股。
回到办公室之后吃了个什么，好像是药，但是精神看起来还挺好。
下午组织没课的老师开会，三令五申学生的德育问题。
小张看得都困了。这个老师有什么特别之处需要文曲星这样盯着吗？这不就是普通教师的日常？也不知道哪里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心思，也不知道文曲星去哪里了，一天没见到人。不过上面交代的事情，小张还是强打精神，打了两个呵欠熬到了放学。
薛峡嚣张地踩着放学铃，翻墙进了校门，他回来拿书包。季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在他翻过来的那一刻，站在了薛峡的背后。
“唉卧槽！”他被吓了一跳，一个屁股蹲跌坐在地上，“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你今天去了网吧，上午睡了一觉，下午打了几场游戏，抽了半包烟，跟那个姓刘的打了台球。”
“你，你怎么知道？”薛峡只觉得这个男人恐怖，他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悲悯。
“如果你和它们断绝往来，我可以既往不咎。”
薛峡拍拍屁股上的土，他有那么一秒钟的犹豫，但是也只有那一秒钟。既往不咎又有什么用，他这样的人，难不成还能和那群人一起坐在教室里，读读书学学习，玩无聊的过家家吗？
他离开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季老师的肩膀：“用不着你管。”
校园里的落叶在晚风下沙沙作响。文曲星摘下眼镜，对着晚霞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作为一个教育者，是时候对你进行惩罚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