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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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第二个周六是子玉妈妈的生日。
子玉的妈妈住在乡下的老宅，离我们这里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不是很远。
子玉想让我和止水跟他们一起回去，说是人多了热闹，要是只有苏君广和他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想想也是，反正周末没什么安排，再说我也不希望止水总是闷在家里，出去玩玩也好。至于苏君广，我就当他是免费的司机，无视掉好了。
因为子玉和止水的行动都不是很方便，所以我们原定的计划是周六早上出发，周日的下午回来。
可是没想到周五的晚上，同事打来电话说是儿子病了，周六的班想让我替她一下。我的同事刚离婚不久，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没有理由不帮她。
放下电话，我就想起了子玉期盼的眼神，自己明明是先答应他的。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留在家里陪你好不好？”止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
“不好！我都答应子玉了，要是你也不去，他该多失望啊。”我皱了皱眉，撅着嘴说。
“可是，我们都走了，你不是就要一个人在家了？”
“呵呵，我以前不是也一个人住的好好的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担心什么。”我拍了拍止水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是……”
“不要可是啦。你好久都没有出过门了，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不是挺好的吗？再说，我相信姓苏的会照顾好你和子玉的，不是吗？”
“嗯。”止水轻轻的点了点头。
“呵呵，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我的乖止水。”我用微笑掩饰着自己心里小小的失落感。
“紫苏，我们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班呢。”
“哦！”
我听话的应了一声，当着止水的面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无声的钻到了被子里，只露出脑袋，笑嘻嘻的对止水说
“时间还早呢，止水，我们做点正经事儿吧。好不好？”
止水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我说的正经事儿是什么了。止水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低着头坐在床边，小声的说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你上来，我就告诉你。”我向止水勾了勾手指。
止水磨磨蹭蹭的掀开被子躺到我的身边，当他微凉的手指轻触到我光滑滚烫的身体的时候，止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俯在我耳边，轻轻吮吸着我小巧的耳垂，声音低沉的说道
“欺负我的眼睛看不见？你这坏孩子……”
“我……唔……”
我刚想反驳，嘴却被止水堵了个严实，霎时，嘴巴里就充满了淡淡的竹盐牙膏的味道。我慢慢的抬手环住止水的脖子，享受着他带给我的无限幸福。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我送止水上了苏君广的那辆英菲尼迪FX35。安顿好子玉和止水之后，我拉着止水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要他注意的事项，十分钟之后我才关上了车门。我转身敲了敲玻璃，苏君广一脸不耐烦的放下了车窗，脸上分明写着——你还有完没完？
我瞥了一眼坐在苏君广旁边的子玉，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你……开车小心一点！”
苏君广一愣，像是看外星人一般的瞪着我，几秒钟之后才恢复了平时对我不屑一顾的样子。升起车窗的同时，苏君广轻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知道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我心里不知怎的升起了一股隐隐的不安。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止水的电话。止水说他们已经到了子玉家的老宅，见到了子玉的妈妈。
放下电话，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
周六一整天，止水都是每隔一两个小时就给我打一遍电话，汇报一下他的行程和感受。
止水说那边的空气很好，到处都是绿色植物的味道，而且有好多东西他都是第一次听说，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去感受一下。我嘲笑止水，说他果真是个小孩子，没见过的东西那么多，他却一本正经的对我说，因为我不能去，所以他要把他所能感受到的所有的东西都和我分享一下。
我捏着手机，嗓子有些发紧，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被止水感动的掉下眼泪来，于是赶紧吸吸鼻子说道
“以后不是还有机会的嘛，你就别总惦记我了。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一点，那边的环境你又不熟悉，要是有事儿的话一定要找别人帮忙，千万别自己硬撑，知道了吗？”
“知道啦！紫苏，你就放心吧，有君广在呢。”
“哼！就是有他在我才不放心的！”我低低的嘟囔了一句。
“紫苏，你说什么？”
“我没说什么啊。”我糊弄着止水，“总之你自己要小心一点。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非扒了苏君广的皮不可！”我咬牙切齿的说。
“呵呵，暴力女。”止水低笑。
“嗯？你也皮紧了吗？叶止水？”我故意压低声音，一字一顿的慢慢说道。
“不敢！不敢！饶小的一命吧！”止水调笑。
“好啦，不和你瞎扯了，我还要上班呢。晚点再联系吧。”
“嗯。”
看着慢慢暗下来的手机屏幕，我心里想：白紫苏，你其实挺幸福的。
周六的晚上和止水通过电话之后，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转头看看身边本该是止水躺着的地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寂寞。
原来习惯真的很可怕。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还是搂着止水的枕头才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的很早，眼睁睁的看着窗外一点一点的变亮，我翻身委屈的把脸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嘟囔了一句
“止水，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分开睡了！”
周日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三点，止水一共给我打了六遍电话，我真是拿他无可奈何了。
我接到止水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三点钟的时候他在车上打给我的，止水说他们已经上了高速，估计六点半之前就能到家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的心情就莫名的兴奋了起来，乐颠颠的跑去买菜，准备晚上让止水和子玉好好的吃上一顿。看在我心情好的份儿上，顺便也带上苏君广吧。
我本是满心欢喜的等着止水他们回来，可是没想到我等来的却是一个让我一生都无法释怀的电话。
就在我打车赶往中心医院的路上，我的大脑都还是一片空白，怎么也不能让自己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电话是苏君广打来的，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惊慌，几乎不能说出完整的句子，但我还是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苏君广他们在快下高速的地方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市中心医院的急诊抢救室里。止水受伤很严重，医生正在进行抢救，而且已经下了一张病危通知书。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我失神的瘫倒在了地上。几分钟之后，我才疯了似的冲出了家门。
当我赶到急诊手术室门口的时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子玉坐在轮椅里，眼圈通红，手上和脸上有多处的擦伤，衣服和裤子上还有很多血迹。苏君广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左腿的裤子撕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狰狞的伤口，那伤口还没被处理，血水就顺着他修长的腿慢慢的流了下来。苏君广的左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额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有淡淡的粉红色从里面渗了出来，显得很是刺眼。
我一步冲到苏君广跟前，抓着他的胳膊，惊恐的问道
“止水呢？止水在哪儿？他怎么样了？”
可能是我的动作牵动了苏君广的伤口，他倒吸了一口气，眉头拧成一团，低声的说道
“白紫苏！你先冷静一下！”
我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拽着他歇斯底里的喊道
“苏君广！你说啊！你告诉我止水怎么样了？你快说啊！”
苏君广抿着嘴，任由我拽着他却不说话，我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双手握拳，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里。我感到有人在拽我的胳膊，我抬手一甩，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什么倒地的声音。
苏君广的表情一惊，我回头看见子玉不知何时摔倒在了我的身后。苏君广急忙上前伸手想扶起子玉，却被子玉用左手狠狠的拍开。子玉坐在地上抱着腿，咬着嘴唇无声的哭了起来。
看着如此狼狈的子玉，我的心细细的碎成了粉末儿。我跪在子玉身边，抱着他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止水的手术进行了五个半小时，医生一共下了三张病危通知书。我捏着手里三张薄薄的纸片，精神早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当手术室的灯刚一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跳了。医生出来的时说了些什么我根本听不见，只是抓着医生的手一遍一遍的问着
“止水还活着吗？他还活着吗？还活着吗？……”
得到了医生肯定的答复之后，我背靠着墙慢慢的坐在了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由于止水受伤严重，所以他一出急诊手术室就直接被送进了ICU，医生说如果24小时以后，止水的各项生命体征仍然平稳的话，这次手术就算成功了。
但是因为肇事车辆几乎是直接撞在了止水所在的位置上，所以造成了他身上多处严重骨折。止水的左手手肘粉碎性骨折，左右大腿开放性骨折，左小腿骨折，而且他左面的肋骨断了三根，一根插进了肺里，一根划伤了左肾，所以医生不得不切除了止水左肺的部分肺叶和左肾的上极。
即使这次手术成功了，止水以后也还是要陆陆续续的接受很多次修复手术，而且愈后的效果很不乐观，尤其是他的左手。
但是这些都还不算什么，就目前而言对止水来说最为严重的后遗症是双下肢完全性瘫痪。因为在发生车祸的过程当中止水的胸椎受到了严重损伤，T3与T4之间几乎被完全折断，虽然医生已经在第一时间为他实施了胸椎复位手术，但瘫痪的结果仍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止水的损伤平面在T3与T4之间，如果再高那么一点点的话，那么他将面临的就是高位截瘫，连双上肢的功能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听着医生的陈述，我连哭泣的勇气都没有了。
止水在ICU里待了两天，第三天早上才彻底的清醒过来，但是医生却不让我见他。我站在ICU的玻璃窗外面，眼泪不争气的淌了满脸。
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我看着站在面前的苏君广和子玉，问出了这两天以来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
“苏君广，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什么只有你和子玉没事，止水却受了那么重的伤？”
苏君广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神中充满了自责。
“苏君广！你要还是个男人，你就给我说话！”
我发疯般的用手里的包劈头盖脸的打着苏君广，引得路人不断驻足侧目。很快苏君广的脸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但我还是停不下手来，仿佛打人的不是我。
“紫苏姐！”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顿时松了手里的包，愣愣的看着身边的子玉。
“子玉，你、你能说话？”我惊得后退一步，错愕的看着子玉，声音颤抖的问道。
子玉红着眼圈慢慢的点了点头。
“子玉……连你也骗我？”我捂着嘴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子玉没有骗你，他只是耳朵听不见，嗓子却没有问题。子玉……他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才肯开口说话。”苏君广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伤口，声音沙哑的说道。
听了苏君广的话，我上前一步使劲的摇着子玉的肩膀，大声的喊道
“晏子玉，既然你能说话，那你就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苏君广一步冲到我跟前，把我从子玉身边拉了开来，低声喝道
“白紫苏，你冷静一点！你会伤到子玉的！”
我拼命挣开了苏君广拉着我的手，转头看着子玉，声音冷硬的说
“晏子玉！你、给、我、说、话！”
子玉看着我，眼睛里浸满了泪水，慢慢的张开嘴。因为很少开口原因，子玉的声音有些沙哑，发音很是怪异，而且口齿不清。每一句话子玉都说的很慢很慢，直到我点头表示听懂了，他才会说下一句话。
原来事情的真相很简单：发生事故的时候，苏君广为了保护子玉，在最后的关头用左侧的车尾迎上了对面冲过来的汽车，而止水恰好坐在那里，所以他才会伤的如此之重。
听着子玉的话，我的心渐渐绝望到了极点。
“紫苏姐，你不要怪君广，都是我的错，要打你就打我吧。”子玉说着竟拖着残腿向我跪了下来。
苏君广一惊，赶忙上前扶住子玉，声音有些哽咽的说
“白紫苏，子玉他没有错！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止水！”
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两个男人，我失神的向后退了一步，喃喃的问道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啊？”
苏君广护住怀里阵阵发抖的子玉，泣不成声的说
“我已经伤了他一次，我不能再伤他一次啊！”
“那止水呢？你想过止水吗？你怎么忍心？” 我摇着头跌坐在地上，抓起手边能够到的一切向苏君广砸了过去，歇斯底里的喊道
“苏君广！你这个混蛋！你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