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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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渡走到阳台的边上,长而厚重的卷帘遮住她的身影,她看着星空上的点点烁烁有些感慨。
最富有的领地有着最高的城堡,最美味的食物,就连星空也格外美丽。
不过,这里是繁华的,昌盛的。来到这里的都是大富大贵,有权有势之人,就连最不济的她，也是领主的女儿。
这里到场的的高层阶级人士只占帝国总人口的百分之四,但却控制着帝国近三分之一的物资和土地,而所谓的佃户不过是另一种层面上的半自由的农奴罢了.
而教廷口中的信奉圣主又掌握了多少财富呢？
那是旁人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数量。
只有麦子在田间不断成熟,畜牧群在草地上不断繁殖,这些所谓的精英阶级人士才会大发慈悲,佃户才会有更多的食物来度过这个冬天，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可是啊,这种所谓的精英和大昭所谓的世家大族有何区别？
凌驾于律法之上，垄断着人才的选拔,控制着市面金银的流通，勾结皇亲国戚,来达到培养下一任帝王的打算。
贵族之间相互勾结，他们的爵位与家族在长期时间的发展壮大之中，早己经根深蒂固。
蒲渡突然想做出什么,哪怕是无用功,她也想尝试一下。
推行土地分封,按人头分配土地,允许土地私有制:
训练士兵,通过立军功来额外发放俸禄,
颁发新的政法来适应新的政策,以及,开蒙,进行愚民开蒙,儿童启蒙。
她要她所看见的是一番新景色。
蒲渡看着星空有些失神,这些事情一年不行就五年,五年不成就十年,总有一天,在那片领地会实现的。
她从来没有担心过领土的问题,因为在她眼里,给她一些时间,一些士兵,她自己就可以打下一片领土。
“你好,小姐。”
蒲渡转头，紫罗兰的眸子微微眯起，神色里有些不耐，却看到一个足够令人惊艳的人。
说话的是一个体量修长，金发碧眼的男人，他穿着堪称华丽的衣服，最奢华的服装下，是最干净的眼睛，从他的眼睛里你可以望见最单纯最纯粹的颜色，他明明身处乱世之中，却像是拥抱圣主的教徒。
“您好。”蒲渡点了下头，她对于单纯的人虽然喜爱，却也避之不及。
因为在她生活着的时代，天真，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小姐，您对里阿基郡郡长有什么想法吗。”迪尤尔.亚尔维斯有些不好意思的问。
蒲渡看着虽然害羞却坚持询问出口的男人，有些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似是好笑地说，“怎么，你要帮我？”
丝绸所制的衣物，手上带着的绿色宝石戒指，优雅的谈吐，不理世事的眼睛，这时候除了她这种人，还可以偷溜出来叹气的人，光是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出，他背后的背景一定要更高一些，起码，
——要比里阿基郡郡长身份更高一些。
迪尤尔.亚尔维斯叹了口气，有些纵容地说“如果你想的话。”
蒲渡眼睛压了一下，嗓子像是含了毒的蜜糖一般，“那么，圣子大人，您想要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吗？”
迪尤尔.亚尔维斯像是愣住一般，像是不明白眼前的那个女人为什么可以轻易猜到她的身份。
“你……”迪尤尔.亚尔维斯只是纯粹，可并不是傻子。
蒲渡笑了一下，并没有理会迪尤尔.亚尔维斯的疑惑，“圣子大人很疑惑吗？像我这样的人想要成为郡长夫人不是很理所当然的吗。”
说完似乎觉得没有表示清楚，接着说“难道圣子大人没有见过我这样的人吗？身份低微却妄图想要嫁入贵族家中，以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蒲渡的语气几乎是带着些恶意的。
迪尤尔.亚尔维斯摇了摇头，用他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我不信。”
他不信，他从小就在修道院长大，信奉圣主，祂说，相由心生，
她站在灯光下，就像是圣主降下人间的圣迹，那样的美貌不属于人间的造物。
圣主只会偏爱纯善之人。
正如《旧约书》上所说，圣主为了宠爱它的教徒，在赐予她美丽的同时，也许是预知到了她会深陷苦难，也给了她聪明禀性。
院长告诉过他，总有一天他会遇到那样的一个人。
他想，他可以向圣主一样，圣主赐福于祂宠爱的信徒，而自己会将她从苦难中解脱。
“圣子大人，你看到了吗？”蒲渡指了指城堡下年迈的女仆，“她承受的是圣主给她的磨练吗？不，这只是苦难。因为贫穷所导致的苦难。”话被蒲渡从口中揉了好几遍才说出。
苦难并没有让他们变得更为强大，反而，底层的平民被浓重的赋役、过分辛苦的劳作，早早的折磨的不成样子，他们卑微，懦弱，胆小，屈服，又野蛮。
迪尤尔.亚尔维斯听出来她似乎对圣主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敬畏，皱了皱眉说，“那么你该怎么办。”他虽然信仰圣主，却又不是那般偏激，对于她口中的言论，他生起了几分兴趣。
蒲渡拿出她从一开始就藏起来的团扇，藏起来了她的下一边脸，嘴角似是讥笑，轻声说，
“山在那里，就平山；海在那里，就填海。”
优渥的家世，即使是苦修也不用担忧生计，他生于贵族家中，自然不知道底层的平民光是活着，已经是一种奢求了。
对于麦地旁的小男孩，她并非不懂，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她太懂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选择。
山在前方就平了它，海若是拦在前方就填了它。就像是拦在领土前方的那些……人。
亚尔维斯并没有听懂这些话，但并不妨碍他听出这话中的坚定，他看着她的眼睛，里面藏着他看不懂的目光。
他慢慢微笑了一下，他感觉眼前美貌的女人有了灵魂，从自己需要拯救于苦难中的人，变成了眼前这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并不觉得失望，只觉得自己见证了一束花的绽放，只会感到欣喜。
她像是……亚尔维斯想了一下，自己最喜欢的鸢尾花。
虽然娇弱却也能忍耐严寒，美丽又自由。
蒲渡看着眼前的圣子有些迷茫却又富有深意的眼神，然后微微屈身后离开，
她刚刚说的话并非一时兴起，而是考虑了很久，从那个小男孩开始。
那位圣子大人不是大昭朝的人，自然听不懂她说出来的话中的，
野心勃勃，昭然若揭。
可是，蒲渡突然想到了郁巡，她想，那样和她相似的人，一定会听出来的她说出口的言外之意，
——甚至，只要他想，他还会猜出她这么做的深意，或者，也会这么做。
你看，到头来，能够理解疯子的人只有同类。
蒲渡走在下方，突然觉得还是在外面呆着舒服。
没有勾心斗角，不需要演戏，只是吹着外面吹来的风，就是一种享受。
不过，蒲渡看着远处喝得东倒西歪的骑士，皱了一下眉，回想起郁巡和自己说过的话，拿起裙摆就快步跑了进去。
这种机会，把握不住都对不起自己来的这一趟。
看着明显松解下来的士兵，蒲渡乐了一下，连骑士都没有，未免也太过于自信了。
看着零丁的两三只士兵，蒲渡悄悄上前，捏住自己正前方人的脖子，手腕稍一使劲，人就昏了过去。
看着醉醺醺倒在地上的另一个士兵，蒲渡如法炮制，把他弄晕后，推开并没有关严的木门。
她看着地上倒着的一群人，手指抖了抖，他们是一群带着手腕上、脖子上都带着镣铐的矮人。她上前走向其中一个颤着眼皮的矮人。
“醒醒，知道你没睡。”看着他始终装睡后，蒲渡气得笑了出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还会再回来找你们的，记得保存实力，这些日子别露出来马脚。”
说完这些话，蒲渡走出了木门，自己现在根本救不出来他们，况且要是遇到回来的骑士们，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一个问题。
…………
蒲渡匆忙走回来后，在这下方无聊的转着，在来之前自己已经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了，想要返回宴会的时候却看着一个略显瘦小的男仆，拿着一大堆黑漆漆的东西匆匆忙忙小跑过去，蒲渡主动拦住了他，看着男仆有些努力地蹲在半空，保持那个稍显别扭的行礼。
她主动盯着那堆黑漆漆的东西，口吻里有着疑问，主动询问到“这是什么？”
因为她对这些东西有着印象，这是大昭王朝士兵偶尔打牙祭的东西，他们管它叫地瓜，意为地下长出来的果实，一间寨子里的人曾认为这是他们信仰的神赐予他们的。
男仆看着身着华美的小姐，颇有些受宠若惊，连忙回答“这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只是一点小小的草料。”
蒲渡走近了几步，像是不相信一样，语气中充满疑问，
“谁会吃这样的东西？”
山姆抬了抬手中捧着的东西，脸微微低下，遮住了脸上的表情说“给老爷家里养的羊吃的。”然后补充说“教廷曾经说过，这是肮脏的，污秽的，信奉圣主的人不应该食用。”
因为生长在地下，因为沾着泥土，所以教廷会认为这种东西污浊，所以只能给被吃进口中的食物，被专门饲养的畜生食用，并且在食用时要将它饿上三天，直到它的体内再无脏物。
蒲渡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男仆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巴里.山姆。”山姆弯了一下腰，似是有些荣幸的答道。
“带路。”蒲渡开口。
山姆愣了一下，然后主动带路，左拐右拐来到了饲养羊的地方。
“山姆，你带着麻土回来了吗？”一个穿着一身破旧麻衣，身材挺直高挑，体态消瘦的少年推开门大喊到。
说完话看着房子外还站着一个穿着穿着精美，手握贵族夫人小姐们才握着的团扇，杰斐逊.霍尔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他像是询问般说，“这位小姐，您这是……”
蒲渡看了看眼前这间有几个木板简陋搭成的房子，仿佛岌岌可危，下一秒就要坍塌，又把目光移到了山姆的怀中，挑着眉毛，有些嘲讽的开口“麻土，羊吃的？”
山姆因为骗了这位小姐脸色发红，也因为这位小姐一下子指出他的谎言有些难堪。
杰斐逊.霍尔的语气却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反问道“畜生都可以吃，人为什么不能吃？”
他们只是想为了活下去，为什么这么难？这天不让他们活，这片地的领主也不管他们的死活，那他们就自己活，从别人手里抢。。
蒲渡似是想到了什么，摇了摇手里的团扇，突然看着霍尔说，“我不喜欢你的眼睛。”
山姆脸色有些惊讶，就要跪下来祈求这位尊贵的小姐，以获取她的原谅。
霍尔看着山姆向他投来哀求的目光，希望他赶紧认错，可看着眼前尊贵小姐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他却一点不想低头，觉得他应该抬着头，直视她的眼睛，不想认输。
蒲渡看着眼前像是狼崽子的少年，像是她曾经见过的那头养不熟的小狼崽子，吃了她几天的口粮，拍拍屁股就走了，害得自己白担心了半个多月，直到那次在丛林深处打探敌军埋伏地点时，才与它碰头，远远看了自己一眼，就跟着族群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
霍尔看着她，握紧了手心，“我叫杰斐逊.霍尔。”
蒲渡眉毛挑了一下，像是回礼般说，“我叫蒲渡，是亚尔南领主的女儿。”
然后补充了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但不适合那般锐利。”
你太弱小，露出这样的眼神只会让人生出毁灭的想法。
霍尔与她的相遇有着命运般的巧合，起源于麻土，自那之后，霍尔成为蒲渡身旁最忠心耿耿的将军，为她开疆拓土，护她周全。
好像做着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偿还那一句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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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冒个泡啊，给你们比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