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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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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呆不了,就去找我。”蒲渡扬起眉毛说,她看着山姆震惊的目光、张大的嘴巴,霍尔不解的眼神,笑得有些傲慢,
“我在想,我能不能养熟一只狼崽子。”
蒲渡在走的时候拿走了一根麻土,望着霍尔的眼睛,直视说,
“别忘了。”
山姆看着这个贵族小姐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用一种感叹地口吻说“她真的很特别。”
霍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嗯”,然后看着自己的脚出神。
她可以信吗?我要不要信这个只见过一面的人?
看着山姆手中拿着的麻土,霍尔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却已经在心里做下了决定。
谁都想活下去。
…………
蒲渡坐着马车赶回到亚尔南领土时,到达城堡时,天已经即将破晓。
蒲渡下了马车后,轻轻的瞥了车夫一眼,才离开。像是在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车夫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自己像是捡回来一条命,不过,小姐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
看着马从鼻子里一个劲儿喘着白气,车夫疼惜的摸了摸马,小姐的举动关自己什么事呢?自己只要做好一个车夫的本职就好了。
他老了,再也管不了年轻人的事情了。
蒲渡看着娜塔莉欣喜的目光,看着她小跑上前,凑到自己耳边说,“小姐,你让我打听的人已经到了。”
蒲渡点了点头,然后偏头又在女仆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说完后就示意她退下。
铁矿的来源,钱财,需要打通的人脉,这些都是需要解决的事情,现在锻器师已经来到城堡之中,
接下来则需要一个由头,
——请君入瓮。
蒲渡看着马夫牵着马走远,回忆了一下车夫的步伐,随后走进了城堡。
只要他不出手,那么,就不关自己的事。
毕竟,她可没有那么多功夫去理解一个人的过往。
蒲渡看着她的父亲慢慢走到自己身边,有些奇怪,为什么他明明发现自己的女儿换了个性格后却没有多说什么?
鲁道夫摸着手上的玉佩,笑得欣慰而又骄傲,脸带着微笑对蒲渡说,
“我走后,你要好好保护身体。”
蒲渡虽然惊讶,却还是顺从的点头,鲁道夫看着自己现在已经平安无事的女儿再一次感谢医师,感谢他把自己的女儿再一次送回到他的身边。
鲁道夫使劲攥了一下拳头,那些人,怎么就这么想找死,一个个的,都不让他们父女过个安生日子。
他想,再忍一忍,等到那些人都死尽了,他就回来找他的女儿,以代替那些年,他错过的自己女儿的成长。
鲁道夫转过身去,再也不掩饰眼底的狰狞,那些人既然不想活,那就去死啊。
蒲渡看着鲁道夫离开的身影,问娜塔莉“他离开去做什么?”
娜塔莉说“老爷每年会回来看看小姐,然后继续远行。”然后补充说“不过不用担心,郁巡少爷回来了,他会照顾好你的。”
蒲渡脸色变了一下,虽然不理解,还是礼貌地反问,“他照顾我?”
娜塔莉看着小姐的脸色,虽然心里有些发毛,却还是遵循一个女仆良好的礼节,开口说,
“因为一直就是这样的啊,甚至领主曾经公开表示,他也是这片领土的继承人之一。”
蒲渡:感情我要改造这片领土,第一件事情不是铁矿和士兵,确是要先越过他夺权?一个领主的女儿还需要和别人夺权,听听看,这像话吗?
…………
蒲渡走在田间,寸寸血泪,娜塔莉说,亚尔南因为地处位置不优越,而且没有其它的生计,所以一般收到的税要比其它领主少了一成,并且这里没有教会驻扎,又少了一成税。
虽然贫穷了些,但好歹能保住一些人的命。
蒲渡看着田地间平民忙碌的背影,就算是为了这群人,也足够她再一次尝试了。
这里不像其它领主虽然家财万贯,但是下城区却满是哀嚎与尸体,大贵族戏称他们为野蛮人。
当连活着都成了一种考验后,有人选择将自己卖给贵族,以祈求活下去的机会,还有一些人,在最贫穷的地方就衍生出了最野蛮的一些人。
她两者都不予评价,因为她不会理解那些人的做法。
纵使她从小就接受最正统的教育,被教导,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纵使她生于世家大族,有着优渥的生活,却最终成为他们口中的背叛者。
但是她还是不甘,还是不满。
作为一个背叛者,她何时考虑过世家大族的利益?
若是她再一次失败了呢?
她不曾考虑过后果,倘若失败啊,最差的也无非是不得好死罢了。
她的野心勃勃,在这春风里吹了又吹,悄然复生。
蒲渡看着在一旁站着观看跟耕地的郁巡,主动走上前,
“怎么没和父亲一起离开?”
郁巡愣了一下,俊秀的眉眼看向周渡,略显干净温柔的眼睛弯了一下,
“领主吩咐过我要照顾好你。”
“有什么想法?”蒲渡并没有理会他口中的“照顾”两字,反而是指了一下在田间劳作的平民,语气冷静。
“若是有机会定然要减轻赋税,让他们都能活下去”郁巡用一种悲悯的语气说。似乎不忍心看着这般情景。
蒲渡拍了下手,用一种赞同的语气去夸奖“好极了。”
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会因为这种情景而心软,心生悲悯?
不会的,那么她就要想想了,她到底什么地方让他看出来这种想法的。
是证据推敲,还是设身处地?
郁巡听着这话,抿着嘴唇乐了一下,点了点头,认下了这份有些阴阳怪气的夸奖。
他紧紧盯着蒲渡的眼睛,看着她的眼里仍然有着浓浓的冷漠和陌生。
到底他要做些什么,她才会相信自己始终站在她的身后。
无论她做出什么决定。
他从小跟着父亲生活,稍长大后,父亲死了,蒲渡“傻”了,他就跟着领主四处流浪,再后来他再大了些,自己跟随那些人一起生活。
从小的流浪经历,注定让他对于所谓的故土、领地没有半分归属感。
可是,如果这是小姐所需要的,那么即使他无法感同身受,他也会选择接受。
蒲渡看了看田间,忽然开口说,“他们过的很苦吧,可是这已经算是佃户里的中等了。”
每个人都会死,可唯独不该那般轻贱。
战士最高的荣誉便是战死沙场,平民就应该长命百岁,他们可以为割种而发愁,会为今年的收成而担心。
可不该活活被累死、饿死。
那他们这些战士不能护一方平安,不能开疆拓土,所活于世有何脸面?
“我想要做一些事情,”蒲渡轻轻开口,仿佛风一吹就会散,可是她语气里的态度太坚决了。“总要试一试。”
蒲渡柔下来语气,轻声问,“你可以让我相信吗?”
郁巡保持站立的状态,然后退后几步,微微屈身,将手放在胸膛,
“当然,为您效劳。”
亚尔南领土的人搞错了一件事情,他所效忠的永远不是这片领地的领主,而是小姐。
他将献出他所有的忠诚与荣耀,效忠于小姐。
蒲渡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他们这种不屑于承若,也没有那么多的忠诚可以奉献。
可是下定决心就会是……一辈子的事情。
上辈子她被陷害杀死,只是嘲讽的笑了一下,那些出身于世家大族的人自然不会理解她的想法,她的做法。
他们嘲笑她天真,做无用功。
但是,她只是想着一件事,
——她绝对不会让那年的那具惨案再次发生。
“郁巡,传令下去,命令领地上的人寻找麻土。”蒲渡发号施令。
“遵命,小姐。”
我将永远为你献上我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