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绑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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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一片宁静，只有雨点落下的声音，主卧房的门大开着，慕逸闻怀中抱着面无血色的初染，双目中一片灰白，屋内香气四溢，花开人败。
辰夕颤抖的手覆上慕逸闻的肩膀，“二哥……”
“夕妹妹，麻烦你去把门关上，初染病了，她怕冷。”慕逸闻声音暗哑，抱着初染的双手指节微白。
“二哥，你别这样，初染她……”辰夕不敢看初染，仅是进屋那一眼，她就已经痛到不行。
“你闭嘴！”幕逸闻怒吼的制止辰夕要说下去的话，他不要听，什么都不想听，“初染只是病了，她没有死，她活的那样辛苦，我还没有来得及娶她给她堂堂正正的名分，她怎么可以就样死了。”眼泪不断的从灰白的眸中流出，那里的心痛与绝望无人可知。
“哼！堂堂七尺男儿如此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慕英天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幕逸闻似乎充耳未闻，辰夕草草行了礼，悄悄的拉拉幕逸闻的袖摆，示意他说些什么，幕逸闻抬起头，看着慕英天，眼中无奈仓皇，“现在您满意了？再也不用头疼我会丢了您宰相的颜面了。”
那泪水中夹杂的惨淡笑容让慕英天看到了这个一向顽劣不堪的儿子另外一面，他虽感叹这女子竟有如此能力将幕逸闻影响至此，可却也无法不顾全大局，今日朝堂之上慕亦凡以开始公开提议立长为储，虽然最后商议时争议颇大，没有定论，可武将多推崇大皇子，这也已经是摆明的了，“夕儿，择日爹将奏请你与二皇子的婚事，二皇子德才兼备，人中之杰，与你是门再好不过的亲事了。”
慕英天要用正式的联姻来宣告自己的立场，他在朝中多年，门生无数，受过他恩惠之人也绝不在少数，既然那边已明，他们定不能再坐以待毙，辰夕正要回话，慕逸闻抢前开口，“你竟狠心让夕妹妹做你政治的牺牲品，谁人不知那二皇子素好男色，好亲事？你这是送夕妹妹过去守活寡！”
“二哥！”辰夕赶忙上前阻止幕逸闻继续说下去。
果然慕英天手指颤抖的指着慕逸闻，“竖子！他是君你是臣，缘何也由不得你如此出言不逊！再来，二皇子一朝登基，你妹妹便可母仪天下，喜好男色不过是一时新鲜，一朝皇帝绝不能没有子嗣，对，决不能。”眼神坚毅，像是说服慕逸闻又像在说服自己。
辰夕不想看着这样僵持的局面，“爹，一切都照您的意思来吧，辰夕遵从父命。”二皇子好男色确实是私下大家传遍的事情，不过这样也好，本无感情，又何须有夫妻之实，只是心里为什么还是会有些失落，如果，如果是那个人坐上那个位置，她是不是就会打破宿命，这皇后命相就成了空谈，那么她于他们就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否有天，她便可以自由了，既然这样，那就嫁吧，如若他们如此信命，那就让她将命相推翻，助能者上位，执掌天下。
“恩，你能如此懂事，爹很欣慰，放心，只要有爹在，定不会委屈了你。”慕英天不再看他们，转身离去。
“夕妹妹，你……唉，你为何要答应那可笑的婚事？”幕逸闻话中有些生气。
“辰夕有说不的权利吗？”辰夕淡淡的反问将慕逸闻问住了，是啊，如果有选择的权利，初染又如何会死的这样无名无份，“二哥，我们送二嫂走吧。”
辰夕那声二嫂是从心底叫出的，她承认了初染的身份，在她尸骨未寒之时，希望上天有灵，可以让她听到她这声‘二嫂’，慕逸闻眼中流过感动，“好，夕妹妹，我们一起送你二嫂走，二哥向天起誓，今生今世只有你二嫂一人，绝不再娶！”
武德二十年八月初七，天空在连日的雨水冲洗下，碧蓝疏朗，慕逸闻一身缟素，满面悲色，辰夕也换上素白衣裙，将墨发辩成辫子用白绸束起侧放一边，锦柔跟在一旁，身后四人抬着一口精致小巧的棺木，满天纸钱飞散，没有哀戚悲喊，只有默默的脚步，一行人慢慢的向灵隐后山走去。
灵隐主山脉一向用于皇室建造皇陵，灵隐山毗邻秀隐山，两山相依，共享天地灵气，是以皇室选择此山作为皇陵圣地，后山则多是权臣及家属所葬之地，最后能让初染安息于此的人是慕英天，只是不能葬于慕家陵地内，即使是这样，辰夕也知道，他在最后还是让步了。
棺木被最后一赔黄土覆盖住，这个世界从此少了那样一个笑容温婉的女子，慕逸闻平静异常，他遣走那四个人，辰夕将一品酥放置在坟头，慕逸闻小心的将墓碑擦拭干净，那上面清晰的刻着一行字‘爱妻初染之墓’，慕逸闻说，这样初染就不是孤魂野鬼了，以后若是被欺负了，她还有家可归，有地歇脚。
辰夕恭敬的磕了三个头，起身带着锦柔静静离开，此时应该还慕逸闻和初染二人清净，让他们最后话别。
“小姐，你真的要嫁给二皇子吗？他不喜欢女人，小姐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最近辰夕忙着操办初染的后事，锦柔一直没有机会说这个事情，今天后事办妥，就实在忍不住了。
辰夕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走着，昨日在府中偶遇大哥，他眼神冷峻其中难掩恨意，慕英天请旨赐婚，皇帝已然首肯，如今待圣旨拟好，一切就成定局，他那样，辰夕也是能理解的。
突然，袖中的手不觉紧握，辰夕仔细听着周围响动，灵隐山一向很少人来，自是僻静，挪着步子，心下暗暗算着，果然，四周的树林中窜出两道黑影，刀刃锋利，直向辰夕脖颈处来，辰夕没有反抗，任她们不费吹灰之力的捉住，另一个人看见已经抓住辰夕，刀便向锦柔刺去，那刀剑所刺不是别处，正是锦柔左胸命脉，杀意顿显，“住手！”辰夕一声大喝，刀停在距离锦柔还有一寸之处。
“你们要抓的是我，放了她。”辰夕向不顾性命想要绕过刀剑的锦柔狠狠使了一个眼色，锦柔愣在那里不敢动。
黑衣人互相交换眼色，却并未收回刀，辰夕见她们还在犹豫，竟栖身朝刀刃更进一步，脖颈微凉，领口上已有细微血丝溢出，“如果你们不放她，我马上就死，我想你们的主子可没说过要你们带具尸体回去吧。”
果然看见黑衣人眼神有些松动，抓住辰夕的那人像另外一人点头示意，那人手脚利落的用刀柄击晕锦柔，然后将辰夕双眼蒙住。
辰夕只感觉自己走了很多的路，可她知道她们一直都在灵隐山上兜圈子，因为灵隐山独有的紫沁草香一直萦绕在鼻尖，不禁暗笑，如此大费周章的兜圈子，不过是想掩饰自己将要被带去的地方，只可惜先前他们并未对这里有过多了解，如此这般，她的脚到真是受罪了。
终于在一个地方停下来，那两人将她手脚用绳束住，推进了一间屋子，门重重的关上，然后就是铁链落锁的声音，一切归于平静，辰夕渐渐觉得身子有些冷，天应该快黑了，山间露气重，夜间偏寒，依偎着身边的稻草，辰夕慢慢放松下来，这个时候锦柔应该已经醒来，小丫头不会忘记自己的嘱咐，一旦自己遇险，就会去找慕逸闻，二哥，锦柔就交给你了。
门外有低低的交谈声，那个声音很耳熟，辰夕努力地听的时候，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她感觉有一个人走近自己，下一刻眼前的黑布被去掉，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的眼前，“是你。”
“是，三小姐，是惠茜。”多日不见惠茜虽然消瘦了许多，但气色倒还不错，辰夕注意到她额头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有些痕迹终究还是无法抹去，惠茜也注意到辰夕的目光，不自然的用手理理刘海，遮挡住那块突兀，“当日多谢三小姐相救，惠茜虽然没有读过几年书，但还是懂得知恩莫忘报这句话。”
“你若放我走了，你怎么办？”辰夕看着眼前的惠茜，猜到了她的意图。
“惠茜在夫人身边侍候那么久，想夫人定会念些旧情，不会重罚奴婢的。”惠茜说着准备动手帮辰夕解手上的绳子。
“惠姑姑也知道在我身边侍候了那么久，可怎么竟干些吃里扒外的事情。”一阵讽刺的话语自门外传来，大夫人与慕瑞华先后踏入小屋。
惠茜没想到自己偷跑出来这么快就被发现，猛然跪下给方欣茹磕头，“夫人，三小姐曾救过奴婢一命，奴婢不能见死不救啊，求您饶了她吧。”
“我何时说要她的命了，堂堂的宰相府三小姐，老爷的命根子，我如何能要她的命呢？你如此说，倒真是陷我与不义之境了。”那话中透着隐隐怨气，转又对着外面两个人，“你们两个给我把这个狗奴才拖走，回去我们再算账。”
惠倩被两人带走，嘴里依旧在帮辰夕请求着，辰夕看着被拖走的惠茜，心里也有动容，没想到当日一时所动的恻隐之心，今日竟会换得她舍命相救，到底也是个重情义之人，心下彻底放下了那日之事，冷冷的看向方欣茹，“你处心积虑了这么久才下手，未免也慢了些。”
“你，你都知道？”方欣茹眼中的怀疑在辰夕淡定微笑的面容下变成肯定，“那你为何不防范，就这样被我抓来？”
“防范有用吗？躲的过这次，难免没有下次，那样太累了。”幻月湖最近突然多了很多行踪诡异的侍女，虽然她们大多都像真的有事在做，可揽月楼自她入住以来府里人就知道她不喜人打扰，平日里自然很少在周围停留，如此明显若没看出，那也着实说不过去，又联想到前些日子与慕瑞华和大夫人冲突一事，就不难猜出一二，母亲曾说过，府内有幽玄门的暗卫，她们自然伤不到她，可是出府后就不一定了，所以初染出殡这天将会是她们下手的最好机会。
“哼，就算知道又如何，反正人我已经抓来了，想怎样还不都由我说了算。”方欣茹看着辰夕的脸，眼神中恨意明显，“当年你娘那个贱人就是用这张脸迷惑老爷，还有若宏坤，他怕他女儿嫁过来受我气，竟不惜让老爷将我贬为妾室，让若诗岚为正妻，我方欣茹自十岁起伴老爷左右，他苦的时候你们谁知道，只有我，只有我是一直陪着他，无论甘苦，凭什么刚有好日子你们就来坐享其成！”方欣茹越说越恨，这些年她每想到被贬为妾受尽嘲笑欺凌的日子她就无法停止恨，宰相府中的人何尝不是见风使舵居多，地位高了使劲捧，地位低了使劲踩。
辰夕从未从母亲那里听到过这些事情，容姨似乎也刻意避开了这些，“我虽不知上一辈恩怨，但我外公一代英雄，征战天下，以德服人，绝不会做出你所说之事，想必是你误会了。”母亲如此清高的性格，外公又怎会是那种随意欺人之人。
“反正他也早死了，拥兵自重，企图谋逆，那可是大罪啊，哈哈哈……。”方欣茹笑的嚣张，完全丧失了她平日的端庄威仪。“让我不好过的人，都别想有好日子，若诗岚那贱人的骨肉想要母仪天下？我偏不让她称心如意。”
辰夕看着面目扭曲的大夫人，心下复杂，外公当年枉死之事她略知一些，母亲多年只字不提，可她知道这些母亲都不会忘记，她也猜想过陷害外公的人，可那些人不是病亡了，就是还乡了，竟一个都未能找到，十几年前的事情想要翻查，谈何容易。
“娘，我来帮您。”穆瑞华竟从袖间掏出一把小匕首，镶满宝石，华贵不凡，“这可是我生辰时爹送的，就让瑞华用这柄漂亮的刀送姐姐一个难忘的礼物吧，算做你们母女这些年来害我娘流了那么多眼泪的补偿吧。”
辰夕没想到慕瑞华会有此行径，看着她一步步走进，手脚被束，毫无反击能力，那把精致的匕首在夜色中闪着凛冽的光，冰凉的触感停在脸上，辰夕终于明白她要做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知道她们不会轻易杀她，才会任自己跳进圈套，为的就是套出上一辈的恩怨，母亲虽不愿说，可她不能不管，但万没想到她们会狠毒到想要将她的脸毁掉，女子有谁不爱惜自己的容貌。
“停，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法子。”方欣茹制止了穆瑞华，刀刃的冷度微微远离，慕瑞华疑惑的看向大夫人。
方欣茹笑容诡异，之后的话让辰夕如同跌入另一个冰窖中……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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