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惊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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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夕看着面前的紫衣女子，终于无奈的开口，“孙小姐，殿下的房间在隔壁。”今日她已经来过三次了。
“我不是找殿下，我，我找夕大哥你。”紫英面颊绯红，女儿家娇态尽显。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呢？”辰夕绝不会错以为她如今的娇羞是因为自己，女子最了解女子的心思，再加上她如此单纯，所有的心思都表现在面上。
“这个，这个……”紫英绞着帕子一时还真说不出是有什么事情。
辰夕微叹一口气，就算知道她的心思她也帮不上什么，如今自己也是一团混乱，如何去插手别人的事情，正准备打发她走，便看见那踏入门间的玄色身影，“孙小姐也在啊。”南宫易看向辰夕，那眼中闪过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紫英盈盈行礼，面上绯红更甚，辰夕看了一眼紫英又望向南宫易，眼神好似再说，人家姑娘来我这可是醉翁之意在于你的。
南宫易戏虐之情尽敛，抬手示意紫英起身，身上有种难以亲近的淡淡冷气，“夕你随我去街上看看吧，来临州这两次都没好好逛过这里的街道市集。”
辰夕还没来得及回话，紫英便抢先道，“殿下，紫英从小在临州生长，对这里极熟悉，不如让紫英随你们一同去吧。”小脸微扬，眼眸熠熠生辉，背脊微微颤抖，看得出她已经拿出很大的勇气了。
辰夕有些讶异，眼看南宫易就要回绝，不知怎么的，就想开口帮她，“殿下，紫英小姐对这里熟悉，随我们出去也方便些。”女子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表露出来，实在不忍心她被拒绝。
南宫易看向辰夕神色微楞“那便一同去吧。”
紫英开心的看向辰夕，眼中满是感激，辰夕回她一个微笑，垂首心中满是苦涩茫然。
谢绝了孙府尹为他们准备的那些前呼后拥的侍卫，三人总算是出门了，紫英紧跟南宫易左右，辰夕识趣的和他们保持一小段距离，慢慢的看着周围的街道，临州位于南方，与上京的房屋建筑区别很大，自有一番秀气灵韵在其中，因为多雨，空气中时常都流动着淡淡的泥土芬芳，沁人心肺，几个月前她从不敢想象，有一天可以丢掉那层束缚摒弃掉身份，来到这样一个边南小镇，尝试着过另外一种生活，试着用手去抓那份虚无缥缈的自由，眼神不自主的落在前面高大的背影上，那人似乎有感觉般突然转身，漆黑的眸子就那样跌入她的眼中。
她眼底若有似无的波动也毫无防备的落入他的眼中，只是一瞬她就恢复淡然自若，快的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一时错觉，“孙姑娘说，前边就是临州最有名的十方茶馆，那里每日午后都是宾客满堂。”
“那殿下一定不能错过呢。”辰夕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进城时就注意到临州城气氛异常，那时他坐在车内，本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如今想来，南宫易突然提出要出来，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紫英见他们都同意去，开心的说，“那我吩咐掌柜给殿下准备间清净的小阁。”
“没关系，我们坐大厅里就行，随意转转，没必要搞得太特殊，孙姑娘也别叫我殿下了，换个称呼吧。”语气带着疏离，却也是他一贯作风。
紫英眼中透着失望，“好，那紫英就称呼殿下易大哥吧。”
“恩，我们进去吧。”南宫易谈谈点头率先踏入茶馆，挑了大厅内偏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下，这里可以将整个大厅内尽收眼底，说书先生的声音清楚的传来，讲的正是最近两国交战的事情，那先生说的精彩纷呈，吊足大家胃口，就连辰夕这个从秦州军营回来的人也都听的入迷，这时一位青衣男子开口，“杨先生，你每天都讲这些，定是对战局有一番理解，那您说说究竟谁能赢？”
“就是就是，您给我们说说，赌坊那边下注呢，先生说了我们也放心去买啊。”又一个人开口，语气听起来极为信任这位杨先生。
“要打就快些打啊，打完了我们好回秦州继续生活，现在僵持着也不是长久的事，搞得我们有家不能回。”附和的人应该是前阵子因为打仗举家搬迁到这里的秦州人。
……
话题被引起来，厅间闲聊喝茶的人自是有了谈资，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人们关心在乎的永远都是生存问题，掌权者如何去打，于他们最终也是一个胜或败的结果，战争结束了，他们还要回去继续生活。
那被称作杨先生的说书人拂着下巴上的胡须，缓缓道，“兵法讲，胜败取决于五方面，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双方谁重视这五点，并优于对方，谁取胜的可能性就大。”
辰夕听了他那一席话忍不住开口，“这杨先生真会说话。”他举了兵法，分析了成败原因，可却没有正面回答究竟谁能取胜的问题，如此，问题又回到人们激烈的讨论中。
南宫易一直沉声未语，品茶间，抬眼看向人群中那个说书先生，他依旧拂着胡须，看着人们因他的话激烈辩驳，眼波深沉如水。
一个面相粗犷的大汉开口，“要我说根本就不用问杨先生，那什么五点我粗人一个，也听不懂，但仅凭我们天朝大国这么多年威震四方的强盛，还会将区区蓝寇放在眼中，不过是一群妖人，喜欢玩些把戏糊弄人罢了。”他声音洪亮，一时间压下了其他讨论声。
蓝族上下都信奉他们心中的祁神，所以祭祀在蓝国的声望与王并重，他们往往相信祭祀是神的信徒，拥有神赐予的法力，所以无比敬仰，蓝族国内也确实有很多懂得法术之人，他们的奇门阵型可以迷惑人的心神，血毒蛊虫更是传闻中最可怕的毒药，蓝族一直都是一个很神秘的民族。
辰夕不自觉想到初染，那样妖冶绝望的死法，如今仍历历在目，可她却束手无策。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以后，救不了她不是你的错。”南宫易仍旧看着厅内讨论的人们，连表情都未曾动一下，仿若那淡然掩藏着关心的话语不是从他口中所出。
辰夕诧异的看向他，却捕捉到他嘴角不自然的微绷，心中有暖流抚过“我明白。”
紫英疑惑的看着两人，他们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总感觉两人间有一丝暗藏的默契，外人难以介入。
这时厅中不知谁说了句什么，那粗犷男子猛地起身一拍桌子，“本大爷就说蓝寇是妖人怎么了？你们前阵子带头闹事的那人还不是给府尹大人抓进大牢了，如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看你们也都想进去吧！”
“欺人太甚，你们天朝人太过分了，蓝族的兄弟们，他们如此是在污蔑我们祁神的子民，污蔑我们的神，你们怎么忍得下去！”几个男子猛的掀翻桌子，茶壶杯子破碎的声音吓的一些人匆忙躲闪。
一时间大厅内气氛紧张，几人扭打在一起，桌椅翻到，人群四下逃窜，掌柜在一旁急的劝架，可那群人已经几乎丧失了理智，怎么都拉不开。
辰夕赶忙起身将紫英拉到身后护着，以免被他们的打斗误伤，南宫易仍平静的坐着，茶杯里的茶早没了温度，如同他此刻的神色一般，“诸位有这些力气何不去沙场上拼杀报国，在这里逞一时之快算不得好汉。”冰冷的声音淡淡的传到整个大厅，人们觉得仿佛一瞬间气温骤降，拉扯的人也停下的手上的动作，视线都集中到了辰夕她们所在的角落。
那杨先生此时开口道，“这位公子气度不凡，那你到说说这事情如何解决？”
南宫易直视他的眼眸，似一把利剑穿过，打破了那潭死水，“讲理。”他一直注意着这个人，他挑起话题后，便在一旁坐观好戏。
“哈哈哈。”那杨先生突然仰头大笑起来，“我以为公子会说出如何惊人之言呢，现在看来倒是有股酸儒的味儿，讲理？这天下之理只为那些掌权者而定，官字下面两张口，百姓可真是百口莫辩啊，这理要如何去讲？”
人群中响起小声的附和声，南宫易仍是一副闲淡的样子，转头看向辰夕，将问题抛给她。
辰夕明白他是懒得费神和这些人纠缠，只得站出来替他答道，“这位先生的话未免以偏概全了，这国家自当是以百姓为本，官永远都是为民办事，这一点亘古不变，即使却是存在一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朝廷一旦查出也定容不得他们去毁了天朝的声誉，明君心中百姓永远最重要的，难道先生认为天朝当今圣上并非明君？”
辰夕一席话噎的那杨先生哑口无言，人群中的声音也小了下来，谁敢开口说当今皇上的不是，那是大不敬之罪，更何况武德帝在位几十年，拖着病体依旧勤恳执政，从未荒废过一天，这是天下百姓有目共睹的。
南宫易赞许的看着辰夕，转而又对那杨先生说，“先生应该不是天朝人吧？想必挑起今日纷争也定是有目的的。”之前句句话都暗含玄机，引导话题走向，这里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从秦州迁来的，秦州临近蓝族暮成，自古就有很多天朝与蓝族人通婚，相处多年相安无事，只是最近两国关系日渐紧张，这种血统的矛盾才开始加剧。
刚才争斗的那几人此时都诧异的看着杨先生，不敢相信自己竟成了他人达到目的一块踏板，各个都等着听他的回答。
杨先生却并不在意那些人质问的目光，直视南宫易，面上满是无惧无畏，“是又如何，这几日，我就是在等你来。”
辰夕心下一惊，疑惑的看向那人群中布衣拂须的男子……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惊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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