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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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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错觉么?纪时的直觉却隐隐提醒,花老板身上那些隐隐绰绰的东西里面,总有一部分是真的。而且,只要纪时伸伸手就能捉在手里。
这位花老板从头到脚都写着“神秘”二字,遮遮掩掩,却总有些马脚,让人忍不住觉着他本人大抵并不在意某些事情为人所知,故而遮掩也遮掩的不大尽心。
还是,只在他面前如此?
应当不大可能不是,否则他的老底早被人摸透了,哪能安安稳稳的呆在这极乐馆呢?可是,为什么呢?花不久这样的人,家财只怕不止万贯,消息灵通的堪称离奇,又生了一张那样的面容,说的不客气些,又有什么是他拿不到手的?只怕天子的爱怜也是他掌中之物,为何对他这样不起眼的锦衣卫小官另眼相看?他又有什么是值得这个人图谋的?
正想的入神,忽然对上了那双线条妩媚的眼睛。这个人的瞳仁颜色真浅啊,纪时不自觉的走了个神。像是一汪琥珀色的春水,勾着你,引着你,要叫你往这春水里掉,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花不久似乎知道纪时的考量,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往身边人怀里蹭了蹭,重新睡过去了。
纪时被打扰了思路,也懒得点灯熬油替公家费命,随手把人一拢,也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得沉,连梦也没有一个,睁眼时纪大人可谓神清气爽,看不出一点半夜盘算心眼的痕迹。伸手往身旁一摸,登时这气就不爽了起来,先前拢在怀里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了,突兀的如同他出现的时候。
雨停了,梦也要醒了。
一日躲懒,总不好日日躲懒,事情还是要做的。纪时难得踩着点办完了公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回家一趟。那股为难劲儿,就好像他不是打算回家,而是要去探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这也是当然的。
宣平侯府这两代人丁凋零,老侯爷两个兄弟要么早夭要么无后,老侯爷纪元亨只有两个儿子,却留下了满院子的小娘。小娘都是闲人,闲人一多闲事也难免多,整日里没个清净时候。
原本应当由承了爵位的纪年打理侯府。只是这位锦衣卫指挥使一瞧见满院子的小娘就头疼,避之唯恐不及,连带纪家的产业也信手交给了胞弟,他只做甩手掌柜。
他倒是落得清闲,可怜纪时梳理文书尚且不够,还要打理家业,调教仆从,平衡小娘之间的争端,拦住各家的示好打探……
更有甚者还要连兄长那份公务一齐办了,简直是前朝后宅一把抓,忙的脚打后脑勺。连习武都要见缝插针,顶着风流公子的皮相,人却实在风流不起来。
无他,纨绔们一爱吃喝二爱玩乐,三爱榻上那点儿事儿,哪一样不要时间?纪时日日点灯熬油的连轴转,委实腾不出空儿来。
纪时进了书房的门,一眼就瞧见一封信当当正正的躺在桌面上,连口也未封,似乎全然不怕教人看了去。
按理来说纪时将侯府整治的严严实实,上下宛如铁桶一般,然而他问了一圈,无人知晓这封信是何时来的,谁人送的,又是如何进了书房的。
纪时立在桌前思索了半晌,摸出一双手衣,拿竹镊缓缓把信封拈开,一股近几日反复出现的、熟悉的异香便飘散了出来。再看内容,纸上列出了几个人的姓名,面貌特征,家住何方,最后一列换了朱砂,字迹也大出一圈“凶犯应在几人当中,或是结伙作案,当心。另,纪大人长兄一事,兴许另有隐情,还需打探。”
纪时挑眉,看来当初倒也不算白做工,花老板生意做的真不错,竟还能送货上门。
心思飘忽一瞬,随即便收了回来。倘若消息为真,此事只怕有些蹊跷。锦衣卫查不出端倪的案子,一个秦楼楚馆的东家一清二楚?那天子近卫不如拔剑自刎。可是……
纪时心神不宁,在窗前空立了许久,终于匆匆备马出门。在他走后,书房窗前的一枝牡丹轻轻晃了晃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