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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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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君坐在书桌前,笔随意扔在卷子上,拿了一张小薄被盖在自己肚子上,双手捂着,看着墙壁出神。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把被子放在一边,站起身来,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墙壁,又靠近闻了闻。
这个老宅他已经翻遍了,掘地三尺都不为过,唯一没找的就是墙壁。之前他倒是目测过这栋老宅,确实有些年头,墙壁的年代绝对是在姚太广的夫人失踪之前很久了。而且就算是后来新修葺的墙体,厚度都不太能在保持承重的基础上嵌进去几具尸体。
贺若君看着走到窗边,往后花园的方向看去。外面的暴雨已经停了,天空的尽头依旧是乌云密布,头顶这一片却有些露出湛蓝来,微微的光晕绕在灰白色的云朵边缘,有些闷热。
‘倒是那几个雕塑,有些可疑。’
“唔……”
肚子里一阵针扎的难受,疼的他脸色发白,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他捂着肚子弓着背就地坐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他扶着落地窗站起来,心想:有病还是得治,不能讳疾忌医,不然受苦的还是自己!防微杜渐不是!
他远远地看着那边苍翠中凹陷的地方,双手暖着肚子,心想:查案这事我熟!尤其是杀人藏尸!我倒要看看你姚家有多不干净!
“三少爷,晚餐已经好了。”
“就来!”
贺若君换下身上的宽松T恤,换了身休闲服,想着吃完饭直接去找朱雀看看。一是看看到底什么毛病,二是他对那几个雕塑有些在意。
姚太广和姚离忧已经坐在餐桌前了,见他过来啦,都招呼他过去。
姚离忧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手边。
‘阿落脸色好差!’
姚太广也说:“小君你脸色好差,怎么了?”
贺若君笑笑,摸着自己的脸,说:“有吗?没有吧?”
姚离忧很想说:有,脸色很差,苍白的毫无血色!
贺若君随口对付说:“大概是晚上灯光的问题,吃饭吃饭!”
贺若君确实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喝了一碗汤,吃了两口菜就放筷子了。
姚太广只当他心情不好没胃口,说:“小君,这种感觉我懂的。”
贺若君心里:尼玛币,你懂个屁,要不是你闹些幺蛾子老子能被气的肚子疼?
姚太广叹了口气,也放下筷子,擦了嘴,瞥了一眼姚离忧,说:“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感情。”
姚离忧端着碗的手不自觉用力。
姚太广继续说:“中建乔家的少爷虽然一直养在外面,倒是个才貌双全的孩子。我见过,我帮你约他出来散散心好不好?”
姚离忧埋着头,看不清楚表情,只看见他双手紧握,微微发抖。
贺若君淡定拒绝:“不熟,已婚,拒约!”
相似的回绝让姚离忧恍惚间回到了当初他和贺若君初识的白梨树下。
‘不在,已死,烧纸!’
‘你真好看,做我男朋友吧!’
回忆就像苦涩的黄连,将姚离忧柔软的心尖磋磨的苦不堪言。
贺若君盯着姚离忧埋着的头,意有所指的说:“我有喜欢的人了,不去耽搁别人。”
姚太广叹气:“可是……”
贺若君脸上没有了笑容,带了一丝怒气的问:“你也想让我去找别人吗?”
姚离忧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对方强忍的怒气与哀愁,看着他泫然欲泣,泪花粼粼,忍了又忍,抿嘴点头。
“二叔说的那个人我也听说过,虽然是中建乔家的私生子,但是生活品行,文化修养都很不错。”
“呵呵!”
贺若君拉出一个明亮的笑容:“如你所愿!”
他站起身来,说:“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慢用。”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现在特别想打人,尤其是在头疼肚子疼的情况下更加需要发泄!
贺若君站在大门口,拨通了朱雀的电话。
“心情不好,出来打拳!”
“打什么拳,你在哪儿?”
“老地方!”
贺若君扔下三个字就挂了电话,转身往车库走去,迎面就看到追上来的姚离忧。他理都没理,绕开他往旁边走。
姚离忧拉着他的手腕拖到一旁安静没人的摄像头盲区。
贺若君大力的反抗,手脚并用的挣扎的把手从姚离忧手上抽出来,他揉着手腕,冷嘲热讽的问:“你想干什么?我的亲哥哥!”
姚离忧被‘亲哥哥’三个字定在原处,抿嘴冷静的说:“你都已经知道了,就该知道我们真的不该在一起,我……”
贺若君冷笑:“你就为了这么一个荒诞无稽的原因来折磨我?”
“我……”
贺若君失望透顶的甩开手腕,靠近姚离忧,指着他的心口说:“我问了你三次,你一次都没告诉我原因。
“怎么?觉得一个人承担这些所谓的压力和苦楚很伟大,很自豪,很有成就感?”
“看着我一门心思的对你,却被你瞒骗的团团转,很好玩?”
贺若君反唇相讥:“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不是的,我不是,我只是……”
姚离忧语无伦次的解释,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落说的没错,确实是自己一直在骗他。他明里暗里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是自己佯装听不懂他的弦外之意。是自己怕他知道了真相不能接受,是自己怕他和自己一样陷入绝望!
贺若君讥讽道:“你只是用这种所谓的‘保护’来成就你自己的‘保护欲’。你对我根本不是爱,这只是你自己的自尊心征服欲在作祟!”
“不是的,我对你……”
姚离忧慌乱的反驳,伸出手拉着越来越疏离,越来越陌生,被自己推的越来越远的贺若君。
贺若君打开他的手,冷静到令人发指:“别自欺欺人了姚离忧,你从来,从来没有真正的把一颗心交给我过!”
“唔……”
贺若君脸色一变,痛苦的捂着肚子,弓着背难受不堪,他的脸色苍白,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冒出来,吓得姚离忧魂不附体,脑海里又闪现出贺若君身陷血泊奄奄一息的模样。
他赶紧把人抱在怀里,贺若君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忍着疼痛张牙舞爪的要挣脱开姚离忧的怀抱。
“你放,放开,唔……滚!别……唔……别碰我!”
姚离忧释放自己的信息素,想依靠100%匹配的被完全标记的信息素羁绊让安抚贺若君躁动难受的身体,一手抱着人一手轻柔的放在他的肚子上。
贺若君的肚子很凉,不像以前能摸到若隐若现的马甲线。现在有些紧绷有些冰凉,就像现在脆弱的疼着,被他抱着的贺若君一样,不堪一击。
姚离忧惊讶的发现贺若君的信息素很少,收敛的很严重,基本上闻不到一点外放的冰泉竹香。只能靠近腺体很近,才能依稀闻到一点凌乱、失望、伤心,毫无安全感的信息素的味道。
‘阿落不知道怎么收敛信息素,平时都是放任自由的。今天怎么会收敛的这么厉害?好像是在保护什么东西一样!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信息素这么混乱不堪?’
他感觉自己释放的信息素被贺若君毫不保留的全部吸收了,贺若君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样干涸,把自己的信息素当做甘霖,一点不剩的完全吸收着。
手心下冰凉柔软的肌肤终于有了一点温度,他撤开手,又被贺若君拉着继续放在肚子上!
看着被自己信息素包裹的贺若君似乎好受一点,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被急出一身冷汗。
轻声问:“阿落,好点了吗?”
贺若君感觉似乎要稍微好受一点,喘着气,虚弱的点头:“嗯!”
姚离忧顾不得其他,打横抱起贺若君就往车库跑,开着车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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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若君躺靠在急诊的病床上,手背打着吊针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傻眼了。
‘我一个B被A草成了O,还草揣崽了?’
‘我真特么是转基因品种吗?会不会被拉去研究所开膛破肚的研究?’
医生拿着化验单站在床边,看着躺着的那个傻乎乎还在状况外完全不能接受的Omega,和一脸沉重又喜悦,复杂不堪的Alpha,心里直摇头。
这种场景他见过太多了,看来又是傻O遇上渣A!
“你是他的A?”
姚离忧点头又摇头,站起来问:“他怎么样?”
医生心里嫌弃:渣A。
“没事,就是受了刺激导致信息素紊乱。”
他看了一眼姚离忧,补充道:“简而言之就是被气到了!”
“Omega孕育本来就不容易,更别说他这种高龄二次分化的!在孕育的时候要保持心情愉悦,切忌感情波动大。”
贺若君os:高?高龄?
姚离忧想了想,说:“他最近老说肚子不舒服吃的也少…”
医生看着化验单眼皮都没抬:“你别老气他就没事!”
“他刚刚还奔跑淋雨…”
“呵呵,那你可真是把他照顾的很好呢!”
姚离忧无言以对。
天知道他刚刚得知贺若君揣了他的崽他有多兴奋,狂喜到想要冲出去打一套军体拳昭告天下!
狂喜后才心有余悸!
那天他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自己做了什么?粗鲁的把他扔到床上,看着他不舒服还把他翻来覆去的干。
干到他脸色苍白的跟自己吵架!
自己真特么禽兽不如!
怪不得最近他总是捂着肚子吃的很少,都是被自己给气的!
刚才还出去淋雨,被二叔吓的狂奔,被自己气的差点流产…
二叔…
姚离忧一阵揪心,双拳垂在身侧握紧,咬牙下定决心,对医生说:“这孩子不能要!”
贺若君霎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姚离忧,眼眶直接红了,咬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姚离忧置若罔闻,直接对医生说:“麻烦您安排手术。”
他顿了顿,狠心说:“拿掉孩子,洗去标志。”
医生扫了一眼姚离忧,又同情的看了一眼床上一言不发直流眼泪的贺若君,问:“你是病人,我看你们也没有婚姻关系,手术可以自己决定。”
“但是我要负责任的告诉你,Omega在孕育的时候需要Alpha源源不断的信息素,你一个人的话会很难。可能撑不到孩子瓜熟蒂落。”
贺若君笑着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说:“嗯,我知道!”
然后对着姚离忧,淡定冷静,笑笑:“如你所愿!”
贺若君的脸看起来苍白又没有血色,挂着泪痕可怜兮兮的,却强撑着坚强。
别说姚离忧了,连医生看了都大为不忍,心里把姚离忧全家问候了个边!
姚离忧跟着医生办好了手续,看着医生拿走自己签字的手术同意书,握着笔的手有些发抖。
他亲自签字送走了自己曾经期盼已久的孩子,断送了自己和阿落之间的信息素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