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霁何故凉》横刀夺泪

10、爱上的征兆

　　身边的人全用暧昧的目光看我。柳荷姐说：“你是不是一直饿着肚子？你现在贫血，好好躺在医院不要动。”然后冲我挤眉弄眼，“是岑寂把你抱过来的哦！”
　　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岑寂。真是人如其名，岑寂，果然是岑寂。
　　“你晕了以后，我想抱你过来，结果没想到岑寂突然冲过来，抱着你就冲出办公室，我们只好跟着他……”头儿说。
　　“为什么？”我用探询的眼神问岑寂。
　　岑寂叹息：“我拿你没办法。我们在一起吧。”
　　可我要的是爱情，不是施舍。“我不要！”我义正词严，挣扎着坐起身，“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会感激涕零吗？你错了！如果不爱我，就不用给我任何期待。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脆弱。事实上，昨天晚上，我就抱定决心，我放弃你了！”
　　“我不许！”岑寂像是慌了神，惊惧地抱住我，“感情可以说放就放吗？”
　　我推开他，冷漠地说：“不能说放就放的只是小说和电视剧，现实中，感情就是这么脆弱，经不起你的再三蹂躏。反正你对我也没感情，不过只是找个失恋的精神寄托。来支撑你脆弱的神经。顺便还提醒自己，魅力没有减退而已。我对于这种角色不感兴趣。对你，我更是没兴趣。”
　　我是秋霁，是那个对什么都淡漠的秋霁，我不需要怜悯和同情，我可以给别人指引幸福，但自己找不到幸福也不在乎。
　　“你真的能放弃我吗？是谁告诉我，我的快乐神采自信都需要自己振作来找寻，是谁帮我重新整理仪容找回过去，又是谁和我一起拍下那些让人眼前一亮的照片？”他步步紧逼，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不在了，就剩下我们两人。
　　我还是淡淡的口吻：“谁都做的到的，只是每个人方式不同。你心里有你永生不忘的她。而我，只是暗恋未遂。”
　　“我允许你如愿以偿。”他唇边掀起一抹微笑，眼神炯炯。
　　我冷笑：“可惜，你说这话太迟。况且——我要的不是这个。”
　　他企图吻我制造事实。可惜我不是小说里的女主角，所以我只消用枕头一挡便可将他拒之千里了。
　　好了一点后回到办公室，恢复到曾经的状态。
　　我还是我，依然和大家打趣，不着眼多看他，甚至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对他开玩笑。不过，区别在于，他已经成为我的过去。
　　青苒说：“你又没心没肺了啊！”“哼，你敢这么说我？我只不过是认清事实，所以放弃追求而已——不妨碍什么吧？”“真的看的开？”“哪里像你，和你故凉甜蜜蜜去吧！”
　　可是岑寂却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没有像最初那样和我开玩笑，也没有像发现我的心意以后的疏离，而是，认真起来？
　　一天，头儿专门开了个西瓜给我们吃，说是下火清凉。
　　“广东人都是喝凉茶的！”夜梅说，“不过头儿的西瓜确实不错啊！”
　　柳荷姐说：“可惜没有冰箱，不然冷的会更好吃。”
　　暮南看着大家大快朵颐：“给我留两块啊，我很快就好！”
　　我笑着说：“暮南，你干吗总是这么拼啊！要不要我帮忙？”
　　岑寂突然插嘴：“要帮我帮就好，你吃你的西瓜。”然后问暮南：“要帮忙吗？”
　　暮南差点没给岑寂的气势吓晕。柳荷姐说：“你那哪里是想帮忙？杀人还差不多！”夜梅也附和：“看把暮南吓的。”
　　我突然有捉弄岑寂的念头，于是走过去，凑在暮南耳边：“反正你女朋友不在，我们演一出好戏怎么样？”暮南也转头凑在我耳边：“好啊！声明只是演戏啊！”“当然！”
　　“你们咬耳朵到什么时候啊！”岑寂的怒吼声可以掀了整栋楼。
　　我只是想玩玩而已，可没想成为众矢之的啊！所以赶紧闪一边，结果正好撞在头儿身上，头儿赶紧接住我：“站稳！”然后又听见岑寂的咆哮：“秋霁！！！你故意的是不是？！”
　　本来不是有意的，可他这么一说，不是有意的似乎就对不起他了。
　　“要不要我对你也‘投怀送抱’啊！”我故意这么说。
　　岑寂的所谓阳光形象和幽默感早就已经毁于一旦了，所以当着大家的面把我扯进怀里：“好啊，我替你做了。”
　　我大叫：“柳荷姐救我！”可是那些家伙当然只是看好戏啦！
　　我觉得疼，他抱的太紧了。可这种疼，似乎带了许多不寻常的东西，在空气中微微发酵。如果是过去，我恐怕很乐于被他这样拥抱吧，可现在，我真的决定要放弃了，他能不能别再动摇我的决心？想证明什么吗？那找错人了。
　　“如果想投怀送抱的彻底点，晚上接受我的邀约。”岑寂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二不可思议”。我的嘴角上翘：“对不起，今晚我有约了。”
　　岑寂生气了，眉间的紧张不悦收进我眼底，可他还是没放开我：“这种烂借口别拿来搪塞我。”
　　“很可惜，我希望是烂借口，人家偏偏好的不得了——今天是故凉生日。”我微笑。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故凉是何许人也，也许听说了吧！
　　“你说的是营销部经理？！”岑寂惊异。
　　大家都七嘴八舌。“什么什么，秋霁，你和那个何故凉是什么关系？”“不会吧？你保密的那么好？”“你今天去哪里为他庆生？”“听说那个何经理很温柔的，对下属都不错啊！”
　　我继续“轰炸”他们：“我会在故凉的别墅为他庆生，如果有兴趣，可以参加啊！”
　　天啊！我感到抱着自己的手已经足以揉碎我了，痛………
　　下班以后，除了暮南有约会，其他的人都来了。尤其是岑寂，冷脸前来。我先去买礼物，因为说好了，蛋糕是我定的。
　　大家也都很热心买彩带什么的，就是岑寂，只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一言不发看我跑东跑西。不过还算他有良心，看到我拿那么沉的蛋糕，主动来提。虽然脸上阴云密布，可是，嘻嘻……
　　别墅里，青苒和故凉都回来了——一起工作就是好啊！
　　青苒看着我身边的几位，也认出来了：“霁，是你的同事吧，快坐快坐！”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在想：怎么还有个女孩子？而且，好像是上次的那位……
　　夜梅开口：“你是上次那个不怕死的女孩子吗？”
　　青苒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是啊！对了，那个疯子来了吗？”
　　岑寂终于离开我的身边，把蛋糕放下，走向青苒：“小姐，对不起，我就是上次那个吓着你的‘疯子’。”
　　青苒一愣，抓着故凉的手：“故凉！原来那个疯子那么帅的啊！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我的故凉……”
　　这下大家更晕菜了：什么跟什么呀！
　　我这才公布人物关系：“这位是今天的主人公——何故凉，这位是他的女朋友，我的好朋友——青苒，我呢，我只是和他们合住而已。”
　　“合住？”真是暧昧的词汇啊！
　　我开玩笑地说：“我很不想当这个电灯泡啊！不过呢，也得有地方收留我才可以，在座各位有没有意愿和我合租房子啊！”
　　青苒拉着我的手：“霁，你又来了！”
　　可一个声音又来煞风景：“我有足够的空间。愿意可以过来和我一起供房。”
　　又是岑寂这个疯子！他懂不懂什么叫幽默？真拿他没办法。
　　“不好意思，我只愿意和女士合租。”我才不要把自己卖了呢。
　　岑寂倒是不死心：“考虑看看啊！”
　　我正想拒绝，可青苒这丫头却开口说：“哦？我正想给霁找幸福呢，不知道你能给她吗？愿意娶霁的我就愿意让霁给他！”
　　不会吧，我就要这么被推销出去吗？
　　“我愿意娶她。”天啊，该死的岑寂，他怎么……
　　青苒神秘一笑：“可是，娶她就必须以爱她为前提哦！”
　　“我，我，我爱她。”岑寂迟疑地说。
　　他还是不甘心寂寞，才找伴侣吧。我苦涩极了，心里也酸涩。因为他的迟疑，泄漏了他的心。想起一首老歌：
　　“他不爱我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
　　他不爱我说话的时候不够认真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
　　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
　　我看透了他的心还有别人逗留的背影
　　他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
　　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他恐怕就是这样的吧！回忆无法忘记，也清不干净。
　　青苒微笑着看我：“要不要勉为其难？”我摇头：“不要。”
　　岑寂没有说话。我上楼拿出早就整理好的箱子，下楼对目瞪口呆的青苒说：“那边房子我也不收租了，我搬回那里。不说了，先帮故凉庆生。”毋庸置疑的口吻让他们知道，我是认真的！
　　一直到晚上11点，大家才闹完。青苒见留不住我，只好叹了口气：“天要下雨，霁要嫁人，我不留你了。只是，那里的房客怎么办？”
　　“那里的房客已经说好了。”这点小事！
　　“霁，我舍不得你……”青苒抱住我，“不要走好不好？”
　　“傻丫头，又不是再也不见了。”我推开她，“你可以随时到那里看我。”
　　青苒无语。
　　岑寂提出来要送我，我没有拒绝。
　　终于回到原来的房子。这里其实并没有人住。因为我舍不得把自己的家租出去。这件事我一手筹划，所以青苒也不知道。
　　岑寂进屋帮我放好东西。我疲惫地倒在沙发上。
　　岑寂坐在我身边，帮我捏肩：“你累坏了吧？每天恐怕都是如坐针毡的，是吗？”
　　我没有拒绝他的体贴，而是将他当成倾诉的对象：“是的。他们其实也有考虑我，可是感情的事情就是无法控制的。他们是天经地义在一起的。我只是个电灯泡而已。”
　　“你说，你对何故凉有意思吗？”岑寂眯起眼睛，看起来有些危险。不过总好过故凉上次喝醉酒吧！
　　“没有。我一直把他当成我小时候走失的哥哥。”我喃喃自语，“我是个幸福的人。总有那么多人疼爱我…..”
　　“对不起。”岑寂拥我入怀，“我让你受委屈了。相信我，我一定能爱上你的。”
　　“不，”我缓缓开口，“这样的爱情，不是爱情是委屈。你说你让我受委屈了，那请别亏待你自己。”
　　岑寂噤声。
　　可是两天后，晚上正在和青苒打电话，突然门铃响了，我匆忙挂了以后看猫眼——是岑寂！
　　“怎么会是你？”我惊讶地看着提着行李箱的岑寂。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太浪费资源了。”岑寂面不改色，“我觉得我也应该来沾光。放心，我会给你付房租的。”
　　我抱着双臂挡在门口：“可房租你未必付的起。”希望他知难而退。
　　他笑得是那么痞：“可是，我付的起你一生的幸福。”
　　我还能说什么呢？女人总是对甜言蜜语没有抵抗力的吧！我举手投降！
　　不过只是让他在这里暂住一晚，我说：“等你娶了我再常住吧！”
　　“我说过，我有足够的空间。娶你以后，你就得放弃这间房子，搬过来和我住了。”岑寂目光柔和地看我。
　　“我才不要放弃这里，起码以后吵架了有地方去。”我噘嘴。
　　他的目光深沉下来：“霁儿。嫁给我好吗？”
　　他像是对我施了魔法，我点点头，靠近他怀里。这个距离，近吗？
　　“我真想剜你的心出来。”我没头脑地冒出一句。
　　岑寂差点没吓死，不过还是没放开我——心脏够强！
　　“为什么？”“我想看看，它里面有我吗？”
　　岑寂把我抱得紧紧的：“傻瓜！你这样我的心好疼。”
　　难道我就不心疼了吗？在我决定放弃他的时候，却贪恋他的温柔，于是想到这么多无爱也能结合的夫妻，我觉得，我的人生，恐怕就这么定了吧。
　　后来的办公室生活就正常了许多。岑寂对我很好。好到让我隐隐不安。他的好总能让我想到他对江园的好。他从不在我面前提起江园，却不意味着他已经完全可以将她抛诸脑后，他和她，三年，回忆不算少吧？而他对我做的一切，对江园，也是做过的。
　　我也许太钻牛角尖了。可是生性无求的我，对他就是要求多多。
　　我不要他送我花，因为每多花都让我想起她，我不让他送我回家，因为每步路也会让我想起她……我问岑寂：“你觉得累吗？你累了我们就分开吧！”
　　可是岑寂却摇头：“不累，我明白的。我还要娶你回家。霁儿，别想太多好吗？”
　　转眼又入秋了。秋天，总是诗人最爱的季节，因为他们都太过疯狂，以至于需要这个季节慰藉他们的悲伤。
　　一年，一年前这个时候，我认识了故凉。从此改变命运。一年后，我和岑寂，这个我爱得艰难的男人，一起，回了家。因为，他要我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