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霁何故凉》横刀夺泪

13、他和她之间

　　这天下班后，我和岑寂正准备走，突然暮南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秋霁，公司有舞会，有没兴趣当我的舞伴？”
　　岑寂赶紧拉紧我，醋意满满地说：“霁儿是我的！”
　　我微笑地对暮南点点头：“收到！不过我的确只属于寂哦！”
　　出了公司，我赶紧拉岑寂快走，他不解：“怎么了？”
　　拉他到拐弯处，打开刚才暮南塞给我的字条，我们都愣了。
　　“秋霁，那些照片是柳荷让我去开邮箱的时候看到的。你明白了吧？今天晚上8点苍采餐厅见。”
　　晚上我和岑寂一起过去了。
　　“秋霁，你真的不知道吗？柳荷一直喜欢着我。因为她是有夫之妇，所以才不敢明目张胆地表露，所以她知道我喜欢你，可是却不把你介绍给我，反而一个劲撮合你和岑寂。”暮南又气又好笑地说，“她一定是想让我对你死心吧！结果看到你三言两语化解了我们的误会，结果一怒之下就告诉了我这件事，并且说她要辞职了。”
　　不是吧？我最信任的柳荷姐怎么是这种人啊！虽然我理解她，但是，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好好珍惜家庭不是吗？我相信她没有恶意，估计只是好奇我和岑寂吵架后会干吗所以才跟踪我，想不到有“意外发现”吧！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怪她。”我轻声说。
　　“莫非你对霁儿还没死心？”岑寂有点抓住把柄的样子，追问。
　　暮南苦笑：“你以为死心那么容易吗？我固然珍惜小晚，可是秋霁还是在我的回忆当中。恐怕柳荷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嫉妒吧！”
　　唉！人为什么要是情感动物呢？不过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拥有大千世界吧！
　　第二天，要辞职的柳荷姐给我们留住了。她羞愧不已：“我对不起秋霁，对不起大家。”
　　我淡淡地说：“你最对不起的是你的家人。你的丈夫和孩子。你想过吗？有一个温暖的家时不珍惜，也许就再也找不回了。别等失去才后悔。也许你喜欢暮南，不过你想想，你是喜欢，还是欣赏？暮南的专注执着认真恐怕每个人都会喜欢，不要把它当成爱混淆起来，造成悔恨终生。”
　　头儿大叫：“不得了不得了，小小年纪就有那么深刻的人生感悟，我甘拜下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前浪死在沙滩上！”夜梅还是不客气。
　　大家都笑了。这次不再有芥蒂了。每个人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也许惧怕别人的有色眼光，但是总比每天折磨自己强的多吧！而且折磨自己还折磨别人，相信也不是每个有良知的人愿意看到的。
　　岑寂的101次求婚记似乎永远落不下帷幕。
　　他抱怨：“霁儿，我嘴皮子都说破了，你就饶了我吧！”
　　“谁要你说的？”我瞪他。
　　他无奈地抱住我：“亲爱的，别折磨我啦！”
　　反复考验才能见人心啊!况且他父母那么难对付。而且青苒还没嫁呢！我希望艾阿姨和何叔叔当我们的主婚人呢！
　　其实真搞不懂，为什么艾阿姨他们要出国近两年，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回来。故凉说他们在国外又买房子定居了——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青苒倒是满乐意现在的日子，她说她决定和我一起嫁。
　　那件事情之后，柳荷姐自责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顶不过良心谴责，跳槽了。不过我们都还会有联系，相信她是真心想和我们当朋友的。只是人有的时候难免会感情大于理智，逃脱不了冲动的牢笼吧！
　　“望程”的事业倒是越做越大。我们就这么几个人，难免忙不过来，所以说想再招一位代替柳荷姐。
　　很快应聘工作结束，当我们看到新同仁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阴魂不散！
　　江园！
　　这是不是就是通常电视中的经典桥段，然后男女主角出现危机，然后最后大团圆……只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那个女主角啊！
　　江园并没有如我所料那样特别地对待岑寂，她一直都很平静。没有特别的脆弱，没有特别的伤悲。可是我着实不自在起来。我无法在她面前和岑寂一起谈笑风生，我有投鼠忌器的感觉。而岑寂同样在她来了以后也对我冷淡很多，像避讳什么——莫非，一切将回到原点，我们又发生改变？
　　“阿寂，我能和你谈谈吗？”当她再次提出邀请的时候，岑寂依然局促不安地看我，只是没再开口。我说：“寂，你去吧，不要顾虑我了。”
　　该来的逃不掉，若是这次的约会注定让我和岑寂分道扬镳，我也无话可说。
　　岑寂深吸一口气，走过来贴在我耳边：“霁儿，相信我。”
　　若历经那么多，还缺乏信任，我看我还是别活了。
　　只是当晚的辗转反侧让我有些怀疑：自己看似洒脱，是不是真的能洒脱呢？
　　第二天，回办公室的脚步有些举棋不定。我呆站门口，不知是不是该进去。
　　“喂，秋霁，你该当门神啦？”夜梅好奇地问。
　　我无言以对：“诶，夜梅，你去看看，寂还有江园回来没？”
　　夜梅差点没晕过去：“你自己怎么不看？打个电话问问岑寂到哪里了？”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霁儿，你站在门口干什么？”听到这个声音，我立刻抬起头，看着眼前人。
　　“干吗这样看我？”岑寂很是吃惊，拉过我的手，带我进去。
　　心神不定地看江园回来，发现她也一切正常——不至于吧？我庸人自扰啦？
　　下班以后，我鼓起勇气：“寂，我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岑寂不可抑制地大笑：“拜托，霁儿，你今天吃错药啊？”
　　“不是不是，我有话要对你说。”我赶紧从结巴转为正常。
　　两个人在饭桌上相对无语。岑寂始终是用玩味的目光看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咳咳。”我用咳嗽声打破沉默。
　　“霁儿，你想说什么？”他认真地问。
　　“是关于死灰复燃和旧情复炽的问题。”我严肃地说。
　　“啊？”他一脸迷惑。
　　“你，我知道我不该干涉你太多，可是，我实在很想知道，昨天你和江园谈了什么？”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他停了一下：“你就想问这个？”
　　“是。”
　　“那好，我告诉你发生了什么。”岑寂掏出一个微型录音机。我呆了，不是吧？“为了让你放心，也让我们彼此安心，我准备了这个，怎么样，我很聪明吧？”他沾沾自喜。我也笑出声，专注地看着我的爱人。
　　关于他们的对话，现记录如下：
　　江园：“阿寂，你为什么一直不接受我的邀请。直到我应聘来这里。”看来不止一次邀请了嘛！那么，难道上次江园来这里，是多次邀请未遂？为什么呢？
　　“那么你想说什么？”岑寂的声音冰冷，似乎不带感情。
　　“我，我很后悔。”江园低低地说，“我曾以为我厌烦了你的体贴包容，厌烦了你的如影随形，可是我错了。他并不能给我这样心动的感觉，他不理解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园园，你错了。”听到岑寂还亲昵地称呼她为“园园”，我生气地捏他，他握紧我的手。
　　“曾经我确实爱你。我至今不否认这点。现在你已经成为我的陌路人。我爱的你已经永远封锁在我的记忆里。也许你想找的，是一个能供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我只能说，因为你的抛弃，我得到了更好的东西。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要做什么傻事了。”岑寂平静地说。
　　“真的，真的无法挽回？可是，你曾说过不会爱上除我外的任何人！”
　　“无法挽回。我是那么说过，当时我以为我们会相爱一生，可是你失信了，而我，同样也失信了。你失信是因为对我的厌倦，我失信是因为我重新有了爱的信念，于是，我沦陷在霁儿的爱情中。”
　　江园同样不是吃素的，她使出杀手锏：“你的父母始终都是默认我为他们的儿媳吧？不知道秋霁可以取代我吗？”
　　我心一凛：这确实是我和岑寂父母间的致命伤。可是江园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她已经没资格了，不是吗？难道她知道了什么？或者说可以操控什么？
　　岑寂愤然，我听见拍桌子的声音：“你不要太过分了！当初嫁给别人是你的选择，现在凭什么在我和霁儿间指手画脚？你已经失去这样的资格了！请你自重!”然后我听见了抽泣声，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感动地抱住岑寂，他回拥我：“霁儿，我后悔我早没看清她的为人。”
　　我仰头问他：“寂，你说的那么动听，很像电视剧台词哦！”
　　岑寂噘嘴：“反正就是这样啦！你还叫我怎么说？我都掏心掏肺了……”
　　我眨着眼睛，相信他可以看见里面的明盈：“很多东西不要可以去回避，我相信江园在你心里不如同你斥责她那般不堪。你心里为她留了个特别的位置，我不会涉足的。寂，不要担心我不高兴，我们要彼此说出最真的想法，对吧？”
　　岑寂逸出轻烟般的叹息：“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呢？霁儿，你真是个能洞察人心的女孩子。让我感到在你面前的我如同白纸一张，隐藏不了什么。”
　　我也困惑了：我的明了，对于他，是束缚，还是安心？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直白地开口：“寂，那你觉得你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会恐惧吗？感到什么自己空间都没了？坦白点说。”
　　岑寂耸肩：“反正也瞒不了你。我最奇怪的就是面对这样的你，我觉得心是被洗涤的。我愿意如罗密欧，为爱殉情。”
　　我拍他的肩：“哟，哪有那么夸张，我可不要当茱丽叶诶！我觉得我们到简爱的份上就不错了。”
　　岑寂怪叫：“我不要当残疾的罗切斯特！”
　　我们哈哈大笑：“还是做我们自己吧！”
　　然后发现江园果然不简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惜，看似平静的湖面往往底下是暗潮汹涌的吧？可是这促使我反思：想比下去一个人，不是要找别人的弱点，而是要自己更强。我们都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的武器是什么？我觉得我得弄清楚为什么讨不好岑寂父母的欢心。是江园的先入为主，还是我太过清高孤傲——总有原因吧？
　　不过通过这件事，我好歹也是把岑寂正式收入囊中，认为他是完全属于我的所有物咯！飘忽不定的心终于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