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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自在的普信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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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时明显感觉他爸焉了。今天一早饭也没吃,一路上脸色铁青。哦,想起来了。昨晚他被叫到爷爷房里训了一顿。出门前还被叮嘱要和她一起找她妈请教学业。
想起这茬晏时的嘴角经不住上扬。
有些事,强求了反而不好。冥冥之中反而会自己送上门来。天大的好机会。
想着冷战的也差不多该结束了,上完早自习她破天荒地主动搭话:
“你怎么回事?”
晏岐不鸟她。掏出包里不知什么时候塞的棒球棍,神情莫测地盯住了。
大约过了五六秒,这时深秋的落叶从窗里飘进来,不偏不倚飘到晏岐的棒球棍上。少年的脸突然就一狰狞,攥紧了棒球棍。
晏时忽觉不妙,一把拽住他的棍子:“你想干什么!”
“?摸摸新棍子手感。”晏岐莫名其妙地瞥她一眼。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要打架。”她一窒。晏时这话属实说轻了。其实她想说:我还以为你要去找我妈打架。尴尬地收手。下一秒,又趁人不被飞快地把棒球棍夺过来:
“你身上还有伤,这东西先放我这。等你伤好了再还你。”
“什么都管你老子头上来了?”晏岐一顿,俊脸漆黑郁火簇簇,伸手揪她。
自从这丫头穿来身边后干什么都不得劲,全是一堆烂事。
晏时大眼滴溜溜地转,有恃无恐:“你先好好养伤。要是又闹事,被发现了你就完了。爷,咳,叔叔昨天不是才给你脸色看了,你都忘了?大课间我要去一班,一起吗。”
不出所料,少年一把扭过头,面色阴寒:“我才不去。”
要你低个头真是比吃屎还难。晏时默默翻白眼。她不强求,凡事都得讲究个循序渐进。她爸不去,她妈还不想他来呢。
要是真去了,别两句话不对付又干起来。
“你最近不是好学地很?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在这翻书,回回跑去一班才能学习是吧?坐我身边你屁股难受是吧?”晏岐不知想到了什么,阴阳怪气。
“那是我本来就会。你个门门0蛋的当然不懂。”
晏岐闻言,眉心蓦地纠结,语调毫无预兆地在无形之中低沉不少:
“0蛋怎么了?谁规定的必须门门满分才叫优秀?”
“学习成绩本来就是判定一个人优秀与否的一部分。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挤破头想上好高中,好大学?你知道吗,以后的世界,家家户户都从孩子抓起,从幼儿园就开始拼资源。你从小都是接受的最好的教育,又是独生子,当然不在乎。”
不知是否拥有的太多,心思有时反而简单。晏岐的话带了点这个年纪特有的幼稚和不忿。又不知是不是因为时代原因,这时的学生大多都率性,没有后世那样多的弯弯绕绕。
晏时早熟,听在耳里,想笑,却并不奇怪。
这个问题,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应该都这样想过。连她爸那样的人年轻时也不意外。
“哼。”晏岐冷笑连连:“像她那样就是优秀?笑掉我大牙。蓬头垢面一天到晚埋在书里,那是书呆子。”
“付出就有回报。闻桓的成绩那么优秀,没意外的话后一年的高考状元就是她。好多学校都提前准备好了等着抢人。普通又自负的学渣怎么懂。”
晏时不想争论了。
固执己见,傲慢自大。普信爹。
和他说他也故意曲解。真讨厌,典型的废物二世祖。一瞬间晏时真想别全家逆袭了,先挨个改造再说。
没再理这人,大课间一到,晏时又出去了。
一直趴在桌上小憩的少年感到身边人的离开后,这才慢慢睁开眼睛。他闷着头,似乎是在发呆。臂弯里那微微上挑的眸子里没有往常的暴躁不耐,反而如久沉着的一潭水,不见什么情绪。
目光游移,他忽然烦躁,伸手进桌兜里拿手机,摸了两回没摸到,反而摸出一本折着页的书。
大手捏着书,晏岐睨了睨。兴许是实在太无聊,无聊到大少上高中一年来第一次翻开书。
书页沙沙,晏岐的面色逐渐不对。
他的书应该都是空的。可这上面零零散散十几页都有字迹。晏岐拿到眼前,发现都是他看不懂的公式,还有题干上的圈圈画画。
“字倒是挺好看。”少年红唇一撇。
一串串大气中带着秀气的字应该都是一个人写的,整齐有序中又捎带个性,他眯眼仔细一看,倏地嗤笑。
这个解字,横勾弯勾看似没什么,力道却不轻,背面能摸出凸出来的印记。撇捺些微地飞翘,悄悄含着股不羁的味。
倒是,很飞。
“…”这是他那便宜女儿写的?他总共就抄了几次作业,字这么看好像差不多,就是这一串更劲道飞扬。晏岐长指无意识地点点桌面,想想除了她也没人敢动他东西,于是懒得琢磨。
晏岐又看了几眼,目光最终定格到最后一页。上头写了完整的解题过程。
大约是什么迫于压力,又或者无聊透顶。晏岐心头憋着抹不服,干脆把这题从题目到过程都看了遍。但凡看不懂的就翻去基础部分找,这一天倒真是没再出去。应了晏老爷子的话,安安分分地学习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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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时喝了杯牛奶。想想未来,她又忧心忡忡。左思右想开了门,起身想开导开导她不成器的爸顺便教他点知识,却被套着大裤衩的晏岐鄙夷了一声。
晏岐抵着门不放晏时进来:
“用不着你教,我能自己学。”
晏时无语:“爸,都这样了你还要什么自尊心。我先给你补习基础知识,这样你期中好歹不至于又倒数。”
晏岐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更多的又是恼羞成怒:“我说了我自己学!”
空气一时凝滞。晏时无奈:
“那你说,sin(π-α)=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理不直气也壮。
父女俩大眼瞪小眼。
晏时沉默无言了好一会,气笑了:“基础公式你都不会?”
“爸,当我求你,求你别丢人现眼了。”
树人中学的校运会,选在十月中旬,期中考试的前两天。
闻桓已经不再抗拒晏时的靠近,只是还是厌恶亲近。大概这事是她底线。
不过已经足够晏时幸福地冒泡。高兴的同时倒也没忘了正事,经常提醒提醒爷爷一些旧事。
目前的生活还算平稳。晏时没少在闻桓面前明贬暗褒晏岐,同时一派赤诚地在晏岐面前崇拜闻桓。
晏岐对此每每嗤之以鼻,可几次想去派人去找闻桓的茬,怎么都逮不到机会。不知是不是她故意的,不大不小的校园里俩人这段时间居然从没撞见过。学校里又早没了可以征服的刺头,太他妈无趣了。晏岐狠狠地用橡皮擦擦掉本子上的草稿,权当发泄。
md,这伤他不讨回来是绝不会罢休的。
体育委员上讲台清点报名人数。听到篮球有项目,晏岐心痒痒。他的伤口早结了一层厚厚的痂,最近发痒,估计离全好不远了。
许久没碰篮球,天天窝在座位上简直生不如死。正要报名,晏时却凑了过来:
“换一个。这个不行。”
晏岐压着想打人的手:“我说行就行。”
她语重心长:“实在想运动的话选长跑吧。篮球有肢体碰撞,这么厚实的痂一裂你又要煎熬几个月。”
晏岐的少爷脾气上来了:“那我不参加了。”
“神经病,随你。”
刘香香下楼拿作业本,经过五班,对着晏时笑一笑,跳进来闲聊:
“你们班报名运动会了吗!我们班都报不满,啦啦队也缺人。”
“我们也是。闻桓参加吗?”晏时下意识地问。没发现身边人的耳朵动了动。
刘香香笑了起来:“本来是不的,不过老李怕她一直待在教室,强行给她安排了个排球和四百米接力。”
老李是一班班主任,对于成绩好的都给予厚爱。虽然很高兴闻桓地勤奋,可那次握她胳膊后留下了心理阴影,这些天常让闻桓放下手上的书跑去出运动运动。
闻桓对此不置可否,表面上看是答应了,实际上还是窝着不想走动。
晏时倒是以朋友的身份劝过几次,可她妈太执拗,就是不听。
刘香香离开,体委正开始挨个数缺人数的项目,数完无奈地搓搓寸头,提高了声音:
“兄弟姐妹们!我求你们了,咱们支棱起来啊!好歹把人报满!”
教室里的学生自顾自做自己的事,一个没理他。底下死气沉沉。晏时本没有运动的意思,和刘香香聊了一通后琢磨了一下,也报了个四百米。
接力赛她没在公共场合跑过,不过她妈既然在,那比拼比拼也很有意思。排球也不错,不过晏时私心觉得她妈不一定会上场,毕竟排球比赛耗时耗力,还容易受伤。
正举手,忽然旁边的人大长胳膊也一伸,朝讲台勾勾手指。体委一激灵,极有眼色地凑过来:“岐爷,你要报啥?”
晏岐随意地一搭胳膊,微昂下巴:
“跑步。”
“是哪一种?一千米还是四百米接力还是五十米两百米一百米?”
晏岐似乎思索了一会,定了:
“一千米和四百米接力。”
晏时略有讶异,大眼里一阵探究。
“你不是不跑?”
晏岐不自在地伸手把她脸扭过去,恶声恶气:
“学你的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