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全家都在狗血文里当反派》不溯生

19、事故

　　走到门口时闻桓顿了半晌，正喝茶的闻渊不悦：“在这待着干什么？出去玩就出去，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像什么。”

　　晏岐在最后，闻言阴翳地瞥了他一眼。闻渊当下皱眉。晏时拉了拉闻桓的手，安慰似的“那我们出去了。”外公这会真是一点不尊重孩子。闻桓的面色冷了冷，却任由晏时拉走。

　　出来前刘姨贴心地给每个人拿了个三明治。闻桓的胃养的还行，只要不吃外边的问题不大。

　　欢乐谷在三环。不近。这会下午两点，晏时和闻桓坐一起，晏岐习惯性地坐副驾，贺呈珉如愿地隔了一个晏时坐着。

　　车开动，晏岐后知后觉，心里暗骂了声。

　　如果说前几天他还奇怪贺呈珉为什么那么做，这几天的暗中殷勤却没有落下他的眼。

　　他想从闻桓那得到什么。而且，没有把这心事告诉他这个发小。

　　秘密，突然就像一堵墙。自己藏着掖着里头的东西，同时也隔开了旁人的窥探。不论是否是好意。

　　然而闻桓现在对他来说，也很重要。

　　少年的眼里蕴了抹浓重的不悦。

　　到地四点多，天已经快黑了。晏时去买了票，她和闻桓前，晏岐和贺呈珉后。

　　晏时和闻桓说笑，“晚上有游园花车，我们看完再走？”

　　闻桓不多言，点头：“随你。”

　　贺呈珉张口，彩灯映射下的眼睛今晚似乎格外明亮：

　　“既然这样，那我们还是别分开行动。我看今晚人也不少，到时候找不到对方就不好了。你说呢，晏岐？”

　　晏岐一人断后，忽略身边时不时惊呼的噪音，他漫不经心地应了句：

　　“嗯，别走散。最近有不少人贩子。”

　　这倒不假。2000年的世界，不论哪个城市的人贩子依旧很猖獗。下至几岁孩童中至花季少男少女大学生上至三十岁青年人都有不少失踪案例。

　　这样人头杂乱的地方小心确实很有必要。

　　晏时没有和她爸斗嘴，挽着闻桓的手紧了不少。晏岐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前方那在暗色中迸现的头，上的发。脸色无意识地凝重。

　　好在天色黑，别人看不清。贺呈珉有些意外地偏头瞧了几眼晏岐。心头奇怪他最近为什么这么寡言，总是一副心事满满的模样。他随口问了句。

　　俩人最近也没一起打游戏看小电影。无形中生疏些许。

　　虽说是一开始是他提意见让大家一起出去，不过最后实施的确实晏时。从头到尾看似和晏岐没有一点关系，可依照着晏岐对闻桓的态度，他应当会制止晏时并且在出行中多次讽刺才对。

　　贺呈珉的本意中，倒希望晏岐没有来。

　　晏岐的回答模糊不清：“有些心事而已。”

　　贺呈珉明白晏岐这是不想告诉他了，于是弯眸，很识趣地没追问。就像他突然很想将闻桓拿捏进手心一样，人都有各自不能言说的心思。

　　所以…贺呈珉低头，敛去眼底的幽暗。

　　又何必在意呢。

　　晏时问了些闻桓的禁忌，最后决定去做海盗船。她小时候和晏珉去游乐园，陪他们的永远没有母亲。

　　童年的遗憾在这个时代换了种身份弥补。虽然差了些意思，晏时大体上也知足了。

　　她的决定，没人反驳。拍了十来分钟队，四个人上了船。闻桓本想自己一人坐到角落里，里头却已经有人了。晏时见状先坐下，让闻桓挨着自己。后来的贺呈珉笑意灿烂，在闻桓身边坐下。晏岐臭着脸卡在最外。

　　晏时整理好安全带后才发现这茬，当即心里抓狂。闻桓对此没说什么，只是稍往晏时那处偏了偏身体，低头扣安全带。

　　忽地，海盗船上方的灯闪了闪。黑暗骤临，闻桓一时看不清腰边的安全带在哪，海盗船已经开始轻微晃动。她低头要找，忽然右侧伸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干净利索地拿着不知从哪找到的安全带，越过她身体扣了进去。贺呈珉的嗓音带着浅浅的温柔：

　　“好了。”

　　温柔是一剂安抚人的良药。闻桓本能绷起的身体稍松缓，她偏头，淡淡道了声谢。

　　这动静在嘈杂的四周很小。海盗船已经开始来回晃动，弧度越来越大。此起彼伏的尖叫里，晏时高兴地迎着风眯起了眼。一次大摆动后下来，她终于忍不住满心的高兴，转头对着闻桓放声笑了起来。

　　闻桓抓着座位，胃部有些不适。周围的噪音让她听不清晏时在说什么，只看见她张合的嘴唇与孩童般由心底爆发的快乐。简单纯粹。明明只是坐个游戏设施，对她来说却好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昏黄的灯光底下，晏时那双内勾外翘的独特的眼睛里好似藏了一洼小太阳，熠熠生辉。

　　她不自觉地微微靠在座椅上，突然也莫名地愉悦，慢慢扬起一抹笑。

　　就这么高兴？

　　几乎是同一时的，贺呈珉与晏岐都一齐看向了左侧。映入眼帘的就是晏时那张肆无忌惮的笑脸。他眉头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半晌，少年妥协似的呵了口气。忽地，他面色骤冷。

　　蓦地，耳边传来一阵少年独有的清润的笑声。他拧眉看去，原来身边坐的好友也在笑。即便侧头过去，唇角的弧度却越来越大。他顺着贺呈珉的方向向左下投去探索的目光，那微微歪头看着晏时笑意正浓的人，赫然是闻桓。

　　远处有盛大的烟花飞上天空，红绿黄蓝炸开，缭乱了人眼。

　　晏时更加兴奋，抓着闻桓的胳膊要她去看烟火。贺呈珉抬手遮脸，收敛了笑意。偏头欲要和晏岐说话，入眼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甚至堪称冷戾的脸。

　　他一愣。“晏岐？”

　　海盗船的动作已经渐渐收尾，晏岐豁然转过脸，声音不大，但莫名就是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今天都很高兴。”

　　贺呈珉一时不知其意，潜意识里觉得不好：“怎么了？”

　　“没有，下一场去哪玩。”晏岐挑眉，似乎又恢复了原来模样。贺呈珉狐疑，却没有再追问。

　　海盗船停了。晏岐按下按钮弹出腰带，忽然，本该停稳的海盗船毫无预兆地剧烈晃动。四人齐齐瞪大眼，连忙要起身，船上游客一下子尖叫起来，胆大的直接跳起要爬出去。忽地，上方的灯滋啦一下爆了。

　　海盗船像是重心不稳，来回晃动。大部分人的安全带已经解开，有些没抓紧扶手的在一个倒转里摔了下去，直直进了下方的人工湖。

　　设施事故！

　　由不得他们自救，在剧烈地颠簸中疯狂荡了几个回合，一侧固定海盗船的铁架吱呀吱呀地断裂。

　　船上的人几乎全部扑通扑通摔进水中。

　　好在人工湖与海盗船的距离并不算特别大，只有三米多。只是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徒增了恐惧。

　　晏时一个呛水，连忙闭气。恍惚里却好像突然没意识了一会，眼前有道光点闪烁，似乎有谁在耳边急切地呼唤她。等到她反应过来驱使身体浮出水面时，那光点又不见了。她尽力睁大眼，在满湖的哭叫里急切地喊了起来：

　　“闻桓晏岐贺呈珉！你们在哪！！！”

　　久不见回应，她又加大了音量，几乎是嚎了出来。一头才飘来一道回声：“我们在岸上！过来！”

　　是她爸！

　　晏时忙奋力向岸游去。水面波光粼粼，依稀可凭着月光与水的反射看清一点。晏时气喘吁吁地上了岸，顾不上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就找起了人：“在哪？！”

　　“过来！”那头有人挥手，手里有道微弱的光。晏时连忙过去，见是他爸举着手机。心下终于松了气。

　　晏岐右臂拢着双眸紧闭无意识吐几口水的闻桓，指了指边上支着身体连连咳嗽的贺呈珉，深刻的眉眼盯着晏时，满是罕见地凛冽与紧张：

　　“有没有哪不舒服？！”

　　晏时蹲下来，对着她爸摇摇头，安慰似的笑笑：“姓晏的都会游泳，你放心就是。”

　　晏岐无声松口气，将湿透的发捋上去，又确认晏时一点伤没受后把臂弯里的人微微抬起，拧眉：

　　“她喝了不少水。得把水压出来。”

　　晏时也顾不得什么了，上手把闻桓湿漉漉黏在脸上的刘海拨开，露出整张脸。见她妈呼吸还行，放了点心。上手小心地按压起腹部。一阵阵水从她嘴角溢出。

　　晏岐看着，唇线紧绷。这时贺呈珉捂着胸口过来，声音发虚：“闻桓怎么样？”

　　晏时抿唇：“没有生命危险。应该很快就能醒。”

　　一片慌乱中掉下水，幸好晏岐体育运动样样好，半点没呛到。飞速呼叫着找人。贺呈珉也会水，只是到底乱了，下去时抓住了闻桓的手，闻桓挣扎了几下，不大适应，喝了好些进肚子。贺呈珉没有救人的经验，好在他靠晏岐近，叫了几声晏岐便游了过来带他们上岸。

　　他问题不大，不过晏岐抱着闻桓上来时，闻桓的状态明显不好。现在总算没事。他弯腰，尽量把水咳出来。

　　匆忙赶来的工作人员在一阵叫骂中按个道歉，给上了岸的人分发着小手电，一部分人去湖里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