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息素是酢浆草》裴如心

7、第 7 章

　　第七章战争和救援我觉得医疗应该在需要它的地方

　　随后几天伤员送来的速度减缓，军科所的紧张气氛肉眼可见地松懈下来。

　　排班又开始调整，丛云和黄晟恢复到原来的三天一轮的作息时间。

　　连黄晟都在哀叹：“忙的时候感觉自己要死了，闲下来又觉得难受，难不成我是自虐狂？”

　　丛云停下复盘，说：“没错，你是。”

　　“……”
　　同胞爱呢？

　　黄晟耷拉下脑袋，嘟囔：“好吧，我是自虐狂，说实在的，军科所的生活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他们都以为军科所是离前线最近的地方，这里会遭遇残酷的战争、能紧张而又迅速有效地积累经验，还能发挥自己的所长，成为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

　　帝都星的军医学院就是这么宣传的。

　　现在么，战争确实存在，积累经验和发挥所长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他嘟囔完，撇嘴：“一帮骗子。”

　　这里只会没有娱乐，只有单调重复的枯守，连寻找伴侣都成问题。

　　丛云合上他的笔记，说：“你幻想的那种，应该是医疗兵的生活。”

　　黄晟继续嘟囔：“难道你不是那么想的？”

　　来军科所的所有年轻人都这么想。

　　丛云抿住嘴巴，他起身从诊疗室走了出来，倚到黄晟对面的门框上：“那么，做个假设，如果现在让你上前线，把你的位置空出来给医疗兵，你觉得怎么样？”

　　黄晟没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想一想？”

　　他仔细思考了番，最终重重点头：“我愿意。”

　　丛云像是不太相信，重复道：“你愿意？”

　　“对啊，不然我大老远的从帝都星过来做什么啊？要是守个军科所，我为什么不去帝都星的平民区开个诊所？”

　　丛云愣住了，过了会儿，他低声笑了起来，抬头对着黄晟诚挚说道：“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爱玩的……”

　　黄晟斜眼：“什么意思？”

　　“就是爱图新鲜的，从没考虑过什么远大理想，又或者，喜欢一时冲动……”丛云见黄晟的脸越来越黑，识相地闭嘴，而后道，“我为我的臆测道歉。”

　　黄晟这才明白过来：“你不喜欢和我们多接触，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么看待我们的？”

　　“也不完全是……主要是你们真的喜欢谈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俗称八卦。

　　黄晟咧了他一眼，过了会儿，又拐了丛云一拐：“那现在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很可爱？”

　　“没错，你们一直很可爱。”
　　“假话。”
　　“真的。”

　　黄晟嬉笑了起来，然后说：“丛云你这个人有没有发现你其实也不好接触啊？嗯？”

　　“有……那么一点。”

　　他毕竟把一个alpha吓到差点毁掉仪器。

　　“行了，哥哥原谅你了。”黄晟嬉笑道，他把手放到了脑后，腰向后掰，这个动作可以有效地缓解后背肌肉，“哎，无聊死了，我可不可以八卦八卦你？比方说，你和某位……的有始无终的爱恋？”

　　“你们到底发展出了多少版本？”

　　“也没有多少好不好，大概从两情相悦到单相思？丛云你太不开窍了，啧。”

　　原来这就是第三视角来看他和洛川？丛云嘴角含笑，随便黄晟怎么说。

　　“不过，最近，我们在怀疑，你们俩可能闹崩了。”

　　“啊？”

　　“冲突这么激烈，洛川都没上门，说不定找了其他医师。”黄晟做了个折笔的动作，“咯！嘣！一拍两散”
　　“alpha都很务实的，尤其是他这种……他比你大了好几岁吧？”

　　丛云道：“十岁。”

　　“阿哦，”黄晟挥了下手，“别指望alpha奶孩子。”

　　“……”
　　丛云决定终止这场闲聊：“我向所里递交了去前线巡诊的申请，你愿不愿意组队一起？”

　　“嗷！”黄晟吓到咬到腮肉，“你什么时候申请的？”

　　“昨天……”顶着黄晟的目光，丛云改口道，“昨晚。”他耸了下肩。

　　黄晟上下打量他，像是第一次见他一样：“你……噢，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他缓了缓，胸膛剧烈起伏：“虽然我很佩服你，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性别？”

　　丛云是omega，前线除了beta只有alpha。

　　“我……我还是不太能反应的过来，嘿，你真的是丛云吗？”
　　黄晟的爪子试图爬上丛云的脸。

　　丛云隔开他：“是我，”相比黄晟，他冷静很多，“你不是说你愿意和医疗兵交换生活吗？”

　　“现在说的不是我，而是你。”

　　黄晟屈起手臂，两只手都指向丛云，他道，“我觉得你的申请不会被通过。”

　　“这不找上了你？”丛云回答得理所当然，“你的申请通过了的话，我就有机会。”

　　那你真是考虑深远哈。
　　黄晟呆愣地看着丛云，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很快，丛云提交的巡诊申请就在军科所引发轩然大波。

　　具体来形容，就是往一群草鱼里丢了条鲢鱼，这条鲢鱼左钻右拱，把想睡觉的草鱼拱的不得不开始游动。

　　有人响应，有人拒绝。

　　“是哦，我一直觉得我在军科所埋没了，你瞧，他们只会把轻伤送到我们这里来。”
　　“你可别废话了，重伤的都死了，哪里轮得到你。”
　　“所以我们不是更应该去需要我们的地方吗？”
　　“你要去就去啊，谁拦着你了！”

　　丛云这条发起捣乱的鲢鱼起初倒是无人关注，后来，他站到了申请前往前线的队伍里。

　　Omega的性别确实十分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尤其在别人知道是他第一个提交申请之后，无端的臆测也多了起来：
　　“omega去前线是打算引发alpha集体暴-动吗？我就没见过这么喜欢出风头的人。”
　　“你是不相信帝国军部的纪律还是不相信omega也能有自己的事业？”
　　“不管怎么说，总是存在隐患的，我们既然去巡诊，那总不能带着隐患出发。”

　　黄晟本来还以为这些言论会打击到丛云，一边反驳那些言论的同时，一边还抽出点时间去安慰他。

　　巡诊有专门的医疗舰甲，和基地的医疗舰不同，军科所的医疗舰甲为了追求空间和稳定，采用了最坚固的材料制作外壳，同时放弃速度，力求仪器的稳定使用和功率发挥，发明医疗舰甲的人曾经还放出豪言：只要有一口气，医疗舰甲就能把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医护各自成群，丛云也在舰甲上，只不过他的周围别出一格地空旷。

　　黄晟一屁-股坐了过来：“你这儿好，空间都比别人大。”

　　他的话引了不少人看过来，不过他本来人缘就好，所以被他笑嘻嘻地一怼，一部分人就做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也有人走过来一起闲聊。

　　黄晟也不避讳人家，他哥俩好地拉了拉丛云，讨论起丛云做的那些笔记来。

　　“我还是不太明白，如果你说的传染源可以由普通民众携带，那为什么普通民众不受影响？”
　　联邦的人种构成和帝国几乎一致，这世上不存在精准打击的范围攻击。

　　出发前，丛云把他研究的一些内容都共享给了黄晟，倒也不意外黄晟会提出这些疑问，但他的怀疑暂时没有理论支持，也怕引发恐慌，现在黄晟问了起来，他踌躇要不要说。

　　显然，他的迟疑让黄晟认为他已经有了结论。

　　“快说，你可以偷偷告诉我。”

　　丛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我怀疑，这些不是普通的民众。”

　　他们被改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