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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纳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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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三大清早,时穗搭上顺路的牛车往长安西北角的普宁坊赶去。
牛车的主人是个健谈的大爷:“小哥,这一大清早的就往普宁坊赶,是去凑热闹?”
“大叔说笑了,这不是有顾客定了货,让午时前送去呢!”
时穗心里很抵触去普宁坊,只因为秦王府就在普宁坊!一个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偏偏撞上秦王府的可能性倒是很小。
尤其他还畏秦如虎,在大街上听到个‘秦’字都要退避三舍!这种本能的逃避更不可能让他直接往秦王府枪口上撞!
放在平时他会让李蘅璋来送货,可偏偏李蘅璋跟他说家中有事,要回去耽搁三五天。
他在心里琢磨着,新婚当夜他就跑了,秦王府没人认识他!顾客又给了十倍的价钱,他才勉强接了这次生意!
大叔满心疑惑,看时穗背着两匹布,也不好开口问:普宁坊放着好好的西市不去,跑去东市买两匹布?有钱人的想法还真是不可思议!
一路走来,经过安顺门,人越来越多,把好好的的大路都堵塞了,牛车有些举步维艰。
时穗除了坐在婚车上,还没来过长安西北角,他问:“大叔,这边平时都这么热闹的吗?”
“哪儿能呢!”
大叔驱动不了牛车,有些无奈,索性坐在车上看热闹,和时穗闲聊。
“今日是秦王府奉旨纳南朝萧氏为侧妃!大业黄昏娶妻午时纳妾,所以今日人特别多,都出来看热闹了!”
时穗点点头,心里有些迷惑:南朝萧氏?书上不是说是兰陵萧氏吗?
转念又想:切,管他老婆爷门儿八竿子打不着的闲事呢!我可是种田文男主!
勉强走到休祥方,道路就已经完全走不动,大叔指着大路说:“小哥,从这儿过去就是普宁坊了。这路实在是堵起了,动弹不得!”
时穗跳下车,付了钱,说:“行,谢谢您嘞!”
然后没入人群之中。
他费尽心机,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过去,心里骂骂咧咧:果然跟狗屎秦王扯上关系就没好事,出门送个货都这么艰难!别人结婚有什么好看热闹的!又不是你家的!
等终于按照地址找到地址,一个丫头打扮腰上系着绯红色绸带的姑娘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怎么这么久才来?”
时穗把布匹给他,满脸的抱歉:“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王府奉旨纳妃路上都是人,挤都挤不过来!”
小丫头狗眼看人低的扔给他十大贯钱,说:“行了,这是王妃赏你的。”
“哟,这么多!谢谢您嘞!”
时穗拿着沉甸甸的钱,笑靥如花,却有些惊讶,反问:“王妃?”
小丫头白了他一眼,说:“嗯,你当这是哪里?这是秦王府后角门!”
“王妃说与你有过两面之缘,特地在她出嫁之日照顾你生意!不然放着好好的西市不去,花这么许多钱去东市买两匹布作甚?”
时穗看看高门大院的红墙,缩缩脖子吐吐舌头,心想:我什么时候还认识秦王府的侧王妃了,我怎么不知道?
小丫头看他傻头傻脑的,也不理会,抱着布匹就进去了。
时穗哪儿管这么多,拎着沉甸甸的意外之财,心里乐呵乐呵的只想着平安回来要给他买什么好吃的!
走着走着,走到了秦王府的西角门,巷子两边种着高大的槐树,巷子两侧挤满了人,里面由系着红绸的士兵把守着,倒是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时穗是从后角门过来,早就已经被系着红绸的士兵赶走了。
喜庆的音乐由远及近,时穗赶忙躲在角落的门边,缩着脖子偷偷探头观看。
娶妻入正门,纳妾只能从角门入!正妻配大红,妾着粉红!只因萧月娘是皇上赐婚,便用了绯红。
萧月娘一身绯红,手里拿着一把绯红色的团扇,玉除扶着她下轿,往西角门走去。
时穗有些好奇的看着,os:书上说萧月娘嫣然一笑,玉面倾城,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性格又嚣张跋扈刁蛮任性!美人嘛,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到要看看这萧月娘有多美!
萧月娘巧笑嫣然,十分配合的装作西子捧心模样,把扇子挪开,让时穗看的真真切切,清清楚楚!
然后才让人扶着进了西角门。
时穗惊讶不已,拍拍心口,心道:原来是她!被平安拒婚之后嫁给了秦王!啧啧啧,就这蛮横无理双商天赋都点到颜值上去了的人。
突然有点同情狗屎秦王了是怎么回事?傍上这么个缺少社会毒打的巨婴,我看秦王迟早要完!
等人都散的七七八八了,他才从巷子里摸出来,李蘅璋和高峙一前一后骑着马从安顺门过来,与他擦肩而过。
‘嗯?怎么有些眼熟?’
时穗正欲回头,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跪拜。
“参见秦王!”
他连忙头也不回,以最快的速度跑的没影儿了。
李蘅璋骑在飒露紫上,拉了拉缰绳,回头看去,一无所获。
高峙问:“爷?怎么了?”
李蘅璋摇头,翻身下马:“无事!”
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惴惴不安让他整日都心神不宁,甚至有些提心吊胆的心虚。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他平日从不来这边,应该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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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纳妾第二日,李蘅璋携萧月娘入宫请安谢旨,被李定君留下,让萧月娘先行离开了。
李定君屏退左右,温润的脸上勉强的笑笑。
李蘅璋知他有心事,直截了当作叉手礼,说:“愿为皇兄分忧!”
李定君从御书房的御座下来,扶起他的手,说:“今日朕欲钦点一人为太医,竟被王磨以益州卢氏乃小姓,不可登大雅之堂拒绝了。”
他摇摇头,苦笑的坐在炕上,示意李蘅璋也坐。
“朕知道,什么小姓不登大雅之堂都是借口,他们是想要朝内朝外都把控着朕的行动,让朕无人可用无人可信!”
李蘅璋皱眉:“他们的手竟然伸到了内廷?”
李定君叹了口气:“想来是见你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外间迟迟寻不到机会吧。”
李蘅璋抿嘴,问:“皇兄有何计策?”
李定君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缓了缓,说:“还记得上次朕说,适当的机会需要露些破绽吗?”
他放下茶杯,手指拈着盖碗,笑的和风细雨:“朕想,是时候了。”
李蘅璋坦然的问:“皇兄的意思是?”
“近日崔峤查到几张加密的书信,还未能破译。想来太原王氏、荥阳郑氏、弘农杨氏见已经九月,你却迟迟没有生出反叛之心,有些坐不住了。”
“便把主意打到了内廷。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在日常中投毒,朕实在是防不胜防!”
“皇兄……”
“你听朕说完。朕一人之命不算什么,只是若朕不在了,你们兄弟三人又该如何?便是这泱泱江山,是你亲手浴血奋杀用命换回来的。朕又怎舍得将你的心血拱手让人?”
“朕欲与人破绽,将长安兵权交到你手中,引蛇出洞,把那些在暗处虎视眈眈的不轨之徒一网打尽,真正还天下太少!”
“你,可愿意帮朕,再次入朝?”
李蘅璋心中竟然生出迟疑,他对这样陌生的情感感到惊讶。
他从来对李定君有求必应,此番他竟然眷念时穗,沉迷平凡安宁的温柔乡,踟蹰不已。
他不喜欢自己的转变,在李定君的灼灼期盼中,他摈弃心中杂念,起身单膝跪地,抱拳:“臣弟领旨!”
李定君笑了,这样的如沐春风。
“来人!”
随身大太监安然上前:“奴婢在。”
“着中书省拟旨:令秦王掌京畿营、摄神策君、统金吾卫、令禁军,凡三省六部进出文书皆先送秦王阅览!”
饶是处变不惊的安然此刻也无法真的安然若素了,他略为吃惊,还是低头回“诺。”
李蘅璋低头:“臣弟遵旨!”
李定君起身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将人带起来,说:“当日咱们跟着先帝起兵,你在外开疆拓土,我留守大本营,怎料遭反军杀了回马枪。千钧一发之际,兄弟勠力同心,我终于坚守到你率军回救!此番你我兄弟同心,定能再创佳话!”
李蘅璋点头,又说:“皇兄知我,那些文臣你骂我怼的口水战文书您可要自己看!”
“此番又是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让你深陷舆论的漩涡之中,为兄的着实对不住你。”
“皇兄切莫说这样的话,臣弟甘为皇兄做任何事!”
“二弟,新婚如何?那萧月娘自小钟情于你,此番得偿所愿,必然事事以你为先。看你眼下乌黑,昨晚……哈哈!”
李蘅璋有些叹气的说:“皇兄又打趣臣弟!臣弟昨晚宿在自己房中,只是想着总归是对不起他,有些失眠。”
李定君颇为吃惊:“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常事,更何况你贵为秦王!此番他便如此,回了王府可怎生了得?”
他心下的对时穗有些不悦:“之前只觉得他性格开朗豁达,没成想也是这等拈酸吃醋的市井小民!”
“皇兄……”
听着昔日心尖尖上的人诋毁时穗,他的心里老大不痛快,压着十分的不快,黑了半张脸,皱眉阻止他。
李定君在心里好笑:看来还没认识到自己的真心。
表面一如往常,说:“算了,此乃你的家事,朕也不便多言!只是才新婚就独宿,传出去不好。今日便留在宫里,只说朕留你握朔,如何?”
“谢皇兄!”
“既如此,握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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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回朝的旨意一出,朝野哗然!
已经淡出朝野的秦王杀了个回马枪,带着众人的意外瞩目闪亮登场!
不仅掌握朝廷三省六部调配,还手握长安附近实际兵权。加上镇守四方重镇的皆是秦王府旧部,朝中自三省六部以下,也与秦王府来往密切!
一时之间权势滔天,基本等于完全架空当今圣上!若是篡位谋反实在是易如反掌,根本只在他的一念之间!
朝内朝外几家欢喜几家愁。
愁的是:若秦王不顾兄弟手足,举兵逼宫篡位,自相残杀,好容易安定的天下只怕又要生灵涂炭!
喜的是:本以为秦王自此偃旗息鼓,再无拥立之机,没成想天不负人,终于得此机会!秦王蛰伏已久,此番重回朝堂必然势如破竹,不登上皇位誓不罢休!
当事谋划的二人。
:帝王猜忌,不知陷此迷局又当如何!
:前缘深重,只愿君心如旧,万事尽如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