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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真相 ...

  •   昨日新婚,秦王奉旨纳妾,从秦王府西角门迎侧妃萧氏入府。新婚当夜,秦王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踏进侧妃萧氏的辛夷院中,而是直接宿在了自己的木君堂。
      早起来请安的姬妾们嘴上没说,装的恭恭敬敬。你一言我一句,来来往往说的竟还都是初次进府是如何与秦王缱绻温存的事!
      萧月娘哪里咽的下这口气?
      出嫁之前家中几次三番叮嘱她‘秦王府姬妾众多,皆是朝中门阀士族出身,并非眼见的波澜不惊!打狗还得看主人,断不可胡作非为任性妄为!’。
      天天耳提面命的让萧月娘不可随意得罪了府中姬妾,害得她看着一众姬妾叽叽喳喳也只能忍气吞声。
      她憋了一肚子气从皇宫请安出来,坐在马车上气得不行。
      “哼!连皇上都护短,哪里有进宫谢恩让新妇独自离开的!这不是当着众人让我没脸吗!”
      玉除深知她家大小姐的脾气,只能用言语弹压:“皇上与秦王兄弟情深,留他说说话也是常理,算不得让小姐没脸的意思。”
      萧月娘窝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个可以欺负的人。
      她搅动手里的丝巾,问:“昨天那个贱民来了吗?”
      “来了的。”
      “就没点反应?”
      玉除摇头。
      “哼!他倒是沉得住气!走,去东市!”
      玉除为难的说:“老爷嘱咐说让小姐少惹事。”
      萧月娘不为所动,说:“不过是个市井贱民,怕什么!我爹只说不让我招惹府中姬妾,也没说对着市井贱民还要忍气吞声的!”

      秦王府侧妃有品级,萧月娘特地没有换下随旨赐下进宫谢恩穿着的朝服。
      她一身华服,头戴侧凤金冠,浩浩荡荡的把马车停在路边。只带了玉除和王府的三五个丫头,气势汹汹的走到十岁布行门口,耀武扬威!
      要不是十岁布行位置偏僻,大型马车进不来,她根本就会直接把车开过来,堵在人家门口,叉腰撒泼骂街!
      时穗是认识她的,隐约记得上次见她也是衣着光鲜,虽然两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可是上门皆是客,更何况人家昨日还特地照顾他生意,赏了他许多银钱。
      看在开元通宝的面子上,时穗狗腿一般的眉开眼笑,苍蝇搓手的迎上去:“我说怎么今日早起见着喜鹊,原来是秦王妃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他端起椅子,开开回回擦的干干净净,做出请的姿势让萧月娘坐了。
      又捧着茶碗送过来:“王妃身份贵重,在下粗鄙也没什么好茶,请将就着润润喉咙。”
      “嗯。”
      萧月娘坐在那里端起茶喝了一口,一愣,被时穗整的不会了,心想:我是过来找茬的,怎么还被他伺候的没火气了?
      她甩甩衣袖,说:“昨日蘅哥哥已经迎我入府了。”
      时穗心想:蘅哥哥?对哦,秦王名讳李蘅璋。记得小说里说兰陵萧氏大小姐萧月娘自小倾心李蘅璋,怎么现在变成南朝萧氏了?
      切……管他呢?关我屁事!
      他殷勤备至的乖巧站在一旁,笑靥如花:“恭喜恭喜!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您与秦王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又说:“昨日多谢王妃赏赐,今日王妃大驾光临,可是想要挑几匹布帛?”
      萧月娘满脸迷惑,看看怂逼狗腿时穗,又看看玉除,心想:这人脑子有毛病吗?我特地过来耀武扬威,他倒好,还如此殷勤。是真傻还是假傻?
      萧月娘满心的火气就像打歪了在棉花上,对方根本毫无知觉,让她挫败不已,心想:就这战斗力,还不够姑奶奶一根手指头的,没意思!
      她站起身来,说:“算了,看你还算听话懂事。自此之后别再纠缠蘅哥哥了,便是继续纠缠下去,本妃也绝不让你入府!”
      时穗点头哈腰,回头又觉得不对,他把茶碗放在一旁,笑道:“王妃误会了,在下从未见过秦王,又谈何纠缠?”
      萧月娘挑眉:“你不认识秦王?那他还亲手给你做花灯送你?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装模作样的有甚意思?蘅哥哥又不在,你装给谁看呢?”
      时穗笑答:“王妃误会了,那是我家那口子平安做的花灯,不过是挂了秦王的名号而已。”
      萧月娘一听,捧腹大笑,指着时穗眼泪都笑出来了:“平安?原来蘅哥哥连自己的名讳都未曾告诉你!我竟还以为你在他心中有多重要,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时穗一愣,有些曾经被他忽视的东西跃然心上。

      ‘她是南朝萧氏的大小姐萧月娘……随秦王出征平定过四方的女将军!’
      ‘月娘,你认识他?’
      ‘蘅哥哥可要为月娘出气!’

      不会的,平安不会骗我的!他说他是秦王府打工的,做错了事被赶出来的!
      可是为什么他总是神出鬼没,总是能带着一堆好吃的回来!就连说是战友的高峙和元士先都对他俯首帖耳,鞍前马后!
      萧月娘将他满脸的挣扎和不可置信看在眼里,知他应该是被李蘅璋骗了。
      心有不忍,却佯装鄙夷:“算了算了,欺负你也没什么意思!”
      嘀咕:“怪不得蘅哥哥只把你养在外室,想必也就只是玩玩,过了新鲜劲也就抛之脑后了!”
      时穗满心的拒绝相信,他想方设法的为李蘅璋找了无数的理由。
      余光瞥到一个小丫头身上挂着的玉佩,碧绿色的玉坠雕刻着白茸莲蕤,挂着粉红色的流苏。看起来比自己那枚粗糙很多。
      他指着玉佩,结结巴巴的问:“这个玉佩……是哪儿来的?”
      萧月娘扫了一眼,说:“白茸莲蕤坠?”
      丫头赶紧解下来递到萧月娘手里,她拿着坠子,说:“白茸莲蕤乃秦王府纹式,为秦王府独有。府中姬妾下人皆佩戴,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时穗苦笑了: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只不过是你拿着随手打发人的玩意儿!
      萧月娘没意思的把玉坠还给丫头,拎着裙角就要离开。
      时穗整理心情,看起来和平常无恙的挂着职业的微笑:“王妃,在下想与王妃做笔交易。”
      萧月娘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抬抬下巴,疑惑的看着他:“什么交易?”
      “在下不欲打扰王妃新婚燕尔,但若在下一直在这长安城,保不住哪天秦王又想起在下来。若是秦王定要在下入府,王妃执意不肯,岂不是伤了夫妻情意。”
      萧月娘心想:有点道理。
      问:“那你想怎么样?”
      “在下做着小本买卖不过是为了糊口过日子,说白了为了一口饭吃!若是下半生衣食无忧,在下必然有多远滚多远,再也不踏足长安城半步,也不在王妃跟前惹气!”
      萧月娘微微蹙眉:怎么是个这样的势利眼?
      不悦的问:“你想要多少?”
      时穗竖起一根手指头,说:“不多,一百两,金币!”
      玉除破口大骂:“竖子敢尔!”
      时穗理都不理,继续说:“您贵为秦王妃,又是南朝萧氏掌上明珠,一百两金币对您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却能买一个顺心顺意,千金难买心头好,王妃您觉着呢?”
      萧月娘看着他,冷冷道:“给他!”
      玉除不乐意的说:“小姐!”
      萧月娘重复:“给他!”
      玉除这才不情不愿招呼人赶紧回家取来,又说:“今日出门有些急,并没有带这许多金币,需的稍等片刻。”
      萧月娘点头,随便坐了,揉揉被发冠压的有些酸疼的脖子。
      时穗从桌案后端出一叠点心,笑嘻嘻的递到她面前,说:“要吃吗?”
      萧月娘狐疑的看着他。
      “没毒!就为了个男人我就去杀人,多不值当!”
      他自己挑了一块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把剩下的塞到玉除手里捧着。
      “看吧,我也吃!死了进棺材没死进监牢,怎么想都不值!”
      中午陪同御膳没吃饱萧月娘也挑了一块,咬了一口,有些诧异:“桂花糖蒸栗粉糕?”
      时穗一愣,笑道:“王妃也爱吃?”
      萧月娘点头:“御膳房最好吃的点心之一,只有张御厨心情好才会做!平时就算皇上想吃也不一定吃的到!”
      “呵呵,喜欢吃就多吃几块!”
      时穗拍拍手,回到桌案上收拾东西,心想:等金币到手就回家卷铺盖闪人!要去哪里呢?嗯……益州吧!毕竟算起来,我也是益州人!
      萧月娘走到桌案前,神色复杂的看着忙碌的时穗,说:“你为什么还给我点心吃?我明明是来找你麻烦的,而且还是你的情敌!”
      时穗抬起头,淡然一笑:“我喜欢的是平安,您喜欢的是秦王,不冲突!我知道他是秦王就不喜欢他了。”
      萧月娘:“?!”
      什么意思?绕口令?
      时穗突然又问:“王妃可曾见过皇上?”
      “见过。”
      “可觉得我与皇上有几分相似?”
      “初看不觉得,乍一看又有几分神似!不过皇上谦谦君子,岂是你这等势利眼能相提并论的?”
      时穗不言,看着她,带着几分怜悯说:“你虽然刁蛮任性,但是性格率真,倒有几分纯粹天真的可爱。只是可惜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秦王府,往后还是多保重吧!”
      萧月娘不懂,又说:“那日与你一起逛花灯会的姑娘呢?我见她倒是与你一对璧人般,甚是相配!”
      时穗摇头:“我哪儿配得上果儿妹妹?我啊,还是只配得上金币!要是王妃可怜在下,不如多赏在下些银钱做车马费?”
      萧月娘轻蔑,不齿的说:“不仅势利眼还如此贪心!一百两金币还不够吗?”
      “世人哪有嫌银钱多的?我不过是世上最俗不可耐的俗人,市井小民罢了,起早贪黑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几贯银钱嘛!”
      “你倒是真诚!不想那些人装模作样的,明明贪财还要做出一副孤高的模样!”
      时穗脱口道:“是真名士自风流,何必假清高?”
      看着送钱的来了,双眼放光,接过金币,确认了,笑烂了一张脸。
      “谢谢王妃赏赐,在下这就马不停蹄的滚出长安!”
      说着,已经收拾好东西,恋恋不舍的看着放满了布匹的店铺,眼里是一筐装不下的忧伤。
      萧月娘看他有些可怜,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府里的姬妾不敢动,就跑来捏他这个软柿子。
      软了语气,问:“舍不得吗?”
      时穗抱着金币背着斜挎的背包,瘪嘴,叹了口气:“王妃,要不您把这店铺和布匹的钱结下?多少还是值些钱的!”
      萧月娘:“滚!”
      “王妃,您这是让我亏本呢!做生意不带这样的?”
      “要多少?”
      “不多,您几位身上有多少就值多少!”
      萧月娘忍着气,又被搜刮一空,看时穗竟然还盯着她头上的凤冠不放,登时火大的把双拳捏的咔咔作响。
      惯会看人颜色的时穗抱着金币,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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