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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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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去的路上沈幸恩一直闷闷不乐,背着两筐子春笋子在前面走着。宁雫小跑着跟上,不时还跟镇上的人打着招呼。
两位道长是说刘婶的儿子会没什么大碍,她却有些不放心,想着去看一下。可是沈幸恩这个模样,又让她走不开。
拉了拉沈幸恩的衣袖,宁雫问:“今天晚上我们吃清炒笋尖好不好?”沈幸恩应了一声,还是埋头走着。宁雫又蹦了两步:“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我做给你吃啊?”语气中已经有些讨好了。沈幸恩就停了下来,转过脸看她,接着又叹了口气:“没有。”
晚上吃饭也有些闷闷的,这几日油水又薄了些,渐渐有些揭不开锅的趋势。宁雫就感叹,说明日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寻些活计来做。沈幸恩就说,不如自己做些生意吧。宁雫一听来了精神,接着又摇头,说她还没学着手艺呢,做生意的话也不知道做什么。沈幸恩把碗筷洗了,闷声闷气的说:“我会酿酒的。”
“啊,你会酿酒啊?!”宁雫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酒那么贵,那我们不是可以一起酿很多酒去卖。”沈幸恩继续和碗筷奋斗,分心回答道:“酿酒不是挥挥手就可以完成的,很耗费人力的,如果小规模的还可以,真要拿去卖,恐怕还得请人,成本也太高了。”“啊?这样啊… …”宁雫又泄了气。沈幸恩终于洗干净了,坐到桌边:“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事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开家小小的酒肆。”沈幸恩接着又分析了,宁雫自己做的饭菜很美味,虽然赶不上大的酒楼,可以还是很有风味的,如果加上自家酿的小酒,如若把院子改成小小的酒肆,也不是不可能。
宁雫越听越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挂个招牌营业起来。沈幸恩又安抚了一阵才冷静下来。两人商定先把院子改建一下,把柴房腾出来做酿酒的场地,院子尽量搭建什么的,弄出一块儿高地,支起棚子。
第二日。他二人就去镇上买了许多谷物回来,侍弄一番,放到收拾好的柴房等待发霉发酵。沈幸恩又找出许多木板,在院子搭建起来,只是事情繁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好的。他前两日总爱笑眯眯的盯着宁雫看。从竹林回来却变了一些,虽然还是抢着做事,也很体贴,可却少了那么几分热络气儿。宁雫心中有些失落,她平常忙碌孤单惯了,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人来顾着自己的。下午两个人还在院子里忙着,刘婶子就来窜门来了,后面还跟着她儿子。虽说看起来不如平常的人精明,而且老是羞涩的躲在刘婶身后,可好歹也不会坐在地上大哭大闹了。
刘婶是一脸兴高采烈,递了两块腊肉给宁雫表示感谢,又说她今日在家做了饭菜,邀了那两位道长来,又请宁雫和沈幸恩一同前去。宁雫自然是应了,叫沈幸恩的时候他却摇摇头,说晚上还要看着谷物,就不去了。宁雫有些左右为难。沈幸恩就笑笑:“柜子里还有饭菜呢,我等会儿做了给宁老爹送去。”
因为宁老爹已经有些病糊涂了,所以对于家里突然出现的一个远方亲戚完全没有反应。还不时跟沈幸恩胡乱聊上几句。晚上沈幸恩把饭菜给他端房间里,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讲着话,一边笑自己。堂堂的莽惑,竟沦落到服侍人间这样猥琐的一个人。还真是不甘心。
院子里搭建了几个桩子的空地显得很凌乱,清幽的月光洒了下来,让一切都显得安详宁静。沈幸恩逼自己不要去想宁雫现在在做什么。只是想着夜半的时候自己去砍些木材回来。宁雫真的以为自己家柴房的那些木头能够搭建起台子来,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天真可爱。
而宁雫这边,正为了崇阿大口的喝酒而惊讶:“修道之人也能饮酒啊?”崇阿哈哈笑:“信佛之人尚能佛主心中留,酒肉穿肠过,我们修道之人看得更开一些才是。”“原来是这样啊。”宁雫咬着筷子说:“我还以为修道的人都是清心寡欲,不问俗世的呢。”“当然有这样的啊,比如我师兄。”崇阿指着云来说。宁雫转头看了一眼,又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云来面前只有一碗清水,端端正正的坐着,普度众生的矜持样子。宁雫就心想,这人活得多没趣啊。崇阿还在一旁笑:“以前的姑娘见了我师兄要嘛故作矜持欲拒还迎,要嘛就是火辣辣的抛媚眼,倒没见过宁姑娘这样的,很冷漠啊。”一席话说得很轻浮,却连刘婶子也笑着附和:“是啊,两位道长真的是好模样,连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忍不住多看两眼。”宁雫低着头想,也不知道沈幸恩酿出来的酒是什么模样,自己可是赔了大把的银子在里面啊。全然一副心思不在的神情。
云来仙君虽然一直没说话,但还是忍不住的看了宁雫两眼。一种被人排斥着的感觉,让他真的对这个姑娘有几分好奇了。
吃晚饭,天都已经黑透了,宁雫就起身告辞,云来竟主动提出送她回去。崇阿直拍脑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没办法,宁雫在前面走着,感觉后面跟着两位道长,实在是说不出来的诡异。三个人的脚步声显得也很凌乱,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连寒暄都没几句。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宁雫忙不迭是的做出告别状,崇阿就在一边好笑。云来稍稍有些窘,说了客套话,就告辞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宁雫就在家帮着沈幸恩改建院落。沈幸恩看起来极斯文,做起事来却是有条有理,也很能干体力活。宁雫渐渐有些过意不去,磨蹭半天说:“以后要是赚了钱,我分你一半啊…”沈幸恩憋住笑:“有点少… …”宁雫又是一咬牙:“四六分,再不能多了!”沈幸恩点点头:“成交!”
经过一段时间的布置,宁家大大的院落真的开始有小酒肆的味道了。只是沈幸恩说桃树下种的葱蒜实在有碍观瞻,得拔了,得种些兰草什么的。宁雫老大不乐意,沈幸恩又不知从哪里弄出来个花盆,将那些移植好,宁雫才开心起来。
沈幸恩的酿的酒也开始有了雏形。一开始宁雫连酒曲什么的都不分不清,后来也能帮上些手。
沈幸恩酿造出来的虽然是普通的白酒,味道却比一般的香上许多。香到什么程度,从病歪歪的,一直没怎么出过房门的宁老爹三两步就爬到门口的程度来看,确实很香。
就这样,动手酿酒的从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宁老爹酗酒也开始有个限度了。因为沈幸恩答应他,如果他不刻意去喝太多的话,他愿意给他酿造更香醇的酒水来。宁老爹是老酒鬼,自然懂得品酒在精不在多,就答应了。他每日都会在饭后酌上一两口,喝完了,兴致来了,还会写写诗词什么的。
这里面最高兴的当然属宁雫了,虽然她那十两银子已经用光了,好歹自己家有了个小小的酒肆,如果经营得当,今后的日子就不用太过忧愁了。而且,宁老爹日渐好转,在她心里更是对沈幸恩多了一份感激。
宁家的酒肆取名叫“流香酒肆”。是宁雫在镇上去扯的块粗白布,宁老爹亲自题的字。沈幸恩酿的酒叫做流香醉,都是为了迎合文人骚客的口味。
开业第一天,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生意的。毕竟宁家原来是家宅,在胡同里,除了过路进出的人,很少有人知道。宁雫就倚着门干着急。沈幸恩倒是不着急,在屋子里学着拨算盘,看着宁雫上窜下跳就淡淡说句:“酒香不怕巷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