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神八年的铁子》婷兮雪舞

7、第七章

　　第七章
　　王嫣然是第一个来八卦的朋友，“一一，你是不是在追黎晴初？你品味可真独特，真勇士，自牛逼！”
　　“我没追她，没追她，没追她。”梁闻一故意说得很大声。他没有自己和自己谈恋爱的癖好。
　　“那就是在一起了呗！要不你能天天对她跟对自个老婆似的好。”张雨一脸贼笑。
　　梁闻一一脸无语，“真没有，我要是谈了绝对堂堂正正公开。”
　　“哇塞，牛逼！不愧是我梁总。”王嫣然一脸夸张，毕竟在初中生眼里，恋爱是老师父母都禁止的了不得的大事。
　　梁闻一已经成年了，他觉得自己决定跟谁在一起，必然是考虑成熟的。人生嘛，恋爱不是全部，最终都不是亲情胜似亲情。要是能和顾明泽一辈子做亲人，在一起，那该多好啊！梁闻一忍不住看了眼顾明泽。若是换做旁人，梁闻一简直不可想象！女孩，他亲不下去；男孩，谁在他眼里也比不上顾明泽。梁闻一狂摇头，自己跨性别，没办法，弯了就弯了，不能祸害朋友。
　　顾明泽最近似乎不开心，总是闷闷的，话极少。梁闻一使出杀手锏——撒娇，依然无济于事。
　　中午吃饭，梁闻一特地带了顾明泽爱吃的大虾球。顾明泽礼貌有余，兴致不高。
　　后来，断断续续地，顾明泽经常说自己有事，开始骑自行车上下学，不再坐梁闻一家的车。
　　最初的惊讶和难以置信之后，梁闻一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与痛苦。
　　有一次，天灰蒙蒙的，飘起了鹅毛大雪，气温降得厉害，体育课梁闻一感觉自己手都快冻成冰块了。他趴在车窗上看着顾明泽斜挎着单肩包，一身运动服，围着灰色围巾，赤手握着车把手骑车，应该是突然降温忘记戴手套了。顾明泽头也不回地先一步离开了校门。梁闻一很委屈，他知道顾明泽明明就看见他了，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坐在一旁的黎晴初幸灾乐祸似的道：“你喜欢他？所以，咱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吧！你说，他会选谁呢？”
　　梁闻一看了眼驾驶座上的赵伯伯，嘴硬道：“我没喜欢他，就是不大习惯。你喜欢他，便觉得他是天仙吗？是个人都喜欢他！顾明泽，大傻逼！他喜欢骑车，冻死他算了。我们从小学五年级到现在，每天一起上下学，吃午饭，上课，这几年时间，我和自己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可能都比不上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多。可是这个人，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目中无人，气死我了！”
　　“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哦，是吗？那正好，你早一天看清他的真面目，早一天和他绝交，以后再也不要来往就可以了，懂？”
　　梁闻一语塞，“他和我坐同桌，可能吗？”
　　“你可以申请换座位，离他那种无情无义的大傻逼远一点。”
　　“喂，你说谁大傻逼呢？我可以说，你不行！”
　　黎晴初嘴角一翘，右手拉住梁闻一左手无名指，散漫的声音飘进梁闻一脑海，“我告诉过你吗？除了人的灵体，我还能看到每个人的月老红线哦。呐，你看，男孩在左手无名指，女孩系在右手无名指，一条红色的细线，哪怕隔着千山万水，也能紧紧地把两个人牵在一起。”她看着梁闻一，声音忽然变得充满了蛊惑，“你想知道顾明泽的红线牵着谁吗？”
　　“谁？”梁闻一真的很想知道，是时语萌吗？还是黎晴初？或者某个他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都没听过的姑娘。
　　“你猜？”
　　梁闻一扭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我能让你变得和我一样，亲眼看顾明泽的红线牵着谁。只要你愿意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黎晴初继续循循善诱。
　　“什么代价？”梁闻一直觉不是好事。
　　“和我结血契，共阴。”
　　“什么意思？”
　　“共饮一杯滴入两人血的酒，你我二人便能共用阴阳眼，我能看到的，你也能看到；思绪共通，你知我想，我知你意。”
　　梁闻一立即摇头，“我承认你确实诱惑到我了！可我一点也不想这世界上有个像全天候无死角的跟踪器一样的人无时无刻地监督我。”
　　“你随时后悔，这笔交易永远有效。”
　　“……”梁闻一不停在脑中浮现“撒旦魔鬼”、“恶魔的交易”等字眼，特别不爽。
　　梁闻一以为是黎晴初的出现，伤了顾明泽的心，他很懂那种感受，好朋友之间也是有占有欲的。周末，梁闻一特意买了双厚厚的羊绒手套，又打包了阿青做得姜葱蟹，去顾明泽家找他。
　　哪知道一向待他极好的顾爸顾妈，见到梁闻一脸上都浮现一丝冷淡。他们夫妻是高知，向来温文尔雅，待人谦和，这种态度简直与他们为人之道背道而驰。
　　那天是周末，梁闻一尴尬地坐了许久，直到吃完晚饭，外面黑透了，梁妈催了许多次，梁闻一也没有见到顾明泽。
　　顾妈说他去大姨家了。
　　梁闻一看着顾明泽一直未打开的房门，他是不信的。
　　这件事梁闻一相信顾妈会和顾明泽提的，结果周一上课，顾明泽没有提及，也没有解释。
　　忽然之间，梁闻一感觉顾明泽在两个人之间划了一道线。他们依然坐在同桌，身体如此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障碍，阻碍了两人，就像隔着水雾照镜子，模模糊糊，难以触及。
　　期末考试前，黎晴初忽然消失了一周。那段时间梁闻一精神恍惚，许久才发现。
　　自打生日会之后，梁闻一就把这一世的黎晴初与神婆划等号了，从未再担心过她的安全问题。
　　可是这操蛋的时空，似乎压根不想让梁闻一安稳好过。
　　黎晴初消失三天后，他才后知后觉，从王凯口中得知，晴天白日黎晴初竟然在楼道里被流浪汉持刀抢劫，S市社会新闻网还报道了。
　　梁闻一搜索新闻后，看到抢劫犯那一刻，简直晴天霹雳！是许大有！
　　怎么可能？！
　　这辈子明明和上一世不一样！
　　没错，是不一样了，□□罪变成了抢劫罪。可是作案日期、犯罪人没变。
　　梁闻一无奈极了，他以为的天衣无缝不过是自作聪明。
　　因为他和父母的资助，黎晴初一夜之间摆脱了贫穷，还成了许大有这种社会渣滓眼里的大肥羊。
　　他忽然想到一句佛偈：因果轮回，皆是天意。
　　如果说今世种种，皆前世因果。你努力也挣不脱，改不了。梁闻一不经困惑，前世今生，轮回不灭，报应不爽，而自己为何会跳脱命定轮回，来到了这里？是谁在冥冥之中牵引，抑或这就是他命定的轮回。
　　梁爸梁妈和梁闻一，一起去看了黎晴初。
　　小丫头失血过多，大多数时间在昏睡，躺在床上看上去那么乖巧。
　　梁闻一恨自己麻痹大意，终是没有护住她。
　　“妈妈，让阿青来照顾她吧，好吗？”
　　“妈妈请了护工，一一，你别担心，晴初会好起来的。”梁妈实在不忍，拉了梁爸出去，“亲爱的，你想想办法，我们领养这个孩子吧，太可怜了，看得我心都要碎了。呜呜呜……”梁妈是个南方小女人，年近四十，依然和小姑娘一样的心态，整天笑呵呵的，梁爸送她一束花她笑，儿子送她一张手绘贺卡她也笑，一辈子富足安定，从不知世俗昏沉与人心幽微，更没有机缘令她这样放声大哭。
　　“我让律师联系上她父亲了，宝贝儿，缓一缓好吗？我会找她父亲谈的。”梁爸安抚地拍着梁妈的背，也不忍地眼圈泛红。梁爸虽然温和，但并不是感性的人，他也很奇怪，为什么今天会因为黎晴初受伤而难过。就好像，就好像……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伤害欺负了似的。
　　梁爸办事很有效率。初二暑假，黎晴初就住到了梁闻一家中，成为了梁爸梁妈的养女。
　　梁爸梁妈不解的是，曾经游说他们收养黎晴初的儿子，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抗拒。
　　梁妈甚至在梁爸不在时，试着关上房门和梁闻一谈心，她欲言又止，“一一，你是不是……”
　　“妈妈，你和我有什么不能直言的呢？”
　　“老赵有次说漏嘴了，说你经常送黎晴初回家，还每天买奶茶送她，你是不是喜欢晴初？担心她成了你的妹妹，就不能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了？你不用顾虑这些，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一起长大的，等你们以后长大成人了，如果依然喜欢对方，法律上允许自由恋爱结婚的，亲戚朋友也不会说什么。”
　　梁闻一惊呆，“不是的，妈妈，我和她只是朋友，你们误会了！”
　　“宝贝儿，那你为什么突然态度180度转变呢？”
　　“妈妈，我感觉黎晴初有点古怪，或许是精神问题，也可能是心理疾病，我不确定。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鬼，这个字依然说不出。“有人能看到奇奇怪怪的东西，黎晴初总是吓唬我，说她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她来我们家，我真的很担心你们的安全。我们可以出钱让她读最好的寄宿学校或国际学校，可是，她不能来咱们家。”
　　“一一，你还记得二年级时，你在学校被同学嘲笑是……是假女孩，你躲在学校卫生间隔间里哭，哭累了，结果靠在马桶上睡着了。那次，爸爸妈妈找了你一夜。我们带你去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理疗师，出国看病。那时你爸爸压力大到头发一把一把地掉。即使你说自己喜欢……喜欢男生，我们都接受了。爸爸妈妈从来没想过要放弃你，甚至为了你和顾明泽能成为好朋友，你爸爸那么忙还常常抽空请顾爸顾妈吃饭，每次去越南都给顾爸寄沉香，去非洲考察带回的钻石首饰都不忘给顾妈一份。只因为我们看中阿泽是个万中无一的好男孩，我们是比照着嫁女儿找女婿的心态在对顾家人好呀！如果我们的儿子将来注定要找个男朋友，我们家注定要进一个男媳妇，也一定要是顾明泽那样的人，书香门第，温文尔雅。名利、面子，爸爸妈妈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你快乐，幸福。如今你好了，阿泽也很久不来咱们家了。我以为你喜欢上了晴初，儿子，你不知道我听老赵说你可能在追晴初的时候有多开心。可是，儿子，不管你是花心滥情，还是情商低开窍晚，你都不应该在这两个人之间跳来跳去呀！更不应该嫌弃晴初，她命苦，摊上那样的家庭和父母，性情有些古怪，论待人接物自然没法和阿泽比。可是儿子，人是你自己选的，对待感情不能随随便便，辜负别人的真心，最终损得是自己的福报呀！”
　　梁闻一直接裂开了！！！
　　有长城那么长的时间，梁闻一目瞪口呆说不出话，呆若木鸡。
　　“妈妈……您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在顾明泽和黎晴初之间跳来跳去了？”梁闻一低下头，机械地张口问，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脸红得几乎滴血，“而且，而且……哪有我选的份，阿泽他压根就不喜欢男生……”梁闻一挠挠头发，苦恼道：“他喜欢的女孩叫时语萌，是我们附中的校花，温柔又漂亮，学校的男孩子几乎都喜欢她。她和顾明泽很般配，两个人甚至约好了高考之后在一起……”
　　“一一，妈妈觉得自己把你生得很好，聪明可爱，热忱暖心。可你怎么情商连我和爸爸的万分之一都没有遗传到呢？”梁妈叹息，“我侧面和顾妈打听过，阿泽那孩子最近不晓得心碎成什么样子了！可惜你是个木头，合着咱们一群人全对牛弹琴了！白瞎了他对你好这么多年！我和你爸爸也是多余操心，担心那个圈子乱，担心你以后遇人不淑，会吃亏上当，哪知道你……你这样没心没肺，现在弄成这样，妈妈都替阿泽不值，你晓得不啦？至于晴初，儿子，你没做过别人的父母，你不懂。我每次看到她，就像看见了自己上辈子的女儿，想疼她爱她，可能是我没有女儿吧，也可能是她太可怜了……上次在医院，她睁开眼喊我梁妈时，我的心都要碎了。从小到大，家里什么事情都会征求你的意见，可是这件事情，妈妈真的不能答应你。我喜欢那孩子，要让她做我的女儿。她和阿泽，你选择谁，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只要你幸福就好。儿子，妈妈希望你也可以无条件地支持妈妈一次，可以吗？”
　　“……”梁闻一无话可说，感觉自己仿佛成了陈世美，彻头彻尾的渣男，还不孝。
　　第二天中午，梁闻一抱着黎晴初送他的中国娃娃，独自打车去到外滩。
　　熙熙攘攘的广场，车水马龙。梁闻一一个人被人群裹挟着前进，他毫无方向地走啊走啊……走到一片江水边，远远地把中国娃娃抛进水中。一切都是自己发癔症吗？不，梁闻一清楚地知道。“不管你是人是鬼，是好是恶，只要你敢伤害我爱的人，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和你斗到底！我的父母，我的朋友，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咯咯咯……生气了？越来越有意思了！咯咯咯……”诡异的女声再次在梁闻一脑海中出现。
　　阳光明媚，四周人头攒动，毫无异样，梁闻一转头，拔腿就跑。
　　跑到气喘吁吁，直到跑不动了，梁闻一看到一只萤火虫在他面前飞舞，似乎在催促他回头。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跑到了东郊公墓来！梁闻一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掉头，打车回家。
　　结果，梁闻一踏进卧室那一刻，他崩溃了！那个中国娃娃又好端端地被安置在了他卧室的书架上。梁闻一看向它那一刻，瓷娃娃甚至诡异地咧嘴笑了一下。
　　梁闻一瘫软在地，他彻底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那个夏天真的很难熬，梁闻一和顾明泽几乎断了联系。
　　他不相信梁妈的话，顾明泽怎么可能喜欢……喜欢自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如果梁妈说的是真的，梁闻一觉得自己信任的聪明脑袋一定出问题了！
　　那段日子，梁闻一不知道顾明泽怎么样，他自己反正就像断了手脚，被挖了心肝一般，各种不适。
　　天气闷热，他一天会下泳池游至少三四次，消耗精力，也躲避黎晴初各种诡异的言论。
　　即使这样，他过盛的YW依旧无法得到抒解。梁闻一常常躲进房间，手动榨汁，想着顾明泽那张精致又英俊的脸，龌龊地GC了一次又一次。
　　啧，梁闻一感叹：年轻男孩的悲哀。